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交锋

成婧入宫后暂时住在凤仪宫的侧殿。

秦皇后不愿委屈了她，除了公主本身的规制，秦皇后从库房里挑出无数价值连城的宝物妆点她的房间，只为让她住的舒心。

同时，将心腹女官兰芳姑姑直接赐给了她，生怕有那不长眼的人在她不知道的地方欺负了自己女儿。

元嘉帝和太子也不甘示弱，珍宝如流水一般的送过来，短短数月，成婧的私库就已经远超其余几位公主了。

不过，这样的日子，成婧新鲜了几天就觉得无聊了。

每天在皇后身边，陪她接见内外命妇，对每一个人好奇试探的目光还要笑容满面，客客气气，实在是有些心累。不过，她上辈子养尊处优带来的气度加上这辈子被皇后加紧□□出的礼仪，还是让她在女眷中得到了极高的好感。

就算日后有人说她是被当成丫鬟养大的，只怕也没有人会相信。

毕竟气质这种东西是骗不了人的，成婧身上那股贵气越发鲜明，就好像她一直被养在皇家一样。

秦皇后看出女儿的无聊，所以便提议举办一场宴会，邀请一些同龄人参加。

一来，让成婧认认人，交些朋友，二来，成婧也到了适婚的年龄，不早早挑选夫婿，日后好的不就被人挑光了。

想想淑妃和贵妃挑女婿的时候，那是比了人品比相貌，比完相貌比家世，就算精心挑了许久，不管是大公主还是二公主，婚事上都算不得完满。

秦皇后觉得自己应该吸取教训，为女儿挑个十全十美的男子出来。

到了宴会那天，秦皇后本人身份太高，不便出席，就将成婧交给了太子妃孙氏。孙氏是秦皇后的嫡亲儿媳，且一直稳重大方，除了没有生下子嗣，简直无可挑剔，秦皇后一直很信任她。

“三娘，婧儿今天就交给你照顾了。”秦皇后面容慈爱。

“母后放心，儿臣定会照顾好晋阳妹妹。”孙氏恭敬行礼，神情肃穆。

秦皇后见了，不禁嗔怪得说了一句：“你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太严肃了些。都是一家人，何必如此拘礼。”

太子妃扯了下唇角，垂下眼眸：“礼不可废。”

秦皇后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

宴会借着赏花的名义召开。

虽然开的仓促了些，但是皇后有令，御花园的工匠们还是及时送上了无数开得正盛的鲜花。能入皇家花园的大多是珍品，姿态各异，美不胜收。

众人一边赏花，一边饮菊花酒，尝菊花宴，风雅异常。

不过，花虽美，但比花更美的无疑是宴会中的年轻姑娘。

成婧喜欢美的事物，不管是美景，美食，还是美人，她对美好的东西总拥有更多的耐心。

虽然性向正常，但是不妨碍她喜欢好看的小姐姐呀。

尤其今天能来赴宴的女子都是京城顶尖的贵女，个个雪肤花貌的同时还有家族常年教养浸润出的端庄大气，简直就是顶级的视觉盛宴。

这些闺秀赴宴之前，都被千叮咛万嘱咐，晋阳公主现在是帝后面前的红人，万万不可得罪。所以她们原本都做好了忍气吞声的心理准备。

哪怕成婧表现傲慢无礼，骄纵任性，她们都会尽力与她交好，让她开心。

但出乎意料的是，成婧意外的温柔体贴，对她们也多有照顾，不曾仗着身份瞧不起谁，其他贵女对她评价也就越发高了。

一边贵女们有心讨好，另一边成婧也想和小姐姐们贴贴，很快，成婧身边就围满了人。

女孩子在一起，打开话题的往往都是衣服，首饰之类的话题。

成婧的审美一流，对身边每个姑娘的衣饰搭配看一眼都能说出其中亮眼的地方，并且丝毫不吝啬自己的赞赏之意。表情真挚，没有半丝敷衍。

谁不喜欢被人称赞？尤其夸你的人比你身份高，容貌美，她还那么真诚，那自然更让人高兴了。

成婧被年轻娇俏的姑娘们围着，只觉得乐不思蜀。但这幅场景，在有些人眼里无疑是刺眼的。

大公主和二公主居然不约而同，一起推迟了赴宴时间。

两位公主的不合也不是什么秘密。大公主仗着自己是长女，总想压二公主一头。而二公主的生母是贵妃，比大公主的生母地位高，所以二公主觉得自己身份更尊贵。

因为这事，她们两个从小争到大，谁也不服谁。

结果却是成婧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公主压了她们一头。

这让两位公主忍得下去才怪。

“晋阳，你如今身为皇家公主，要仪态端庄。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大公主乐陵公主眉头微皱，眼神嫌恶，上来就是一个下马威。

二公主也跟着帮腔：“晋阳，你别怪大姐话说的重，大姐也是为你好。”

“你呀，在民间呆久了，礼仪有疏漏也是正常的。但你既然回了皇家，就要处处小心，不要丢了父皇母后的脸。”

成婧看着她们一唱一和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

这种小儿科的手段，自己五岁之后就不用了。

怎么，真以为上来劈头盖脸一顿训斥，就能把自己搞蒙了，任她们教训？天真。

换成其他人，突然到一个全新的环境，身份变高了，但自我认知还没建立，说不定就真的被她们糊弄到了。自卑加上着急，完全可能就稀里糊涂认下了这种不存在的错。

不仅以后落入下风，就连皇后想为女儿出气都没办法。

毕竟她自己都认了，只能吃个哑巴亏。

再被人捕风捉影的那么一传，日后说起来就是晋阳公主不懂规矩，被两位姐姐当面教育。

到时候再怎么澄清，自己的名声也会有不小的影响。

这手段，虽然简单粗暴，但是杀伤力着实不小。

大公主和二公主的算计也有不少贵女能看得出来。

大部分人权衡利弊之后，自然是不会贸然开口的，一个弄不好，就是得罪两位公主，风险太大。

也有女孩向成婧投来了关切的目光，犹豫着怎样开口解围。

成婧丝毫不在意，只是微微一笑：“两位姐姐教训的是，妹妹不比姐姐们幸运，自幼养在父皇母后膝下，多有疏漏之处。”

大公主和二公主对视一眼，以为成婧是要服软了。

谁知，成婧立马画风一转：“不如，两位姐姐为妹妹演示一番，也好让妹妹见识一下什么叫皇家风范。”

成婧递了一个眼神给兰芳姑姑，兰芳姑姑微微颔首。

于是，接下来，大公主和二公主的一举一动都被好多双眼睛盯着，稍有不合礼仪之处，兰芳姑姑就会在成婧耳边慢条斯理的指出来，告诫成婧引以为戒。

成婧点头表示受教，无视两位公主涨红的脸，再继续笑着盯着她们看，但眼神戏谑，仿佛在看杂耍一般。

大公主还能忍一忍，脾气暴躁的二公主却直接爆发了。

“欺人太甚！本宫要告诉父皇你的真面目。”二公主什么时候受过这等委屈。

那些人看笑话一样地目光刻在她心里，让她觉得无比屈辱。

“二皇姐误会了。”成婧还是带笑的模样。

“妹妹是真心想和姐姐好好学习的，只是看样子，姐姐学的也不怎么好。”

成婧眼里的不屑让二公主几欲发疯。

“别以为你飞上枝头就能变凤凰，在民间这么多年，谁知道你到底是个什么货色？真把自己当金枝玉叶了吗？”二公主听李贵妃讲过，民间女子有的十一二岁就要嫁人，十四五岁可能就是孩子的娘了。

尤其长得美的还会被卖入富户或者官家做妾，换回大笔钱财。再狠一点的，直接卖给青楼，就有了一棵源源不断的摇钱树。

成婧若是真的在高门贵胄长大，早就被认回来。看她这张脸，谁知道她从前到底过得什么日子。说不定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客尝呢？

“啪。”成婧直接伸手，狠狠甩了她一巴掌。

“你居然敢打我？”二公主脸色扭曲。

“啪，啪。”不等她还手，成婧又甩了她几巴掌，力道不小，她自己手都有些疼了。

“我确实在民间长大，但也是被我养母捧在手心，你这般猜度我，不仅是在给皇家抹黑，更是在辱没我养母的名声。身为晚辈，断不能坐视你这般胡为。”

成婧的目光如同利剑一般刺痛了二公主。

她只觉得脸皮都被人扔到地上踩，颜面尽失。

“你，你给我等着。”

“二姐说反了吧，待我养母进京，你应该去和她老人家道歉才是。她老人家早年不幸守寡，膝下空虚才收养了我，但她潜心向佛，端静贞烈，容不得你如此诋毁。”成婧义正言辞。

成婧心里半点不虚，“静儿”这个身份已经跳下山崖，绝无身还的可能。

秦皇后早就为自己寻找到了一个合适的身份。西南大族任氏，一直守寡的三房夫人膝下确实曾有一个养女，年纪也和自己差不多大。

因为守寡，任三夫人一直带着养女住在山上庵堂里。直到前些日子，养女与人私奔，为了遮丑，也为了养女的名誉，任三夫人没有声张此事，给了秦皇后可操作的范围。

任三夫人是个聪明人，认下成婧，可以让她成为公主的养母，对娘家和婆家都是大好事，她怎么会不同意。

而成婧，养母是主动为夫婿守寡的贵族夫人，也足够让她的教养得到大众的认可。

可以说，这是一个双赢的完美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