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游乐园
游念又想到一个问题:“如果你想让他吃醋,为什么不借住施箫奈家?”
善初沉默半晌,说:“想来想去,还是和他保持距离更好吧。”
游念想了想,说:“那为什么选择我?”
游念能想到许多其他人,只要善初愿意,恐怕勾勾手指就有人来当冤大头。
善初笑道:“因为你不喜欢我啊!”
游念问:“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你呢?”
善初脑子闪过一阵雷:“什么意思?难道你喜欢我……?”
游念答:“我对你没有恶感,但也完全谈不上喜欢。”
游念的话很直白。
“……”善初沉默了一下,说,“那你为什么这么问?”
游念疑惑:“我问了什么不应当问的问题?”
“‘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你呢’,这句话……”善初揉了揉眉心,“一般人说这句话都是隐晦的告白、或是调情吧?”
游念道:“我不是一般人。”
善初竖起拇指:“行,你不一般,你牛逼。”
游念顿了顿,又解释:“我只是想知道你是怎么确认一个人是否喜欢你的。”
善初想了半天,竟然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就是一种感觉……”善初感到难以形容,“这种东西很难用科学、客观的标准去确定吧。”
“完全可以。”游念说,“只要接上脑电波监测器就行了。”
善初再次竖起拇指:“您果然不一般。您牛逼。”
只是,善初很快想起游念是一个精通心理学的人,并且观察力非常强。毕竟,游念是第一个提醒善初和格雷伯爵关系问题的人。
善初不觉疑惑:“你可不像是一个对感情那么迟钝的人……”
“我不是。”游念回答,语气很平,“相反的,我在这方面非常敏锐。”
善初惊讶了一瞬,但又不认为游念是自夸。
毕竟,光凭游念在现实世界里能看出格雷伯爵伪装的本性这一点,就能知道游念确实很敏锐。
“那你为什么问我如何确认一个人喜欢我呢?”善初道,“你应该自己就能确认啊。”
游念却道:“因为你是被实验者,所以我想更了解你。就像是……我能分辨不同的味道,但是也会想知道我实验室的老鼠是怎么分辨味道的。”
“……”善初:懂了,我他妈就是老鼠。
所以,梦境里的游念一直用一种没有感情的语调来问善初问题。这不代表游念是一个不懂感情的科学怪人。他只是想剖析善初的心理罢了。
这样的认知让善初不太舒服。
但转念一想,他是自愿来参与实验的,被研究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在这一点上,他是知情同意的,也就没什么好纠结的了。
为了刺激格雷伯爵,善初决定和游念去“约会”。
当然是假约会。
善初要是想约会,能找的人挺多的,还有施箫奈这个工具人随时待命。
但现在善初不想对格雷伯爵之外的人发生感情纠葛,因此,他便选择了不喜欢自己、但也愿意配合自己的游念。
他选择的约会地点是一个游乐场,他还特意在社交主页上预告了自己的行程,设置为格雷伯爵可见、施箫奈不可见。
也就是说,格雷伯爵能知道过两天善初会去游乐园。
在行程当天,善初和游念一起出门。
游念开了一辆低调的商务车,载着善初到游乐园停车场。
准备下车的时候,善初对游念说:“你要多笑笑。”
“为什么?”游念问。
善初说:“现在我和你要扮演一对约会的人,你懂吗?想象你是跟喜欢的人约会……”
游念说:“我不喜欢男人。”
“……”善初觉得自己会被气死。
游念却很快接上一句:“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知道该怎么做。”
善初还挺想问:你真知道假知道?要不咱俩先对一下流程……
然而,游念也没给他机会说话。
游念率先从驾驶座上下来,绕到另一边给善初开车门。
善初下车的时候,游念绅士地扶了他一把:“小心。”声音颇为和煦。
这是善初第一次听到游念这么温柔的说话,他都惊呆了。
随后,游念带着善初进游乐园,也是殷勤的态度,和平素那闷葫芦的样子截然不同。
善初十分震惊:原来他是真的知道该怎么做啊!
在善初印象中,游念是一个不太会说话、也不懂得怎么和人打交道的技术宅。
但现在看来,游念哪里是不通世故?
他只是懒得世故罢了。
真要他来人情这一套,他也是妥妥的。
今天是工作日,而且是阴雨天气,所以游乐场的人并不多。
水泥道上走着三三俩俩的,不少是情侣。
和游念走了几分钟,善初才发现违和感:游念的步速变了。
游念是一个工作节奏很快的人,走路也挺快,而且腿还长。
以前善初找游念搭项目的时候,经常追不上游念的步速,不得不小碎步跟着游念跑。
这就造成善初小碎步在旁边走、而游念大步流星、潇洒迈步的对比景象。
而现在,游念的步速完全是按照善初的来的,善初快、他就快,善初慢、他就慢。
当善初回头看游念的时候,游念也不再漫不经心,而是会很快回应他的视线,嘴角微微勾起,似笑非笑。
善初看他时间长了,游念脸上的笑容就会加深,伸手碰了碰善初的额头,说:“怎么了?怎么一直看着我?”
他们站到河边,凉风吹来,善初有点发冷。
毕竟,他为了约会好看,穿得比较单薄。
“冷么?”游念的声音很轻,听着醇厚。
他说着,径自用身体挡住了风口,一边解下风衣,披在善初肩上。
善初抬头看他,只见游念嘴唇勾起一抹笑,与此同时弯起那双墨绿色的惑人眸子,如同故事里邪魅的妖灵。
善初心想:这人不得了。要是他当绿茶,那江湖就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二人玩了两个项目后,善初就有些饿了。
游念便主动提议和善初一起去用餐。
二人到了主题餐厅里坐下,游念还帮善初拉了椅子。
善初心中十分感动:妈的,我当年决定给他投二十亿的那餐饭,他都没对我这么好招呼!
侍应生将巴黎水放到了餐桌上,游念拿起纸巾,隔着巾帕给善初拧了一下瓶盖。
就是他既没有用手碰瓶盖,还帮他开了瓶盖。
善初被伺候得有些不安了,毕竟他们是玩假的。
善初说:“我自己能开,我毕竟也是个男生……”
“哦,是吗?”游念说,“不好意思,我一般不和男的约会。你知道,我是直男。”
“……”善初嘴角抽了抽。
这看在游念眼里,仿佛是善初不满意:因为格雷伯爵随时可能出现,甚至说,格雷伯爵有可能一直在附近观察,游念不该说这样的话。
游念想了想,便立即补充一句:“……在遇见你之前。”
善初想:来了来了,科学怪人来撩我了。
这真是一个新奇的体验。
善初便也礼尚往来地回撩:“是吗?你以前喜欢的女孩子都是什么类型?”
游念卡壳:他以前也没喜欢过任何女孩子。
游念便道:“我没有喜欢过人。”
善初一脸感动,心里却想:吹吧你就。老油条还装纯情。
善初故作忸怩地摇头,说:“我可不信。”
游念只是笑笑,墨绿色的眼眸在灯光里闪闪生辉,像是玻璃柜里的翡翠。
二人中午也不多吃,只是吃了沙拉,然后就离开了餐厅。
善初指着鬼屋,说:“我要去这个!”
游念说:“好。”
二人便进了鬼屋。
鬼屋颇为粗制滥造,只是一片昏黑。
善初和游念进屋的时候,游念还用他低沉的嗓音说:“如果害怕的话,就抓紧我的手。”
善初便说:“我才不怕。”
游念轻笑一声,说:“如果害羞的话,抓住我的衣袖也可以。”
善初有点儿无语了,想说:你也撩得有点多,我们只是做戏。
游念也不是撩他撩上瘾了,而是察觉到格雷伯爵的存在了。
善初便说:“别小看人,我不害怕。”
“我知道。”游念道,“你不害怕,也不害羞。”
善初笑:“有什么可害羞的?”
游念便说:“那是,我和你之间,总是我更容易害羞一些。”
善初都懵了:游念天天泡实验室的家伙,到底是从哪儿学来这些土味情话的?
游念是梦境的架构师,对于环境的变化自然更敏感一些。
他已经察觉到格雷伯爵来了,但他不动声色。
当善初随着鬼屋的参观者往前移动时,游念故意做出没跟上的样子。很快,他就和善初被人群隔开,遥遥相隔。
因为鬼屋灯光昏暗,道路曲折,善初一时也没注意到。
等他注意到游念不见了,他也不担心:游念这么大个人还能跑丢么?
只是,善初没想到,游念确实没能跑丢,跑丢的是他自己。
这个鬼屋为了方便假扮鬼的工作人员出入,设置了不少暗道。
善初经过一条暗道的门的时候,不提防被拉了一把,猛地就被扯入了暗道之中。
他步伐不稳,跌入一个坚实的怀抱里,那熟悉的安息香脂味让他紧张的心瞬间放松下来:是格雷伯爵。
善初故作不知,假装惊慌地问:“你是谁?你要干什么?”
格雷伯爵没有言语。
善初抬起脸,只能看到一片黑暗中轮廓。
格雷伯爵低头用手指描摹善初的脸颊,就像是之前许多过夜晚做的那样。
善初眯起眼睛,说:“别闹了,游念……”
格雷伯爵的心骤然抽紧!
格雷伯爵手下用力,捏紧了善初的下巴。
尽管灯光昏暗,但善初也隐约能看见格雷伯爵眼中乍现的凶光,就像是一头猛兽,随时要将他吞`拆`入`腹。
善初下意识地抿了抿嘴唇,但没过一秒,炽热的吻便落在他的唇上。
善初是欢迎的姿态,微微启`唇,让对方的舌头能长`驱`直`入。
在格雷伯爵的记忆里,这是他第一次在善初清醒的状态下去吻他——但要说“清醒”,其实也真的谈不上。
毕竟,刚刚善初可是唤了“游念”这个名字。
格雷伯爵没有一刻觉得这个名字那么难听过!
善初仰着头,被迫承受着凶狠的、仿佛吞噬一样的吻。
他虽然有些软弱无力,但姿态还是迎接的。
这让格雷伯爵心里既是激动又是恼恨:他仍是把我当成游念了吗?
因为是游念,所以随便吻他也无妨吗?
格雷伯爵甚至猜测:他们可是一起住了好几天了,会不会已经不是第一次接吻了?甚至还做过别的事情了……?
但格雷伯爵很快用理智打消了这个猜测。
自从善初发布了要去游乐园的预告,格雷伯爵就已经布置好了。
他提前包下游乐园,这儿三三俩俩的“游客”都是他雇来的工作人员。
格雷伯爵就坐在监控室里,看着大大小小的监控。
他把善初和游念入园以来的一举一动都尽收眼底,也能看到,游念和善初并没有太多的肢体接触,连手都没有牵上,看起来还处于初次约会的暧昧阶段。
这个认知也让格雷伯爵的怒火消退不少。
他更沉浸在这个吻里。
这个暗道本来就逼仄,善初被压在墙上狼吻太久,险些不能呼吸了。
他便用力咬了格雷伯爵的嘴唇。
格雷伯爵吃痛退开。
善初觉得现在什么都不说也不行,但要是说些什么也不太对。
他不想让格雷伯爵那么自在,便用冷冷的语气说:“你不是游念!你是谁?”
善初故作凶狠的目光投向了昏黑一片的暗道,声音微颤,颇有些色厉内荏的虚弱。
他立在狭窄的暗道,背靠着冰冷的墙,一副防备的姿态,等待对方的回答。
但他没有等到回答。
对方的回应是更用力地把他按在墙上强`吻。
善初瘦弱的背脊抵在墙壁上,一双手被高举过头,压在墙面。他有些慌张,下意识地并拢双腿,但双腿却被对方硬`插进来的膝盖给轻易地分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