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019
【第十九章:伸手推他】
见郁乘渊默默望着她,不发一言,叶茉初不解,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乘渊哥哥?”
看着小姑娘天真懵懂的眼神,郁乘渊在心里念了句小傻子,眼中满是无奈,语气宠溺:“无事。”
叶茉初便也没多想,接着说道:“你说的那些都是我三四岁时候的事了,后来那回咱们再见面,我不是懂事了嘛。”
郁乘渊笑得意味深长:“是,懂事。”
两人第一回见,是小姑娘三岁多的时候,她在她外祖家住了两年,他也在江陵姨母家住了两年。
后来他回楚王府,她回了京城,一别就是数年。
直到几年前叶青梧出嫁,婚后跟随严景明外放去徽州,小姑娘跟着她阿姐同行,去徽州待了一阵子,后来被他舅舅接到江陵。
而那时,他恰巧也在江陵,两人重逢。
那一年,小姑娘十岁。
瘦确实是瘦了,瘦瘦小小的,像颗小豆芽,还是一颗将他彻底忘了的小豆芽。
可谈到懂事嘛,那就是仁者见仁了,他是不敢苟同。
听出他在说反话,叶茉初气急,伸手就去推他,想把他推到榻下去,可费了好大力气,这男人稳如泰山,纹丝不动,反倒越发笑得无法自抑。
这一幕让叶茉初想起几年前,那一年上元节,江陵城内举办灯会,表哥们张罗着带她去看花灯。
郁乘渊嫌太吵,不打算出门,她就是这般在他身后推着他,将他从罗汉榻上推下去,一路将他推出门,又推上马车,上了车,她还死死抓住他袖子,生怕他跳车跑了。
想到这,叶茉初忍不住收回手,有些尴尬地笑了。她那会儿,好像的确也不是那么懂事哦。
小姑娘心思单纯,喜怒哀乐皆在脸上,郁乘渊一眼便瞧出她心中想什么,屈指在她额头敲了下:“还算有自知之明。”
叶茉初捂额头,瞪他,瞪着瞪着两人都忍不住笑了。
说起两人小时候的事,叶茉初聊天兴致大起,左一件右一件,一直聊着,完全将先前目睹杀人焚尸带来的恐惧给忘到脑后。
而郁乘渊,起了话头之后,就姿态闲适地靠在软榻另一头,静静看着小姑娘眉飞色舞说着起劲,面上笑意一直不曾消减。
直到常临隔着车厢禀报:“殿下,进了濠塘县城,只是因着临时改道,到的又太晚,唯一一家尚过得去的客栈只剩一间上房。”
叶茉初安静下来,神色再次紧绷,抬手整理发髻衣衫,穿鞋下地,坐到座椅上去等着下车。
郁乘渊瞧了一眼端正坐着的小姑娘,回:“一间无妨。”
常临应是。
又走了一会儿,到了落脚的客栈,郁乘渊先一步下车,随后站在车边,伸手将叶茉初扶了下来,低头看着她,温声道:“先回房歇息,饭食稍后送到房里来。”
叶茉初仰头看着他:“那我等你一起用饭。”
郁乘渊:“时候不早,饭菜来了你先吃,吃完便早些歇息,无需等我。”
有人拦路刺杀,还死了那么多人,叶茉初知道此事非同小可,便也不耽误他的时间,乖巧点了点头,转身走向早就等在一旁的秋桑。
秋桑上前扶住叶茉初胳膊,进了客栈,直奔二楼唯一一间上房,进了屋,发现冬兰已经拆了箱笼,拿出自带的被褥在铺床。
见二人进门,冬兰面露喜色招呼:“姑娘,秋桑姐姐,你们可算上来了,我一个人待在这屋里,心里直发毛。”
叶茉初笑她:“宸王府那么多侍卫就在外头,你怕什么。”
冬兰抱着胳膊打了个哆嗦:“奴婢怕鬼。”
“奴婢是怕再有匪徒。”秋桑也说,又问:“姑娘,您不怕吗?”
叶茉初也怕,只是她是主子,总得表现得镇定些。
她扫了眼藏青色床幔笼罩下黑乎乎的架子床,心里也直打鼓。
方才在马车上,郁乘渊就坐在她身边,她都睡不着,这要是今晚独自睡在客栈这张床上,她怕是要睁眼到天亮了,三人挤一挤心里就踏实多了。
心中打定主意,叶茉初故作轻松道:“既然你们这样怕,那今晚咱们三个一起睡,我给你们壮胆。”
秋桑连连点头说好,冬兰扑上来抱住叶茉初胳膊:“我的好姑娘,多谢您嘞。”
叶茉初不动声色,心里却是松了一口气。
很快,宁泰端着饭食送了上来,是青菜鸡丝面,配了几碟小酱瓜,进门将食盒放下:“姑娘,厨房没什么菜了,只做了这一点,您讲究吃。”
叶茉初拿起筷子:“出门在外,填饱肚子就成,没那么多讲究。”
又问:“你可吃了?”
宁泰答:“姑娘你们先吃,小的待会儿把热水提上来,晚阵子和宸王府的侍卫大哥们一起吃。”说罢,行礼出门。
叶茉初招呼秋桑和冬兰一起动筷,已是深夜,两人也不推辞,在叶茉初下首坐了。
宁泰算着时间回来,提来一桶热水一桶冷水,顺便将几人用过的碗筷收走。
叶茉初洗漱擦身泡了脚,便坐在椅子上等,直到秋桑冬兰也收拾妥当,主仆三人这才一同爬上床,挤进一个被窝里,还特意留了两盏灯。
叶茉初睡在中间,两条胳膊被秋桑和冬兰一左一右抱着,安全感满满,很快便睡了过去。
一觉到天亮,叶茉初醒来时,秋桑和冬兰已经醒了,两人正守在床边默默垂泪。
见状,叶茉初脸色一变,一下坐起来,焦急问道:“怎么了,为什么哭?”
见叶茉初醒来,冬兰再也控制不住,一下扑到叶茉初身边,痛哭出声:“姑娘,夏樱姐姐许是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