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二十章 父辈狗血(替圆房)

“可也保不齐她惦记着我那侄子。”叶煊笑得意味不明。

“这,这就更没有了。在许给叶大人之前,她与楚国公见都没见过。”苏福赶忙解释,这叶煊真是一猜一个准,她那好闺女何止是“惦记”楚国公,现在都给人家做妾,连他这个父亲都不认。

但他可不敢直接说,现在来求叶煊还得以苏念为筹码。

“是吗?”叶煊哼笑一声,“那你就把人给我带来,你们家的事都说好,虽然京兆少尹不行,扬州那富庶之地的知州可是你的。”

扬州?那可是景王的封地。

叶煊这是要拉拢他为自己人,与他一同站队吗?

可太子毕竟还稳坐在储君之位上。

苏福倒吸一口凉气,身子不由打颤,沉默着不敢应答。

“你怕了?”叶煊收回笑容,瞬间换上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面孔,正色道,“实不相瞒,你苏家的事儿其实挺难办,我也是费了好大功夫才想出这么个迂回的法子。你知道你们的事谁压着吗?大胤的储君,太子殿下。”

苏福神情一凛,不可置信地看着叶煊,“怎,怎么闹得这样大?不过是寻常的……”

“不知。”叶煊打断苏福的话,“但也能猜出来,太子一向博了‘明洁奉公’的好名头,你又恰在升迁之际,兴许有心人利用这一点,将你的事捅到太子那儿。”

苏福只觉有把无形的匕首插到自己背后,疼得他冒出一茬一茬冷汗。

真没想到长安官场这样残酷,他初来乍到,就被人惦记着拉下水。

现在,若不跟叶煊站在一队,他可能这辈子都没办法再摸到官帽。

既然如此,苏念的事就比较棘手。

叶煊已经挑明,他出那么大的力帮他摆平一切,前提就是要苏念入他后院。

想了一想,事情也瞒不下,苏福只能硬着头皮道:“虽然,我女儿在叶大人寿辰那日之前和楚国公不相识,但,但那日之后,两人就不知道怎么搅到了一处。”

“什么?”叶煊拧着眉头看向苏福,“他俩真搅到一起了?怎么个‘一起’法儿?”

苏福低着眉,躬身道:“苏念现在就是楚国公的妾。”

叶煊掀起眼皮,颇为不悦地盯着苏福,他冷冷地笑了一声,“莫不是那日,你把女儿不止给了我一个?我可记得我那侄子,当时也在寿宴上。”

“哎呦,”苏福赶忙将自己姿态放得更低,“苍天明鉴,我怎么能干出这种事,一旦事发,不管是叶大人还是楚国公,不拧了我脑袋才怪。”

“你倒识相。”叶煊道,一并想着就苏福这出息,料他也不敢这么做。

至于那苏念么……

罢了,就是一个供他享乐的玩意儿,反正第一次已给了他,他不信叶鸣赫会吃别人嚼碎的馍,还心甘如怡。

“如此,给你个补救的机会,你想办法把苏念给我送过来,这些事我既往不咎,你苏家的事我依然照看着。”叶煊道。

苏福为难了,“可我女儿已给楚公国做妾,楚公国他……”冷面阎王的名号又不是白担的,让苏福从他手里抢人,还不是死路一条。

叶煊不屑地冷哼一声,“叶鸣赫?叶鸣赫没什么好怕的,他能不能做楚国公,还不是凭我一句话。”

说到这里,叶煊不由想起二十多年前发生在楚国府的一桩辛秘。

叶炀,他的兄长,那可是当年在大胤神一般存在的人物,彼时也不过刚及弱冠,文韬武略、阴阳五行、琴棋书画、奇门遁甲却无一不通无一不晓。

又生得一副风姿清隽,湛然飘逸的好相貌,成为多少京中贵女的梦中情郎。

连享有“国姝”美誉之称的纪家千金纪落蕊,也不能免俗,将芳心暗许于他。

叶纪两家亦有结亲的意思。

但只有叶老夫人和叶煊知道,叶炀不想结这门亲事,即便叶老夫人掰开揉碎了给叶炀讲两家联姻的好处,他依旧不同意。

后来在叶老夫人绝食的逼迫下,叶炀才不得不点头,可在与纪落蕊拜堂之后,他并没有走入新房,而是扯开新郎服,换上战袍立刻去往边疆。

哪有新婚不圆房出逃的道理。

叶老夫人一边让人将事情瞒得死死的,一边找小儿子叶煊商议,“如今你大哥撂下这样的烂摊子,只能咱们母子俩收拾了。煊儿,你素来又是最体恤母亲的……”

彼时,叶煊听到母亲要让他替大哥圆房,内心极为震惊,但他只犹豫一瞬,便同意了。

若两家结亲却没有子嗣,那姻亲纽带一点都不牢固,更何况叶炀不顾新妇离家,就会将纪家得罪。

见叶煊同意,叶老夫人又洒泪说,幸好有个乖巧的儿子在身侧。

可她却不知,叶煊也有自己算盘。

那可是纪家千金纪落蕊啊,也是他求而不得的人,原想着这辈子只能把她当大嫂敬爱,可现在可以替大哥让她成为自己的女人,简直是美事一桩。

是夜,他熄了烛火,与那朝思暮想人儿,颠鸾倒凤好不快活。

想来纪落蕊是极爱叶炀的,一连数晚,他引诱她做尽服侍他的事儿,她都会舍下脸面去逢迎。

叶煊又妒又恨,又无法自拔。

叶老夫人不让他去那么勤,担心事情败露,他耐不住还是偷偷溜去。直到叶老夫人发现端倪,给他塞了好多貌美侍婢,他才消停。

后来,纪落蕊有了身孕。

再后来,从边陲传来叶炀战死的噩耗。

十月怀胎,纪落蕊还以为自己生下的是叶炀的遗腹子,宠爱有加。

可当时,只有叶老夫人和叶煊知道,这个名为“叶鸣赫”的孩子,是他叶煊的骨肉。

叶炀死了,爵位就不该落到叶鸣赫头上,而是属于他的。

……

且说,叶鸣赫和苏念带着苏君远回将军府,天色早都黑了,纪老太太已经歇下。

几人都没用晚饭,张妈妈很快命人整治一桌饭菜,苏念心情极差,勉强用了几口饭。苏君远舌头、喉咙都疼得厉害,只喝了一小碗清淡的粥,就去了张妈妈给安排的屋子歇息。

苏念同叶鸣赫也回到屋中,她坐在镜台旁看着自己这张又肿又花的脸,登时来了气。

虽说女为悦己者容,但她也想取悦自己,出门前漂漂亮亮的,回来就成这样了。而且面对着苏君远、胡川还有叶鸣赫,没有一个人提醒她。

脸洗洗便干净了,但肿得这般厉害,不知道她顶着这张丑脸还需要几天。

这时,苏念透过铜镜刚好看见叶鸣赫走过来,她脸色便不太好,小眼神儿狠狠地剜了他一下。

叶鸣赫皱眉,这是同他置什么气,他将手中的瓷瓶放在镜台上,“消肿的。”

“嗯?”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苏念想着国公爷的东西应该效果不错,她托着瓷瓶不由笑了笑,“多谢国公爷。”

“不必。”叶鸣赫道,继而举步进入书房。

书房内,叶鸣赫招来同苏念去苏家的侍卫,问道:“今日我未到时,苏家发生何事?苏念挨了谁的打?”

这些侍卫都经过训练,耳力极佳,苏念与苏福和方氏发生的矛盾虽在后堂,但他们吵闹得激烈,侍卫听得比较清晰,便事无巨细与叶鸣赫禀报。

叶鸣赫听到方氏犹如市井泼妇一样骂苏念时,本就黑如泼墨的眼瞳暗了几分。再又听到她根本无还嘴的余地,却又挨了巴掌,他微蹙的眉头变成紧锁,烦躁地抬手打断侍卫的话,沉默着走到窗前,将窗户打开。

片刻,他转身对着那侍卫道:“领罚,去吧。”

那侍卫明白叶鸣赫为何罚他。在苏家时,他的剑被苏念冷不丁抽走,这是行剑者大忌,佩剑离身,无异于将自己的命交代出去了。

其实他不至于阻止不了别人拔他佩剑,实则自己没提防住,那小娘子身手也比旁人快些,他便大意了。

“属下尊令。”那侍卫道。

“把佩剑留下。”叶鸣赫又道。

侍卫疑惑,这不过是一把普通的佩剑,国公爷的私库里都是名剑,要他的剑做什么?

虽这么想,但还是将腰间佩剑卸下,恭恭敬敬地奉上。

胡川跟在身后,试探地问道:“国公爷,要不要收拾那个……”

“不用。”沉默了片刻,叶鸣赫接着道,“派人去扬州查倩娘和画师的底细。”

收拾一个方氏,那是轻而易举,不用损害自己分毫利益的事,可却要在这件事上帮苏二郎。

这若深究下去,是和太子殿下对着干啊。

胡川就知道,他没猜错,国公爷不可能让那姐弟俩独自以身犯险。猜错的便是,国公爷在苏小娘子身上的心思可能不止一丁点。

他这么一想,自己也吓了一跳,对国公爷目下的状况表示忧心。

半年为期,两人便分道扬镳,可若真动了情,国公爷不愿放人,也无可无不可,但,这苏小娘子可是……可是叶煊,国公爷生父也碰过的女人啊。

是个男人都忍不下,国公爷又素来喜洁。

……

叶鸣赫从书房走出来转入内室,苏念已在小榻上歇息。他盥洗完躺在床榻上时,听苏念还在翻来覆去,应是没入睡。

苏念开始怀念叶鸣赫松软的床铺,但叶鸣赫不说同她换床,她也不敢开口,更何况,叶鸣赫明显睡这个小榻也不舒坦。

叶鸣赫撑起半个身子,道:“实在睡不好,可以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