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时时心头重重一跳。

虽然这么想有点自恋， 但……楚时时抿抿唇，还是忍不住问道：“你是不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就……”

“就什么？”封不厌弯了弯眼睛，“就开始喜欢你了吗？”

楚时时掀眼帘看了他一眼， 耳根微微泛红，很快又垂下了视线， 不知道在盯着哪里看。

封不厌却突然用手指抬起楚时时的下巴，附身在他唇上落下一记不带任何欲望的亲吻。

“如果我说是呢？”封不厌笑了笑， “小石头， 当时以为你只是我的梦中人的那段时间， 我一度以为自己的精神有问题。”

“精神正常的人，谁会喜欢上梦中虚假之人，谁会对梦中有一个虚幻的人恋恋不忘？”

但他明知这样的感情不对，不应该继续下去， 却还是压不住心底的期望，无时无刻不在期待着下一次见面。

天知道最后一次‘梦中’相见后，封不厌发现自己再也无法梦到那位金发青年时， 有多烦躁和无力。

“小石头，我们最后一次用那种方式聊天，是在五年前。”封不厌说，“我等了你五年。”

这五年间，他的梦中并没没有出现过金发青年的的身影， 但他能很清楚地感觉到， 那些才是真正的梦境，是他在梦中构想出的虚幻身影，而不是他想见到的金发青年。

封不厌一度以为自己会等不到结果， 但他的运气似乎比他所以为的要好。天知道在看见蛋破壳， 那张从蛋壳缝隙里一闪而逝的容颜时， 他用了多大的意志力才强忍住了内心的喜悦。

封不厌几乎是在低喃，声音轻到楚时时必须努力去听，这才不会错过封不厌话语中的任何一个字。

但饶是如此，楚时时依旧觉得听得很吃力，耳边充斥着他自己的心跳，剧烈到几乎要压过封不厌的声音。

他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封不厌等他等了那么久。

楚时时忍不住抱住了身前的人，封不厌也回抱住他，手臂缓缓收紧，掌心的热度隔着衣服布料清晰地传递给了楚时时。

两人什么话都没再说，静静地抱了很久。

不知过了多久，楚时时才突然意识到一件事：“你那么早就对我图谋不轨，怎么那么晚才跟我告白？”

封不厌低笑一声：“你真的想知道原因？”

楚时时想了想：“算了，我不想知道。”

听他这语气就知道，肯定不是什么正经原因，他还是不要自讨没趣了。

但封不厌还是说：“因为小石头实在是太可爱了，我怎么可能忍得住不多逗逗你。”

楚时时伸出一根手指，用力戳了戳男人的腰间，心底却并没有觉得太过意外。

封不厌松开双臂，换成一手紧握青年的手：“行了，坦白时间结束。你带我来这里的目的不仅仅是为了告诉我真相吧？”

“来训练场还能是来干什么？”楚时时指了指堆满枪械的长桌说，“当时是为了训练！”

他们现在出门在外，不能像平时一样去训练场训练，只能来这里弥补了。

封不厌轻轻挑眉：“平时训练的时候天天喊累，给你放半天假，你倒是不愿意了。”

“有些不习惯。”楚时时说，“而且这个空间里训练后的疲惫感不会带到现实世界。”

封不厌笑了笑说：“行，那就依你。”

他找出楚时时最近在训练的那个型号的枪递给楚时时，轻抬下巴说：“来吧。”

楚时时之前调整过枪靶，距离和模式都是他最近训练的同款模式，因此不需要再进行调整。

封不厌的视线向枪靶所在的方向看去，眼角余光扫过其中一个枪靶时，突然轻咦了一声。

楚时时正在装弹，头也不抬地问：“怎么了？”

封不厌没有说话，而是径直走向了那个枪靶所在的位置，从后面拖出来一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封不厌挑了挑眉，眼里划过一抹兴致。

另一边的楚时时没听见封不厌的回应，便抬头朝封不厌看去，然后整个人骤然一僵。

他看见了两个封不厌。

确切的说，是一个真正的封不厌，以及一个封不厌的等身人偶。

楚时时：“……”

哦豁，完蛋.jpg

那个人偶被做出来之后，楚时时让它陪练了几次，但人偶终归只是人偶，楚时时用它陪练觉得不太得劲，便把人偶丢到旁边不管了，带封不厌进来的时候，更是完全没想起来训练空间里还有这么一个人偶的存在。

结果就被封不厌发现了。

这件事其实没什么好尴尬的，但楚时时一想到这个人偶是他照着封不厌的模子做出来的，被封不厌看到的时候，他就莫名觉得有一股羞耻感。

——就像是他背着封不厌偷偷找替身，还被封不厌发现了一样。

正在楚时时思考要不要把人偶迅速抢走并进行销毁的时候，前方两个封不厌中的一个突然回头，冲他招了招手说：“小石头，快来，看我发现了什么！”

楚时时头皮一炸，有一种想逃跑的冲动。

但他最终还是硬着头皮走向了封不厌，站定在了两个封不厌的身前。

——人偶封不厌和本尊几乎完全没有区别，如果不是本尊会呼吸会说话，并且表情更加生动的话，楚时时觉得自己不一定能一眼就分辨出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封不厌。

楚时时几乎不敢抬头看封不厌，心底打鼓不知道封不厌心里在想什么。

封不厌上下打量着人偶，片刻后笑眯眯地问：“这是什么？”

楚时时瞥了一眼人偶，又迅速收回视线说：“是训练空间自带的人偶教练。”

封不厌发出一声百转千回的‘哦’声：“和我一模一样的人偶教练？”

“是训练空间的特殊功能。”楚时时说，把这个人偶教练的功能和使用说明调出到光屏上，给封不厌看了看。

封不厌摸了摸下巴：“百分百还原？”

楚时时点点头，不知道怎么觉得心里更虚了。

封不厌又打量了一下人偶，突然抬手掀开了人偶的衣服下摆。

楚时时：“……？”

“嗯，不错。”封不厌赞赏道，“是挺还原的，和我的一模一样。”

他一边说着，还一边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身边的金发青年，似乎在暗示什么：“没想到啊小石头，你对我的身体竟然这么了解的吗？”

楚时时耳根一热，小声嘀咕道：“当然了解啊，都在一起这么久了。”

“既然这么了解——”封不厌尾音拖长，视线向下移动些许，落在了人偶某个比较微妙的位置，“难道连这里也百分百还原吗？”

楚时时：“！！！”

封不厌说着又伸出手，似乎有把人偶的裤子也一起扒掉的趋势。楚时时连忙按住他的手说：“这里没有！训练空间禁止出现十八禁内容！”

“我想也是。”封不厌收回手，颇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楚时时，“不过使用说明上并没有提到这一点吧？小石头，你是怎么知道的？”

楚时时身体一僵。

封不厌：“该不会……你试过？”

楚时时的耳朵噗咻一下变成了耳鳍，他怒道：“我怎么可能会试这种东西！”

封不厌抬手轻碰他的耳鳍说：“你的耳朵出卖了你。”

楚时时怒视他：“这是气的！”

封不厌一针见血：“更像是恼羞成怒。”

楚时时：“……”

艹。

被看出来了。

“我就是试了试能不能等比还原。”楚时时心虚地挪开视线，脑袋越垂越低，“其他别的什么都没干。”

身前人没有对他的话做出评价，楚时时心虚得不行，以为封不厌还是不相信。正当他思考该如何让封不厌相信他的时候，他突然听见对方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瞧把你吓的。”封不厌抬手揉揉青年的金发，揉完又转移阵地，安抚地摸了摸那对颤抖着的蓝色耳鳍，“行了，逗你玩的。”

他说着便主动转移了话题，示意楚时时继续练枪。

楚时时在心里松了一口气，迅速让零零叭把这只人偶收进了卡牌里，转身正准备开始，就听见封不厌突然又开口了。

“不过……如果你想要的话，”封不厌的声音中带着点若有所思，“我可以在基地里建造一个同款的训练场地，到时候——”

剩下的话被朝他飞来的柔软布料堵住了，楚时时顺手把手里的东西扔了过去，恼怒道：“闭嘴！”

封不厌伸手接过布料，那是楚时时的外套。他顶着青年几乎要喷火的视线，笑说：“行行，我闭嘴。”

第二天，封不厌开着银蓝机甲，带着楚时时和秦叔出发前往猎人公会总部。他已经提前给严秋湖打好了招呼，说今天会带人来解除严深身上的慎言术。

而与此同时，收到消息的严秋湖第一时间来到公务部的特殊关押室。

关押室内只有厉深一人，严秋湖遣散了门口的心腹，用钥匙打开了门。

门里的青年听到动静，抬起头看向关押室门口，在看见来人是严秋湖时，眼底闪过一抹微不可见希翼。

严秋湖推了推眼镜，语气平静道：“跟我来，有人想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