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怒闻!公子般被人套麻袋痛殴!
高渐离住进温馨村已经一周了, 这里的生活无忧无虑,不用担心权贵仗势压人,也没有生存的烦恼。邻里之间热情淳朴,要说世外桃源也不为过。
他不知道那位买下兰沁园的小公子是什么身份, 但至少至今为止, 他入住温馨村的短短几天,温馨村的整体氛围给了他极大的好感。他已经看到有数十个流民陆续通过村民的接引, 穿过废街来到温馨村, 投靠他们。
温馨村成立了监管组织,监管人中有老有少,在荆轲初步探查后,那些投靠者们他们会一一被记录在案,进入为期一个月的视察期, 若确定他们没有不良嗜好, 且不是偷鸡摸狗之辈, 便会正式给他们温馨村村民的身份。
温馨村的进一步扩大使得废街的垃圾逐渐被清理出来, 温馨村中的人们勤劳肯干活,在那公子属下的带领之下干活热情空前高涨,且按劳多得。
高渐离刚开始还以为这是什么邪教组织, 蛊惑了无知的民众,直到他渐渐熟悉这里,才知道原来这里是收留无家可归流民的地方, 那公子大义仁善, 帮扶弱者生存, 还给予他们安身立民的本事。
这样帮扶弱者的举动符合高渐离心中的侠义正气,整体温馨村关爱互助的气氛也让他短短几天就喜欢上了这里。
“渐离哥!教我们击筑吧,你敲的曲子可好听了!”小不点拉住了高渐离的衣摆,随后来了一群小孩子将高渐离团团围住,大家七嘴八舌的缠着高渐离。
“不行哦,今天哥哥要跟着管事去帮他们焚烧垃圾。要不你们傍晚等我回来,到时候教你们可好?”高渐离笑弯了眉眼。
“好呀好呀,拉勾勾,不许反悔哦!”小女孩天真无邪地看着她,伸出小指。
高渐离心软的不成样子,他也伸出小手,与小女孩拉钩。
他喜欢活泼可爱的小孩子,更喜欢这些天真无邪又喜欢音乐的孩子。他们没有大人世界的尔虞我诈,也没有受过社会的污染,会直白的表现出喜欢什么讨厌什么,他们直观的反应会带给他前所未有的愉悦,那是音乐带来的共鸣与欢喜。在这里,他载歌载舞沉浸其中不会被街民当成脑子有病,也不会拿异样的眼神看他。
同样的,孩子们也很喜欢这个能歌善舞还愿意陪他们玩的哥哥。他们知道渐离哥每天早上要锻炼,上午会训练嗓子,每日到了中午又会拉身体,也因此在穷苦环境下长大的孩子们乖巧懂事,只有到了下午的时候他们才能去缠着渐离哥带他们玩。
有时候高渐离会带他们唱歌,唱一些非常有韵律的歌,让他们跟着节奏拍打,一群人一起拍着拍子,韵律起起伏伏仿佛形成了一首有节奏的歌,吸引着路过大人啧啧惊叹。有时候,他会给他们讲故事,故事生动有趣,引人入胜,孩子们都可喜欢他了。
高渐离来到焚烧的地方,与那些组员一起清理出一块场地,外头源源不断地在废街外往里倒入垃圾。他们从内清理一些出去,如今外围的垃圾已经堆到有一座山那么高了,但是公子吩咐过废街最外头那一层垃圾先不用清理,等那些人将垃圾堆到更远,再从内清出一块去。
假以时日,温馨村的位置就会慢慢往外挪,逐渐地扩大。那些垃圾就是天然的屏障,外头谁又能知道废街这里竟形成了一个村子呢?他望着浓烟滚滚向着天上冒去,高渐离不禁叹道,这真是个神奇的地方。
同时他心里有些隐忧,大周天子脚下出现了一处不为世人所知道的世外之地,这样真的好吗?一旦被发现,温馨村的人可有自保的能力?
他来到荆轲的小楼,去登记今日做了什么,以及对温馨村的贡献。他看到荆轲正在收起晾晒的床单,便走过去帮助她拿过床单,自然而然地与她一起拿到屋内,铺在整床之上。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们的默契已经渐渐培养出来了,明明只认识了几天,他感觉自己与这姑娘像是认识了好几年似的熟悉。
荆轲看了他一眼,随他去了。
“今日公子可是派人来了,是有什么吩咐吗?”高渐离边帮她做事边问道。
荆轲神色清冷,谁都不知道她此时心跳如雷,但是涉及到公子,忠诚的心让她并不愿意透露过多,哪怕她对高渐离也有好感。
高渐离见此,真诚地说道:“如今我们也是在为公子做事了,既然我们都投靠了公子。是否也能知道,公子想让我们该做什么呢?”
荆轲思索了一下,想到反正之后也是要动员大家去做的,她便说道:“公子派人给了我们新的配方,让我们按照配方制作肥皂。”
“是像造纸一样要大批量的制作吗?”
荆轲点头,对他说道:“下个月会放入兰沁园中售卖。”
高渐离惊讶道:“下个月兰沁园便要开张了吗?”
“暂时先卖这些东西,公子确实是打算下个月让兰沁园开业的。”
以他们目前在造的东西,兰沁园的开业势必会引来贵人们追捧,可是如此引人注目真的没问题吗?公子又打算如何庇佑兰沁园呢?一旦兰沁园被人盯上,不远处的废街所出现的异常也会被有心人发现的啊!
李建成路过荆轲的小楼,见两人亲密无间在一楼干活,心里怪不是滋味的。可是他一想到这两人一个是荆轲,一个是高渐离,就有一种世界观被挑战的感觉。
他轻叹一口气,哀叹自己无疾而终的初恋。
时间回到皇后娘娘召见命妇的那一天,周姬目前还不是很会说话,她端坐在上首,端庄而失容华贵地看着朝廷命妇,那些命妇一个又一个拜见她,皇后娘娘每见到一个人都会优雅地向她们微笑,温婉又大气。
贵妇们心中赞叹,不愧是自小培养出来的大周国母。
周姬挥手命令侍女为贵妇们赐于赏赐,而无论那些命妇身份贵重与否,除了应该得到的赏赐之外,每个人都会得到一个小木盒。
皇后娘娘微笑地看向昭贵人,昭贵人坐在娘娘侧座,对那些命妇们解释道:“此木盒中装的是馨香肥皂,用的是花制作而成,是皇后娘娘用后觉得效果喜人,才以此为礼物赠予大家。”
命妇们再拜娘娘,口中的好话不要钱似的往外撒。
“这肥皂下个月便会在兰沁园中进行售卖。”昭贵人捂嘴轻笑,妩媚柔软,她并没有多说其他,但是她言下之意,却是告诉她们这兰沁园与皇后娘娘关系非浅,极有可能是其背后的周家在经营的。
在场的哪一个不是人精?她们若有所思,都奉承地捧起了娘娘,同时心里也知晓,一个月后必定要去为娘娘家族开的店铺捧个场,再差也要给娘娘这个面子。
她们却没有想到,原本只是抱着捧场的心思,等真的去看一看,反倒消费了个遍,被那新奇的事物惊艳到,从此就迷上了这个地方。
周家之中,鲁庄公侯突然病重,他躺在床上考虑着周家日后的前途。
等他死后,家主会有谁来担任好?
家族未来需要一统领整个周家族人,能够保护周家族人的人,不能野心勃勃,更不能懦弱无能,必须是要有一个责任心的人来担任。
鲁庄公侯并不后悔将周家托付给了周扶,但是周家必须还是要有一位族长存在的,以稳住周家众多庞系枝亲。
他想到他的妻子哀姜,哀姜不能生子,如果遵循旧制,应该是推哀姜之妹妹,叔姜之子周开为家主。可是周开为人愚钝,鲁庄公并不喜欢他。
他又想到了自己的另外一个宠妾,孟任之子周般。可周般他并不是长子,继承家族之位容易受人诟病。
鲁庄公找来他的庶弟周叔牙与周庆父,试探地问他们让谁继任家主比较好?
谁知道周叔牙与周庆父异口同声的说道:“便立庆父来继承家族吧,庆父能力出众,您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这可把鲁庄公侯气的呀,心里对两个弟弟失望透顶,病情又加重了几分。
鲁庄公与最小的弟弟诉苦,他最小的庶弟季友为人正直,听后愤慨不已。
“兄长不如立周般为新任家主吧,周般之能,守城已是足够,”季友对鲁庄公侯轻声说道。
鲁庄公侯无力地在床塌上喘气,他担心得说道:“可如今叔牙主张立庆父啊!我这两位弟弟,所图不小呀!”
季友心思百转,他信誓旦旦地承诺道:“兄长,我会为您操办妥当的。日后家族继任仪式,只要有我在,叔牙与庆父谁都别想成为家主!”
此后,鲁庄公侯好似放下了一件心事,昏睡过去。
周帝派来的医官前来为鲁庄公侯救治,医官探查之下,对团团围住他的鲁庄公侯家人说道:“老臣已是无能为力了,庄公侯年事已高,如今是油灯枯尽之象。”
鲁庄公侯的家人对此已然有了心理准备。
他们感激地对医官说道:“大人辛苦了,多谢陛下依旧记挂着侯爷。”
而此时,他们的心思则已经各自活跃开了。
季友看相狼狈为奸的叔牙与庆父,狠了狠心。
他私底下命人去抓住了叔牙的子嗣与夫人,将那刀子横在叔牙唯一的嫡子脖子上,那孩子吓得眼泪水哗啦啦流,不敢大喊出声,就怕因此丧了命。
“季友小人,掳我妻儿!”叔牙接到消息迅速赶来。
“你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自己心里还不清楚?”季友冷哼,“自己做了错事,如今妻儿遭殃,庄公遗命,令你即可饮毒酒自尽,否则他们立刻人头落地!”
叔牙大骇,“季友小人,竟如此歹毒!”
“来人!赐毒,”季友厉喝道。
叔牙见那侍人将他们一家团团包围,至今都没有人听到消息来救助他们,神色惨白。
莫非,庄公真的要让他以死谢罪?
季友冷冽的目光移到那抓着孩子的侍卫身上,侍卫会意,将刀子挪动了一下,顷刻之间,那孩童的脖子上面出现了一道红痕,血珠子源源不断地自脖子上冒出,那孩童吓懵了,哇哇大哭:“爹爹救我!”
叔牙心疼不已,他想到自己孩子在季友的手中,而他一心拥立的庆父即将成为家主,以如今的形式,庆父成为家主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若是庆父成为家主,会看在自己一心帮他的份上善待自己的妻儿吧?
季友道:“你若不喝下此酒,你儿子将会即刻死在你的面前。”
周叔牙含泪,为了保全后代,便喝下了毒酒,不久之后中毒而亡。
季友对周围的人大声道:“吾将拥立周般为新任家主,你且去告诉庆父,让他收一收他那野心。否则,吾必将与他对抗到底!”
小厮将话带到后,庆父惊骇不已,他不甘心到手的权力拱手让人。当夜,庆父来到哀姜房内与她私通,房内传来靡乱之声,一场污事过后,庆父抚摸哀姜的发丝,深情款款地夸她柔美动人,深深吸引着他的心。
哀姜通红着脸,汗水湿了脸颊,娇嗔地用小手锤他胸膛:“你这冤家,尽会甜言蜜语。”
庆父见哀姜心情非常好,对她说起自己想要杀掉周般的心思。
哀姜甚是喜爱这位比鲁庄公侯年轻多了的情夫,鲁庄公侯年岁大了,她却还年轻着,侯爷并不能满足于她。
四十岁的女人如狼似虎,庆父的能力每每都能叫哀姜高兴,她依靠在庆父身上,为他出谋划策。
“有个叫荦的养马人,他鲁莽冲动,力大无穷,我听说他曾经受过侯爷的责罚,一直暗恨在心,如今做事都是马马虎虎的。”哀姜娇声说道。
庆父的心思转了转,扯出一抹恶意的笑容,“还是哀姜懂事体贴。”他夸奖了哀姜一声,说要好好奖励她,两人又滚在了一起。
次日,鲁庄公侯病死。
季友拥立周般为周家新任家主,并为鲁庄公操办后事。
庆父私底下找到荦,对他说道:“如今如侯爷已经过世,他喜爱的儿子和宠妾马上就要骑到我们的头上来了,我甚是不甘心啊。”
荦对周家人并无好感,他嫉世愤俗,对这些将他当做奴隶使唤的周家人,尤其是曾经训斥鞭打他的鲁庄公侯记恨在心。
庆父又道:“这周般做人没什么能力,能够继承家主之位不过是因为鲁庄公侯偏心他罢了。”
荦面无表情的瞥了他一眼,并不理他。
庆父见荦并没有反应,感叹地摇摇头,边走边说道:“哎,待日后周般做了家主,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了,不过是仗着侯爷宠爱,他也太目中无人了一些,简直与侯爷一个脾性。”
庆父在荦的心中埋下了仇恨的种子,他想到鲁庄公侯对他的羞辱,又想到这周般一贯是高高在上的,是鲁庄公侯的心头肉。荦怨毒地想:我要让鲁庄公侯在九泉之下都死不瞑目!
鲁庄公侯的丧事办得盛大无比,新任家主周般要迎接不断来祭拜鲁庄公的各个旁支子弟,忙得手忙脚乱。
周般将手下的人指挥的团团转,他有些焦头烂额,可是为了保证家族的颜面,他不得不挺起精神来应付各路人马,这也是家族对他的考验。
有个小厮凑到周般耳边,对他说了几句话,周般惊讶了片刻,点了点头。他跟着小厮来到了后院,心里纳闷。
他的爱妾有喜事要告诉她?
是什么天大的喜事?
周般好奇不已,究竟是怎样的喜事,会让一向八面玲珑的爱妾如此急切,从而在他忙碌时命小厮来找他。
周般怎么都没想到当他进入后院门的那一刻,那来找他的小厮已经不见了踪影。周般被人捂住了口鼻,用麻布袋套住了头摁倒在地,那人对着他疯狂猛揍。
此人用力,拳拳在肉!周般被打的嗷嗷直叫。
这人是想要将他生生打死啊!
到后来,周般呼叫不能,心中一片绝望。
他忽然听到有人惊叫,“你在做什么?!”
那怒揍周般的人停顿了一下,抛下周般撒腿就跑!
周般被打得头昏脑胀,耳边只听有人严厉地说道:“还不快去抓住他?”
那声音清脆响亮,众人这才从震惊中如梦初醒。
周家人派出侍卫前去捉拿逃走的人,小厮着急地为周般将麻布袋拿开。
“鲁庄公葬礼之上,竟有人公然套麻袋揍人,实在是无法无天!”那少年愤怒地说道。
众人都跪在地上,不敢出声。
小厮见着麻布袋下之人的衣裳,还有那鼻青脸肿之下似曾相识的脸,惊呼道:“家主!”
麻布袋下露出了周般青青紫紫的猪头脸,他的全身上下受了不轻的伤,如今浑身都痛地躺在地上。
地上冰冰冷冷,周般只觉得心中一片凄凉,显得狼狈极了。
那小厮也是愚钝,竟是不将家主扶起来。
周般抬起头,却见一少年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关心的对他说道:“周家主,可还能站起来?”那少年声音柔和、温柔,如清泉一般滋润人的心田。
周般鼻子一酸,委屈极了,他伸出手搭在了少年伸出的手掌之上,在众人惊呆的目光之中,被那少年拉了起来。
周家人安静如鸡。
“谢,谢谢你!”说完,周般眼前一黑便昏了过去。
“陛下!”赵高为周帝抗住了险些倒在周帝身上的周般,这令周家人松了口气。
新家主,好气魄啊!
“来人,去唤医官来为周家主医治一下,朕倒要看看是何人如此胆大,竟敢在庄公侯的葬礼之上揍......殴打周家新家主!”周扶险些说岔了嘴,他看向双目紧闭昏睡过去的周般,整张脸都肿成了猪头。
好可怜。
可是他又有点想笑。
周扶抿了抿嘴,他正直的理智占了上风,在心里暗暗唾弃自己想笑的心情,自我责备了一下。
周家主都那么可怜了,还是给他留一些尊严吧!
听到那少年如此铿锵有力的声音,在一边缩小存在感的庆父冷汗直冒。
帝王的视线一一扫过在场的周家人,最终落到鲁庄公侯的几个儿子身上。在场的除了如今被立为家主的周般被人抬走后,还剩下鲁庄公侯的弟弟庆父,哀姜之妹叔姜之子周启,还有另一妾室之子周申。
“怎么不见周家四郎?”
这周家四郎,指的是鲁庄公侯的弟弟,季友。
“禀告陛下,季友叔在后院接待族老与族亲,”周申落落大方地跪在地上,不卑不亢地说道。
与之形成对比,那叔姜之子周启则畏缩小家子气许多。
周扶不再过问,周家族老也都是一群半只脚踏入棺材的老太爷,他有些惧怕与那些颤巍巍的老年人说话,自己心惊肉跳的,生怕声音响了吓死他们。
周扶想到同样满脸皱纹却精神满满的姜子牙,能蹦能跳能折腾,打扮时髦又光彩,也不是每一位老年人都会像师傅那样生气满满。
这鲁庄公侯身前也是个风流人物,将是一对姐妹花分别收入了后院。只是没想到在他临死之前,他的正妻夫人竟是与他弟弟私通。
“来人,将庆父拿下!”周帝突然而来的命令使得庆父脸色大变。
庆父惊骇,口中大叫:“陛下!陛下为何要抓臣?臣不曾犯事啊! 臣是礼官学士,自入官场之后一直都兢兢业业,从未贪污受贿!”
哀姜作为鲁庄公侯的原配发妻,她哀伤地跪在周帝面前,悲哀道:“求陛下赎罪,今日是侯爷的葬礼啊,求求您看在侯爷的面子上,绕过侯爷的弟弟吧!”
“正是因为是侯爷的葬礼,朕才不愿看到这谋害鲁庄公侯子嗣之人逍遥法外,”周帝冷冷地说道,那些侍卫将庆父抓住扣留,庆父大呼冤枉。
庆父脸色大变,哀姜也惨白着脸跪在地上,仿佛失却了力气。
陛下怎会知道自己唆使了荦?
庆父惊恐难当。
只听周帝冷哼一声:“你令鲁庄公侯一生名誉蒙羞,这便是当场诛杀于此也不为过,朕念在鲁庄公侯生前于大周贡献巨大,不宜在灵前见血,来人,将他压下去!”
一听周帝如此之说,庆父惊骇地瞪大了眼睛,他看向哀姜,只见哀姜面无血色地跪在地上,显然是吓蒙了!
周扶说了几句圆场的话,让周家人各自散去,周家人只知陛下从哪儿得来消息知道庆父要暗害周般,各自带着情绪纷纷离去。
在场的周家旁系族人一传十十传百,之后人人都知道如今的新家主是陛下保下的,与陛下关系匪浅,无形之中为周般接管周家提供了威慑。
家丑不可外扬,鲁庄公侯一世英名,周扶自然不能叫他弟弟给他戴了绿帽子的事宣扬出去。
压下庆父之后,周扶前去灵堂拜祭鲁庄公侯,将荣老太妃让他带来转交的信物放到鲁庄公侯的灵堂之上。
“庄公侯,请原谅荣祖母不能来到此处为您送行,如今荣祖母也是缠绵病榻,还请您在天之灵保佑荣祖母早日康健。”
周扶为鲁庄公侯上了香,鲁庄公侯的家人们见了,只觉得连帝王都给足了庄公侯的面子,庄公侯生前是如此伟大。
小厮匆匆跑来,在赵高的耳边低语几句。
赵高靠近周扶,低声道:“周家主已经醒了,他如今并无大碍,暂时只受一些皮肉伤,只是被打掉了两颗牙,日后可能,有碍观颜。”
“两颗牙有什么大不了的?”周帝朗声道:“缺了两颗牙,一样可以为朕做事。”
有了周帝这句话,以后哪怕周般缺少两颗牙,都不会有人敢以此来嘲笑他,将他排挤出官场了。
周帝,是在为周般造势啊!
周帝明摆着要护着周家主,周家人噤若寒蝉。那些来祭拜的旁系子弟乖乖的拜祭好鲁庄公侯后便依次离开。
周扶听周般醒了,前去探望周般。
周般听小厮说那拉起他的少年竟是周帝本人,惊讶不已。
他对周扶连连道谢:“臣多谢陛下救命之恩!”
周般听小厮说了,若非陛下提出要见到周家主,恐怕他就要死于非命了。
周扶摇摇头,他阻止了周般行礼的动作:“周家主还是老老实实躺下吧,你今日被打的不轻,受伤严重,且好好养伤。日后,朕还要靠你做事呢。”
周般听了,告罪一声。他如今确实无法下地,胸口、肋骨都疼的不行。
赵高为周扶搬来椅子,周扶坐在周般的床榻边,对他说道:“你可知你那叔父想要你的命?”
周般瞳孔一缩,他震在原地。
“看来你是知道的,“周扶淡淡的说道。
周般悲哀地说道:“庆父之心,人尽皆知,父亲在世时就叮嘱臣要小心,没想到还是着了他的道。只是臣刚继任家主之位,根基尚浅,夫人不喜般,一直在帮庆父。臣无力在其势力之下保护母亲,保全自己,是臣的无能啊!”
周扶又问道:“那么你可知,哀姜为何会帮助庆父呢?”
周般愣了一下,他摇摇头说道:“臣不知,请陛下明示。”
周般见帝王冷了脸色,心中划过一丝不妙的预感。
“鲁庄公候一世英名,差点毁在这对奸夫淫/妇手中。”
帝王的话语犹如惊雷劈中了周般,又似重锤敲击在周般的心头,周边不可置信地说道:“庆父!竟与哀姜私通!”
“朕可助你稳固家主之位,”周帝的声音冷静自持,周般震惊过后,他淡淡地说道:“也已命人抓住了庆父,只是哀姜朕不便来抓,鲁国公侯一世英名,还需要家主来为维护才是。”
周般肃容,郑重点头,他神色凝重,恶狠狠地说道:“淫/娃荡/妇,哀姜不配为周家主母。臣必定会让她为她所做的事付出代价!”
“如此便好,”周帝对周般说道。
周帝为何要帮助他们呢?
周般看向周帝那清冷平静的双眸,少年的威慑给他带来非常大的压力。
“庄公侯过世,其夫人哀痛之下病倒过世,周家主知道该如何做了吧?”周帝淡淡地说道。
周般心头一颤,他不可置信的看向周帝。
周般知道,帝王并非在和他开玩笑,他在命令自己杀死嫡母!
他感到如坠冰窟,瑟瑟发抖,前方仿佛是个深渊,等待着他跳入。
他想过要迫使哀姜交出手中的权力,想过让族老惩罚哀姜,可他没想过要将嫡母搞死啊!
只是如今他性命受到威胁,嫡母与叔父要置他于死地,周般不甘心!
他想到自己年幼的孩子,再想到温柔可人的妻子与贴心的妾室,他还有大好的人生可活,怎可就这般屈辱地死在奸夫淫/妇手中?
于是周般颤声问道:“请,请陛下明示,陛下需要臣做些什么?”
“只是需要你掌控好周家罢了,”周帝低声笑了,高深莫测:“以后朕会帮助你稳固家主之位,但是同样的你也必须回报以忠诚。否则,朕可以让你生,也一样可以让你死。”
周般想到自己如今尴尬的境地,家大业大的周家实际暗藏危机,生命受到威胁,嫡母与叔父就似一把悬在他头顶的刀,随时都会掉下来将他砍死。
帝王抛向他的橄榄枝充满了诱惑,哪怕明知前方可能是地狱也总比被后院来的阴谋诡计害死要好!
周般咬了咬牙,起身跪了下来,他忍着身体的疼痛,向帝王重重地磕了三个头。
“臣周般,愿效忠陛下!”
在他说出这句话后,他坚持了片刻,直到帝王点了头,他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歪倒在地上。
“将周家主扶去躺好吧。”
内侍将周般扶回床榻之上,伺候周帝唤来医官为周般诊治开药,当天夜里周般便发起了高烧。
一夜之间,原本还是白面人的周般拥有了自己的脸,变成了一个已经觉醒的人。
华夏历史之上,庆父唆使荦在趁丧期打死了继承了鲁庄公位置的姬般,另为了摆脱嫌疑,拥立了哀姜妹妹——叔姜的亲子姬开(也有称其位姬启)为鲁闵公。
再此之后,庆父野心越来越大,他肆无忌惮把持朝政,觉得姬开挡了他的路,又指使人杀了姬开,想要自己拥立为王。季友趁乱带鲁国公之子姬申逃难到邾国,发出告文,聚天下声讨庆父。
经历了一番波折,公子申最终成为鲁国的新任国君,庆父被杀,而哀姜作为当时的齐恒公宗族之女,她令齐国国君大失颜面,其盛怒之下将之召回杀死。
鲁国动乱,就此结束。
华夏历史上鲁国动乱经历了一番波折,而如今的周家在有了周扶的介入后被强制压住,新任家主周般在其帮助下迅速掌权,成为了未来周帝手中一把锋利的刀!
周扶耗费了一阵子熟悉了周家的党羽与脉络,他知道,如今时机已到,可以提变法的事情啦!
想到变法,周扶就想到与鲁国公侯相关的,华夏历史上赫赫有名的人物为管仲!
于是周扶命人去询问周般,哪知还真有这号人。周般如此回答前去询问的侍从:“管仲如今是周家的门人之一,其祖父原先是周家旁支,只是血脉太远,如今他虽是周家同宗,却已经家道中落。”
周般不解地问那侍从:“陛下怎会知道此人?管仲为人甚是平庸,族考多次成绩不佳,且他为了谋生与鲍叔牙合伙做生意,最后还失败了。”
听到鲍叔牙,周扶就知道这就是他要找的这个人,于是他命人去召管仲,“朕想要见一见此人。”
“陛下可是认为他有什么过人之处?”赵高好奇道。
“能够在周家同宗的压力之下,做过当时人们认为微贱的商人,管仲其人胆气过人,朕想他应该与那些世家子弟培养出的大有不同。”
没错,管仲去过许多地方,见过各种各样的人,从而积累了丰富的社会经验,他与那些子弟们最大的不一样之处在于,他不会纸上谈兵空谈事物,说事说理句句都落在了实际。
要知道,管仲是华夏历史上春秋战国时期著名的改革家,用人的原则、人事的处置都有他独到的见解。
“先别召他了,朕要去周家,亲自去考校此人的能力。”
周扶说干就干,他并没有向管仲表明身份,只让周般告诉管仲,他是周家子弟。
管仲不疑有他,一一回答了周扶的疑问,比如说对于用人之上,他的理念就很符合科学用人的道理。
“在任命一切官员时,都必须根据其实际的政绩,必须要有取信于民的真实政绩,而不是虚假的表面政绩。”
除此以外,他还总结出了一套对于各个职位实行奖惩的具体方法。周般惊讶极了,仿佛是第一次认识此人似的,管仲这样的一套理念是非常先进的,他怎么都没想到这样的人才竟会在周家埋没多年。
管仲认为士、农、工、商应该各就其业,并且有相应的管理部门。
周扶连连点头,他笑道:“如此你便整理一下你的理念,呈上给家主吧!”
管仲埋没于上千门客之中,如今家主召见,又听到召见他的周家子弟对他的政治理念大为赞扬,他高兴不已。
他连夜回去挑灯夜战,将他的政治主张洋洋洒洒写满了纸张,足足花了整整三天时间才总结下来。
周扶将他呈上来的这些转交给了韩非,对韩非的政治思维起到了极大影响和作用。
“陛下!臣,臣要,与,与此人通信!”韩非激动不已。
华夏历史之上,韩非成熟的政治理念是受到了春秋战国多为先人的影响才逐渐形成,这个世界在此之前的时间线都是界灵为防止世界崩溃而虚构的,没有那些作为基础,韩非有些想法还处于空谈之中。
而管仲此人的信件,其所思之犀利,将韩非心里的某些想法落到了实处,原本只是一些空谈的想法,如今有了实践的方向。
比如他注重经济和农业,反对空谈主义,开创职业技能教育,主张改革以富国强兵,还有他的外交主张以及对于军事、经济制度的主张都罗列得详细而认真。
“韩非觉得此人才华如何?”周扶好奇询问道。
韩非双眸发亮,他对周扶恭敬地鞠身:“臣认为此人必定能成为为陛下分忧的良臣!”
看来,韩非非常肯定管仲的政治思想,周扶知道自己这一步是走对了。
随着周扶不断地将朝臣拉入变法小组,那些人与韩非通信之下竟是在互骂之中变得惺惺相惜起来。
周扶惊呆了,当韩非再次找到周扶,请求陛下让他与信友们面基时,周扶见韩非自信满满,不像是困扰于口疾的模样,终于是点头答应了他的恳求。
韩非面露喜色。
终于可以找那些人真人PK啦!
尤其是那个叫卫央的,你给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