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老婆救情敌

“王大人是个好官,即便你没有提出那些要求,本官依旧会做那些事。如果你今日是想求个心安,那么本官在这里可以答应你,你所想所求皆会如愿。”谢檀看着王然正色道。

“好,那朔州城内所有百姓的生死存亡及下官一家三口的性命皆系于殿下之手了。”王然站起身来郑重的行了个大礼。

谢檀这次没阻止他,几息过后,示意张清挽他起身。

此时的他们或许不知,这次海棠花下的会谈将会是推动南明政局变动的一只蝴蝶,待它翅膀扇动那日,必将卷起滔天大浪。

而季殊合,张清,王然,这些现在还不起眼的小人物将会在七年后名头响彻上京。

...

一场谈话直至申时,三人从王然家出来的时候,脸色各异。张清还是一副寡言木头样,但眼中的憧憬做不了假。季殊合目光一直放在谢檀身上,几乎是谢檀说什么他都说好。

谢檀则是一反常态,目中忧虑仍在。

“殿下在烦恼什么?”

“没什么,只是有点担忧罢了。”谢檀脑中又想起前世被围困京郊,周围至亲都因她而死的场景,语气不由得带了几分沉重。

季殊合察觉到这一点,轻哼一声,“怕什么,最坏不也就那个结局吗?”

“不过。”他又笑着加了一句,“这次殿下不再是孤身一人啦,怎么说也是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

张清虽不赞同季殊合说自己是臭皮匠的行径,但此时看到谢檀脸上的愁绪,也不免附和道:“季公子说得对,路虽远,行则将至。”

谢檀看着季殊合,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心里骤然一松。是啊,再坏也坏不过前世的结局。毕竟,她摸了摸腰侧,掩日剑已经到手了,怎么不算是蝴蝶扇动翅膀了呢。

二日后,卓吾画像已到径阳坡,此时距离朔州只有二十多里,未免夜长梦多,谢檀当即决定派乌苏前去接应,而张清则留在县衙继续查探胡商之事。

是夜,月华如水。

张清还在书房处理案宗,胡商之事牵扯太多,他不得不万分谨慎。案几上火烛将熄,他正准备起身去添点灯油,忽见窗外不时有几个黑影闪过,他迅速冷静下来,张口想唤乌苏,却记起他已经被谢檀暂时派走了。

情急之下,他随手抄起木桌上的铜剪刀,吹灭火烛,俯低身子,慢慢朝墙边移动。

那黑影几个来回之后,直接朝着他这间屋子逼近,只听“嘭”的一声,房门被撞开。周围却是死一般的寂静,也无任何士兵过来查看,整个县衙除了他和黑衣人之外空无一人。

电光火石间,他想起了李城前几日的试探,当时他态度坚决,对方面上虽未见不满,却没料到他竟敢直接派人刺杀。

夜已深,殿下已经回去歇息,能帮他的唯有他自己。

屋内一片漆黑,张清心跳如雷。他双手紧握铜剪刀,额头上已经冒出了汗珠。黑衣人已经进来了,手持长刀,四处搜寻。

而张清大气都不敢出,黑衣人见没找到人就慢慢向门口踱去,他心神放松下来,缓慢起身,却不料刚刚移动时衣角被交椅压住,现在一动,“刺啦”一声惊到了已经走到门口的黑影。

黑衣人迅速挥刀转身朝墙边走来,并向外喊了一句:“找到了。”屋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张清见逃不过,骤然冲出,手中剪刀划向黑衣人胸口,被他侧身抬刀一挡,张清手腕一阵剧痛,剪刀脱手。

他随即跑向窗边,却半道被黑衣人抓住脖颈,使劲挣扎,却始终逃不过桎梏。几番反抗下来,他的脸色已近青紫,额头经脉暴起。

那黑衣人右手摩挲着张清喉咙,似是发现了什么异常,目光一闪,惊讶地道了一句:“竟是...”熟料那张清听到他这句话,瞬间激动起来,拼尽全身力气用力咬了黑衣人一口,对方吃痛,手一松,侥幸被张清逃脱。

黑衣人回过神来,反手扔刀就要刺,眼看着刀刃就要刺入张清后背,只听“铮”的一声,那刀被拦腰折断。

谢檀飞身闯了进来,掩日剑还握在她手上。

许是来得急,她只穿着黑色罩衫,头发也未梳,散在背后。谢檀看了张清一眼,使了个眼色,便将黑衣人引向庭院。

而院子里散落在其他地方的黑衣人同伙也重新聚集在一起,将谢檀团团围住。

她微微皱眉,手腕一转,剑气凝聚,划破长空。庭院里的花草被气流卷起,摇曳不定。黑衣人如同疾风般对她发起了进攻,剑光闪烁,刀影飞舞。

每当黑衣人利刃逼近时,谢檀总能凭借灵活的身姿闪过去。她的剑法越发凌厉,每一次进攻都带着无穷的杀伐之气,让黑衣人节节败退。

似是发现情况不对,那领头的黑衣人使了个眼色,立马就有一人抽身去屋内抓张清,而谢檀一时被他们缠住,无法脱身。

情急之下,谢檀胸中憋着一股气,攻势愈加狠厉,几乎是放弃防守,全以性命相搏。那群黑衣人大骇,逐渐慌乱,准备撤退,但谢檀仿佛杀红了眼,丝毫不留情面,剑光如流星般划破夜空,让他们无处可逃。

最终,在一阵清脆的剑鸣声中,谢檀一剑贯穿最后一名黑衣人胸口,将他们击败。庭院中黑衣人的尸体横七竖八倒了一地,温热的血腥味弥漫开来,谢檀握剑的手还在微微颤抖。

她一步一步拾级而上,好了,现在只差一个了。

屋内黑衣人被谢檀的气势骇住,一时手脚发软,待看到谢檀一步步靠近,他才陡然清醒过来,匕首顶住张清喉咙,站在他身后,无助大喊:“别过来!”

谢檀脚步不停,仿佛没听到他的话般,那黑衣人终于崩溃,举刀便刺,谢檀抢先一步甩出掩日剑,匕首被弹落在地,黑衣人也被震的后退几步。

而张清陡然失去倚靠,在快要跌倒时,被谢檀飞奔过去扶住。谁料那黑衣人突然甩出袖箭,谢檀躲闪不及,手臂一下子被袖箭擦伤,血液瞬间就浸透罩衫。

那黑衣人见一招得逞,还要再战,却突然被窗外一支利箭穿胸而过,当场倒地。

谢檀面色一惊,全身再度紧绷起来,迅速拿起掩日剑,以为外面还有残留的黑衣人同伙,却在发现进来的人是季殊合后,神情一松,心里憋着的气一下子泄出来,掩日剑不知觉的脱手。

夜色韫浓,而门口站着的季殊合的脸却比夜还黑三分,他随手扔掉弓箭,擦了擦粘在手心上的血液。双眼冰冷直盯着谢檀,嘴角挤出一个嘲讽的弧度:“为何不等我,殿下。”

他目光阴沉,如同无尽深渊。

见谢檀没有回答,他一步步走近,直至到她面前,桃花眼弯起好看的弧度:“不要害怕,殿下。”

”为什么不多等等我呢?”语气是温和平静的,就像是寻常天问你晚膳用什么一样。

但偏偏这样才最令人害怕,明明是笑着跟你说话的,但笑意却不达眼底。眼神平静却又疯狂,如同一只伪装的极好的猎豹,平时收起獠牙,撒娇卖乖极尽讨好。但一旦惹怒了他,他便撕掉伪装,露出锋利的尖刺,让人不寒而栗。

谢檀虽早就知道季殊合不像平常表现出来的那般温顺,但他此刻骤然露出本来面目,还是惊到了她。她压下内心讶异,平静地道了一句:“天色已晚,不欲打扰季公子休息。”

“是吗,可殿下出门时我就已经醒了。”季殊合突然贴近她,自说自话。“我在后面喊了殿下无数声,可殿下一次都没有回头。”

见谢檀不理他,又继续道:“殿下不知道我一路跟过来看见满院尸体有多着急,我害怕倒在地上的人里有你一个。”

“我一个一个挑开他们的身体,直到确定他们不是你。”

季殊合嘴上情话连篇,心里却半点波动也无。然而越是这样,他脸上表情越浓烈。

仿佛一个竭力想勾/引猎人的猎物,躺在地上,敞开肚皮左右摇摆,等着猎人上钩。

可猎物稍一抬头,看到谢檀不为所动,甚至手还搭在张清身上,他冷哼一声,直接强攥住她的手腕按到自己的胸口,“殿下有没有听到它的声音?扑通扑通,是不是很欢快?”

面前人只穿着素白单衣,是以手摸上去的触感就格外明显,谢檀可以感受到对方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急促而不规律,带动她的手一起震动。

她忽然觉得浑身不适应,想抽回手,却被对方攥住不放。抬眸望去,季殊合的眼睛还钉在她身上,疯狂而灼热,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吞噬进去。

谢檀有点受不了这样强烈的目光,默默移开眼,使劲挣脱,却不小心扯到手臂上的伤口,她忍住没出声,脸上无意间露出痛苦的表情。

季殊合这才发现,她手臂有伤,连忙松开她的手腕,低头去看伤口。借着月光,依稀可见血痕深可见骨,刚刚一番挣脱,血又涌出来了。还好伤口周围未发黑,想来应该是无毒。

见此,他毫不犹豫地撕开衣衫下摆,给谢檀包扎,“殿下可该庆幸今夜我及时赶到,不然有你好受的。”眼前人语气虽不好听,但动作却很轻柔。

“好了。”他把布条绕谢檀手臂一周打了个结。随后单手环绕她的腰部,另一只手则轻柔地拢住她的膝盖,把谢檀抱了起来。

谢檀身体骤然腾空,脸色一下子惊慌起来,愠怒道:“放肆,你这是做什么?”

季殊合却不以为意,脚下不停往屋外走去,轻声道:“别动,殿下,当心扯到伤口。”

待快走出门外时,谢檀才意识到张清还在里面,她急忙挣脱着就要下来。哪成想平时看着病秧子一个的季殊合此时有这么大的力气,察觉到她在乱动,搂住腰部的手一下子收紧了,她身体被迫与季殊合贴的更近。

谢檀气急,只得道了一句:“张清,他还在里面!”

季殊合闻言朝后望了一眼,语气冰冷:“他有腿,自己会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