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智波斑的眼神陡然幽沉下去，他阴恻恻地紧盯着林莹，双手死死抓住椅子扶手，因为太过用力，他苍白枯槁、消瘦干瘪的手背上隆起了青筋。

这一瞬间，干枯死寂、疲惫倦怠的气息霎时从宇智波斑身上消失了，他仿佛又变回了数十年前那个叱咤风云、横行战场，忍界除千手柱间以外无人可敌的忍界修罗。

宇智波斑死死盯着林莹，脸色十分难看：“你去追带土——你是要将他从黑暗中拉回来，让他跟你回木叶？”

眼神微闪，林莹撇了撇唇露出一个不太情愿的小表情来：她可不是对木叶心存眷恋的野原琳，日后回不回木叶那得两说！

但想是这么想，林莹却绝不会把自己的真实想法展露给宇智波斑知晓，至少现在她不会明晃晃的跟他说不回木叶的事情。

“谁知道呢，反正只要把带土拉出你的圈套那就大功告成了，至于之后的事情，那跟你可没关系。”林莹模棱两可的哼笑着，没有正面回应宇智波斑的问题。

宇智波斑就若有所思地看了林莹一眼，眼底的疑虑越发深重。

林莹唇角翘了起来，眼中跳跃着幸灾乐祸的戏谑笑意，故意搞宇智波斑心态地特意问道：“我这个报复的法子是不是正好戳中你的软肋了？”

宇智波斑沉着脸，布满皱纹的苍白面容上神情阴郁躁烦：“是我指使雾认掳走野原琳导致她的死亡，你可以杀了我为她报仇。”

现在宇智波斑不觉得林莹杀了他是一件无趣的事情了，与其让她出现在带土面前破坏他的计划，他宁愿眼前的“野原琳”以杀了他的方式泄愤。

“可我现在是真的不想杀了你，毕竟——”上下打量了宇智波斑几眼，林莹嗤的笑出声，笑靥灿烂明媚，“你瞧着一副快老死的模样，我动手杀你只是多此一举，根本算不上什么报复。”

抬手抚住挂在左胸口的护额，林莹似乎还能感受到左胸被洞穿、心脏被粉碎的痛苦和绝望，那是野原琳死前感知到的最为深刻的感觉，那痛楚一直伴随着她死去。

“只是杀了你，根本报答不了你对琳和带土的‘厚爱’。”林莹看向宇智波斑的眼神有些冷，“如果不是你，他们本不必走到今天这一步——你同时毁了三个人的人生。”

琳死了，带土堕入黑暗，而被迫亲手杀死琳的卡卡西只怕也好不到哪里去，就是没疯人也算是半废了，他是十三岁就晋升为上忍的天才，可他也接连失去了所有的伙伴。

不管宇智波斑是为了什么做这一切，不管他是不是抱有什么崇高的理想和信念，他亲手毁了带土三人的人生都是不争的事实。

——没有谁活该被牺牲，琳也好，带土也好，他们都没有义务为宇智波斑不知对错、不辨黑白的大义牺牲。

林莹接收了野原琳大半的记忆，她也曾有过美好、幸福、快乐的人生，她也曾乐观积极、坚持不懈的努力过奋斗过，她也曾充满希望的大步向前，奔走在人生的道路上。

但这一切的一切，都被宇智波斑随手毁去了，因为他的大义、他的理想、他的目标需要一个棋子，所以带土被选中了，所以琳成为了带土堕入黑暗的祭品。

林莹对宇智波斑生不起半分同情和悲悯，对他的急躁、焦虑、担忧和阴郁，林莹只想冷眼旁观，心底也只有幸灾乐祸。

“要报复你，就要抓住你最重要的软肋，这样才能一击必中，才能让你也感受到痛彻心扉的滋味。”

侧头看了眼带土和白萝卜精离开的山洞入口，林莹又转过头来俯视着宇智波斑：“在你的计划中，带土是一抹很重要的棋子吧？”

紧盯着宇智波斑，林莹表情肃然，十分认真地许诺道：“我放心，我一定会帮带土摆脱棋子的身份，摆脱你这个棋手的的利用，破坏你的计划。”

宇智波斑双手死死抓住椅子把手，胸膛剧烈起伏的喘着粗气，本就年老体衰、决定今天就去死的他现在浑身血气翻涌，快要被气得吐血，但却一点儿也不想死了。

他现在根本不放心让带土去进行月之眼计划，因为他不知道带土在见到还活着的野原琳后，还会不会坚定不移的继续月之眼计划。

怎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他切断了和外道魔像的联系准备等死的时候跳出来，这让宇智波斑满心焦虑恼火却无能为力——

失去了外道魔像的力量供给，年老体衰的宇智波斑现在就是一只拔了牙的老虎，根本无力对明摆着要给他添堵、破坏他计划的林莹做什么。

林莹歪头笑了笑，只是笑意并不达眼底。

她不理会宇智波斑的反应，自顾自地往下说道：“你说，我要是出现在带土面前，让他看到‘我’还活着，他还会怀疑这个世界是虚假的，还会按照你的计划创造新世界吗？”

如果野原琳还活着，那她什么都不必做，只要出现在带土面前，就足以拉回对世界绝望，堕入无边黑暗，被宇智波斑诱导着妄图创造新世界的带土。

虽然林莹不是野原琳，但她现在所驱使的身体确实属于野原琳，她没有用变身术、幻术，所以只要她不主动表露身份，就没人能在她身上找到破绽。

搭在椅子扶手上的手微微一颤，宇智波斑平息满腔的怒气，尽力保持冷静：“带土亲眼看到野原琳死在卡卡西手中，你就算出现在他面前，他也不会信你是真的野原琳。”

林莹摊了摊手，不甚在意的轻笑着怼道：“我会告诉带土，那一幕是你故意用幻术让他看到的，目的就是为了刺激他——他知道你精通幻术，不是吗？”

宇智波斑咬了咬牙，只觉得眼前这人比那个白毛千手还要讨打，真是让他恨得牙痒痒的，偏偏现在他还真拿她没什么办法。

但宇智波斑几十年来的威名也不是盖的，他心头一丝灵光极速掠过，让他抓住了眼前这讨打家伙的把柄。

宇智波斑放开紧抓在扶手上的手，他不仅冷静下来，唇角甚至还勾起了一丝浅笑，凝视着林莹胜券在握地低语道：“你不是野原琳——你瞒不过带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