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章
老板神色凶狠,一张吊梢眼精明恶毒。
小二擦着自己脸上的汗,要冤枉死了。
他并没有想要带人来客栈里蹭霸王餐的想法,只是看这美人好看,想拐到客栈里多看两眼。
看两眼也是错了吗?
‘当然’,小二擦着汗想:‘若不是这一桌子太贵了,当请人吃顿饭也没什么’。
可问题就是,这价钱太贵了,卖了他也给不起。
老板眼神凶狠,板着一张凶脸,一双眼睛紧盯着于桑之。
此刻,午时已过,休憩吃饭的人少了不少,客栈里也只有三三两两几个人,还都是着急扒饭去做活的,没有精力看客栈的热闹。
自然也没有那个能力解救看起来孤苦伶仃的小美人。
眼看这小美人没有拿出钱的意思,老板转了转念头,眼神忽然流连在于桑之的身上,由上到下。
忽而起了别的念头。
这小脸蛋,这小腰,这小腿儿,没用的小二还挺会找人的嘛。
老板眼梢一转,就立刻计上心来。
他和隔壁街道最大的青楼老鸨有些情分,偶尔也会去那里坐一坐,遇到了几个好货也会给老鸨送去。
如今,眼前的这个好货,可不是比之前的那几个都要好?
前头几个光有皮囊,却总是差了点味道,这个却不同,都不用看人不用说话,小嘴动都不用动,就看得人心疼。
若是再往床上一送,薄纱一穿,鞭子一抽,那欲语还休的,不是更让人兴致大开?
老板眼神越来越亮。
内心藏污纳垢的肚子里咕噜咕噜冒泡,眼神余光都不怀好意。
视线脏兮兮地飘到于桑之精致的眉眼上,苍白的皮肤上,微微下垂的眼睫上,甚至皮肤下青色的血管上。
——看着不是个能折腾的,就怕在绑过去途中给弄坏了。
老板满意中有着忧虑,几番想法之下,眼睛一闭,定了决心,还是决定要送去青楼,不能放过这个好机会。
他侧过脸,招呼着小二,挺着肚腩和小二说了几句,又指挥几个手下人给人绑的松一些。
“小二啊,既然是你带进来的这个祸患,那就由你亲自送过去吧。”
老板指派了三个人高马大的底下人跟着小二一起去,又心思不纯地吩咐了最低价,回过脸对于桑之放柔了表情,虚伪到让人想呕吐:“美人啊,不要反抗,你看你现在没钱,等去了那里,想要多少钱没有?还怕还不起这一桌子菜?”
老板咧开笑,脸上的横肉抖了抖,发黄的牙齿上镶着一颗金牙。
于桑之手腕轻微动了下,本来想挣脱,听到老板的话,又停了下来,等着一群人高马大的汉子把她绑的结实。
只是一双眼睛黑黢黢盯着老板,让老板在这样炎热的天气里都蹿上了一层寒意。
小二苦着脸,接下了差事,只是带人走的时候有些不情不愿。
视线余光勾勒着美人漂亮的身形,总觉得自己成了帮凶。
然而要他放了人却也是不敢的。
背后一群人虎视眈眈,人高马大的死死盯着他。
他不敢多话,也不敢多嘴,走路都同手同脚,走不利索。
“快点。”后头有人催促。
小二只好苦着脸,走在最前面。
客栈和青楼离得很近,两者之间只隔了几条街。
青楼位于僻静的巷脚,哪怕是白天也挂满了粉色的帐子,香气溢出到巷子口,能闻出女儿香的味道。
几个压人过来的壮汉深吸一口气,想起了上次来此快活的感觉,顿时有了反应,只好走得更快,以遮掩自己的失态:“快点,走得磨磨唧唧的。”
哪怕是这样,他们也越走越渴,走在离于桑之最近的壮汉舔了舔唇,喉结滚动了几下,嗓子干渴,身子灼热,像是有把火在底下烧。
要是懂行的老鸨在这里,一定能看出他的意思,把姑娘们推销出去。
奈何几个人走的是后门,不是正堂,乌漆嘛黑的小门里,可没有花枝招展的姑娘们,只有人高马大的龟奴和血迹斑斑的刑具。
这是老鸨买卖姑娘们的地方,见不得人,往往只会找几个信任又得力的手下来办事,拿钱交货,或者看货收人。
偶尔遇到几个生性烈的,那就更好了,先抽一顿,再饿上几天,等饿明白了之后,就知道这楼里到底谁才是主人,谁的话才是有用的。
“来这里,来这里。”老鸨早就得到了消息,说是前头的客栈老板给她找了个好货色,让她亲自来看看。
她虽然不以为意,但也还是来了。
如今她这青楼虽然是小城里最大的青楼,但自从徐娘被县令给抬回去当小妾之后,就没有个能登的上台面的,收益是一夜不如一夜,好几个姑娘被她强行推到台前去,也不温不火。
可不是只能把希望压在新人头上了?!
于桑之被压得差点一个踉跄,等到站稳之后,只低垂着头,视线下落,乌黑的发旋漂亮又柔弱,像被绑过来的良家娇娘,被土匪恶徒抓到这乌黑流脓的肮脏之地,只能泫然欲泣地乞求旁人的心软。
然而实际上,于桑之肚子里有多少坏水,谁也不知道。
老鸨插着腰,浅淡的冷香扑到眼前,厉害的眼睛都瞪圆了。
她第一眼就被惊艳到了,她手上经过了这么多女人,年轻的时候也是一枝花,练就了她独具的利眼,谁真的漂亮,谁只是皮囊漂亮,谁适合习舞,谁适合琴棋书画,都逃不过她一双法眼。
不然也不能在这小城里把这家青楼发扬光大。
但是,这样气质的女子,她还从未见过。
她曾见过大人物带在身边的女子,表面柔弱又娇气,背地里却时不时打死一个下人,对底下人露出嘲讽的神情。
却没见过这样浑然天成让人心疼的姑娘。
“好好好。”老鸨拍着手,看于桑之的目光就像是看即将冉冉升起的希望。
她这家青楼,因祸得福,也许不会继续衰落,还会更上一层楼呢。
老鸨绽出大大的笑:“我要了,无论多少银子,说个数,我给了。”
目光不离于桑之,好像是看会跑的大金子,一不看稳,就要自己长腿跑了。
“好嘞。”压于桑之过来的壮汉感慨此行的顺利,叹息自己老板定的价还是太低了,又有点尴尬自己刚刚的失态,急着把事情办了,自己回去解决慢慢解决。
换成往常,老鸨也许会拉人凑生意。但现在,老鸨可没有那个闲工夫。
她急着把人收拾干净,把新人推出去赚钱。
“愣着干什么?快去给银子。”老鸨拧了下龟奴的胳膊,拉过人,视线流连在于桑之身上不放:“啧啧。”
这小腰细的不盈一握,小嘴红艳艳的,她一个女人都被勾了魂。
这要是挂上牌子接上客,可不是要赚的盆满锅满?
龟奴给了钱,立马轰人:“快走吧,快走吧。”
不用龟奴说,这些人高马大又精气十足的壮汉杂役早就不敢流连了,顶着奇怪的姿势,一夹一夹地回去。
心中盘算着下次一定要带钱过来,快活上一把再说。
龟奴送完了人,把后门一关。
“嘎吱一声”,后门被牢牢关死。
——是外面的狗都进不来的地步。
老鸨摸着于桑之细腻的肌肤,没注意到于桑之一下子变暗的眼神。
手掌丈量着身段和脸蛋,老鸨嘴里咧着笑,眼睛笑的眯起:“可真漂亮。”
龟奴插了门栓,知道老鸨的性子,买了人定是要立马教上一番规矩,拿起门口的一根鞭子就饱含恶意地靠近。
老鸨还在摸于桑之的脸蛋,暗暗叹气:“可惜今晚不能以马上挂牌。”
“还得调.教一番。”
沾满了香料的帕子蹭过于桑之细腻的脸蛋,老鸨饱含深意:“到了这里啊,就别想着出去了,在这里跟着妈妈吃香的喝辣的,比在外面快活。”
感受到帕子下的颤抖,面前的美人低着头妩媚又胆怯,老鸨笑眯眯:“别怕,你只要乖乖的,反正再怕也出不去了,这里没有人来救你的。”
含着颤音的嗓音轻轻颤抖:“出不去了?”
“是啊。”老鸨目含悲悯:“大门一关,你怎么出得去呢?!”
与此同时,龟奴也凑到了于桑之的眼前,上一个人的血还沾在上面,显得阴森血腥。
老鸨怕打坏了,专门招呼道:“别打破皮,打烂了里面的肉就行了,让她知道疼,但不要伤了身子。”
龟奴钻研于此十几年,奇淫技巧也知道不少,光打烂了底下的肉,皮肤却一丝不破的例子有的是。
他们干这一行的,最怕的就是伤了脸和伤了身子,因此专门练出了一项技巧。
——能让人疼的想死,却死不了,只能生生受着,最后看着凄凄惨惨,实际上却不影响美貌,只是打破了傲骨和清高,让人浑浑噩噩听话的本事。
“好嘞。”龟奴应着,眼里闪过快活,鞭子在手上绕了几圈……
老鸨退到一边,为龟奴腾出位置。
因为动作,恰好错过了于桑之羞怯下饱含的暴戾,她低声的呢喃,似浸了毒汁:“出不去了啊……”
低低的声音似嗔似怒,落在空气中,似乎宣告着某个混乱场面开始。
“那就都别出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