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遇到刺客,趁机和老婆贴贴
面前人站着没动,谢檀索性绕过他往前方走去,后面人缠了上来。等谢檀进了马车,川乌横刀拦住了他:“季公子,没有主子同意,我不能让您进去。”
季殊合也不恼:“指挥使就带我一同过去吧,路途遥远,您一个人多无聊啊。”
“再说了,咱俩可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我去了还能帮您说服我大哥。”
“您说,我哥是愿意听一个陌生人的话,还是亲弟弟的话?”
“你若去了,那赵明达认出你怎么办?”
季殊合撑开竹扇:“无妨,本公子常宿秦楼楚馆,日日早出晚归,他不曾见过我。”
川乌听了有些无语,里面半天没动静,他正要提刀赶人。
“让他跟着吧。”帘内传来一句。
季殊合喜滋滋地正要踏上去,后面又跟了一句。
“让他去前面那辆。”
…
一路夜宿晓行,走了七八天终于快到了,此时距离关外还有七八十里,约莫一天左右可以到达。
入夜时分,两辆马车缓缓行驶在荒凉的山道上,前头马车车身镶嵌的锦绣珠宝被月光折射,散发着若有若无的光芒。
车厢内,烛火摇曳,投下淡淡光影。几名身影潜藏在树林中,目光犀利如刀,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
待马车行至岔路口的时候,忽见林中鸟雀冲天而起,一支利箭破空而过,狠狠扎在锦绣马车车辕上,黑马受惊,仰天长啸。霎时,一群手持利刃的黑衣人冲了出来,身手矫健。似乎早已埋伏在此,等待着猎物的到来。
川乌一惊,伸手扯住缰绳控制住黑马,单手抽刀准备迎敌,却被谢檀喝住,林子里又出现一群黑衣人,是谢檀的亲兵。
见状他赶紧跑到谢檀马车前守住,这时季殊合似是也被眼前场景惊到,跳下马车,跟川乌一起,踏上了谢檀的黑马车,他直接掀开车帘进去。
谢檀虽惊,但也没责怪他,只冷冷地说了一句:“坐好。”
马车外,两波人正在激烈的厮杀,刀光剑影交错,剑刃擦过,发出刺耳的金属碰撞声。前头黑马彻底失控,不断嘶鸣,拖动着车头向前狂奔。
双方打得难解难分之际,川乌领命加入战局,他身姿矫健,刀法娴熟,局势霎时间被扭转,刺客尸体横七竖八倒了一地。
最后只余一名黑衣人在负隅顽抗,眼见着他要咬破嘴里毒囊自尽,谢檀急忙喝道:“川乌,留下他。”
川乌听到后,掐住黑衣人下巴,可惜还是晚了一步,暗黑色的血从他嘴里涌出来。
谢檀从马车里下来,为了赶路,她并未穿那些繁复的宫裙,只着一身暗黑劲装,腰间配着一把长剑,神色冷峻,似与夜色融为一体。看见满地血污,皱了皱眉。
“川乌你检查一下,那些刺客身上可有信物,其余人先退下。”
川乌用刀拨了拨地上刺客的衣衫,并未发现什么信物,正要离开。季殊合也跟着下来了,踮着脚避开血污走到谢檀身边,左右看了看,俯下身撕开脚边尸体的手腕衣物,一轮残月刺青现了出来。
川乌神色一凝:“主子,这是。”
“影月门。”谢檀接话。
“他们不是号称避世吗,怎么还会出来?”
“回去查一下。”
谢檀又转头望向季殊合:“话又说回来,季公子怎么会突然撕开他们的手腕衣物?难不成是知道些什么?”
月色笼罩之下,周围死一般的寂静,谢檀紧盯着他,川乌也摸上了手边的刀。
季殊合摸摸鼻头,打了个哈哈:“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一般刺客被杀尽的时候,身上总有一些东西暴露身份,话本里都是这么写的。”
“只是凑巧罢了。”
“是吗。”谢檀轻呵了一声,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转身往马车上走去,季殊合赶紧跟在她后面,川乌殿后。
等到了马车前,谢檀率先掀开帘子进去,季殊合要跟着,又被川乌拦下。
“指挥使,我那辆马车已经毁了,您总不能让我一路跑着过去吧。”
“川乌,让他进来。”
季殊合连忙踏上去,给了川乌一个胜利的微笑。
黑色马车本就狭小,里面空间更是只有锦绣马车的一半,一张方桌横在中间,上面摆了一个包袱。一人坐倒还凑合,两人却有些挤了。再加上山路颠簸,即使季殊合再小心翼翼,缩小自己的存在感,两人的膝盖也还是不可避免的撞到了一起。
偏偏季殊合每次撞到之后,就满含歉意的道歉,但是那伸出的腿却是不肯往后退向半分。
三番四次之后,谢檀忍无可忍:“你去外面和川乌一起坐。”
“指挥使,外面更深露重,又是寒夜,我身子骨孱弱,比不得川乌侍卫健壮,如此吹一夜,怕是要感染风寒呢。”说罢还特意撩开大氅,展示了下自己纤细的腰身。
外面赶车的川乌听到,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
谢檀被他无耻的态度惊住,默默移开眼,久违的没有开口。回想起自己看到的,对面男子腰部被银带钩扣住,腰线凸显出来,线条优美。就是有点瘦弱,跟个病秧子似的。
一日奔波,再加上路遇刺杀,谢檀早早地就阖上了眼。马车内空间太小,她只得半坐着,头靠在车壁上睡。
季殊合熄了一盏灯,只留一盏烛台摆在方桌上。火苗微弱,照得谢檀的脸也明明灭灭不清晰起来。
他拿起烛台想凑近看谢檀的脸,又怕火光燎到她,索性起身跟谢檀并排坐。一转头就是她的侧脸,温柔娴静,睫毛长而翘,垂下来在眼皮底下投下一块暗影。
白天事多,夜里睡得也不安稳,眼皮一直在跳。山路太过陡峭,额角三番四次撞在车壁上,带出一片红。
季殊合小心地把她头偏过来,靠在自己肩膀上,移动间发现她耳朵上依旧戴着那对木樨花耳坠,伸手触上去,凹凸不平,似乎还刻了字。凑近一看,是个“识”字。
原来你小字阿识么?
单手摩挲着耳坠,不去思索那些问题,季殊合解下大氅盖在她身上,手虚放在上面,形成一个半怀抱的姿势,也合上了眼。
翌日巳时,马车终于到了朔州城外,这座城距离山海关防线只有三十多里,矗立在黄土之上,城墙高耸,巍峨壮观。城头上抚海卫士兵身穿盔甲,手持武器,十步一人,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远方。
城墙上满是斑驳的痕迹,碎石到处可见,堆积在墙角处。
一路行过来,城外马蹄践踏的土地裸露无遮,一片狼藉。村庄已经成了一片废墟,不少流民衣衫褴褛徘徊在城门外,三五聚集。谢檀她们的马车经过时,流民一路目光相送,眼神麻木。有几个灰头土脸的儿童大着胆子把手够进马车窗边,乞求一点食物,被川乌喝退。
待看到城门为她打开时,那些流民顿时一蜂窝的涌到城门口,冲撞着要进城,却又被手持鞭子的士兵打退。城门关闭之时,一个流民的目光与谢檀对上,脸上迸发出来的强烈恨意灼伤了谢檀的眼。
进了城却又是另一番景象,城内道路宽广空旷,商铺门口的招牌摇摇欲坠,显然已经很久没有人光顾过。街道两旁的房屋门窗紧闭,显得有些冷清。
一路往前,有几个小贩在贩卖自家做的粗馍,腌萝卜等物,三三两两的行人在挑选着。虽比不得上京游人如织,可基本的安定生活还是有的,比城外的荒芜好太多,怪不得那些流民都想进城。
马车一路行到指挥使行辕,这里原本是知县府衙,抚海卫来了后,征用为军务处。而原来的知县王然一家被迫移到一处商户家。
赵明达如今就住在这里,而季殊羽也被关在这里。
知县王然听说长公主亲临,带着两个侍卫在门口迎接,检查了牙牌及文牒之后,一行人顺利进了府衙。
府里不大,没多少人在。前面本是升堂的地方被改做了办事厅,正中横了一张长桌,摆了几张舆图,放些笔墨纸砚等物,谢檀走近看了几眼。
赵明达等人在军营练兵未归,府里能做主的只有王然和一个师爷。喝过茶后,谢檀就要去看季殊羽,却被王然支支吾吾的拦下。
“殿下,不是我不让您去,实在是赵长官有过命令,任何人没他允许,不得接近季小将军,您就别为难下官了。”
“好,那我现在就去找赵明达。”
“临近午时,殿下不妨先在这用完膳,再去找赵长官。”
谢檀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王然见挡她不住,只好吩咐了师爷几句,后者牵过一匹桐油马车过来。
“马车太慢,可有快马?”谢檀看着王然问道。
“有的,有的。殿下稍等。”他朝后努努嘴,“你再去给殿下牵匹马过来。”
“劳烦知县,两匹。”季殊合越过谢檀朝王然喊道。
王然这才重新打量起季殊合来,前方男子眉眼俊俏,身着织锦云纹青衫,腰配银革带,别着一把竹扇,外披白狐领大氅。正言笑晏晏地盯着谢檀,似乎在征询她的意见。
而谢檀此时依旧穿着暗黑劲装,手腕缠绕着一对银甲护腕,长发高束,干净利落,不留一丝散漫。
两人一黑一白,一冷冽一柔和,莫名有些和谐。
王然原以为他是谢檀携带的男侍,是以刚才检查牙牌的时候就没多问,现在看来倒不是了,哪有男侍胆子这么大,敢这么说话的。
王然去看谢檀,见她无意见,又马上让人去牵了一匹马过来。
马匹一牵过来,谢檀就轻抚马儿鬃毛,随后单手握住缰绳,轻盈跃上马背,坐稳后双腿夹紧马腹,轻吁一声,马儿向着前方驰骋而去,扬起一片尘土。季殊合紧随其后,两人相继前去。
王然站在原地,为两人干脆利落的马上功夫惊叹。不愧是上京来的,殿下自不必说,她旁边那位瘦弱的公子马术竟也这么好。
两人一路向西,骑行间季殊合逐渐追上来,与她并驾齐驱。谢檀眼前一亮,想不到平时看着病秧子一个,马术倒是不赖,遂与他起了竞争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