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把球拍放回办公室以后, 戚泊呈说想尝尝那次他出差时江意淮吃的牛肉面。
于是他们又约着去小面馆吃面。
戚泊呈很喜欢和江意淮一块儿吃东西,不管吃什么,他看着江意淮坐他对面, 不用多说话,就会觉得满足。
可能喜欢就是这样吧,一起吃很多很多顿饭都不会腻。
回去的时候,江意淮发现戚泊呈将那只木雕小猫摆在了车里, 特别显眼的位置,心思很直接,但江意淮没有说什么。
他今天心情好, 后几天又都是假期, 还没进公寓楼里, 眉间轻松的笑意就渐渐淡下去,见到了不太想见的人。
乔岩朝他走近几步,“意淮。”
江意淮没说话, 看他脸上有点小伤。
“我打不通你电话,只能过来找你了。”
“有事?”
“我是来跟你道歉的,对不起,”乔岩敛去之前的急切, 他掏出两张电影票, “明天有部你喜欢的电影重映了,一起去看吧。”
见江意淮不说话也不接,他又说:“你不想跟我看,和李赟他们一起去也可以的。”
江意淮说:“那你该提前准备五个人的票。”
“那我现在重新订。”乔岩说着就要掏手机。
“不用了, 不需要。”
“不去吗?是有什么别的事, 后天也行。”
江意淮看他现在这样装作好脾气的样子, 就觉得有些讽刺, 明明之前还说那些话。
他直接道:“我有约了。”
乔岩悬在半空的手顿了顿,最后收回。
“什么约?”
江意淮用不着跟他汇报。
“是跟那小子吗?”乔岩猜到了,笑容显得有些苦涩,“你们在一起了?”
“你开车来的?”江意淮打断这个话题。
“...对。”乔岩不知道他怎么突然问这个。
“那好,我就不送了。”江意淮用了个委婉的说法直接赶人。
说完他又停顿了一下,冷声道:“以后也别见了,我不想再看到你。乔岩,你让我觉得很恶心,我真后悔曾经答应你。”
他说得决绝,神情也表现得坚决,第一次用那种拧着眉非常嫌弃的目光看向了乔岩。
乔岩一瞬间表情凝固,看起来像是被他这话伤到了,“普通朋友...也不可以吗?”
“你不配做我的朋友,”江意淮很少说这样的重话,但他不想再忍了,“我之前给你留了太多情面,如果你再来纠缠我,我会让全公司的人都知道你跟下属出轨这件事。”
沈觅是乔岩的下属,他比乔岩晚进公司,由乔岩来带。这事是李赟告诉江意淮的,他当时就说要不他们直接冲进公司广而告之,江意淮没让,说那样闹得不好看。
但现在他觉得也许是有必要的,如果乔岩继续骚扰自己的话。
丢下这几句话,江意淮没再管他,冷漠地从他面前走过,自己进了电梯,留他一个人在原地站着发愣。
回到熟悉的小家,把讨厌的人抛之脑后,先将外套脱下,去倒杯水,预备再洗个澡就睡觉。今天运动量达标他可以好好睡一觉。
兜里手机响,又回来掏手机去接电话。
“戚泊呈。”
“嗯,到家了吗?”
“到了,你呢?”
“我也刚到。”戚泊呈出电梯,开家门进去,手里一直拿手机和江意淮说话,他在沙发上坐着,显示出几分悠闲的姿态,那是心情愉悦的表现。
“我打电话是想告诉你,明天晚上我们有约,不要忘了。”
他的声线偏低,听起来也没有冷冰冰的,江意淮猜出来他应该是期待的。
“没忘,”江意淮心情也跟着好起来,说,“我记着呢。”
“我没怎么看过舞剧,”戚泊呈坦言,“如果有不懂的,我可能会请教江老师。”
江意淮谦虚道:“我也一知半解,不是专业的。”
“江老师很厉害,是懂舞蹈的。”
因为母亲是舞剧演员的缘故,江意淮其实从小就接触,耳濡目染,也亲自学过,说不懂是不可能的,只是后来没有从事这一行而已。
江意淮便笑了下,说:“那我努力多懂些。”
电话里戚泊呈也轻轻笑了下。
就这么打电话聊几句,不用说太重要太正式的话题,心里就暖洋洋的,仿佛温和的太阳抚照过。
“我很期待。”戚泊呈说。
这好像这是一次约会,他期待和江意淮的约会。
“那明天见。”
“好,”戚泊呈没有再多聊,“早点休息,晚安。”
“嗯。”
江意淮应着,主动先按了挂断键。他知道自己不挂的话,戚泊呈也会等到他挂。
第二天傍晚,戚泊呈本来说来接他,因为时间还早,剧院不是很远,江意淮就没让,约了一个对两人来说距离都合适的地点见面,走着过去,权当散步。
戚泊呈答应了。
他在街道路标前等江意淮的时候,愈加觉得这更像是一场约会。
比起开车去接,在约好的地方等待对方的感觉更要强烈,即便有时间约定,但对方来的时间要么会早一些,要么会稍微迟到一点,对于等的人来说,这是一种无法预料的惊喜感,所以期待感也拉得很高。
戚泊呈活这二十多年来,头一次感受到了这种等待的心情。
江意淮出现的时间比约好的点早几分钟。
他预备从道路对面走过来,遇到红灯,停了脚步站在原地等。但两人已经看到彼此,所以江意淮很自然朝戚泊呈小幅度挥了下手。
他今天真好看。戚泊呈想。
哪怕是冬天每个人都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尽力御寒,江意淮也仍然给人清爽的感觉,皮肤冷白,气质稍显疏离,但眉眼间又温温润润的,像阳光下的雪。
他只需要在前方招招手,戚泊呈就觉得这个人好到没人可以替代。
接近一分钟的红灯,既漫长又短暂。
绿灯一亮,对面的行人陆续往这边涌过来。
每个人都是行色匆匆,江意淮不紧不慢走在人潮里。
是那种氛围浓厚的冬日电影,当无数路人从这个人的身边持续经过,画面只是定格在主角身上,作抽帧处理。
如果生活是一部电影,生命垂尽时才算杀青,那江意淮是戚泊呈的整段人生里唯一的主角。目光追及之处,永远是这个人的身影。
江意淮最后是快走了好几步到戚泊呈的跟前。
“我迟到了?”
他围了一条蓝色的围巾,特别显白。
戚泊呈看着近在眼前的人,说:“没有,是我来太早了。”
“那走吧,时间还来得及。”
“嗯。”
戚泊呈把手里的票给他,一人一张。
江意淮之前没问过是什么舞剧,他也没有刻意去查近期会演出的舞剧,既然答应人家要一起看,那看哪一部他都可以接受。
所以他看着手里这张崭新的票,位置也是极好的,不禁有些欣喜:“这个剧的票可不好抢。”
编导陆雪风是一位非常有名且极具才华的人,年少出名如今转幕后,可以说是票房保障。想来看的人很多,这又是他今年的新作品,很是卖座。
戚泊呈也点头,“嗯,好不容易拿到的。”
这是特意找副团预留的两张好位置的票,中间多少费了多大的劲只有他自己知道,是挺不容易的。
但他诚心诚意,就会有回报。
江意淮便说:“辛苦你了。”
“我是邀请你,这是我该做好的。”
两人按照平日里的步子,不急不缓地往剧院去。没说什么太多的话,安安静静走着的时候也不会觉得冷场。
江意淮把下巴往围巾里埋了埋,还挺暖和的。
来得有些早,剧场人还不是很多,他们在靠前的位置坐下,视野特别好,看着清台上的细节。
渐渐地后排开始陆续落座,不算安静,但说话声都压得低动静也小。
开场之后就没再有其他的声音了,两个小时的舞剧演出,一场极致的视觉与听觉的艺术盛宴,每个人都看得投入。
观众池光线很暗,他俩都在认真看演出,很少分心。
对于戚泊呈而言又是新的体验,他只看过几场话剧,此前从未走进剧场看舞剧。
来这看的人基本都是懂舞剧的人,要么是资深舞迷,戚泊呈混在其中,其实两类人都算不上。
他只是个观众,一个普通的、邀请喜欢的人来看舞剧的观众。
但演出很精彩,哪怕是第一次来看的人也能感受到它的魅力,所以戚泊呈看得津津有味。
直到落幕,演员们陆续上台谢幕。
但随着音乐,戚泊呈还在刚刚演出的氛围里,跟着大家一起鼓掌。
陆雪风最后从侧幕出来,向到来的人致以谢意。
江意淮在这个时候侧头看了看戚泊呈。
戚泊呈也看向他,眸间微感疑惑,以为他有话要说。
但江意淮只是轻轻摇头,笑了笑,示意没什么。
错开了散场的高峰期,两人才动作稍慢地从剧场出来,天色已经晚了。
晚风萧瑟,泛起阵阵凉意。
江意淮把围巾重新戴上。
“所以刚刚,你为什么看我?”戚泊呈还在回想他看向自己的眼神。
“我只是在想你会不会喜欢,”江意淮解释道,“陆...他的舞剧个人风格一直很强烈,包括整个故事的讲述,大胆,前卫,如果是作为第一部 舞剧入门的话,可能会不适应这种风格。”
“很有想法的作品,”戚泊呈说,“刚开始看会产生疑惑,但一边被吸引一边继续看下去,逐渐就理解了其中的用意,用这种风格表现出来恰恰是非常合适的。”
他说得认真,神情也在回忆舞台上发生的一切。
江意淮认可地点点头。
“但要说喜不喜欢,”戚泊呈补充道,“毕竟每个人审美有差,我承认是非常好的作品,但谈不上很喜欢,我不会为之深深着迷。”
江意淮饶有兴趣地问:“那你喜欢哪类风格的作品?”
或许以后也有机会一起看能让戚泊呈喜欢的作品。
戚泊呈便顿了脚步,看向江意淮的眼睛,认真道:“喜欢你跳的。”
江意淮一时微愣,没料到会是这个回答。
接着他低头笑了下,错开戚泊呈的视线,继续往前走,说:“那是古典舞,圆润流畅,刚柔并济。”
戚泊呈就走在他身边,听他慢慢介绍。
他说这些的时候,沉稳温和的气质可以消融寒夜的冷寂。
他们一路聊这些,中间又说了点日常。顺着回去的路,慢慢往回走。
今天是元旦假期,所以路上也有不少人在外面玩,不算冷清,结伴出行的人多。
戚泊呈把江意淮送公寓楼下。这是第一次没有开车,而是陪着他一起散步,慢慢转到这里。
江意淮预备回去了,不禁再度想起今天聊过的话题,他便没急着走,说:“古典舞的话,我可以为你推荐几部出名的代表作看一看...”
“江意淮。”
“嗯?”江意淮听他忽然正经喊一声自己的名字。
“你大概是搞错了。”
戚泊呈站在他对面,目光微垂,看路灯昏黄下他柔和的面容泛着暖意。他替江意淮把翘起的围巾边缘往下掖了掖,才一字一句继续表明心迹——
“我不是要入门,我只是想离你的心近一点。”
通过很多方式,吃饭,打球,加入你的好友圈子,进入你的生活,了解你喜欢的事物,拥抱,亦或是还未曾有过的亲吻。
一切的一切,都只是我想离你近一点。
离你的心近一点。
想碰触到你的心跳。
想听见,你的心因为我而不可自抑地持续跳动着。
就像我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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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意淮回到家里还没缓过神来,戚泊呈的那句话比他听到表白的后劲还要大些。
他都忘了自己当时说什么了,只记得戚泊呈揉揉他的脑袋让他快上楼,说鼻子冻红了。
江意淮摸一下鼻尖,确实是冰冰凉凉的。
自己缓了一阵,简单去把屋子收拾下,洗个澡。郑风发消息过来问江意淮要不要吃夜宵,给他带过来。
今天上午郑风就约大家晚上一起吃饭来着,但是江意淮说自己要去看演出就没加入。
江意淮想着本来也没事情做,吃点就吃点吧,还让郑风别打包太多,怕浪费。
结果这几个人齐刷刷全都出现在他家里,刚收拾好的客厅又变成一团乱,夜宵放茶几上,几个人围着茶几坐在地毯上,一人手里拿个抱枕,要么盖张毯子,开始拆打包盒。
江意淮头疼,问:“怎么都来了?”
“不欢迎啊?”
“这不跨年嘛,哪能让你一个人过。”
江意淮还打算早睡呢,这下看来是不行了,他去拿喝的,问大家要喝什么。
“我上回带那酒还没喝的吧?今天过节,正好解决掉。”
江意淮想起来,吃火锅的时候李赟是带了酒来,他们当时没开,一直搁在柜子里的。
两瓶,够他们今晚喝了。
他去找酒,让这几个人自己去拿杯子。
“你们没吃吗?怎么带这么多?”江意淮看桌上满满当当的,不信他们是吃过才来的。
郑风把洋酒打开,挨着往杯子里倒,回答:“没吃,这不正好问你嘛,菜没上完,打包过来找你了。”
“你们吃得够晚的。”
温瑶主动说:“怪我怪我,等我店关门呢,今天生意还挺好,不少买花订花的。”
“估计赚的都是情侣的钱,”李赟补充一句,转头对着魏星波,“说你呢,你个有对象的,怎么不陪女朋友啊?”
“回家陪她爸妈,过生日。”
“哦,这生日时间还挺好,赶上新年。”
“怎么没把你带回去见见爸妈?没结婚的想法?”
魏星波说:“早着呢。”
他们边说边吃,随意自在,没把自己当外人。几个人熟得可以穿一条裤子,就不存在没话说,什么都能搭上茬。
“忘了问你,”李赟八卦一嘴,问江意淮,“跟谁一块儿出去玩了?”
他这问法和偷摸出去玩回家被父母盘问没什么区别,江意淮纠正道:“不是玩,看舞剧。”
以前江意淮也请过他们几个看舞剧,看是看了,但他们看得浅,品味不到深层次的魅力,都说自己没艺术细胞欣赏不来,所以后面江意淮也不强迫他们,改成看电影了。
乔岩也不爱看,他静不下心,陪江意淮看过两场,看到一半就会失去耐心,虽然没表现得太明显,江意淮看得出来,之后也没再提。倒是自己偶尔想看了,一个人去看一场,或者和萧书仪一起。
“戚泊呈啊?”
一猜就猜中。江意淮夹了个小排骨,默认。
郑风乐了,“这小子还挺上道,知道你喜欢,投其所好。”
“怎么样啊?我们是对这个没什么了解,他呢?你俩有共同话题没?”温瑶关心地问。
共同话题有是有的,看完两人回去还能接着这场演出聊上好一阵。以前跟乔岩看完出来,两人都是聊别的。一个没兴趣,一个也觉得没必要提对方不喜欢的,说直接点就是聊不下去,会冷场,干脆不说了。
戚泊呈没有刻意做功课去显得自己在这方面侃侃而谈,他说的都是第一次所直观感受到的感觉和感受,加上自己的见解,会思考,同时保持谦虚,所阐述的观点也是江意淮认可的。
所以这还挺难得的。
江意淮便说:“他也第一次看,挺好的。”
“挺好的,”李赟跟着重复这句话,笑道,“我看你俩也挺好的。”
江意淮看他们一眼,“服你们了。”
江意淮没告诉朋友们戚泊呈喜欢自己的事,他也不爱把这种事往外说。不过这几人早就知道了。
“乔岩最近还有没有来烦你?”郑风忽然问。
“没怎么找过,就昨天说看电影,我没答应他就直接走了。”
“没整多余的?”
江意淮说:“没有。”
看郑风一脸放心的表情,他又觉得有点不对,乔岩一改之前纠缠的态度,肯定有原因,问:“怎么,你们找他了?”
“没找,”魏星波说,“就那天群里我发的照片,篮球场偶遇到了。”
这不说还好,一说这事江意淮头又疼了,怀疑着询问:“你们那天没做什么吧?”
“我们能做什么啊,”李赟笑了,“再怎么样我们以前跟他也还有点旧交情在,虽然不多。”
江意淮想也是,悬着的心刚要放下来,又听见李赟冷不丁来一局:“我们就是拉架的。”
江意淮:???
“当时形势突变,主打一个措手不及,我都没拍上。”魏星波跟着补充。
“是吧,本来好好打着球比赛呢,乔岩快输了突然就不打站那儿说话,说话就说话吧,没说几句就打起来了,”李赟回忆道,“也不知道说什么,我看戚泊呈挺生气的。”
他看江意淮一眼,猜着:“估摸着跟你有点关系。”
温瑶跟着听来龙去脉,虽然郑风已经给她讲过一遍,但这种事换个人讲,新鲜度又上来了。
郑风给戚泊呈立个形象:“那不叫打架,戚泊呈单方面揍他几拳。”
江意淮当时问过戚泊呈的,戚泊呈也说没打,这是默认只要对方没还手或者没来得及还手就构不成实质性的打架么。
见他眉头拧着,郑风赶紧说:“你别怪他,我看就是乔岩嘴贱了,这小子在戚泊呈走的时候还骂人。”
“我没怪他。”江意淮说。
只是没想到戚泊呈真的动手了,他在生气,能让戚泊呈生气的事情,会是什么呢?
“我们也骂过他了,不让他来纠缠烦你。”
江意淮淡笑道:“谢了。”
“没什么谢不谢的,当初你俩好也有我们撮合的份,”李赟说着不禁道,一口酒闷下去,“我们真该死啊。”
魏星波也跟着说,“罪过罪过。”
这话题很快就过去,期间萧书仪发消息过来问他明天跟朋友有没有安排,没安排的话回家吃饭。
江意淮答应了,又让他们早些休息,时间不晚了。
他在自己的公寓里,有酒有朋友,有父母牵挂,其实生活简单而满足。
还不到零点,魏星波和李赟正在玩赛车游戏,桌上开着零食。温瑶靠着郑风睡着了,郑风没法动,让江意淮帮忙拿条毯子给她搭上。
江意淮也有点困了,但想和大家一起撑过跨年,自己又倒了点酒。
零点的时候,江意淮收到戚泊呈发来的消息。
7:江意淮,新年快乐。
他回得很快。
江:你也是,新年快乐。
他从手机抬头,见李赟、魏星波还有郑风,一人手里举着个杯子,等他呢。
“愣着干什么,赶紧的,碰杯啊。”郑风催他。
“好意思让我们这么一直干举着嘛,多尬啊。”
江意淮笑得眼睛弯起来。
温瑶还睡着,郑风动作不能太大,他们仨便凑到郑风那边来,很有默契地都来碰他的杯子,走个仪式,声音也轻轻的,“叮”地响一声,没吵到温瑶。
“真是不好意思,今年又是我们几个。”
“得了吧,年年都是。”
江意淮也跟他们说了句新年快乐。不用说什么矫情的话,反正意思到了就行,一年一年的陪伴不需要多说,都懂。
刚喝一口酒,戚泊呈的电话就进来。
江意淮拿起来看,这三个人也都看着呢,没说话,眼神倒是明显有点其它意思。
他不禁脸热,也可能只是酒喝多之后的感觉。
江意淮一边接电话一边往阳台去,拉门玻璃门,在外面吹吹冷风,让自己神志清醒点。
“打扰你了吗?”戚泊呈问。
“没有。”
“还没休息?”
江意淮回了下头,魏星波也在打电话,李赟歪在沙发上玩手机,温瑶醒了下,郑风正低着头和她小声说话。
他回答:“刚跨年呢,你不也是?”
戚泊呈“嗯”了声,“跟朋友跨年吗?”
“嗯,晚上一起吃了宵夜,坚持一下就到零点了。”
他在分享自己的生活,跟朋友在一起的日常,戚泊呈知道江意淮跟他朋友们的关系非常非常好,但戚泊呈还是忍不住说:“我有点后悔了。”
“什么?”江意淮不知道他忽然后悔什么。
“我不该那么早送你回去,”戚泊呈默了下,说,“我也想和你一起跨年。”
他就这么直接地说出自己的想法,不拐弯抹角,不弯弯绕绕。
江意淮不止一次没法作出回应,不是他不想,而且对于这样忽然的时不时的一记直球实在有些招架不住。
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用力,江意淮看到楼下有两个小孩正在放小烟花。
万家灯火亮。
而此刻戚泊呈也站在露台眺望远处,朝着江意淮所在的那个方向,说:“下次吧。”
他给自己设定一个也许可以实现的期待事件。
“下次和你一起过。”
良久,江意淮像是重新回过神来,戚泊呈听见电话里他小声“嗯”了下,回应他:“有机会的话。”
接着江意淮又很郑重地说了一声:“谢谢你,戚泊呈。”
“谢什么?”戚泊呈不禁疑惑,他好像没做什么。
江意淮就说:“谢谢你维护我。”
他没有把话说得太明白,两个人都懂具体是指哪件事。
戚泊呈心头泛起热意,明明他们就在打电话,戚泊呈觉得自己又很想他了。
他无药可救了。
作者有话说:
下线了下线了下线了下线了下线了下线了下线了下线了下线了下线了家人们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soreal 30瓶;青拾 10瓶;染月亮绣星星、27495244 5瓶;云影、小何没有心、闲小鱼、云间月 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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