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逃离荒山村
“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就算我再怎么被排挤,好歹也在村子里待了几年。只要你们离开的时候带上我一起。”
路梅英脸上的迟疑逐渐消失,如果林予星别无所求反而会让她怀疑。
“还是说,您也觉得我帮不上任何忙?”
青年的神情格外忧伤,细长的眉蹙起,让人情不自禁想要伸手抚平他的负面情绪,又唯恐破坏了唯美画面。
路梅英的口比脑子快,“当然不是,你和我一起去吧。”
说出口她才反应过来,脸上生出几分不明显的懊恼,又没有办法收回。唯一庆幸的是,解木晗临走前悄悄说过,可以相信林予星。
路梅英深吸了一口气,“一般被选中的祭品会被关在祠堂内,我们先去祠堂看看吧。”
其实不是她的猜测,是昨天傍晚她和解木晗出去找线索的时候发现的。
林予星没想到如此巧合,他刚好知道祠堂的位置。他让沈淮序先回去照顾唐措,他和路梅英一起去祠堂。
与前几日的无人看守不同,现在祠堂门口守两名村民。见林予星和路梅英靠近,他们顿时警惕起来,抄起锄头对着他们。
“来做什么的?”
村民面色不善,尤其是看到林予星时。
林予星心中闪过诸多猜测,面上却分外哀伤,“我是想来给我丈夫烧点纸钱。”
他朝村民们展示了一下挎篮中的纸钱。
闻言,村民们的表情微变,竟是没有多再为难,就让他们进去了。
008:【他们在心虚。】
林予星也看出来了,他没多说什么,面露哀伤地拉着路梅英进去。
荒山村村民们沾亲带故的,祠堂都在一块,因而修得极为阔绰,与村子里的贫穷落后不一样,采用八间头的布局。从祠堂外进来就能看到院子里的大水缸,寓意着辟邪。
荒山村的村民自己邪门得很,倒想着辟邪,林予星只觉说不出的讽刺。
路梅英去了厢房里面寻找解木晗和眼镜男,林予星按计划走进了正房。他早就想去祠堂一探究竟了。
祠堂正房摆满了牌位,牌位下方设长桌。案上的香烛燃烧着,白烟袅袅升起。阴风穿堂而过,令人背后发凉。
【尊滴好吓人。】
【老婆一定要进去吗?】
【给老婆打赏了,一定要注意安全!!!】
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不过到底经历了这么多副本。林予星调整着呼吸,一边朝里走,指尖在掌心掐出月牙儿,浓密的眼睫轻颤。他打算近距离观察一下牌位。
突然,一抹鲜红闯入视线内。
【等一下,我记得这个副本里的荒山村有个习俗。】
【对对对,我也想起来了。】
与此同时,林予星也得到系统的提示:
荒山村有个习俗,凡是本族新添人丁,必将贴张红纸在柱子上,以示新生族人到祖先面前报道,红纸上往往书写某某某长子,取名某某某。
柱子上的红纸已经开始褪色泛白,看得出是很多年前所张贴。最新的两张上头写着——
沈南长子,取名沈淮清。
沈南次子,取名沈淮序。
林予星怔了下,当前背景是2010年,沈淮序的出生年份为1982年,也就是说1982年后,荒山村再无小孩诞生。
不,或许换句话来说,荒山村的孩子都被献祭给了山神。沈淮清兄弟俩自幼去城里读书,才能逃过一劫。
一股寒意后知后觉爬上背脊,虎毒尚且不食子,这些荒山村的村民们简直是已经丧尽天良,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择手段。
“祂”究竟与村民们达成了什么协议?
不对,还是有哪里不对劲。
林予星总感觉自己似乎遗忘了什么,强烈的预感一直延续到他看到那块崭新的牌位——
属于昨晚去世的高文的牌位。
生于1940年4月16日。
足足70岁高龄,脸上却看不出一丝褶皱。
如有实质的寒意无孔不入、见缝插针,如软骨蛇般不肯放过身体每一个角落。
林予星终于明白了那一丝不对劲:村子里面的人都太年轻了。除去村长,几乎看不到老人。所有村民都正值壮年。
怎么可能?
林予星指尖发凉,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勉强压下恐惧与害怕,去观察祠堂里的其他牌位,却……意外地发现荒山村近年来无人过世。
除去高文的牌位,最新的牌位在十几年前。
荒山村十几年来都无人去世。
林予星回想起村长浑浊的眼睛,他在村口笑着对游客们说荒山村民风淳朴、热情好客。
实际上对方已经不知道活了多少岁了,真的……还是人吗?
林予星面色苍白,试图调整呼吸,无意中失手打翻了桌案上的祭品。他正欲弯腰去捡,余光却忽然瞥到了什么。
那是?
林予星迟疑了一下,身后的大门毫无动静,路梅英应当还在寻找解木晗的踪迹,然而线索就在眼前。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嫣红的唇被抿住,林予星轻手轻脚绕到牌位背后。
轰隆。
紫电划破天际,自破旧的窗户短暂地映亮了整间祠堂。山神像的神情清晰可见,诡异而可怖。
荒山村的祠堂背后竟然供着一尊神像!
墙壁上的夜明珠散发出昏暗的光芒,神像的轮廓悲悯、高高在上,遥望着众生苦难。
堂内的烛蕊噼啪作响,红色的烛泪流下,滴落在灯托上。
林予星的心脏好似要跳出来似的,脚仿佛被钉在了地上,眼睛死死盯着神像熟悉的面容,一眨不眨
是“祂”。
在监狱岛的神殿上曾经看到过的那尊神像,奇迹般地又出现在了荒山村的副本里。
“那你最后得到答案了吗?就是修道院的秘密——在你穿梭了无数次时间线以后。”
“不是为了造神……”
“是为了囚禁神。”
进入副本前唐措最后一句话浮现在耳边。
饶是不算太聪明,林予星此时也咂摸出了些许意思,更何况他其实早就隐隐有所预料。
如果神被囚禁了……眼前这个还是神吗?
操纵无限游戏的又究竟是谁呢?
骤然亮起的光映照出青年苍白的脸色。
随即倾盆大雨落下,荒山村的天气说变就变。豆大的雨珠顺着屋檐噼里啪啦落下,几乎要溅进祠堂里。乡间的黄土被溅起来,霎时间尘土飞扬,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土腥味。
荒山村非常封建迷信,粗壮的紫龙宛若山神的怒火,村民们匆匆收了农具往家里赶。
就连祠堂门口的两名村民都对视一眼离开了。
反正抓来的祭品跑不了,荒山村与世隔绝、交通闭塞,且路况不好,没有当地人带路又没有交通工具根本无法离开。
正房外响起路梅英焦急地呼唤,“林老师,林老师,你还在里面吗?”
林予星脸色苍白,勉强收回视线,准备出去,却意外看到了地上的东西,他的脚步顿住。
祠堂的后头,一尊残损的石像悄无声息倒在地上,看起来像是被人废弃的。窗外偶尔紫光闪过,照亮了石像的面容。
随着多年时间的过去,石像的面部早已模糊不清,只是那隐约的熟悉感缠绕在林予星心中。
【被遗弃的神像?】
【这个山村真的藏了好多秘密。】
【只有我担心老婆吗?祠堂看起来阴森森的,老婆不要再待在这么危险的地方惹!】
林予星甚至来不及做出多余的反应,刻板公正的机械音响起:
【检测到符合条件,触发剧情<两尊神像>——】
祠堂的景象在林予星眼前消失,随即他发现自己坐在了一间喜房里。喜房的光线很暗,喜烛静静燃烧着,流下滚烫鲜红的烛泪。
摇曳的烛火映照出喜房内的景象。
他正坐在床的边缘,婚床上铺着大红色的床单、喜被,入目是大片寓意着喜庆的莲子、红枣、桂圆。
喜房的窗户上糊着大大的“囍”字,随处可见的红色昭示着当事人对这场婚礼的重视。
坐在喜房内林予星看不出日夜,内心却有一股极为焦灼的不安。中式婚服下细长的手指攥紧了床单,犹如葱削般秀气漂亮。
如果是别的玩家,肯定会以为回到了原主的新婚之夜。
林予星不然。
苍白的唇瓣被咬住,除了这些细微的动作,他的身体几乎动弹不得。
他说不出那种感觉,只觉得,只觉得这似乎是曾经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荒谬极了。
和他忽然坐在喜房里一样荒谬。
青年身上穿着中式喜服,剪裁合体勾勒出纤细的身躯。明度极高的颜色在他身上,衬得他肤如凝脂、眉目含情。
尽管青年心中焦灼,却仍然掩饰不了眉眼间流露出的一点喜悦,伴随着哀伤,使他的气质忧郁复杂。
哪怕是成婚这样大好的日子,青年也并不需要胭脂水粉点缀。
细而长的眉,多情的眼眸,苍白的唇瓣被抿住,小巧精致的唇珠凸起。修长的脖颈掩盖在立起的喜服之下,线条精致流畅的锁骨若隐若现。
勾人极了。
他规规矩矩地坐在喜床边缘,无需多余的动作就美得夺人心魄。
【啊啊啊啊解锁老婆的限定皮肤!我吃吃吃吃吃!】
【都什么年头了,这种衣服都敢穿出来,就不怕我空中旋转3600°单膝下跪,手捧999朵玫瑰花,嘴叼10克拉钻戒求婚吗?】
【就我一个人好奇谁和老婆结婚吗?/季度/季度/季度/季度/】
林予星动弹不得,内心的焦灼越来越浓烈,好似并不来自他,而是来自这具身体的主人。
……也就是曾经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