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018

【第十八章:有些来火】

队伍整顿完毕,车队再次前行。

叶茉初揉着手,盯着郁乘渊,可始终没有再看她,也没和她说话,就那么侧身朝外坐着。

昏暗的烛火下,一张俊美的脸庞面无表情,给人的感觉清冷又疏离。

叶茉初不是个爱生气的人,可也被这男人莫名其妙冷脸搞得有些来火,一扭身子躺倒在榻上,扯过披风蒙住自己。

郁乘渊听到动静,转身去看,就见小姑娘将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还用脚踢了两下披风。

一团孩子气。

郁乘渊啼笑皆非,在心底叹了口气,态度诚恳道歉:“对不住,我手劲儿太大,以后注意。”

叶茉初小声哼了下,没接话。

其实疼倒也没怎么捏疼,只是从小养成的习惯,在他面前,只要受一点委屈就要和他说。

她只是气他的态度,不回应她,还给她甩脸子。

郁乘渊见人真气着了,伸手在她肩头轻轻拍了拍:“把手给我看看。”

伤应是没伤到,他对自己的力道还是心中有数,只是没料到小姑娘的肌肤如此娇嫩,只略微一攥就留下红痕。

叶茉初往前拱了拱,离他远了些:“不是不和我说话嘛。”

郁乘渊实在无法同她解释自己方才的举动,沉默片刻,扯了个慌:“并非故意不理你,只是有些渴得慌。”

叶茉初小声咕哝:“我又不是傻子。”

郁乘渊无奈失笑,将披风扯下来些:“露出头来,当心闷着。”

说起这个,叶茉初想起先前她醒来时,自己被他拿披风裹着抱在怀里。

又想起秋桑和冬兰说起外头凶残可怖的打斗场面,两人都抱着手臂发颤。

而她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没看见,原是因为他提前将自己护好了。

想到这,她心里那股气,顿时烟消云散。

现在的承渊哥哥,除了偶尔情绪不大稳定外,其实还和以前一样,对她一如既往地好。

算了,不跟他计较了。

叶茉初坐起来,看着郁乘渊,心平气和地和他沟通:“乘渊哥哥,以后要是我哪里惹你生气了,你直接跟我说,若我做得不对,我自然会改。咱们都已经是大人了,不能像个哑巴一样,什么都不说,动不动就生气成吗?”

小姑娘顶着一张嫩生生的小脸,教训起他来却老气横秋的。惹得郁乘渊闷笑出声,肩膀都在微微颤动。

见他还笑,叶茉初气得要炸毛,两手叉腰,怒道:“承渊哥哥,我跟你说话呢,你别笑了成吗。”

在这大晟,胆敢如此跟他说话的人,还真没几个。郁乘渊实在觉得有趣。

可怕把人真惹急了,忙收敛笑意,正色道:“茉儿说的对。”

见他态度还算不错,叶茉初气顺了,今日之事已过,她也不打算再追究。

主要是宸王殿下这人,但凡是他不想说的话,再问也没用,所以她也不想讨那个没脸。

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他不愿说就不说吧,只要以后他能改正态度就成。

叶茉初点了点头:“那就说好了,以后我们以诚相待,互不隐瞒。”

郁乘渊望着小姑娘澄澈的一双眼,点点她的面颊:“茉儿,往后你有什么事,也莫瞒着我。”

知他说的是脂粉一事,叶茉初下意识点头:“好。”

可随即又摇了摇头:“不行,有些事,是不能和你说的。”

郁乘渊眉梢微挑:“哪些事?”

叶茉初想了想说:“就好比一些姑娘家的事,还有一些别人的秘密,都不好和你说的。”

郁乘渊笑:“好。”

话说开了,叶茉初心情明朗,也跟着笑了。

小姑娘眉眼弯弯,笑容灿烂,经过方才几番折腾发髻有些散乱,一头秀发乱蓬蓬的,烛火照映下,绒毛浮现,整个脑袋毛茸茸的,看起来又软又乖。

郁乘渊情不自禁伸手,在她头上揉了揉:“再睡会儿,还要一阵子才能到。”

叶茉初点头说好,扯了披风躺回去,可一闭上眼睛,脑中就浮现出方才车窗外那一幕,火堆中模糊不清的人影,地上的殷红血迹,想到那可怖的画面,心头一慌,忙又睁开眼睛。

郁乘渊问:“怎么了?”

叶茉初伸出两根白嫩手指,悄悄捏住郁乘渊宽大的袖子:“乘渊哥哥,你不走吧?”

郁乘渊察觉她的小动作,嘴角微勾,点头:“不走,就在这里陪你。”

“好。”叶茉初略微心安,再次合眼。

似是知道她脑中在想什么,郁乘渊说:“若是怕,就想些开心的事。”

叶茉初点头:“好。”

见她虽闭着眼,可小脸一直紧绷着,抓着 他衣袖的手指已经由两根变成五根,郁乘渊便知道,小姑娘受了惊吓,怕是一时半会儿睡不着了。

便寻了话茬,笑着开口:“你可还记得你小时候,胖得像只小猪。”

叶茉初愤而睁眼,甩开他袖子,矢口否认:“我没有。”

郁乘渊不理会她的耍赖,用两只手比划出个球的模样,故作一脸心酸,继续说:“那时候你是真胖啊,圆滚滚的,抱在手里都压手,偏你那时候还爱粘我,一天抱下来,我的手臂都是酸的。”

叶茉初不太记得三四岁时候的事情了,可以前也经常听阿兄阿姐他们说起,她便也都知道。

郁乘渊还给她画过一副她小时候的画,在画里,她穿着一身红彤彤的袄子,头上偏还带着两朵翠绿色的珠花,圆卜隆冬往那一坐,活脱脱一个圆萝卜。

想象一下郁乘渊叫苦不迭,不停甩胳膊的场景,叶茉初没忍住笑出声,眉目流转,嗔了他一眼:“你傻呀,累了不知道把我放下。”

郁乘渊冷哼一声,故作不悦:“你个小没良心的,还敢倒打一耙,你回头问问你表兄他们,看是我不放下,还是哪个小作人精不肯。”

叶茉初咯咯咯笑着:“你瞎说。”

郁乘渊伸手按住太阳穴,嘶了一声,一本正经道:“并非瞎说,如今想起你那哭声,我这头还嗡嗡作响。”

当年小姑娘只要见到他,便只肯让他抱,一放下或换人,小团子就闭着眼睛,扯着嗓子哭,那嗓门大的,犹如魔音穿脑。

叶茉初被他的装模作样惹得笑倒在榻上,笑了一会儿才问:“那我小时候为什么那么喜欢粘着你?”

郁乘渊摇头:“不知。”

叶茉初琢磨了一会儿,突然恍然大悟,一拍巴掌,笑着说:“我知道了,我阿姐说我打小就喜欢长得好看的东西,许是因为你和我兄长他们比,长得最美,我才要你抱的。”

见小姑娘没心没肺笑得灿烂,郁乘渊久久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