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辞疯魔了。

抱着手机就不愿意撒手。

这个世界对她来说太过新奇。

每天出现在娱乐版块上的明星，她一个都不认识。

那些好玩的景点，她也从来没有去过。

短视频好像永远都刷不到底！

最重要的是，这里的穿书小说泛滥，真的好！好！看！

一连两天，阮辞足不出户，饿了就让谈少凛叫外卖。

系统发布过两次强制任务，她都卡bug敷衍了事。

虽然这两天她一直宅着，但也不妨碍她的功德突破六千。

毕竟，她现在手握流量密码，只要跟谈少凛搞一下暧昧，观众比她还激动，打赏源源不断。

最高峰是断电那晚，光是打赏的功德，就有三千多。

三千多啊！再来一波，她都能攒够一万功德开启系统商城了！

002对她的态度很矛盾，不满她当咸鱼，但观众给得又实在太多了……

【叮！触发强制任务——接谈少凛下课！时限是今日之内！任务完成后可获得100功德，失败则秃头惩罚！】

阮辞听到后，一骨碌从沙发爬起来。

“002，你这样折腾我有意思吗？”

但是100功德？！

奖励基数涨了啊！

002：【宿主别忘记自己任务了！】

阮辞：【我记得，我在攻了，在攻了！】

002：“……”我信你个鬼。

夕阳西下，天边被瑰丽的色彩填满，刮来的风冷飕飕的，阮辞戴上鸭舌帽出门。

从公寓走到栗山大学有段距离，她懒得走路。

所以，她干脆给谈少凛发一个定位。

没多久，他的身影便出现。

“你出来干什么？”

他以为她在公寓里扎根了。

“接你啊。”阮辞说着，指向一旁的炸串小摊，“你看你有什么要加的吗？”

谈少凛：“……”

回去的路上，阮辞吃了炸串，麻辣烫，还喝了一杯芋泥奶茶。

谈少凛付钱。

强制任务完成，到账100功德，接受观众打赏432功德。

人生，易如反掌。

她再也不是为几个功德而愁眉苦脸的小菜鸟了。

谈少凛似乎胃不好，没怎么碰垃圾食品。

阮辞还陪他去吃了一顿砂锅土豆粉。

当然，是她路过看到想吃的。

两人猫在路边的小圆桌前，砂锅里冒起的白色雾气，将两人的脸颊都熏红。

阮辞熟能生巧，眼皮都不抬一下，却已经伸手抽来纸巾，给对面的人擦汗。

一张纸直接怼到谈少凛鼻梁上。

他夺过纸巾，冷声说，“你管好你自己就行。”

她那薛定谔的温柔和体贴，让他瘆得慌。

阮辞抽空对他笑，“我看你吃得满头大汗的，好可爱。”

其实他戴着那大粗框眼镜，表情看起来古板吓人。

跟可爱根本不沾边。

谈少凛：“……”

他摘下眼镜，擦了擦镜片上的雾气。

阮辞正好看来，见他精致的眉眼低垂，下颌线利落锋利，却被薄雾般的热气柔化，好看得不可思议。

咔擦。

她话不多说，拿起手机就拍。

而谈少凛察觉后，眼神倏地冷厉尖锐起来。

阮辞摇头晃脑，将手机藏进口袋，丝毫不吝啬地夸奖，“好看，爱看，留着作纪念。”

谈少凛这两天听到的夸奖，加起来比他过去二十二年听到的都多。

他重新将眼镜戴上，只是说，“不要外传。”

阮辞皮了一下，“你是怕帅到别人吗？”

谈少凛：“……”

阮辞：“嘻嘻，为什么不笑，是生性不爱笑吗？”

谈少凛谈谈瞥她。

她收敛笑容和为数不多的幽默感，不嘻嘻了。

“好，我闭嘴。”

阮辞是闭嘴了，但002却冒出来，欣慰道，【宿主，虽然你不按套路来，但效果还是蛮好的，观众爱看，就是你对待任务的态度，还是要端正……】

阮辞：【闭嘴。】

002：【……哦。】

阮辞耳边清净后，又瞟一眼谈少凛那张脸，心思百转千回。

她这两天唯一干的正事，就是将谈家那些大小瓜都吃完了。

谈姓本来就少。

谈姓的大家族，栗山市只有一个。

谈家老爷子年事已高，已经开始养老生活。

现在掌权的是他的大孙子谈舜。

这个谈舜的人生就跟小说男主一样。

他自小就出类拔萃，因着出色的外表，也引得众多名媛飞蛾扑火一般围着他。

偏偏他洁身自好，不近女色，一心只有家族企业，将人物高光拉到最满。

撇开谈舜不说，谈舜有个离经叛道的二叔，年纪轻轻就死了，留下妻子和一双儿女。

据传妻子被检查出精神病，一直足不出户，后来跳楼死了。

两人留下的那对姐弟，似乎也遗传了妈妈的精神疾病。

姐姐接受安排被送出国深造，今年才学成归国。

而弟弟有暴力倾向，经常伤害身边的人，听说还有一个佣人被他捅了一刀。

之后就再也没有他的消息传出。

经过阮辞的研究，谈少凛就是那个弟弟。

可……精神疾病？

她看谈少凛精神状态挺正常的啊，就是脾气有点差，没耐心，寡言少语的，让人抓摸不透。

毕竟是青春期嘛，这倒也说得过去。

002似有所感，震惊道，【宿主，你啥时候找的资料？！】

阮辞忍不住内涵，【有些系统啊，干啥啥不行，只能我自己上了。】

002：【……兑换谈少凛个人信息，需要十万功德，宿主有的话，想要什么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阮辞冷笑，【我自食其力，不需要兑换。】

为了表现自己，002着急地透露：【谈少凛被诊断为精神分裂症，在吃药呢。】

阮辞安静地听完，没有太惊讶。

所以谈少凛床头柜的药，不是维生素？

餍足后，阮辞优雅地打一个饱嗝，跟上谈少凛的步伐。

“谈少凛，我太喜欢接你下课了，明天还来。”

谈少凛：“大可不必。”

阮辞：“要的要的，你一个人走回去多孤单啊。”

谈少凛：“……”

——

两人回到门口，楼道已经亮起灯。

旁边通往六楼的楼梯上，坐着一道黑色瘦削的身影。

黑色口罩，耷拉的刘海，泛白的皮肤，像夜行的吸血鬼一样。

此时他的动作也如同老化的机械，缓缓抬头，好看的眉眼展露。

他看看谈少凛，又望向阮辞。

在她诧异的目光中，挤出沙哑的字眼，“你说，让我等你。”

阮辞想起来了。

她那天急着爬谈少凛的阳台，是这么跟温岩说过的。

002说他要自杀来着。

她那样对他说，也是想着，他指不定能暂时打消轻生的念头。

他现在来找她，像是又回到悬崖边缘，等着她把欠他的东西还他，他就能毫无挂牵地陷入深渊。

至于欠的是什么，可能他自己根本就没有头绪。

他只是记住她那句话，就一直在等。

如今等不了，才找来的。

他把她当成一根救命稻草。

阮辞有些恐慌。

因为从小到大，除了哥哥，从来没有其他人，把她看得更重一些。

而且，她不了解温岩，也不知道要如何对待他这样的人。

阮辞声音很轻，老实说道，“你再不来找我，我就要忘记了。”

温岩垂眸低喃，“我知道。”

他和她本来就是陌生人而已。

但是他坐在阳台的时候，偶尔会听到她刷视频的动静。

一刷就是一两个小时。

她这样，眼睛会瞎掉吧。

明明是无聊的视频，她怎么能笑得那么开心呢？

她那天又是哪里来的勇气，从阳台爬下去？

吧嗒。

两人沉默对视时。

谈少凛已经打开门，面无表情看着阮辞，问她，“进不进？”

阮辞摆手：“你先回去吧，我忙。”

谈少凛握着门柄，顿了顿。

关门的动静很大。

对门的门缝里，又传出一股香味。

小米椒爆香后有些呛鼻，但是感觉好好吃的样子。

“咕咕咕……”

阮辞摸摸肚子，但这回不是她响的。

是温岩。

阮辞来到他跟前，低头看他，“你是不是饿了？“

温岩一怔，然后点点头。

她继续问，“你那天吃的烧排骨是哪家？有外卖吗？”

温岩：“嗯？”

阮辞：“就你送我的蜂蜜烧排骨啊。”

温岩回过神来，“有。”

“那你发我，我给你叫个外卖，还你一顿饭。”

温岩沉默点头，搁在膝盖上的手微微攥紧。

阮辞是没有绑定银行卡的，账户上钱不多。

她直接把链接转发给谈少凛，让他给她点。

地址还标明，是送到601，温岩那里。

等待谈少凛回复的时候，阮辞问温岩，“我那天吓到你了？”

温岩摇头。

倒不是吓到，只是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了。

“你为什么总是戴着口罩？”

“习惯。”

“那我可以去你家坐坐吗？”

“……可以。”

温岩有些跟不上她跳脱的话题，反应过来后说，“不可以。”

于是阮辞走上楼梯，在他身旁坐下。

温岩将口罩扯下来，香辣味的空气，让他恍惚的神志归来。

他遗书都写好了。

他应该在那晚结束自己的命，可是她说要他等她。

所以，他又浑浑噩噩过了几天。

阮辞单手托腮，认真看着他。

感慨道，“你好漂亮。”

跟谈少凛那种有攻击性的漂亮不太一样，温岩是精致到柔弱的美。

粉白的微笑唇，眼眸内勾外翘，魅惑人心。

特别是他身上有一种神奇的仿佛能安抚人心的祥和感。

【观众说，这时候要给温岩一个爱的抱抱，让他感受到人世间的美好。完成观众悬赏任务，即可获得5-10功德。】

这还是第一次，观众任务是跟谈少凛以外的人相关联。

阮辞惊愕的同时，不经思索就伸出手，虚虚抱了温岩一下。

也就这么一下，他整个人仿佛生出刺，僵硬而防备地起身。

阮辞被吓得一怔。

温岩怔怔看她，紧紧抓着楼梯扶手，挤出两个字，喉咙滚动，“抱歉。”

阮辞连忙说，“是我的问题。”

她习惯对谈少凛搞偷袭。

刚才听到任务，就下意识那么做。

【观众悬赏任务已完成，宿主功德+5！】

501，谈少凛看着门口的监控，表情一如既往地冷静，眼眸却漆黑幽邃，仿佛能吞人一样。

手机震动，他再次收到阮辞发来的消息。

小炮灰：帮我点烧排骨了吗？要两人份哦~

小炮灰：吃完我就回去啦，你下次记得给我配钥匙！

“小炮灰”是阮辞的昵称，他没有给她添加备注。

谈少凛一眨不眨盯着屏幕，薄唇抿紧，最终还是默默打开外卖软件。

L：点了。

小炮灰：阿里嘎多凛凛酱~

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