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姜海是怎么回答的？她说：“星星和姐姐玩游戏不用论输赢。而且我十七岁，你八岁，我们怎么比考试？我们不应该做比较，还是一起玩比较有意思。”

别人说，年龄差的太多的兄弟姐妹是玩不到一起去的，比如她和哥哥姜山就是如此。但是姜海就完全不同。

姜海不但愿意陪她玩，还从来没对她说过一个“不”字。姜灿星来抢零食，她就给，姜灿星被骂哭了，她就陪她睡。她们是同气连枝的大小傻子。

虽然姜灿星其实一直知道，姜海并不傻，她和叶淮让的聪明不相上下。

最后她是死于大逐山地震。那次去做慈善活动的大学生，只有姐姐没回来，她落入了地面裂开的缝隙，缝隙重又合拢，最后尸骨无存了。这座坟墓是衣冠冢。

“小海，生日快乐。今天这蛋糕还挺不错的，星星说是她好朋友做的，很漂亮。”姜山还把姜海当做十九岁，把手里的蛋糕拆开来放在坟前，笑道：“来，先敬你吃。吃不够还有其他零食。”

姜灿星看向哥哥。今天也是姜山的生日。

小时候爸爸妈妈经常说起，姜山和姜海是龙凤胎，一前一后出生只差几分钟，虽然是一个朝天出来，一个撅着屁股出来，但姿势特别像。姜灿星想，这说明他们出来之前很可能是相互抱着的。

听说双生子是有心灵感应的，那后来姜海先走大半生，姜山会觉得孤独吗？

姜灿星不知道，反正她觉得自己有时候还挺孤独的。但也只是偶尔。

大概是在岭园待了二十分钟，姜灿星和哥哥走出来时已经开始下细雨。

姜山打了一把大伞将她遮住，问道：“听说你明天考科目二？”

姜灿星点头：“是的，不过我练车练的特别好，已经很熟练了。我觉得我能过。”就是明天又要下大雨，不知道叶淮让过不过的了。

她开始假装自己在车上，转方向盘，“你看，这里要打满，然后这里打一半就好……”

姜山咳嗽一下打断她：“呃，对，其实本来也没那么难，你就注意那些柱子就好了。”没一会，他又问：“你和你那男朋友最近怎么样？”姜山其实觉得她这恋爱有点越谈越人越傻的趋势，确实要不得，还是早点了断比较好。

然而姜灿星却咧嘴笑开了：“哥，谈恋爱真开心，可惜你体会不了。你以前没追到的那个女生好像和许岚的哥哥结婚了，我看见许岚朋友圈发的婚礼，比你拍的电视剧还豪华。”

姜山心里“淦”了一声。如果他没看错的话，她甚至还星星眼了，在他伤口上撒盐还一脸无辜，很难说不是故意的。

姜灿星和黑着脸的姜山走出岭园大门，两人不时交谈着，伞遮得比较靠下，感觉有人从旁边走过，但都没注意去看。下着雨，他们更希望雨丝能被牢牢挡住，而并不在乎其他。

叶淮让经过他们时也很匆忙。他来的路上没下雨，就没带伞，雨丝虽然很细，但下车后长时间的步行也已经让他满面是水，汇聚到下巴并滴下来。

十分钟后，姜海坟前又多了一束花。雨大了，风也盛，天是暗青色。

叶淮让看到地上的牛奶饼干，觉着这包装挺眼熟。好像是有人在他睡了一下午的时候也吃了一下午，最后垃圾桶里有小半桶都是这个小饼干的包装。他看向姜海的照片，没克制住问道：“你十九岁了还和姜灿星一样喜欢吃这些？”很快，他又说：“行吧，那你多吃点。”

他是没想通，但他没一会就转身下了阶梯。雨真的有点太大了，得快点走。

然后不知道为什么又回了一下头。这一眼，他看见清洁工穿着雨披正在清扫贡品，那些蛋糕，饼干和其他零食都被收走了，花也是。

他想，还真是落得个白茫茫大地真干净，古人诚不我欺。

二十四小时后，姜灿星终于在忐忑中等来了科目二考试。雨果然下的很大，车轮碾过，水珠贲华，一滴滴溅在她心上。

但她还是很有信心，因为她之前的模拟考几乎每次都做的很好。

因为下雨，姜灿星来的稍微晚了些，只能第二批考试，于是和一群人在候考室外排队，得等第一批人考完再进去。

她排在第一个，紧张地伸头往候考室里看了一眼，看见叶淮让坐在最后一排，看上去有点昏昏欲睡。他是第一批考生。

“叶淮让，叶淮让，你醒醒啊，不然一会要考不过了！”姜灿星着急地朝里面小声喊。

管号的行政人员敲了下桌子：“外面等考试的安静点，不要影响别人！”

姜灿星赶紧闭嘴了。有些人考试前会在心里模拟复习的，她这样确实不怎么好。于是眨巴着眼睛盯着叶淮让，好像这样看他就能把他看醒似的。

坐在叶淮让旁边的中年男人戳了戳他。“小伙子，好像有人叫你啊？”

叶淮让总算有点醒转，惺忪地看向门口，姜灿星正在朝他大力招手，还给他展示她手里的饼干，用口型问他早饭吃了没。

“这是你女朋友？”那中年男人笑问，挤挤眼睛揶揄，“真好，考驾照也要一起，还给你带早饭。”

“只是不太熟的同学。”叶淮让说。然后看了她一会，掏出手机给她发信息：“你照下镜子。”

姜灿星感觉到手机振动，打开看了眼，迟疑着从包里翻出一面化妆用的小镜子，转身对着廊外的天光照了照。然后看见了……一张鬼画脸。

这就是神奇画符学多了的后果吗？她的妆也变成撒了一地的干脆面，白白黄黄，斑斑驳驳，眼下还泛黑。

姜灿星想了想，首先确定造成鬼画脸的原因是下王叔的车时被迎面扑来的雨打了个正着，雨水融了妆。

其次，她思考了一下自己用的是什么底妆。在大脑里搜索确定牌子后，她发誓她一定要在考完科目二后把它扔进垃圾桶里，然后去网上给这个牛逼的大牌打个五星差评。

之所以是五星差评，是因为她怕给一星会遭到什么快递或者电话报复，她听说有人就被这样骚扰过，她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