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一旁的程玉竹忽然开口道：“伯母，要不然让刘壮和我一起上学堂？”

“什么？”许氏正在为难的时候，一时不解这句话的意思。

程玉竹解释道：“既然伯母不肯收下钱财，但我们本家的族人又以此来陷害我，这样的话，那就让祖母资助大壮读书，这样也算是一种报恩的方式不是么？”

“可……”许氏一时有些犹豫，但这种方法的确比直接送来钱财更让人能接受。

毕竟那一百两银子，就这样直接放在桌子上，太过于有冲击性了。

她从没见过这么多的银子，平时他们花费的也不过是铜板而已。

“其实这也和平常差不多，只不过将晚上的学习时间转为白天了。”程玉竹道：“而且温先生曾经告诉我，说刘壮在武学这方面和有天赋，很有可能考上武状元。”

“武状元？！”许氏既疑惑又惊喜，疑惑的是武状元还很少听人说过，但带着状元两个字，一听就很有前途厉害的意思。

“恩。”程玉竹道：“就是和考科举差不多的样子，只是武状元是往武官那方面培养，科举则是往文官那方面培养。”

她又害怕许氏因为武官这件事害怕刘壮受伤，就又解释道：“就是刘壮是当大将军的料。”

“真的！”许氏很激动的样子，“我家壮儿真的这么有天赋？”

“恩，是的。”程玉竹害怕许氏不相信，说道：“温先生也夸将了大壮的天赋。”

许氏的样子看起来很开心，一点也没有为难的样子。

或许她和大壮都想错了，想多了，程玉竹在心里想，若是许氏知道了刘壮的天赋，真的会将刘壮送到学堂，不管多么辛苦。

许氏将心里的激动平息下去，不好意思道：“不怕老夫人笑话，其实在老大小的时候我还想过送他去学堂，但他实在没有这个天赋就算了。”

“本来老三天天满山里跑，眼里只有吃的，一点也没有读书人的样子，没想到竟然是在其他方面有天赋。”

许氏感激道：“要不是有小少爷，我们就耽误了大壮这个孩子了。”

原来是刘壮的外表限制了他读书么？

这么说他们都想多了？

许氏见程玉竹脸上的疑惑太明显，笑着解释道：“我虽然只是个田里讨生活的，但也知道读书的重要性。”

“只要在学堂上几年学，认得字，就可以去县里找账房学徒当当。”

“若是能够考上秀才，更是可以办个学堂，边教学生，边读书。”许氏感慨道：“只要认字，那见识就和其他人不一样。”

这从平时的生活里就能够看出，找个工作，如果你说你能认字，对方就会高看你一眼。

所以她一直想让自己的孩子去读书，但见他们实在没有这个天赋就作罢了。

她让刘壮晚上去和程玉竹学习也是认为，老三他是因为朋友才能耐下心学习的。

谭老夫人笑着道：“既然这样，那一切就说好了。”

“刘壮和我的孙儿是好朋友，”谭老夫人见许氏不想接受他们的资助时，便道：“我帮助他也不是无偿的。”

“你也知道我已经和族里闹翻了，等以后玉儿做官，也要有个帮衬，正好他们两个可以相互帮助，以免遭到他人的陷害而孤立无援。”

这话一说，许氏就想到若是有一天自己的三儿子做官，他们家也不可能给他帮助，有了程玉竹，至少不会太过于孤立，也就没有再拒绝了。

许氏又问了些拜师需要准备的礼物，虽然学费谭老夫人帮助了，但拜师礼是很重要的，他们家肯定是要亲自为刘壮准备。

两人交谈了一会儿，谭老夫人就带着程玉竹回家了。

回到程府，谭老夫人感慨道：“许氏真是个聪慧明理的，可惜了……”出生在一户平民人家，若是在高户，必定能有一番作为。

“祖母，我的母亲也是这样的么？”程玉竹好奇道，她没见过母亲，但她记得自己被生下的时候，有一个很温柔的手抚摸过她，所以她认为母亲应该是个很温柔的人。

“婉娘啊……”谭老夫人陷入了回忆，脸上带着笑意道：“她呢是个极大方的人，为人风风火火的，当初她在的时候，大房，二房他们可从来都不敢招惹我们三房的。”

“这么厉害！”程玉竹惊讶极了，原来她的娘亲走的是泼辣这个路子的么？

“是啊。”紧接着谭老夫人就科普了她娘亲的事迹，怎么斗其他两房，让他们有苦都说不出。

程玉竹听的一愣一愣的，她的娘亲真是厉害，简直就是拿了个最佳的宅斗剧本。

***

当晚，当刘家一家子都回来的时候，许氏就把今天的事都和家里人说了。

“既然我们家大壮有了这个天赋，当然送他去学习。”

许氏又看着刘流和刘闻道：“你们两个也不要说我偏心，当初我送你们读书，你们自己不愿意的。”

刘流和刘闻自是不会，他们实在没这个天赋，若是三弟有这个天赋，他出息了，对家里也有好处。

“自然不会的。”

“三弟要是有出息我们自是很开心的。”

“娘，你还送过大哥和二哥去读书？”刘壮睁大了眼睛，他怎么不知道，“而且娘，你为什么没送过我读书呢？”

许氏避开了刘壮的眼神，这不是因为刘壮整天乱逛的样子，哪点像是一个读书人的样子，再加上接连两个儿子都不行，她这不是都死心了么。

一旁沉默的刘选忽然道：“但这个学费还是我们家自己出，总不能平白受人家的恩惠。”

许氏听到这句，就将自己的几个儿子赶了出去，将谭老夫人说的话告诉了刘选。

“若是以后壮儿能有出息，在朝堂上还是要有帮手的。我看壮儿以后是要当武官的，”许氏压低声音道：“就算我只是个不识字的妇人也知道，武官离京城远，若是没有人帮衬，容易遭受他人的陷害。”

“可若是接受了程家的帮助，壮儿会不会矮人一头？”刘选还是有些犹豫不确定。

许氏在一旁道：“谭老夫人是什么样的人你也清楚，他们家是那种以身份欺压人的人家么？”

刘选沉默了，的确不是，而且自从谭老夫人来了之后，很平易近人，还帮他们修过路的。

“而且我们并不是平白的接受他们家的资助，按照谭老夫人说的，这算借，他们会把账单记下来，等以后壮儿有出息了，再还给他们就可以了。”

刘选听到这里，就没有再说话了。

许氏知道他这就是同意了，便道：“拜师礼还是要慎重的，等明天早上，让老大去县里扯棉布，我给温先生做一双鞋，再买些腊肉之类的。”

第二天下午，当所有的学生都离开放学后，许氏和刘选带着刘壮过来了。

吴言看到后惊讶道：“所以你今天这么高兴的原因是这个？”

“嗯嗯。”程玉竹高兴极了。

“那你们两个怎么不和我说？”吴言有些伤心道：“我们不是朋友么？”被排除在之外的感觉并不好受。

“不是故意隐瞒你的。”程玉竹连忙安慰道：“我这不是害怕有什么变故么？”

“那好吧，下次就不允许了。”

等了一会儿，许氏他们就出来了，看着他们喜笑颜开的样子，一看就是成了。

刘壮开心地跑了过来，“玉竹，吴言，以后我们就是同窗了。”

三人兴奋地抱在一起，转了个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