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公主亲自教训他

梁知意眉心不易察觉地皱了皱,手心轻柔地抚摸怀中的小猫,嘴上却倨傲,似是无理取闹:“放到我宫中,供我玩乐。”

“这……”厨房的下人有些担忧地瞥了一眼猫崽,咬了咬牙,最终还是不得不点了头,“任凭公主处置。”

在场所有人都不相信公主会好好对待这只小猫崽,有意无意地暗暗观察着。

“它有名字吗?”梁知意伸手挠挠小三花的下巴。

“没有,公主赐一个吧。”

梁知意思考片刻,拍定,“那就叫小鱼。”

“给猫猫取名叫小鱼,好生有趣。”沁儿笑了,“年年有鱼,公主取得真好。”

梁知意时刻记着自己的人设,冷漠反驳道:“本公主是在折辱它,一只小猫叫小鱼,不就跟一个人叫猪狗一样吗?”

沁儿脸上的笑容消失,“公主说得是。”

被叫做小鱼的小猫在梁知意的手掌心中蹭了蹭,这次倒是没再抓人,好奇地在梁知意怀里嗅来嗅去。

梁知意喜欢得不得了,但此刻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并且宜早不宜迟。

越晚,那位男主在宫中就多受两日欺负。

将小猫交给身后的仆人先带回念清宫,梁知意问道:“西南太子如今住在哪儿?”

“公主要去收拾那个卑贱质子?”一听这个,流光来了劲。

梁知意顿了顿,一抬下巴,“是。”

先前沁儿与流光都曾向梁知意提起过那名西南质子被安排在了何处,此时梁知意再问,她们二人也并不觉得奇怪,因为平日里公主便肆意妄为,从来不在意她们说的话。

“公主,在隐轩。”

听了流光和沁儿连比带划的描述,梁知意蹙眉:“那么偏?”

隐轩,顾名思义——掩隐偏远之地。

“毕竟……”沁儿小声道:“那是西南太子,是来做质子的。”

那皇上肯定不喜他的。

“过去看看。”梁知意抬脚往前走。

整座皇宫里没有温华公主去不得的地方。

梁知意走在宫中小路上,身侧是沁儿流光两个亲近的丫鬟,跟着的还有几名侍卫——梁帝担心公主的安全,哪怕公主在宫内,也是时时刻刻都派了侍卫守着,平日里,这些人便站在念清宫门外。

一行人气势汹汹,倒像真的是要去把那西南质子围起来打一顿的。

出门时沁儿担心公主病还未好全,提议为梁知意备轿子,被梁知意拒绝了,此刻走到半道,梁知意才发觉自己犯了错。

这条路居然这么长。

冬日里,硬是使人出了一层薄汗。

终于到了隐轩门口,梁知意看着那破旧的院墙,在心里叹了口气。原书中对男主在敌国做质子时期受的苦描写得很详细,也写过他居住的环境。一路走来,见到各式或威武庄严或富贵华丽的宫殿阁楼,难以想象在大梁深宫中,居然还藏着一所这样的破败小院。

梁知意抬起手,正准备敲门,就听见院内传来嬉笑声。她眉头一皱,径直推开了那扇摇摇欲坠的木门。

不大的院子里,遍地杂乱无章,混乱不堪。好几名太监仆从之类模样的人挤作一团,围着个什么人。

中间的地上躺着一个身影,被动地承受着拳打脚踢。

墙角是一堆燃过的碳灰,梁知意一眼便认出那是自己昨日专程派人送来的。

她脸色极为难看。

在院内众人都还未反应过来时,一旁的流光大步上前,抬脚狠狠踹在那其中一人的肚子上,直接将那人踹得倒了地。

“大胆!竟敢污了公主眼睛,谁许你们在这儿欺负人的!”

余下的所有人这才回过神,就地跪下,诚惶诚恐,“公主恕罪啊,”

梁知意紧抿着唇,绷出一个不悦的弧度,眼中情绪翻滚。这是她从来到了这个世界之后,第一次真正冷下脸。

流光也看到了那角落里燃过的炭火,至于是谁用的,显而易见,毕竟原本该接赏的那位目前正躺在地上。她怒斥:“公主赐下来的东西,也是你们这群奴才能用的?”

若是之前,底下的小奴才们贪点东西,只要不太过分,不露在明面上,大家都睁只眼闭只眼,互相行方便。但眼下公主就亲自站在这儿,那谁也不能再视而不见。

送碳的事是小雷子看着安排的,他自然难辞其咎,他目露凶光,连着将领头的一个太监踹了好几脚之后,才转过身,“此事是奴才办事不利,还请公主责罚。”

“奴才们也知错了,求公主息怒!”奴才们连声哀求。

他们心底发慌,一边想,分明是先前公主极度厌恶西南质子,他们才敢如此行事,想靠欺压这名质子来讨好公主,怎知事到如今却变了个样子。

其中一名下人大着胆子开口,哭丧道:“奴才们也只是听说公主不喜这位质子,所以才想替公主好好教训教训他,还望公主看在奴才们忠心耿耿的份上,饶过奴才们吧。”

梁知意语气冰冷:“要动手,也是本公主亲自教训他,你们算什么东西?”

随着梁知意的话落下,小雷子又甩了一个下人两耳光,“什么东西!”

“这些人交给你处置。”梁知意不再看他们,走近些,低头看着蜷缩在地上的人影。

小雷子点头哈腰,“公主放心,小的一定好好责罚他们。”

地上那人意识已经不清醒,面朝下,看不清脸,只能从部分裸露在外的皮肤上看见青红交错的伤痕,无比骇人。

沁儿小心翼翼看她脸色,试探道:“公主……”

“请个太医来。”梁知意开口。

“是,奴婢这就去请。”

下人们揣测着梁知意的意思,将那昏过去的敌国质子抬起来,打算先扶到屋内躺着,未曾想一打开门,才发现这隐轩的屋里与屋外几乎没有半分差别,同样破败杂乱。

连跟着梁知意从念清宫过来的奴才们都暗暗心惊,这位西南太子的地界,居然还比不得他们这群奴才住的地方。

跟在公主身边的奴才一个比一个有眼力见,都不用吩咐,立马开始收拾打扫整个隐轩。

梁知意站在塌前,神色复杂地看着榻上昏迷的人。

她穿来之后紧赶慢赶,苦思冥想思考对策,才刚过了一日便亲自赶来看,没想到还是让他吃了这么多苦头。

即使目前梁知意的身份与男主站在对立面,但作为一名读者,读完了一本小说,必定是对这本小说里的主角赋有情感的。

看到男主受难时,梁知意还掉过眼泪,而现在,活生生的霸凌现场出现在她面前。

心里难受得紧,又不能表现得太明显。

梁知意缓缓吐出一口气,闭了闭眼。

沁儿匆匆行走在宫道之间,太医院与内宫相距甚远,为了公主的命令,她只能继续加快脚步。

好在在路过一个拐角时,前面突然出现两个背影。

“林太医!”沁儿出声喊住那人。

林太医转头,带了点惊讶,“沁儿姑娘?”

沁儿快步上前,有些气喘,“林太医是刚为哪位娘娘请完脉吗,现在可否有空?”

“正是。”林太医道,“沁儿姑娘有何事,可是公主身子还未好?”

他继续道:“若是公主身子依然不适,还是继续找王院判来看的好。”

“并非此事,公主想请太医救治一个人。”

医者仁心,听见救人,林太医不再多问,带着跟在自己身后的小药童,转身又跟着沁儿往回走去。

片刻过后,林太医跟着沁儿到了隐轩,进了大门看见躺在里屋的人,一眼就瞧出此人状况不好。

他眉头一皱,赶上前,心里记挂着病人,动作迅速地向云飘飘行了个礼,“微臣参见公主。”

梁知意并未多说什么,只道:“太医看看吧。”

用不着梁知意开口,也顾不上榻上躺着的人是谁,林太医专业开始地查看其伤势。

他神情严肃,连连摇头,命小药童将药箱里的布袋取了出来,打开布袋,里头是一根根银针。

“此人情况较为严重,微臣需要好好看一看。”林太医凝重道。

他侧过身,对梁知意行了个礼,“公主见谅,微臣需要将病人的外衣脱下,检查伤势,先处理明面上的伤口,还请公主稍作回避。”

“好。”梁知意点点头。

院内已被下人们清理得干净许多,只是这座小院原本的破败痕迹却难以去除,除非翻新。

梁知意站在院中抬头看天,暖阳不知何时被云朵遮住。没了阳光,风吹过,整座隐轩阴冷又苍凉。

将病人身上的伤口做了包扎,林太医推开门。

他方才在屋内通过服饰装束已认出来这位乃是前几日刚被西南送来的太子殿下,在心底暗自唏嘘。

皇家的事他不敢管,也管不了,但作为一名医者,他还是多说了几句,“此人身上的伤有多处不同,须得少量多次,对症下药。”

他开了张药方子。

梁知意微微侧了侧头,沁儿会意,忙接过药方子,道:“那能否劳烦林太医每日进宫为娘娘们诊脉时,顺道也来这里看看?”

林太医自然看出来这是梁知意的意思,又想到方才沁儿来请自己时也是说的公主有请,有些许惊讶。

温华公主刁名在外,未曾想今日倒像是在做好事。

没有往下想太多,林太医应下,“无妨。”

待太医走后,梁知意再进屋看了一眼。屋内人依旧在昏迷中,呼吸沉重。

他平躺着,眉眼深邃,鼻梁高挺,薄唇如刻,整张脸看上去孤冷漠然,还带着些西南苗疆的味道。

“公主,您之前不是说不喜这位质子,要好好收拾他吗?”沁儿这时才犹豫着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流光道:“这质子被欺负成这样,再过两日不就没命了,当然是先治好,再接着收拾,公主您说是不是?”

梁知意答道:“不,本公主改主意了,不收拾他了,要他当我的小弟,跟在身边伺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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