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辞本来想从002那里打探一下温岩的背景。

结果这破系统回她一句：【宿主怎么不自食其力了？】

气得阮辞都不想搭理它。

它便在她耳边唠叨：【开启系统商城即可兑换个人信息，宿主加油哇。】

她想了想，给谈少凛发消息。

小炮灰：能不能帮我调查一个人，温岩，你们学校大三，读建筑的。

L：不能。

小炮灰：你的计算机水平超级高，肯定没问题的！

小炮灰：爱你哟~

L：……

事实证明，谈少凛的确有当侦探的潜质。

他估计是从学生信息系统直接导出的资料，是一个表格。

不到两分钟就发给阮辞了。

阮辞没仔细看，悠悠说道，【有些系统啊，本来就是无能，还非不承认。】

002：【……】

嘲讽完系统，阮辞心情都舒畅了。

温岩的个人信息，值一万功德。

阮辞找谈少凛查，耗费0功德，只需要一句彩虹屁。

002：【……】

系统很想摘掉身上的“无用”标签。

它一激动，就开始口不择言。

【那啥，谈少凛查到的资料算什么？温岩出生就被丢在福利院门口，三岁被领养，一直被养父猥亵，十五岁时，他反抗捅伤养父，事情闹大后被送回福利院，不过他性格软弱，没有什么朋友，被院长骚扰，期间基本上都在学校，上大学后他彻底离开福利院，勤工俭学，自己养活自己。后来他认识了女主……】

系统机械声忽然消失。

阮辞一个激灵，追问：【女主？什么女主？】

002沉默许久。

久到阮辞以为它要玩失踪的时候，忽然又冒出来：【行吧，不藏了，温岩是一部强制爱小说里的炮灰男配，注定是要被逼死的。】

阮辞慢慢消化着系统的话。

心中没由来感到恐慌。

她是炮灰，温岩也是炮灰，那她遇见的其他人呢？

是否都是某部作品里的无足轻重的炮灰？

从她所了解的谈家的消息来看，好像就连谈少凛，也是被命运死死扼住喉咙。

阮辞看着地面发呆。

温岩也不开口说话。

画面很诡异，又很和谐。

两人就这么干坐着，谁也没觉得尴尬。

楼道里安静至极，只有呜呜的风声，所幸阮辞出门时套上了新买的白色外套，倒也不觉得冷。

外卖小哥噔噔噔跑上来，忽然看到坐在楼梯上的男女，下意识屏住呼吸。

恍惚道，“md我是见到黑白无常了？”

温岩拉上了口罩低着头，而阮辞朝外卖小哥伸手，“601的外卖吗，谢谢。”

声音如珠玉轻击，在阴冷空旷的楼道里回响。

外卖小哥这才回归现实，将袋子递过去，跟她核对着信息，又恍惚地离开。

下楼梯的时候，他还频频回头看。

群里都说这个小区有个贼漂亮的女生，大家往这边送外卖的时候都很积极，他们说的该不会就是刚才那位吧？

他坐回自己的铁骑，按手机的手指头几乎要擦出火花来！

终于轮到他来炫耀一番了!

阮辞本来不饿的，闻到香味后，双手却已经不听使地唤戴上手套。

就在楼梯间里，她和温岩解决了烧排骨。

她吃东西的时候也不顾什么形象。

温岩被她感染，到最后，嘴角也带上了一个弧度。

他哑声说，“烧排骨还我了，我们两清了。”

阮辞擦着嘴巴上的油渍，点点头说，“嗯，可以这么说，那毯子我买好再还你。”

温岩薄唇嗫嚅，倒没说什么，只是点头。

他佝偻着身体，往楼上走。

忽然又回头问她，“要多久？”

“什么？”

“买毯子，要多久？”

阮辞想了想，“我最近忙，买到了就送你家去，你会一直在吗？”

温岩点点头，又摇头，“有时候需要去学校。”

“你人住这儿就行。”

阮辞挥挥手，“你等着我。”

温岩：“嗯。”

阮辞敲门，好一会儿，谈少凛才来开门。

坐在冷硬的楼梯上，屁屁有些受不了，她换鞋后往沙发上一躺，就开始刷视频。

002幽幽地问，【你不是很忙？】

【忙啊，我追的小说，今天更了三章！】

【……】

002提醒：【要不，你先哄哄谈少凛？】

阮辞抬头看向立在餐桌边的人影，【哄？为什么要哄？谁惹他了？】

正好对上谈少凛没有表情的脸。

相对无言，她朝他笑了笑，翻身背对着他，继续看手机。

他心情不好，她这时候去触他霉头，更加没有好下场。

还是避着吧。

002：【观众说宿主要眨巴着小鹿般纯澈的眼眸，缓缓靠近谈少凛，揪住他衣袖，小心翼翼地询问“你吃醋啦？”！完成观众悬赏任务可获得50-100功德！】

阮辞气笑了。

吃醋？

他好端端的为什么会吃醋？

他神金？还是观众神经？

不对，待会儿要问出这句话的她，才是神金！

阮辞忽然笑出声。

谈少凛拧着眉看向她。

随后他便看到她好像眼睛进沙子了，不断眨眼，朝着他缓缓走来，一步一个停顿。

不知道是不是被沙子弄得很不舒服，她连嘴角都歪了。

谈少凛冷声说，“眼睛不舒服就去洗洗。”

阮辞笑得僵硬，嘴角更歪了。

一点都不想做这个诡异的任务。

“算了，这些军师跟没脑干的一样……”她嘀咕一句，一把扯住谈少凛的衣袖，直接问，“你吃醋了？”

谈少凛淡定地拂开她的手，“不要乱用词。”

阮辞松一口气，拍拍手，“好嘞，我就是随便问问。”

说完，她转身跑回沙发。

002这也算她完成了任务。

谈少凛却依旧盯着她背影，脑子里回荡她刚才说的话，表情露出几分古怪。

——

凉风从窗户缝隙灌进来，银辉同时铺洒进来。

卧室里安静如鸡。

书桌前的谈少凛，几次看向那顶帐篷。

公寓已经恢复供电，但是阮辞迟迟不肯搬走帐篷。

他刚把帐篷丢出去，她又拖着过来敲门，不把他烦死就不罢休。

他赶又赶不走，说又说不听，只能让她在他房间里扎营。

她不会给他制造噪音，一直是捧着手机刷。

但，存在感极强。

谈少凛将论文页面关掉，从抽屉里翻找一下，拿出一本书。

《爱在左，管教在右》。

当你的孩子沉溺于数码产品，你该怎么做？

谈少凛没翻几页，帐篷里就传来女生放轻的声音，似乎在跟谁打电话。

她网恋了？

跟谁？

那两个体院的？

楼上那个？

谈少凛紧绷着一张脸，不自觉地竖起耳朵，一股莫名的躁郁横亘胸口。

下一秒，就听到阮辞硬邦邦地说，“哦，我不需要贷款，我不想要买房，谢谢哦，晚安。”

谈少凛：“……”

阮辞也没想到，大半夜竟然会接到推销电话。

她拉开帐篷拉链，一抬头就对上谈少凛漆黑的眼眸。

她讪讪道，“吵到你了？对不起啊。”

然后趿着拖鞋，小跑着去卫生间。

谈少凛房间就有卫生间，她没去，还是去了外面的。

谈少凛看着她离开，才低头继续看书。

阮辞轻手轻脚地走回来。

一时没有睡意，便来到书桌旁，“你怎么还在看？”

谈少凛将书合上，手掌掩着书名，将书塞回抽屉，“你忘记你说过什么了？”

骚扰到他的话，她就要从这房间搬出去。

阮辞闭嘴。

【叮，触发强制任务——宿主请柔弱地坐到谈少凛腿上，轻轻贴着的胸膛，跟他同看一本书！时限是零点前！任务完成后可获得100功德，失败则要遭受一次物理电击！】

【怎么又是电击，你就不能扣生命时长？】

【宿主小心哦，这个电击伤害超高，没个三两天，你都起不来！】

现在已经十一点半了，阮辞连准备的时间都没多少！

她当机立断，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啪地在谈少凛面前摊开。

谈少凛疑惑之际，她一个旋身，一屁股就要坐到他大腿——

不过他反应极快，双手掐着她扭来的腰，一把将她拎开！

偷袭失败。

阮辞还没试过任务失败呢，但她卡bug太多，连谈少凛都警觉了。

不过，这个任务本身就极其不合理。

阮辞扶着书架，讪讪扯唇，“……房间里就一张椅子，我坐会儿你大腿怎么了？”

谈少凛起身，书桌微暖的灯光映在他侧脸，将那锋利的下颌线照得更为清晰。

深邃的眼眸隐隐酝酿着风暴，周身气息蓦然变得骇人起来。

一如她刚来时，见到的那个样子。

她清楚看到他面具般的俊容下，是狂暴的情绪，可是他却死死压抑着，最后又渐渐归于平静。

他说：“出去。”

阮辞这回真的是惹到他了。

但出去是不可能出去的。

好不容易进入他地盘，今天搬出去，以后想进就难了。

“对不起，我不说话了。”她放轻声音，适时示弱，垂着头往他椅子上坐去。

余光还一直瞟着谈少凛。

谈少凛侧身，眸子冷冷的睨着她，还是那两个字，“出去。”

阮辞默默地，歪头趴在书桌上，抱住。

打死不出去。

她意已决。除非谈少凛把她连同书桌一起扛出去……

当然，她笃定他不会跟她动粗。

卧房里的空气凝固半晌，一场无声的对峙，以谈少凛转身去整理书架而结束。

在阮辞看不到的角度，他神情间的怒意早已消失，眼眸越发晦暗，大脑中的那根弦依旧扯得紧张。

据他观察，阮辞时不时会出现异于平常的行为。

她总是因某种缘由，不情不愿地和他产生肢体接触。

过后，她却又是一副完全不放心上的态度……

吊儿郎当，从不负责任。

阮辞盯着谈少凛背影，缓缓松一口气。

她坐在椅子上，翻看手里晦涩难懂的全英工具书。

听着002催促的声音，她忽然问，【你怕什么啊？该不会我没法完成任务，你也要遭罪吧？】

002：【不是哦。】

哼。

阮辞脑子里闪过许多预设，最后也没有行动。

如果任务是搂着谈少凛看书，她觉得难度不大，要让他搂着自己，几乎不可能。

反正死不了，就受一次惩罚而已。

可看着时间一分一秒跳过去，她难免会紧张，会坐立不安。

谈少凛将书架整理好，才看她一眼，语气恢复平静，“回你帐篷去。”

她在发呆，好似没听到，抓着书页的手在用力。

他视线扫过她发白的关节，微微蹙眉。

他指背轻敲桌面，催促她，“阮辞，听到没有？”

她才反应过来，“哦……”

她看来的眼神，带着几分犹豫和对未知的忐忑，饱满粉嫩的唇上还有她自己不经意咬出的齿痕。

她这模样，有哪里不对劲儿。

谈少凛喉咙艰涩，什么也没问，眼眸转开。

只是眼角余光不自觉跟随她的身影。

她钻回帐篷就躺下，难得没有玩手机。

谈少凛收回目光，将她翻开的那本书拿起，上面还残留一抹余温。

他手掌按在被她抓起褶皱的书页，一点点压平。

“唔……”

一声低低的压抑的声音从帐篷传来。

将他的视线拉过去。

蓝色帐篷微微抖动，从透气孔里，他隐约能看到里面的人蜷缩了起来，像是遭受着莫大的痛苦。

“阮辞？”

谈少凛丢下书，朝着帐篷走去。

拉开拉链，他屈身进入帐篷。

他个子高，一进来，就显得这单人帐篷更加逼仄。

帐篷里没有光线，他跪在一侧，手撑在她脑袋旁，推了推她肩膀。

还没开口唤她，她就双手双脚缠过来。

他被向下拽，身躯覆在她之上，将她身子完全笼罩住。

她有些虚脱，抱他力气并不大。

如果他要甩开她，也不难。

可她的身体在颤抖，低低的呜咽鲠在喉咙，又被她吞回去。

像是泄愤似地，她忽然张嘴咬在他肩膀上。

谈少凛闷哼一声，身躯重量微微压在她身上。

他下意识搂着她翻转，让她趴伏在自己怀里。

她还在用力，隔着一层布料，仿佛要将他一块肉咬下来。

谈少凛手掌捏着她纤细的后颈，本来想要将她拎起，但却摸到一片濡湿。

她出了一身汗，身体滚烫得厉害，仿佛刚从开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他的手登时僵住。

“唔……疼……”

她像是脱力了，松开牙关，埋首在他颈间，蔫蔫地又吐出两个字，“滚开。”

声音软绵绵，充满委屈，根本没有威慑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