第14章 第 14 章
虞琸把遗产都转移过来后,虞妱终于可以放心地检举他了。
介时不止虞琸,整个虞氏一族都会被调查清算一遍,虞妱不必再操心怎么对付他们,只需坐着看好戏便可。
没过几天,便传来了虞琸被官府找上门的事情,和虞妱预料得差不多,他被人笞打五十大板,不仅要补回逃掉的税款,还要被罚没一半财产。
这样下来没有银钱支撑,店铺租金、货物款、长工月钱以及虞家内二十多口人的大大小小开销,虞琸很快便会崩溃。
哪怕他想用虞妱父母的遗产来填补这个漏洞也不行了,因为现在这钱是她的了。
除此之外,虞氏的族人也被发现有不同情况的逃税行为,皆已被重重处罚。
想到那日虞琸被打得受不了派人过来拿银钱时的情形,虞妱就想笑。他们把遗产转移过来的第二日,她便派景越去驻守虞府,然后顺便把锁换了。
那两个弱鸡小厮面对人高马大的景越,直接被他一手一个拎着扔了出去,被吓得当场求饶哭爹喊娘。
当时正在受刑的叔叔直接气急攻心,晕了过去。外伤加内伤,这么些天了想必他一直没好全,不然的话早就来找虞妱闹事了。
他来了虞妱也无所谓,直接把他打出去就是了。
……
艳阳高照,长空万里。
虞妱微眯着狐狸眼眺望远方的景色,今天是一个好天气。
她转身对春雪道:“我们搬家吧。”
“什么?”正在泡茶的夏依一惊:“真的假的呀,姑娘?”
“先去告知他们,然后再收拾必要的东西罢,搬家不急,我们慢慢来。”
“好、好,姑娘。”夏依有些懵,但也只能先放下手头的东西,去找春竹她们先。
没过一会儿,春竹她们便过来了,围着虞妱叽叽喳喳道:“姑娘,我们是要搬去哪里呀?是京城内还是京城外?那座宅子大不大呀?”
虞妱靠在摇椅里懒懒地打了个哈欠,“先去收拾东西罢,等到了就知道了。”
“好,姑娘。”
……
虞妱他们只先搬了重要的东西到虞府,其余的可以找时间慢慢搬。
时隔多年再次回到这座宅院,虞妱感概万千。
虞府并不算大,只是一间二进二出的宅子,刚好适合住下她和一众丫鬟侍卫。她望着眼前杂草丛生的院子和未经打理青苔斑斑的墙面,看起来似乎已经荒废人烟,心中叹了口气。
除此之外,屋内的家具物品也全都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春雪先擦干净一张椅子搬到树下让姑娘歇息。
虞妱坐在椅子上,脚下踩着满地的梧桐子看她们里里外外地忙碌着,不自觉地发呆起来。
再次回来,她已经不再是那个天真散漫的小姑娘,如今的她既是孤女也是寡妇,这和年幼时她对自己长大后的幻想有着天壤之别,但没办法,天意弄人。
虞妱摇了摇头,甩掉这些多余的想法,遗憾过去已经无用,过去的已经过去了,不如专注于当下,当下的一切才是真的。
过了不知道多久,丫鬟们终于打扫好了。
整个庭院仿佛焕然一新,窗明几净,布局规整,花木扶疏,再无原先的颓败破旧之意,看起来十分闲静雅致。
虽然没有了父母在世时的温馨感,却又是另外一种景象,虞妱唇角扬起,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才是她的家。
临近暮色,厨娘和丫鬟们在灶间准备晚膳,烟囱升起雾色的烟火气,灶间里飘出来一阵阵饭菜香,伴随着她们的谈笑说话声,一切都很是安宁祥和。
虞妱坐在梧桐树下悠悠翻着话本,傍晚有凉风吹过,很是舒适。
……
今日勉强算是归火迁徙,这种不算是小事,在厨娘的提议下,他们特地摆了两桌宴席庆贺一下。
虞妱无异议,不牵扯上大事的话,她一向随他们做决定。
院门传来动静声,有人推门而进,她有气无力道:“我回来了。”
虞妱掀起眼皮,见红莲一副眼眶深黑,脸色泛黄的样子,一看便是连日轴转未曾停歇,熬得憔悴了。
“你回来得正巧,晚膳快备好了。”
“嗯……”红莲看见虞妱身旁小方桌上的茶壶,连忙倒了一杯茶咕噜咕噜灌下去。
虞妱提醒道:“喝慢点。”
红莲喝了茶,舒畅许多,看见姑娘这般悠闲自在,蹲下来趴在她腿上哭诉道:“最近我天天早出晚归,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脸也黄了人也瘦了,姑娘,我想放五天假可以不?”
虞妱大方道:“可以。”
红莲尚未来得及高兴,虞妱又慢悠悠道:“不过你得先把府库里的财物清点完毕再休憩。”
红莲瞬间脸垮了下来:“……好罢。”转瞬她又想到,清点财物不算一件困难的事情,介时她只需让秋凝秋吟打下手,而自己只需坐着动动嘴皮子便可,这份差事不就既轻松又简单了吗,也勉强算是休憩了,想到这里她又开心了起来。
虞妱再次道:“骗你的。”
红莲刚刚做好心理建设,发现又被虞妱忽悠住了,不由得有些崩溃。
虞妱看她的窘样,乐得不可开支。
红莲愤愤道:“姑娘别笑了。”
虞妱笑得更加大声。
……
菜刚刚端上桌时,景越也回来了,虞妱把他留在林府收尾把门窗加固封好,防止贼人入屋行窃。
宴席分为两桌,厅堂摆一桌,院子里摆一桌。虞妱和红莲景越在屋内用膳,丫鬟们和厨娘则坐在院子里那桌。春雪怕有蚊虫叮咬,早早地燃上了驱蚊的艾草。
众人食不言寝不语,安静地用完了这顿膳食。
期间景越暗含炙热的目光会时不时向虞妱扫过来,距离太近了,虞妱很难不发现,她索性抬起头朝景越直直望去,
景越一见她瞧过来便怂了,立马埋头吃饭。
没有了那道视线的干扰,虞妱也轻松自在地享用起了晚膳。
晚膳过后,漱口净面,沐浴更衣。
虞妱回到了自己儿时的闺房,一张黄花梨木拔步床上面悬着轻纱帷帐,旁边是一张如意圆桌并着几个墩凳,床侧摆放着妆台铜镜和朱漆衣柜,青铜香炉里燃放着淡淡的熏香,窗牖大开,月光挥洒进来。
还是那个熟悉的样子,只是少了些人情味,看起来冷清清的。
许多她旧时的物品都不在了,室内空荡荡的。但没关系,日后可以慢慢填补。
虞妱躺在软枕上,盖上薄被,在清甜的香气中进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