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番外一
修士的寿命会随着他的修为越高而不断拉长,大多时候,他们在修炼到一定程度后会趋向清心寡欲,闭关在深山老林中,等待突破瓶颈期,要么飞升要么坦然面对死亡。
这类修士多半不会选择道侣,即便选也是选择暂时性的。
因为修士的一辈子实在太长,若真的结成道侣吃了银圆果,那所形成的契约会将两人永远绑定在一起,除非一方放弃修为否则无法解除。
这是一个以强者为尊的世界,且不说某些结成道侣后又闹得分崩离析的现象有多么常见,大多成为修士的人自命不凡,并不喜欢被约束,更不用说是分神期以上的修士了。
故此,在听闻夙露拍卖场兼奚庄幕后老板与百处通老板喜结连理,于姻缘桥共摘银圆果时,整个大陆都为之轰动。
当天姻缘桥外围满了人,都想看看这对想不开的大能究竟长什么样子。
是钱赚的太少?还是修仙不香?
……
以沈彦钧现在的修为,他已经可以成为虬岩派的长老了,不过青年完全不想任职,每天不是泡在梦离门炼丹,提升自己的炼丹修为,就是在鸠泉门修炼或是到断诸门打铁。
阮宿每天都笑得合不拢嘴,哪怕自己徒弟的炉子炸了,也只是好心情的让人再换一个炉子。
“成了。”沈彦钧睁开眼,从炼丹炉中取出来自己锻炼出来的八品丹药,不等其他人看到青年掰开药瓶的塞子将药丸收了进去。
阮宿坐在他旁边,瞧着青年问道:“师侄,你今日不是要跟着楚家小子去姻缘桥吃银圆果的吗?怎么还有心情炼丹?”
“不就是去吃个果子吗?我现在就去。”青年揉了揉后腰从位置上站起来,快走几步出了炼丹房,踩上佩剑刚要御剑飞去,却见楚倾寒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对方今日特意换了一身衣服,穿的是一身雪白外衣红色打底长衫,看起来如同一株雪松,清冷又透着些暖意。
少年含着冷霜的眸子在望到沈彦钧时,瞬间化作一片春水,唇角扬着笑走过来,单手放在对方的腰上,一股股灵力从对方背后晕开,“累了吗?”
沈彦钧朝人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冷笑了两声,“要是你今晚别和我睡在一起,我就不累。”
“这恐怕不行,”楚倾寒从纳戒中唤出来一张有具体定位的高阶传送符,“走吧?”
“等会儿,我也要换件衣服,你在鸠泉门等我。”说完,青年一捏玉牌,回到了自己家中。
他原本还以为就只是走个流程,没想到对方搞得这么隆重。
沈彦钧在衣柜里挑挑拣拣,最后选了一身浅蓝色外衣白色打底的长衫,跟楚倾寒站在一起肯定很配,青年瞥了眼镜子中的自己,伸手又打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
最后目光落在自己无名指上的纳戒,这纳戒是他们第一次去厄多森林,楚倾寒被打晕消失后带回来的那一对无法清除精神印记的超大空间纳戒。
当初经历雷劫的时候,他放在虬岩派分发的纳戒中的东西全没了,只有这枚纳戒还存活着,后来是方曲水从衣冠冢里拿出来还给他的,东西当时就落在他们那个被雷劈出来的山沟沟里。
现在再想,哪有什么人打晕了楚倾寒,分明就是对方故意搞了这么一出戏,忽悠着他给纳戒刻上了精神印记,听楚倾寒所说,整个大陆只有这么一对纳戒,而且签订契约后便无法再抹除,搞得跟定情信物一样。
之后楚倾寒他叔邱呈奚偷偷和他说,纳戒是少年跑了老远求人做的。
沈彦钧为此心中很感动,口头却调侃了对方好几天,结果被人抱到床上,和谐了一晚上后,再也不提了。
没过几日,楚倾寒突发奇想的拉着他去了拍卖场的一个锻炼法器的地方,在原本这个纳戒的基础上将纳戒重新进行锻造,现在他手上的算是进阶版,样式更漂亮了,内里还互刻了他们的灵力属性。
楚倾寒的是个小叶片,沈彦钧的是条闪电,内里的空间扩宽一倍,一半固定时间,另一半与外界一样。
思绪转瞬即逝,青年拿出玉牌传送回了鸠泉门,师弟师妹们照常在修炼,大抵是楚倾寒在的缘故,各个动作拘谨。
转眸再看向楚倾寒,对方正和方曲水说着什么,期间方曲水还塞给了少年一本书,神神秘秘的。
沈彦钧摆了摆手,“还走不走啊?”
“走。”楚倾寒朝方曲水点了一下头,走向沈彦钧。“你们聊的什么啊?”什么时候这俩人这么熟了?
楚倾寒拿出传送符垂眸扫了眼正看着自己的青年,轻笑了一声,开口道:“晚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说完,少年一捏传送符,下一瞬两人便消失了。
方曲水将自己的神识散出去,确定两人已经走后,看向同样紧盯着自己的鸠泉门弟子们,一挥手,“开始行动!”
……
这边发生的什么事青年完全不知道,他眼前的场景一晃,下一瞬便到了一颗树下,枝杈横生的树上挂满了银圆果和红色的丝带,连接着树的是一座白玉石拱桥。
“这就是姻缘桥?”沈彦钧看着那空无一人的桥,又看向几乎将此处全部围满的人,“谁把这件事泄露出去的?”
楚倾寒一脸无辜,“我不知道。”
他认真地思考了一下后,回道:“可能是我叔邱呈奚,他管理的拍卖场里面人多眼杂,说漏一句第二天就会传遍全城。”
围观的人等了许久,总算是看到那两个想不开的仙人,二人并未遮掩自己的脸容,一时间所有人的呼吸都是一窒。
“怎么会有长得这般好看的人?”
“光看着便已经是赏心悦目了,要我我也愿意和他呆一辈子。”
“修仙之人皆是有如此仙人之姿吗?”
“并没有,我认识一个修士长得五大三粗的,于他们根本没办法比。”
“人家手下还有好多的财产,真的是又有脸又有钱,修为还高,我要是也能遇上一个多好。”
“他们在一起真般配。”
“哎,我记得穿蓝衣的是楚倾寒吧?怎么瞧着不像?”
“今天楚倾寒穿的白衣,他俩衣服互相换了。”
“哎呦,仙人也和常人一样啊。”
那些人讨论起来丝毫没有顾及旁边两个修士完全能听到这个问题,一句句的熏得沈彦钧耳根发红,他拽了一下楚倾寒的衣袖,“算了,赶紧摘果子吧。”
在楚倾寒向他表白之后,连夜下了场大雨将姻缘桥附近的银圆果都打掉了,他们等了半个多月才将这银圆果又等了出来,期间沈彦钧还在半夜偷偷跑出来几次,用灵力催了催。
二人脚下微用力,同时飞到了姻缘树的最顶层,将结在树最上端的一对银圆果摘了下来,接着他们调整了一下身体,直接落在旁边的姻缘桥上。
银圆果要站在桥上吃。
期间二人飞跃的姿势又是引起了一众人的惊叹。
“圣旨到——”
沈彦钧吃了一口银圆果,入口时酸酸涩涩的,但吃到后面便清甜可口,汁多肉满,还要继续吃的时候,一太监快马加鞭的从外跑了过来。
青年顿了一下,继续咬了一口,问道:“怎么了?你家人皇找我有事?”
现如今能如此说人皇的,可能也就沈彦钧一人了,太监浑身汗津津的,在一众围观者发白的脸色间泰然自若,他早已习惯了对方的说话方式,他从马上下来,看了眼还在吃果子的二人,想了想后站在桥下。
太监从自己的衣袖掏出来一个巴掌大的木盒子道:“陛下知道沈公子不喜欢听文邹邹的那一套,所以派老奴直接送上一枚纳戒,里面的东西都写在圣旨上了,陛下还托老奴祝福二位,白头偕老,终生富贵。”
沈彦钧将果子吃完,给自己施了一个净身术后,拉着不情愿的楚倾寒走下桥结果对方手中的圣旨和木盒子。
“那也请公公替我们向他带句话。”
对方点点头,从自己马侧的挂包中拿出来纸笔道:“您说。”
“好兄弟,下次请你吃火锅!”沈彦钧朝人比了一下大拇指,“记得到时把这个动作也学给他。”
太监面色复杂,慢慢的点了下头,回想起一个时辰前自家人皇那副落寞的模样,又看着沈彦钧满眼都是他旁边那人的样子,轻叹了口气。
这样一块木头,喜欢上真是遭罪哦。
果子也吃完了,礼也收了,沈彦钧感受到自己和楚倾寒之间又多了一条纽带后,拽了一下对方的衣袖,“回去吗?”
向来不怎么喜欢闲逛的楚倾寒这次摇了摇头,“难得出来一次,玩一会儿再回去。”
青年没想太多,看人想玩就选择陪着,而且也确实没怎么出来玩过了,二人错过人群再钻出来的时候,脸和衣服都用咒术遮掩住了,除了他们对方以外,其余人看到的都是两个相貌普通的平民。
沈彦钧拉着人逛着,看到一卖糖葫芦的人后,对少年道:“你找个阴凉些的地方等着我,我去去就回。”
说完,青年便跟了上去,楚倾寒则走到路边一处不被太阳照到又能看到外面的地方静静等着。
青年去的时间不短,回来时抱过来一捧的糖葫芦,“这糖葫芦制作起来还挺麻烦的,给你吃。”
楚倾寒走近接过来,眸光闪闪,“都是你做的?”
“对啊,”沈彦钧手上也沾了点糖浆,他放在嘴边舔了舔,很是自豪的挺了一下胸脯,“厉害吧?我专门找了做糖葫芦的大爷去他家做的,你看我是不是说到做到?”
少年视线在对方露出来的舌尖停了一瞬,眸色渐深,“嗯。”
“快尝尝。”青年从中取出来一串放到对方嘴边。
楚倾寒张口咬了一个,看着对方一副期待的样子,微皱了一下眉,青年登时紧张起来,“太酸了吗?”
沈彦钧看着自己手中的这一串,也要尝一下,却被对方拽住手制止了,“别吃。”
少年紧皱着眉缓慢的嚼着,沈彦钧看的心疼,伸出自己的另一个手掰着对方的下巴,“你别吃了,快吐出来,我下次再给你做。”
说来也奇怪,他做成之后有试吃一个,味道还行,难道他刚好就吃到一个好的?
楚倾寒摇了摇头,硬是将糖葫芦吃了下去,看着青年一副焦急又自责的模样,忽然抿唇笑了一下,一捧糖葫芦花被他放回了纳戒中,接着少年微低头吻在了沈彦钧的唇上。
青年的神识中传来对方愉悦的回复:“好吃,很甜。”
……
两人一直逛到下午,楚倾寒扫了眼天色,对在一边快把老板的奖品赢完的青年道:“时间不早了,该回去了。”
“好。”沈彦钧说完,一个套圈套在了最后一个东西上,店老板含泪将东西给了青年。
二人乘着传送符回到了虬岩派大门口。
“咱们现在是道侣了,拉手。”沈彦钧一伸手等着对方略带无奈的回牵着后,一脚踏了进去。
面前的场景微晃,沈彦钧张开眼时,眼前到处都贴满了喜字,红灯笼红绸带隔一段距离就会挂一个,俨然一副要办喜事的样子。
青年看着,一脸激动的抓着楚倾寒,后者面带微笑的回望着他,接着便听到对方说:“我师父终于打算好好的迎娶我师娘了吗?!”
楚倾寒的笑渐渐凝固。
正在这时,鸠泉门弟子得到楚倾寒的召唤纷纷跑了过来,一把抓住青年的胳膊,楚倾寒挥了下手,“带他换衣服。”
“是!师兄!”明明是鸠泉门的师弟,却在他这个大师兄和面前这个露杉门的人的话中,坚毅地选择了后者。
“换什么?啥啊?要干嘛啊?”沈彦钧不敢有太大的动作省的伤了自己的师弟们,他看着渐渐远离的楚倾寒,满头的问号。
所有的问号在看到几位师弟给他呈上来的喜服后,全消失了。
这场婚礼的主角不是师父师娘,而是他。
其中一师弟向他解释道:“喜服是楚师兄在这半个月准备的,原本计划的是一个月内赶出来,没想到姻缘桥的银圆果长得那么快。”
沈彦钧摸着喜服,虽说是赶工,但一针一线都极为用心,他抬眸看向几人,“我自己换,你们先出去吧。”
“好。”
青年又看了眼喜服,给自己施了一个结界后怀着激动的心情将衣服换上,刚散去结界打算找个镜子照照,结果一转身便在黑暗中看到一个人影,对方浑身冒着魔气,阴冷的气息四溢。
沈彦钧吓了一跳,微眯起眼看着那人问道:“祝拓?”
下一刻那人便出现在他面前,魔气收敛,原本那双总含着笑意的狭长眸子噙满了沧桑和痛苦,不过此刻那股痛苦又减淡了许多,“你没死?”
“没,我飞升去上界了,半个月前才回来,”沈彦钧小心的看着男人,“你最近是不是没休息好?这黑眼圈重的。”
祝拓听着他的话,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眼,忽然笑了,“你没事就行,我还以为我当初走的时候说的‘祝福’灵验了,把你咒死了我自然睡不好了。”
男人扫了眼面前这个身着红衣的青年,大笑收成了微笑,“你一点都没变,这身衣服很适合你。”
“谢谢?”沈彦钧眨了眨眼,回道。
“现在我总算可以睡好觉喽,给,这个当作给你的礼物吧,走了。”祝拓又细细的看了眼沈彦钧的脸,从纳戒中取出来一个盒子,递过去后便化成一股烟消失了。
沈彦钧将盒子拆开,里面躺着的是把扇子法器,并非是九大神器第三的那一把,而是新造的一把。
完全是照着他的喜好去做的,他记得自己只说过一次自己喜欢扇子法器,还是在他和祝拓完全不相识的时候。
那个时候祝拓坐在车辇中,而他和杜乔启他们站在杦器窟秘境的另一处。
沈彦钧深呼了口气,将扇子放回盒子中,收进纳戒。
做完一切,青年从房间走了出来。
楚倾寒和沈彦钧的婚礼只邀请了虬岩派的人还有楚倾寒他叔邱呈奚。
难怪这一天鸠泉门弟子都这么奇怪,原来都和楚倾寒瞒着他办大事。
大白和百鸟王脖子上被人别上大红花走在二人前面当花童。一个尾巴摇得飞快,满是兴奋的看着周围的花灯,另一个哭哭啼啼,嘴里骂着楚倾寒不做人,折磨他这只孤苦无依的小白鸟。
为他二人见证的,是楚倾寒他叔和沈彦钧的师父方曲水。
敬完茶,沈彦钧看着门派里面带笑意的弟子们,举起灵茶道:“感谢诸位捧场!这会是我永生难忘的一天。”
整个派的人一直热闹到大半夜,沈彦钧喝灵茶喝得太多,灵气过补后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楚倾寒一路搀着他回到二人的新房。
楚倾寒抬手将对方身体中的多余灵力慢慢排解开,抬手拍了拍对方晕晕乎乎的脸,“彦钧?”
沈彦钧坐在床上,抬手捧着对方的一张脸,十分夸张的嘟起嘴,“道侣,啵啵。”
“啵啵?那是什……”楚倾寒正对对方奇怪的话疑惑着,后者已经迎了上来,两唇相抵,像是在他们心中点燃了一把火,温度一下子就上来了。
沈彦钧搞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时候清醒了,但身体已经完全被对方所掌控,他只能去配合对方的动作。
“我炼了丹药,先让我吃一颗。”早上炼的药其实就是为了让他自己没那么累,可到后面他发现什么灵丹妙药都他妈不管用!
青年缓了一大口气,才说出来一句完整的话,“你从哪里学的这些姿势?”
“书上。”
一开始青年并不怎么羡慕楚倾寒的灵根,虽然对方是变异雷灵根,但他一直觉得自己的单一木灵根也挺优秀的,直到对方指尖冒着细微的电流,触到他的某处后,沈彦钧再也不这么想了。
他浑身都酥酥麻麻的,脸上乱七八糟的水都有,大脑一片空白。
“喜欢吗?”
耳边传来对方低低的声音,沈彦钧张口轻咬着对方裸.露出来的肩膀,哼了两声,“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