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晚饭后， 秦叔去了书房忙碌其他事，封不厌就带着楚时时来到海边散步。

出门前，封不厌特地把贴身的衣服换成了潜水服， 到了海边后他便脱掉外套，率先潜入到了海水中。

楚时时则还是和以前一样， 等整个人没入海水中之后，才变出了鱼尾巴。

还不等他转身去寻找封不厌的身影， 身后的海水中就传来细微的水流波动。下一秒， 手腕被人轻轻拉住， 楚时时顺从对方的力道向后靠去，落入到一个带着薄荷气息的微凉怀抱中。

封不厌没有带潜水面罩，只在鼻子上贴了一个小型呼吸贴，一片只能坚持十到二十分钟， 但足够他用了。

趁着怀里人鱼还没转身的机会，封不厌亲了亲在他眼前晃悠了许久的蓝色耳鳍，还相当坏心眼地张嘴轻咬了一下。

楚时时一个哆嗦， 连忙捂住耳鳍尖尖，刚想说些什么，就被封不厌堵住了唇。

楚时时在游泳和亲亲之间纠结了短短一秒，便放任自己沉沦在封不厌的亲吻之中。

一吻结束，封不厌放开他说：“走吧。”

楚时时迷迷瞪瞪地嗯了一声， 摆动鱼尾巴跟着封不厌往海里深处游去， 心里却在犯嘀咕，就只是一个亲亲吗？

恰巧封不厌回过头，扫见了金发人鱼脸上一闪而逝的不满足。

他轻轻挑眉道：“这么迫不及待吗？”

楚时时耳鳍一炸：“什么、什么迫不及待——我没有！”

“好好好， 你没有。”封不厌顺着毛撸他的小人鱼， “等回家吧， 第一次怎么也不能在这种地方。不过……如果你想试试的话，以后也不是——”

蓝色的鱼尾巴啪叽一声甩到他的脸上，金发人鱼摆着尾巴游远了，独留封不厌一人在原地，摸着脸上泛红的印子笑得停不下来。

一人一鱼在海里痛快地玩了一个多小时，这才返回到别墅内。

秦叔还在书房里忙碌，封不厌去打了声招呼后，便带着楚时时上了二楼。

封不厌的房间在二楼，房间中自带一间独卫。楚时时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期间封不厌也挤进了浴池里，正常大小的浴池顿时变得拥挤了起来。

温热的水很好地冲刷掉了身体的疲惫，楚时时把脑袋搁在浴池边，突然觉得有点手痒。

今天的训练时间突然缩减，握枪的时间也减少了，这让楚时时略有些不习惯。

楚时时把脑袋埋进浴池里，咕嘟咕嘟吐了一串泡泡，心说等会就去SSR训练空间加练一会。

他突然一顿，骤然想起来，他完全把要带封不厌一起去训练空间的事儿给忘记了。

想到这里，楚时时在水里扑腾一下翻了个身，看向紧挨着他的封不厌说：“等会和我去个地方。”

“去哪里？”封不厌问，“莫非是你上次说的那个地方？”

楚时时惊讶道：“你还记得啊？”

封不厌笑眯眯说：“当然记得。”

“那你怎么不提醒我。”楚时时不满地戳戳他，“这几天我都忙忘记了。”

封不厌笑道：“因为我想看看你什么时候能想起来。”

楚时时轻踹了他一脚，扯过一旁的浴巾准备结束泡澡，手腕却突然被封不厌拉住，整个人又滑进了水中，趴在了封不厌身上。

“别急。”封不厌仰靠在浴池边，两人湿漉漉的胸膛紧贴在一块，“再陪我泡一会……”

剩下的声音尽数吞没在两人交融的呼吸间。

带着薄茧的手指撩起一串细密颤抖，楚时时不自觉收紧手臂，迷迷糊糊间心想，浴室里的暖气似乎开得有些高了……

一个多小时后，泡完澡的楚时时趴到床上，累得一动都不想动。不愧是他封哥的巨无霸，他心想，手掌心都快被磨破了。

封不厌收拾完浴室后才出来，床上的金发青年已经换上了睡衣，正捧着终端玩枪战游戏。

游戏刚开局不到一分钟，光幕上的游戏角色还趴在草丛里一动不动。

身边的床铺突然向下陷了些，熟悉的薄荷气息裹了上来，楚时时偏头说：“等我打完这把，就带你去那个地方。”

两人接了一个短暂的吻，终端里突然响起一声轻微的‘咻声’，楚时时一惊，连忙看向光幕，却见屏幕上的游戏角色已经身亡，游戏结束了。

封不厌：“一枪狙头，漂亮。”

楚时时：“……”

漂亮什么漂亮！

他是被狙的那个啊！！！

楚时时啪嗒关掉游戏，拉住封不厌的手说：“走，我带你去一个神奇的地方。”

封不厌一句‘怎么去’还没说出口，下一秒他便眼前一花，周围的场景顿时变了个样。

他瞳孔一缩，下意识把身边人护在了身后，迅速扫视了一圈周围情况，发现周围并没有其他生命体存在，这里似乎是个射击训练场。

确认安全后，封不厌绷紧的身体这才稍稍放松。

“这就是你说的地方？”封不厌问，“你的秘密基地？”

楚时时笑眯眯道：“现在也是你的秘密基地了。”

封不厌笑了笑，视线在训练空间里扫了扫，走到长桌边拿起一把枪问：“这是什么枪？我竟然没见过，你自制的吗？”

“是别的世界的枪。”楚时时指了指长桌上分类摆放的枪械说，“这一片区域是我们世界的枪，那边全部都是别的世界的。”

封不厌哦了一声，眼底闪过一抹盎然兴致，却并没有觉得太过意外和惊讶。

反倒是楚时时看到封不厌的反应，忍不住问他：“你不问我这是哪里吗？”

封不厌瞅见他眼底的紧张和期待，唇角微勾顺从问道：“这是哪儿？”

“是你上次帮我抽到的SSR卡牌，神枪手训练空间。”楚时时的语速很快，他早就决定要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封不厌，包括他的真实来历，包括绑定在他身上的系统零零叭，也包括他来这个世界的目的。

楚时时心想，也许是时候告诉封不厌这件事了。

封不厌重复道：“SSR卡？”

“这就要从很久以前说起了。”楚时时清了清嗓子，“要从我看了一本名为《星际霸主》的小说说起。”

自从决定要告诉封不厌这件事之后，楚时时已经在脑海里捋过很多次思路，也组织过很多次语言，所以这一次他说得非常流畅。

从《星际霸主》的主要内容，到他意外绑定了系统零零叭，再到他手上目前还没完成的任务。

他所讲述的事中，无论哪一件都相当惊世骇俗，很有可能会被人当成神经病，但封不厌却一直安安静静听着他讲述，全程没有提出一句质疑，只是默默地听着。

知道楚时时讲完停下，封不厌才想了想说：“所以……你其实是为了我来到这个世界的？”

楚时时下意识点点头，然后微微一愣，封不厌的关注点是不是有点不对？

他看了身前人一眼，犹豫开口：“你不惊讶吗？”

“惊讶我所在的世界其实是一本书吗？”封不厌反问，然后淡淡一笑，“已经惊讶过了。”

楚时时：“惊讶过了……什么意思？”

“你还记得你刚看完《星际霸主》没多久，在星网上遇到过一个陌生网友吗？”封不厌问他，“你们聊的时间不长，但你提到过《星际霸主》，那个网友回消息很慢，有时候好几天才能回一句消息。”

“我记得。”楚时时说。他不仅记得，甚至印象非常深，因为那位网友在和他断断续续聊了将近一个月之后，突然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不是和他解除了好友关系，也不是不再回复他消息，而是连带着整个账号都不见了，楚时时找不到他们的聊天记录，甚至找不到当初加好友的记录。

就像是这个账号是他凭空想象出来的，而不是真实存在的一样。

现在听封不厌突然提起这件事，楚时时心里陡然一跳：“你怎么会知道——”

“因为一直是我在和你聊。”封不厌说，“那时我还没成为正式猎人，我一度以为那是一场梦，直到厉年晋升为S级猎人的那年，他突破重围成为当时最年轻的S级猎人，这件事和我以为的‘梦境’重合了。”

楚时时瞪大眼睛，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乱。

他记得当时和那位神秘网友聊天的时候，自己刚看完《星际霸主》，对厉年的所作所为相当不满且愤怒，和那位网友吐槽了很多。

而对方非但不觉得厌烦，甚至还会主动询问他更多有关书中的内容。

如果真的如封不厌所说，他就是当时那位和他相谈甚欢，但忙得几天才能回他一句消息的网友的话——

那封不厌知道眼线机甲的存在，知道厉年不可信，但又有很多事情不知道等等这些怪异的地方，就都说得通了。

楚时时记得当年的自己虽然一直在大骂厉年，却也并没有详细描述书中厉年所有的行为。

时间不可逆，但是时空并非不能打破。

楚时时心想，总有某些无法解释的事情会在不同时空中发生，封不厌所在世界的星网，无意间连通到他当时世界的星网，并阴差阳错和他成为列表好友……

很让人难以置信的巧合，但这件事就是发生了。

“并不是两个世界的星网连通在了一起。”封不厌纠正他，“我当时的状态很奇怪，每次回你消息的时候都是在梦中，我能看见你坐在桌前，能看见你的房间，但你看不见我，我也碰不到你。”

零零叭突然在楚时时脑子里插话：“这是时空间歇性扭曲的现象，扭曲的时空缝隙会轻微影响人的意识，将意识带到其他时空中短暂停留，意识体的磁场如果足够强大，的确可以影响到那个世界的物体。”

楚时时问它：“比如加我为好友？”

零零叭说：“是的。”

楚时时把零零叭的话转述给封不厌，自己却依旧有些回不过神，谁能想到封不厌竟然能和他的神奇网友扯上关系呢？

楚时时突然反应过来一件事，他问封不厌：“那你岂不是早就已经见过我了？”

封不厌承认：“是。”

楚时时眨了眨眼睛：“你能看见我的房间？能看见我在房间里做什么？”

“是。”封不厌点头，“我的意识体能活动的范围有限，只能在你的屋子里移动。”

楚时时脸色微变：“那你、我、洗澡……？”

封不厌挑眉：“基本的道德我还是有的，小石头。”

楚时时顿时松了一口气，耳根却隐隐泛红：“那我的尾巴，你也看见了吗？”

“没有。”封不厌摇头，“我的意识体在那个世界停留的时间非常短，基本都用来和你聊天了，那期间你一直都是人类形态。”

不然的话，他早就知道他的小石头是人鱼了，封不厌心说。

楚时时哦了一声，突然反应过来：“那你怎么一开始没有认出我？”

“谁说的？”封不厌轻笑一声说，“真正确认是你，是在你破壳的那天，但是在那之前，我就猜会不会是你。”

封不厌勾了勾唇，黑眸在此刻显得格外温柔：“哪怕是在蛋壳里面，你给我的感觉也太熟悉了，小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