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完结章·下
心里想着的人, 一回头,便看到了。
魏禹心里装着许多种李玺的模样,每一种都闪闪发光。
正如此刻。
李玺蹦蹦跳跳地跑过来, 眸中的笑意比金黄的瓦片还耀眼。
“书昀兄, 你怎么躲到这里来了?是不是怕我拉你去猎山,提前洞房呀!”
魏禹不自觉笑了。
心没由来地被填满。
李玺抠住他的腰带,晃啊晃,“你方才没看到, 祖母给三姐姐和秦玉那个小白脸赐婚了, 我要赶在他们前面洞房!”
魏禹点头, 一本正经道:“下月可好?
李玺眨眨眼:“为何下月?”
“六月初六, 是个好日子。”
李玺皱脸, “还要等一个多月。”
魏禹笑:“等不及了?”
李玺手指放开腰带,模仿着走路的样子爬啊爬, 爬到他胸口,戳了戳, “别把我说得像个急色鬼。不知道是谁,从前坚持要留到大婚之日,还不是食言了?”
魏禹笑笑,“我可没食言。”
李玺拿眼斜他, “你不是说六月六嘛, 我同意了,你不是食言是什么?”
魏禹勾了勾唇,没反驳。
李玺自以为赢了一局,喜滋滋地拽住他的袖子,要回集英殿。
魏禹任他牵着,微笑着, 纵容着,不紧不慢。
宫人来来往往,看到他们不由会心一笑。
愿魏少卿得偿所愿。
愿小殿下福寿绵长。
走了没几步,李玺又闲不住了,晃晃魏禹的衣袖,“这次科举你立了大功,臭爹没赏你点儿什么?”
“赏了,一道圣令。”魏禹微笑道。
“你先别说,让我猜猜!”李玺踮起脚,捂住魏禹的嘴,“是不是正式任命你为大理寺卿了?”
魏禹摇头。
“那就是吏部侍郎?”
魏禹继续摇头。
“该不会是东宫官吧?至少要做一个少傅,不然我不答应。”李玺眉毛一挑,一副护短的模样。
魏禹笑笑,从怀中掏出一道圣旨。
李玺瞄了一眼,差点跳起来,“提前成亲?六月六?!”
魏禹点头。
这是他求来的。
“亏了亏了,就算你不求,咱们八月也要成亲,只是提前了两个月而已,却把升官发财的机会丢掉了,唉,书昀兄,你好傻。”
上扬的嘴角怎么都压不住。
书昀兄一定爱惨我了!
两个月都等不了!
五月初一,大朝会。
主要讨论两件事:一,立太子;二,太子大婚。
并不像李玺以为的那般顺利。
朝臣们一致认为,大婚后“太子妃”不能干政。也就是说,一旦成亲,魏禹就做不成官了。
就连王尚书、萧尚书这些原本和魏禹站在一起的人,都如此坚持。
李玺不解又气愤:“你们不是很看好书昀兄吗?不是说他有宰相之才吗?为何跟那些老顽固联合起来对付他?”
众臣低垂敛目,静默不语。
魏禹握住李玺的手腕,低声劝:“无妨,没有官职我还是可以站在你身后,教你读书,陪你理政,你封我一个‘少傅’可好?”
李玺摇摇头,不好,一点儿都不好,心怀万民、才华满腹的魏少卿,不该被埋没。
“后宫不能干政?倘若不是后宫就可以了吧?”
“那好,我不娶书昀兄了,我嫁他。”
李玺看着魏禹,说:“你娶我,好不好?”
魏禹对上他的目光,缓慢却坚定地应道:“好。”
众臣大惊,“殿下是一国储君,哪有下嫁的道理?”
“我也可以不做这个储君!”
李玺扫了眼大殿角落的萧子睿,说:“有人同我说过,大业可以没有圣人,可以没有福王,但不能没有魏书昀,我信了。”
萧子睿一脸惊恐:我不是这么说的!
“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做一个合格的储君,但我知道,书昀兄一定能做一个受百姓爱戴的好官,受后人敬仰的宰相。”
“大业未来的盛世不能没有他。”
李玺当着众臣的面牵住魏禹的手。
魏禹反握回去,十指紧扣。
众臣难掩动容,不约而同地看向渭南郡王。
渭南郡王轻叹一声,道:“魏少卿身为男子,和寻常后宫到底不同,想继续做官也不是不行,然……”
李玺眼底一亮,“要讲条件吗?你说,只要书昀兄能继续做官,让我读书我就读书,让我习武我就习武,绝不偷懒。”
“那就请太子殿下纳两名侧妃吧!”
李玺:???
渭南郡王执手,恳切道:“储位不稳,国本不固,就算大业得以迎来盛世,若太子殿下无后,将来……不可期啊!”
大业立国数十载,接连历经两次夺嫡之争,没有人想看到第三次。
李玺看看渭南郡王,又看看王尚书等人,冷声道:“我知道了,这才是你们真正的目的。你们说不让书昀兄做官,其实就是幌子,就是为了让我答应纳侧妃、生儿子,是不是?”
众臣再次垂首不语。
这就是默认了。
“你也早就猜到了,对不对?”李玺看向魏禹。
所以才会求来圣旨,提前成亲,而不是选择升官调职。
魏禹抬手,要牵他。
李玺躲开了。
“不可能。”
“我跟你们说,不可能。”
李玺看向李鸿,咬牙道:“我不可能娶侧妃,哪怕拉著书昀兄私奔,或者一直不成亲,我也不会祸害一个无辜的女子。”
李鸿抿着唇,并不意外。
李玺不管众臣的反应,拂袖而去。
魏禹追了出去。
李玺怒气冲冲,头也不回,“你已经妥协了吗?你真想让我纳侧妃吗?臭爹许了你什么好处?”
魏禹温声哄道:“圣人也很为难,只是缓兵之计,只要能顺利成亲,旁的都不重要。”
李玺猛地回头,眼底泛红,“不重要?我和女人生孩子你也不在乎吗?”
魏禹扶住他的肩,深情道:“怎么会不在乎?就算你想,我也不许。”
“那你还……”
“我只想顺利成亲,只相堂堂正正娶到你。”
魏禹望着他,难得显出几分势弱,“虫虫,你可知道,从把你装进心里的那一日,我就没敢奢望能与你长相厮守,更不敢妄想可以光明正大办婚事……如今,能得圣人赐婚,可以这样众目睽睽之下牵着你的手,我已经知足了。
李玺头顶的小火苗成功被浇灭,鼓着脸,咕哝道:“那你就同意我娶别人?”
“是圣人和皇后娘娘安排好的,两位小娘子也是自愿的。我查过了,她们在家中过得并不好,倒不如接进东宫,让她们过几年安生日子。”
“那也不行。我不会娶她们,假装也不行,你我之间容不下第三个人。”
李玺果断道:“我会想办法,你也不要妥协。书昀兄,你信我,这次就交给我,你只管坐享其成好了!”
魏禹望着他澄净的眸子,缓缓点头,“……好。”
他便坐享其成一回吧!
等着他的小虫虫,去解决。
大话放出去了,李玺却想不到解决的法子。
“叫你来是吃吃吃的吗?”李玺抢到走无花果的小肉干,塞进自己嘴里。
无花果直撇嘴,“哦,有事了知道叫找我和小胡椒了?阿郎你自己说说,你有多少时间不跟我们说心里话了。”
“我都已经有书昀兄了,谁稀罕跟你说心里话。”李玺一点愧疚都没有。
无花果:“……”
你赢了。
“小胡椒也有舅舅了,就你一个单身汪,也就配和熊熊子搭伙。”李玺再插一刀。
“熊熊子也有小母狗了。”胡娇淡定补刀。
无花果:“……”
“我走了,祝阿郎和魏少卿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李玺拿肉干丢他,“要真能生,还有这么多事?”
无花果扒着门框,嬉笑道:“魏少卿那么厉害,没准真能生呢!”
“生你个大头——”
说到一半,突然顿住。
李玺有主意了。
福王府热闹了。
一大早,接连三辆马车从侧门冲出来,前前后后接了十余位御医入府。
紧接着,金枝院的女官悉数出动,满长安城搜罗有名气的稳婆。
然后,太子殿下最信任的伴当无花果,亲自带着仆役,往各家药铺逛了一圈,保胎药抓了少说得有上百副。
这下,全长安都知道了,福王府有人怀了身孕,是太子殿下的。
还有人偷偷在传,保不齐就是魏少卿!
什么,男人也能怀孩子?
别的男人兴许不能,魏少卿什么不会?
萧子睿笑岔了气,“哈哈哈哈……不愧是我小舅子!不折腾这么一回,我这心里还真不踏实!”
魏禹不紧不慢地斟了盏茶,淡定地送进嘴里。
萧子睿边笑边问:“你就任由他这么编排你,不做点什么?”
魏禹看着窗外,勾唇浅笑。
虫虫说了,这次让他坐享其成。
他从来没想过,此生,他还有这样的福气。
新的一天,福王府又有了新的热闹。
一大早就鹦鹉飞熊熊子跳。
“太大了,一看就很假,不行,撤一层!”李玺站在镜子前,拍了拍软绵绵的假肚子。
“我说什么来着,不能裹这么厚吧,小胡椒非不听。”无花果挤眉弄眼。
然后,被胡娇拎着衣领丢出去。
李玺按照的稳婆教的,一手扶着腰,一手摸着肚子,小心翼翼上了青牛车。
胡娇在左边护着,无花果在右边护着,魏禹跟在后面,眉眼含笑。
“阿郎,这车快不?若是怕颠着,咱就再赶慢点儿。”
“慢点慢点,我这身子不比从前,可不能再不管不顾了。”
左右行人随便抬抬脚就超过了青牛车,头顶缓缓飘起大大的问号。
李玺就这么挺着肚子进了太极殿,一手扶着腰,一手挽着魏禹。
文武百官目瞪口呆。
老父亲一阵牙酸。
李玺看了一圈,满意地清了清嗓子:“我有件喜讯要宣布——”
“朕也有一件喜讯要宣布。”李鸿截住他。
李玺大度地摆摆手,“行行行,那父亲先说,我不急。”
李鸿面无表情地朝御医正摆了摆手。
御医正上前,喜气洋洋道:“皇后娘娘,怀有龙嗣,已三月有余……”
李玺:!!!
李鸿瞅了眼糟心儿子,视线划过一张张惊喜或惊诧的脸,“即便太子无后,朕还有其他嫡子,大业的国本,不是那么轻易能动摇的……”
后面的话李玺没再听,他已经跳着脚跑出了太极殿。
肚子上的棉垫跑丢了都没顾上,还是魏禹跟在后面拾了起来。
李玺一溜烟跑进凤仪阁,看到郑嘉柔,本能地往上扑,又生生停在半路。
晶亮的眸子紧紧盯着郑嘉柔的肚子,惊喜又好奇,“娘亲,是……真的吗?”
郑喜柔微笑点头。
“太好了!太好了!”
“我要有弟弟了!”
“妹妹更好啊啊啊!”
李玺蹦着,跳着,围着郑嘉柔转圈圈,嗓门几乎把屋顶掀飞了。
满屋子的宫人皆捂着脸,偷偷笑。
崔兰心朝魏禹屈了屈膝,俏生生开着玩笑:“恭喜啊,哥夫。”
魏禹微笑还礼。
上苍还是眷顾他的。
从前的诸多亏欠,如今一口气补给了他。
一只小虫虫就够了。
六月初五,十六卫齐聚东宫,文武百官盛装肃立,钟楼鸣响九九八十一下,龙阁宰相宣读诏书。
临轩册命皇太子。
李玺着金龙衮服,戴通天冠,朝皇后,谒太庙,会群臣,成为大业朝第一位隆重加冕的皇太子。
六月初六,皇太子大婚。
没有大操大办,而是如寻常百姓家一般,摆酒设宴,花车接亲。
李玺坚持做“嫁”的那一个。
他要在东宫等着魏禹来接。
无花果说出了所有人的心声:“阿郎这是何必呢,众臣都同意了,圣人和两位娘娘也不反对,干嘛还要自降身价,嫁去魏宅?”
“那群当官的最会揪人小辫子,我不能给他们留下任何把柄,让他们将来攻击书昀兄,毕竟他可是要做宰相的人——我头冠歪了吗?腰带扣没扣好?”
“没歪,扣好了,今日的阿郎比长安第一美人还美。”无花果彩虹屁吹到飞起。
“倒也不必。”李玺瞧着身边的亲人,挤眉弄眼,“现任长安第一美人是我阿姐,前任是我娘亲,比她们差一点点我也能接受。”
众人一通笑。
小金虫虫眉眼弯弯,笑得最好看。
魏禹一眼就看到了。
看了一眼,就挪不开视线了。
他的小金虫虫,穿的是新娘的嫁衣,翠色霞帔,黄金凤冠,只是简化了裙摆与广袖,改成了男子制式。
他的小虫虫穿着,比任何男男女女都好看。
魏禹一步步靠近,心跳没由来地加速。
李玺向来没耐心,嗖地一下蹿到他跟前,白嫩的脸蛋扬着,纤长的睫毛忽闪忽闪。
“我今天好不好看?脸上的毛毛用红绳绞了,还抹了口脂,你闻闻,香不香?”
“香。”
魏禹喉咙发紧,拼命克制着才没把人扣进怀里。
礼官将红绸送到魏禹手边。
魏禹却没接,当着众人的面就那么握住了李玺的手,坚定又珍视。
李玺咧着嘴,笑嘻嘻:“你要带我去哪儿?”
“回家。”魏禹说,“我迎你回家。”
李玺乖乖地任他牵着,走了两步,又忍不住回头,看向身后的亲人。
“祖母,多谢。”
“娘亲,多谢。”
“还有臭爹。”
“还有阿姐们……”
“多谢你们这些年纵容我,疼爱我,就算嫁到别人家了,我还是你们最爱的小宝。”
眼泪刚刚冒出来,听到最后一句,又忍不住笑了。
是他们的小宝没错了。
永远是他们可爱的、挚爱的、最爱的宝贝疙瘩。
魏宅门口,被百姓们围得水泄不通。
纵使有金吾卫开道,喜车还是寸步难行,最后,还是魏禹亲自下马,连连作揖,大伙这才让开一条路。
喜饼和喜钱一筐接一筐地撒下去,整个人长安城都洋溢着喜气。
魏禹的继母萧氏心里不大痛快。
打死她都没想到,魏禹会有今天,但凡哪路神仙知会她一声,当初她也不会把魏禹赶出家门。
她早就后悔了,肠子都悔青了。
不是没想过弥补,然而魏禹已经不领情了,这次婚仪根本没让她沾手,左邻右舍背地里不知道如何嘲笑她。
新人迎进门,按理,婆母应该在正堂坐着,等新人参拜,萧氏哪里坐得住?也不顾脸面不脸面的了,和萧、魏两家的亲戚们一道迎了出来。
李玺下了车,魏清清大大方方地过去接人,萧三郎从旁护着。
萧三郎的母亲也在,状似无意地走到萧氏身边,淡淡一笑:“堂妹也算熬出头了,好好待殿下和太子妃,将来少不了你的好日子过。”
萧氏知道,这位刚刚继任萧家主母的堂嫂是在提点她。
她略略一顿,提脚迎了上去。
魏清清正拿着笤帚,要给李玺“扫尘”,祈愿新妇一身清净地进门,将来清白富足地过日子。
“我来吧!”萧氏接过笤帚,蹲下身,细细打扫起李玺的衣摆。
李玺下意识退了半步,腰后抵上一只手,是魏禹的。
魏禹接受了萧氏的示好。
萧氏长长地舒了口气。
至于魏白白……不用旁人提点,看到李玺身边那些穿红着紫的富贵郎君们,她早就凑上去巴结了。
小丫头还吊着眼梢,挑衅魏清清:“瞧着吧,我一定比你嫁得好!”
魏清清淡淡一笑。
如今,她的目标早已不是嫁人生子,攀附权贵,她要像柴蓝蓝那般,自己成为“权贵”,为自己挣来尊荣。
拜过堂,新人进青庐,结发合缨,行帐礼。
之后魏禹被同僚拉去饮酒,李玺不想去,在帐篷里躲懒。
外衣脱掉,靴子踢飞,头冠也摘下来,然后,毫无形象地把自己摔到软绵绵的大床上。
无花果拦都拦不住,“阿郎,你好歹给魏少卿些面子,就算不是第一次睡了,也别这么……这么熟门熟路啊!”
“谁说我不给他面子了?他这不是不在吗,等他回来,我一准儿穿好。”李玺把脸埋在枕头上,翘着脚,一晃一晃。
“不必了,就算穿了,也要脱掉。”魏禹掀起帐帘,眉眼含笑。
他喝了酒,姿态慵懒,多了些平日里没有的味道。
李玺扭身看着,不由红了脸。
无花果轻手轻脚退了出去,帮他们掩好帐帘。
新人第一夜,都是在青庐中度过。
想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李玺有些期待,也有些慌乱。
为了掩饰那点小慌乱,嘴上故意打着花花:“你是不是不舍得我等太久,所以提前回来了?”
“嗯。”魏禹垂眸,看着大红喜褥衬着的那截小白腰,心头更醉。
“那我再穿上,让你脱,好不好?”
魏禹眸底一沉,“好。”
李玺真就穿了起来。
靴子,头冠,最后是繁复的喜服。
脱起来容易,穿起来难,李玺折腾了半天,不仅没穿好,还把中衣扯散了,露出大片肩膀。
魏禹就那么看着他,视线掠过精致锁骨,落到细窄的腰身。
手一伸,就扣住了。
“藏在枕头下的话本,可有讲述新婚之夜的?”
“有……有一本。”
李玺仰在床上,眼底映出魏禹的模样,鼻翼间闻到的也是他的气味。
有熟悉的墨香,也有淡淡的酒气。
光是闻着,就醉了。
“背来听听。”
温热的大手掐在腰上,搅得李玺的声音磕磕绊绊——
“却说某年某月某时某地,有只瓢虫误入草棚,识得一位小书生,彼此相伴。”
“然则草虫命短,相能相守数日,临别之时,约定来世必化为人,相守一生。”
“这一生,再相逢,小虫托生为人,小书生也长大了。”
“尽管没有认出彼此,但他们还是遵守约定,成了彼此心目里最重要的人。”
魏禹笑,“最重要吗?”
“嗯,第一重要。”
和祖母、娘亲、臭爹、阿姐并列第一。
魏禹瞧出他的小心思,惩罚般褪去中衣,“冷不冷?”
李玺摇头。
不仅不冷,还很热。
魏禹笑,“接下来,换我讲。”
“新婚之夜,红烛高燃,书生把亲手编的同心结系在小虫腰上。”
魏禹贴近李玺耳边,亲了亲。
“虫虫的腰细不细?”
“……细。”
“白不白?”
“白,很白。”
“软不软?”
“嗯……”李玺已经答不上来了。
细长的红绳缠绕成结,刚好在腰上绕了一圈。结上系着银铃,只有米粒大小,稍稍一撞,便发出悦耳脆响。
撞一下,响一声。
再撞一下,又响一声。
故事还在讲。
“他们遇到了许多困难,每件事都很难。”
小虫虫委屈,还很疼,“为什么?就不能一直不难吗?”
“因为他们要做的,是别人从未做过的。以后后会更难,想要的越多,越难,虫虫怕不怕?”
“你会陪我吗?”李玺忍着疼,问。
魏禹心疼地亲亲他,“荣辱共担。”
“那就不怕。”
魏禹眸底映着小金虫虫汗湿的脸,楚楚可人,叫人欲罢不能。
悦耳的铃声,响了一整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