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葬礼

女孩儿哭得整个都成了泪人,见乔希打开了门,便哭着道:“我遇到麻烦了,我不知道要怎么办?”

乔希想起了第一天做楼长遇到的那个女生,以为这个也是心理崩溃了,便拉着她往里走,一边走一边问道:“你遇到了什么麻烦?”

“我的棉条拿不出来了,呜呜呜……”那女孩一边哭一边道。

棉条?什么东西?

在乔希的字典里没有这个单词,所以没有说话,而是飞快地找出来手机,查询了这个单词,这才知道是什么东西。

她穿越至今还没有来过月经,但也给自己储备了一些生理卫生用品,压根就没有考虑过用棉条,因为不会用啊。

女孩大概也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着急得很。

乔希在网上查了半天,很多人就是直接去找医生。

女孩自己也觉得去找医生比较好。

于是,乔希第二次陪着学生来到了F大医学院急诊室。

她倒是不害怕学生付不起急诊费,毕竟大家都有学生保险,尽管急诊费用很高,但那都是保险公司的事情,学生最多付个几十刀的自付费用。

因为是第二次来了,乔希很是熟练地帮着女孩登记了保险和身份信息,以及陈述了病情。

当负责登记的实习医生听到她说‘棉条拿不出来’时,乔希竟然从那个年轻的男实习医生脸上看到了错愕。

对,如果角色调换,乔希估计自己也会觉得错愕吧,对面的这个实习医生显然是第一次见这种情况,但很快,他便如实记录了病情,并给她们找了一个独立的诊室。

既然来了急诊室,女孩心情总算没有那么惊慌失措了,乔希递给她纸巾,让她擦干净眼泪。

“谢谢,”女孩儿见乔希坐在旁边,有人陪心情便平静了很多,“我也是第一次发现这种情况,我已经用了很多年棉条了,见鬼的,它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没关系,也许是量太多了,它膨胀了,我刚才在网上查了,其他人也遇到过这种事情。”乔希安慰道。

“对不起,我给你添麻烦了,可是我的室友不在,我不知道找谁。”女孩儿有些歉意道。

“你的做法很正确,自己解决不了,就应该去寻求帮助,你比我好,我甚至不会用棉条。”乔希耸肩道。

“你没用过?”女孩双眼大睁,眨眨眼,之后才奇怪道,“那你比我幸运。”

“哈哈哈……”乔希觉得她大睁着眼睛的样子很可爱。

不久,一个西班牙裔的全科医生走了进来。

当那个医生进来后,乔希认出来,这就是上次那个全科医生,但想着医生一天要见那么多病人,也不可能记得住她,便主动道:“那我先在门口等着?”

“你不是楼长吗?我想她或许想要让你待在里面?”医生冲着她笑道。

那女孩儿也点点头:“是的,我希望你可以待在里面。”

乔希觉得这个医生记忆力超级好,都那么久的事情了。

很快,全科医生拉了帘子,对着乔希道:“你可以帮她换上一个一次性垫子,肚子上盖上纸垫子,充当一次护士的角色。毕竟,你知道,现在急诊科有些忙。”

乔希无可无不可的,看见了柜子里的垫子,便给女孩铺在了床上,让她脱了衣服,又按照医生的要求,给她肚子上也盖上一片一次性的纸垫子。

之后,就见那个医生很是熟练地拖过椅子,就像是做过无数次那样,很是麻利地,拿出鸭嘴钳,低头,在女孩面前一阵鼓捣,然后,很快,一团血淋淋的棉条,就这么被她夹了出来,扔在了身旁的托盘里。

“好了,我想,我需要给你留一点私人的时间换棉条,你带了新的棉条吗?”医生随口问道。

“没有,我忘记了。”那女孩面带尴尬道。

“我包里带了几片普通卫生巾,如果你需要的话。”乔希忽然说道。

平时,她的包里总会带几片的,毕竟她也不知道原主什么时候来月经,这是她的一个小习惯。

结果,这一句却惹来了医生的关注。

“你很不错啊。”医生冲着她笑道。

“谢谢,您刚才超级帅气!”乔希是真的觉得这个医生很厉害,至少刚才那个动作特别迅速。

这大概是医生难得被病人的‘家属’这么夸,笑笑,便带着托盘离开了诊室。

乔希转身,给女孩找了一片带翅膀的卫生巾,让她在帘子里面换上。

两人收拾好,就一起往回走去。

临走的时候,乔希看到那个全科医生在每个房间到处走,忙得团团转,很是敬佩。

她想,既然那个医生还记得她,那么,如果她多来几次,是不是就能在这里多刷刷脸,不知道能不能在这里找个实习的工作?

想是这么想的,但乔希现在时间有限,等义工的工作做完了,时间空出来,到时候可以特意找这个医生打打关系,或许真的能在暑假找个急诊室的实习工作,这可是很难得的机会呢。

回去后,乔希送女孩回到宿舍,嘱咐道:“没关系,只是个小意外,好好休息啊。晚安。”

女孩儿解决了一件事情,觉得心情也好了起来,感谢了她,说道:“我是朱莉。祝你有个美好的夜晚!”

“好的,朱莉,你也是!”乔希打完招呼,便回到了宿舍。

想想真是有些好笑,就因为她忘记给门口挂牌子了,一晚上又报废了,回到宿舍什么也来不及做,就洗洗睡了。

快睡着之前,她想起今天的事情,便觉得必须要好好规划一下时间了,这样下去不行,以后还要找研究课题,还要找影子医生工作,一堆的事情要做,当然,最重要的是要拿到高的GPA,越想越觉得脑子都快炸掉了。

日子就在不咸不淡地过着。

乔希每个周末都去老约翰那里陪伴他,和他聊聊天,整理他讲的故事,和他分享自己最近的生活。

他的女儿也经常来看她,虽然她并不在F城生活,而是在隔壁市。

后来,老约翰悄悄告诉乔希,说他的女儿已经看了他的故事,甚至还和他主动说了起来。

“我不知道她是否真的很感兴趣,但我很开心,也很感谢你,孩子,这感觉,就好像你在给我写个人传记,哈哈哈……”老约翰笑着说道。

“这很简单,你知道,我打字速度还可以,只是把你讲过的故事整理出来,用不了多少时间,而且,我真的觉得很有趣,甚至想着,要不要帮你把这些故事投给好莱坞编剧,让他们拍几部电影出来?万一这电影火了,那就厉害了!”乔希冲着约翰伸出了大拇指,说完自己先忍不住笑了起来。

“为什么不呢?可以试试。”这时,约翰的女儿也走了进来,说道。

“是的,为什么不呢?可是我就是个记录者,要不,你来投?”乔希问道。

几个人开了一些玩笑,老约翰面上带着笑意。

感恩节的时候,他的孙子们,还有小曾孙都来看他,约翰过了一个快乐的感恩节。

但是,这一天还是到来了。

老约翰年纪很大了,毕竟已经97岁了。

但那天,临终关怀机构的上级说约翰走得很安详,他是躺在床上走的,甚至面上没有痛苦的表情。

上级夸奖道:“你的第一份义工做得很好,我收到了来自约翰家人的表扬信,说你是一个非常有经验,非常诚恳的临终关怀人员。他们很感激你,希望你可以参加约翰的葬礼。”

“可以,我想我是约翰的临终关怀员,既然送走了他,也希望可以参加他的葬礼。”乔希点头道。

乔希特意去网上查了应该穿些什么衣服,便穿了一套黑色的正式的衣服,去参加老约翰的葬礼。

她是坐着公交车去的,来到了市政厅附近街区的公园里。

在这里,她见到了约翰的所有亲朋好友,和他们一起听了牧师的祈祷,牧师没有讲约翰的生平,而是讲了生与死。

之后,就是家人们一一和约翰告别,在离别时,每人从棺材上拿走一支鲜花,带回去,可以制作成干花做纪念。

约翰的女儿拥抱了她,亲口表达了感谢,说道:“谢谢你,他走得很安详,他说他很喜欢你,你是一个好孩子。”

“我也很喜欢他,他的一辈子是很圆满的。”乔希拍拍她的肩说道。

之后,是约翰家族的简单的聚会,乔希没有参加,而是回归了校园。

送走了她的第一个临终关怀对象,上级因为她表现很好,又迅速为她安排了另外一个对象,这次是一对夫妻,妻子患有老年痴呆症,丈夫卧床不起。

在约翰去世后,乔希很平静地接收了这个消息,也很淡定地参加了他的葬礼,就像是一个见惯了生死的医生一般。

然而,实际上,乔希大脑一片空白。

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也就是约翰走了一周后,她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约翰彻底离开这个世界了。

就像奶奶一样,再也不会和她讲那些二战时候的故事了。

几乎每晚,她都会钻在被子里默默哭泣,想到自己有这么发达的泪腺,突然有些不确定起来,在心里问自己道:乔希,你真的想要当外科医生吗?那样,你就会经常遇到这样的事情,你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