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药
“小六你变了!”姜疏月出声控诉,“变得一点也不可爱了!”
她一番声情并茂的肉麻语气,倒显得姜清漓往后退的动作过于冷情。
姜疏月伸出双手,两面都翻过来给姜清漓瞧,“你看,是不是什么都没有。”
她恩怨分明,从不招惹无辜。
尤其是跟前这个。
她柔弱的六妹妹。
瞧着依旧没有她以前养的那只小龟耐活。
姜清漓没有立即表态,对付姜舒月,已经不能靠儿时的那些小手段。
毕竟再优美的语言艺术在绝对的泻药面前都是纸老虎,一戳就破。
所以姜清漓此刻除了暂信也没其他法子,且萧懿人还在呢。
但要让她亲口承认自己信了这事,也难。
于是她选择跳过,将话题往某人身上引,“裴良去多久了?”
一直沉默不知在想什么的萧懿接话,“不到两刻钟。”
姜疏月趁人不注意上前搂住姜清漓,顺便将人拉过去按着坐下:“那还早呢,起码还得几盏茶功夫才能见到人。”
小习惯随了姜老夫人。
对着姜清漓这摸摸那敲敲。
姜清漓:“......”
她先忍了。
若不是还有外人在,她怀疑姜疏月连她鞋袜都会给拽了,就为摸一摸她脚凉不凉。
今日还是克制了的。
“看来是真好了。”研制了好几年补药,多少会点看诊的本事,姜疏月感叹。
一间屋子。
两女一男。
姜疏月只同姜清漓说话,对不认识的萧懿,除了最开始好奇了一下他身份,后来半个眼神也没给。
萧懿话也不多。
气氛有些诡异。
好在裴良比他们预计回来的要早。
哎呦声由远及近,裴良扶着腰出现在无任何遮挡的窗前,颇为狼狈。
他盯着姜疏月的眼神透着愤恼:“姜疏月!”
姜疏月当即抬手打断:“小声点,这回是加强版,至少三日内不能用力,任何力都不行哦。”
裴良:“你——”
刚吐一个字,他就感觉不妙,及时刹住。
转为轻声细语:“姜疏月,你我的婚事是双方长辈执意的结果,从始至终我都是持反对意见,同你一样。”
“那我不管。”姜疏月不爱讲道理,且行事自成一套逻辑,“你反对还能让他们成事,你就是错了。”
反过来她才是以德报怨,裴良惹的麻烦,她却还千里回京巴巴送上极品补药。
没错,姜疏月从始至终都认为她才是那个被无辜牵连的人。
裴良无语。
她不讲逻辑道理的样子,真不愧也是姓姜。
“好了。”再任由二人继续下去,恐怕到天黑也不会结束,重新恢复热闹看客的姜清漓说道,“定亲的事,就算你们在我这吵翻天也无济于事。”
她一本正经的,似真在为俩人出主意,“与其一直这样无休止吵下去,不若先和解,好生商量解决此事的办法。”
姜清漓完全一副第三方看客的态度。
仿佛此事与她毫无关系。
二人闻言,对视一眼。
却只从彼此眼里看到了熟悉的嫌弃。
双双别过脑袋。
和解不了。
裴良宁愿去找头猪商量。
过了片刻,他扭头看向萧懿,以好友的身份商量:“苏大人,能否帮个忙或想个主意?”
裴良想过,裴贺再强势也越不过萧懿。
只要萧懿用皇权压一压,他和姜疏月的婚事就能取消。
萧懿眼神凉凉:“爱莫能助。”
裴良咬牙:“苏迟,做人不要太无情。”
萧懿别开眼神,不看他道:“你也说了,我是苏迟。”
在没看够热闹前,他绝不会出手。
姜疏月没听明白,碰了碰姜清漓:“他俩在打什么哑谜?”
姜清漓在她耳边低声:“苏大人是皇上的人。”
姜疏月闻言,眸光一亮,抬眼看向姜清漓:“那小六你是不是也可以——”
姜清漓及时拦住她的话头:“我不可以。”
她不是。
姜疏月不满哼了一声:“算了。”
指望小六还不如指望猪能上树。
不过话说起来,姜疏月藏满了鬼点子的眼珠子转呀转,随后就从随身的布包里掏出一瓶新药,硬是塞到姜清漓掌心道:“刚好剩最后一瓶,留给你了。”
姜清漓望着手中明显不同于喂裴良的那瓶药问:“这是?”
“只要是你能买到的春药,它都能解。”姜疏月毫不避讳道,“当初三儿点名让我做的。”
三儿指的是姜三姜明芷。
姜疏月与姜明芷生辰只差几日,姜明芷喜欢喊姜疏月小五子。
为了反击,姜疏月就喊她三儿。
一个听着像太监,一个听着不像是在喊人。
半斤八两。
“三姐为何让五姐做这个?”姜清漓内心好奇极了,面上还要装作羞赧的神态。
还别说,挺考验演技的。
姜清漓演得有点爽。
姜疏月学姜明芷的口吻说话:“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这世上想得到我的人太多,有备无患。”
姜明芷是姜家最漂亮的姑娘。
盛京的大家闺秀圈子里,属她的暗恋者最多,没有之一。
姜疏月恢复正常语气道:“你留着,也‘有备无患’一下。”
一旁仔细听着的裴良可算逮到机会了:“你别带坏人,六表妹才不会需要。”
姜清漓确实觉得自己用不上,虽只与萧懿见过一面,但怎么瞧他也不像是会将春药当糖豆吃的性格。
姜疏月没理会裴良,她一眼读懂姜清漓眼神透露的意思,“不是给你那个未婚夫用的,你自己吃。”
在姜疏月眼里,想抢六妹皇后位置的女人与爱慕姜明芷的男人,数量不相上下。
竞选一旦激烈,总有人会选择剑走偏锋,开始耍阴招。
听见和自己有关,萧懿注意力偏过来,刚好与姜清漓目光对上。
姜清漓:“......”
她也没有把春药当糖豆吃的爱好!
姜疏月可不管姜清漓如何想,她突然想好该怎么解除和裴良的婚事了。
直接往裴良脖子上架一把刀,不信他们不改变注意。
择日不如撞日。
越想越觉得此举可行的姜疏月干脆直接揪住裴良后衣襟,踏着轻功跑了。
裴良人倏地消失,声音却还没来得及:“姜疏月!!!”
那叫一个余音绕梁。
姜清漓:“......”
待撞上萧懿的眸光,她为姜疏月找补:“江湖儿女,性情是有些跳脱。”
“只怕是要对不起裴表哥了。”姜清漓适时垂下眸,话里话外透着低落情绪。
萧懿:“?”
显然是一脸困惑。
姜清漓半真半假解释:“都是我那日多嘴,二伯娘本只是想用婚事诓骗五姐回家,我不小心提了裴表哥的名字,后来的事......今日你也看到了。”
与其让他不知道哪日就知道了真相,不如她主动托出。
萧懿蹙眉道:“此事与你无关。”
姜清漓的婢女云霜尚在门口,萧懿只能以‘苏迟’的口吻继续,“姜六姑娘无须自责。”
姜清漓:“就怕裴表哥会去求皇上。”
万一你顾念兄弟情,帮了忙,那我岂不是没热闹可看了?
这可不行。
求皇上不就是求他?
萧懿想也没想道:“你放心,有我在。”
姜清漓闻言,朝他屈膝一礼,温柔端方:“多谢苏大人。”
表面功夫做得极好。
区区小事,根本不用萧懿费心。
只是......
萧懿看向姜清漓,欲言又止。
姜清漓:“苏大人想问什么?”
萧懿目光犹疑:“药......”
姜清漓嘴角笑意很浅:“苏大人放心,这药我回去就让云霜收进箱底。”
才怪。
如此神奇的解药,她当然要留着。
在萧懿看不到的桌下,姜清漓小心翼翼将药瓶塞进袖中。
“那就好。”完全没注意到她说的是将药收好而不是毁掉。
萧懿松口气,“虽是解药,也不能乱吃。”
当然,最根本的原因还是怕姜清漓学姜疏月行事。
谁也不清楚所谓的解药里有没有掺泻药。
萧懿爱看人热闹,可并不喜欢被当做热闹。
这种苦有裴良一个人受就够了。
他心道。
不得不说,在这件事上,姜清漓想法与他高度一致。
她绝对不要成为别人眼里的热闹。
总的来说,姜清漓对那什么解药的态度让萧懿感到心安。
而萧懿能按照她的心意走,不会对裴良的婚事指手画脚,让姜清漓颇为满意。
只有站在门口,时不时往屋里看的云霜满面愁容。
在她的视角里,自家姑娘正与一名男子相谈甚欢。
云霜叹气。
怎么办!
她家姑娘不会是看上苏司使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