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瑟妮丝？爱瑟妮丝？你脸怎么这么红，是哪里不舒服吗？”

她一直不说话，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了，这让阿波罗也顾不上心中的忐忑，赶忙向前一步，双手搭在爱瑟妮丝的肩膀上凑近去瞧她，担忧极了。

他的脸凑得越近，爱瑟妮丝脸上的温度就越高。她咽了咽口水，觉得此刻不知为何热得离谱。

“有，有一点热……我没事的，珀斯姐姐。”

“真的吗？”阿波罗小心翼翼的捧起她的脸，左右打量了好几遍，生怕她不舒服却又不告诉他。

“我怎么会骗你呢。”

爱瑟妮丝觉得如果这时她别过视线不去瞧阿波罗，脸上的温度和奇怪的感觉估计就能消退了。可对方那张漂亮灿烂的脸就在咫尺之间，身上暖洋洋的芳香顺着钻进鼻腔，叫她舍不得挪开视线。珀斯那蔷薇色的嘴唇张张合合，似乎是在跟她说着些什么，但她的大脑此时正乱七八糟地发着呆，什么也听不见。

她满眼睛都倒映着对方的模样，心中顿时奇怪的微妙感。

阿波罗还在说些什么，但爱瑟妮丝的耳朵边只能盘旋着先前阿勒忒娅偷偷告诉她的话。

一直到现在，她还对阿勒忒娅的话持怀疑态度。

这么一个阳光灿烂的珀斯，她的模样比自己的要艳丽娇嫩，头发比自己还要夺目耀眼，眸子比自己的还要清澈无比；她从纷繁多彩的人世间来，有着一颗光明且包容的心；她贴心温柔的目光能够捕捉到一切需要帮助的地方，总能默默地让别人感到舒适。

她与珀斯待在一起，相比之下甚至会觉得自己实在是糟糕，无论在哪一方面都比不上对方，更根本不会想到对方竟然是那样看待自己的。

珀斯是只高傲贵气的天鹅，她是那只在灰暗森林里哀戚自怨的丑鸭子。

爱瑟妮丝想不到自己有什么值得让这样的珀斯……一见钟情的。

“……天鹅也会喜欢鸭子吗？”

她情不自禁地念叨了出声，然后连忙捂住了嘴，暗自懊恼。

阿波罗的动作一顿，没太明白她这句话想表达什么含义：“爱瑟妮丝？”

“没什么没什么，是我在自言自语，珀斯姐姐就当没听见吧。”爱瑟妮丝摇摇头，实在是看不起自己，她甚至觉得自己的行为落在珀斯眼中绝对很怪异，不免错开了他的视线，不敢去看他。

现在她们相处的时间还短，等过一阵子珀斯跟她熟悉起来了，估计就不会喜欢她了。

她想偷瞄一眼阿波罗，但是不敢抬头，只好咬着嘴唇看着自己的山羊发呆。

黑山羊接收到了她的目光，歪了歪头，然后对着阿波罗的脚踝缓缓地抬起了蹄子，暗中找着合适的角度，准备让他在一阵刺痛中跪倒在地。

？

“托……”爱瑟妮丝倒吸一口凉气，刚要出声打断黑山羊暗中报复的行为，下一秒就被阿波罗轻轻托着脸被迫扬起了头。

她茫然地眨眨眼睛，不知道怎么突然就撞进了一双蔚蓝的瞳孔里：“珀斯姐姐……？”

“爱不分皮囊，只看灵魂。”

阿波罗一字一句，即是在解答她刚刚的疑惑，也是在阐述自己的爱情观，同时也暗中为她做着心理预设。

他不免为自己的机智感叹。

提前给爱瑟妮丝灌输这种观念，这样等到他们相爱那一天到来，他向她坦白一切时便不至于承受对方太大的怒火。

皮囊只是表象，相爱的关键是灵魂。

有他一本正经地解答，爱瑟妮丝突突跳的心就没那么紧张了，她抬手轻轻搭在阿波罗的手上，突然辨认出了对方瞧着自己的眼神。

这眼神就像是曾经她旁观到的、森林宁芙瞧向那个人的眼神。

浓郁又炽热，甜美却腻人，光是看一眼就要被里面翻涌的情绪冲昏了头。

她抿起了嘴，依旧还是存有疑问：“珀斯姐姐指的爱又是哪一种呢？是我与阿勒忒娅他们那种，还是说……”

“都有，但我更侧重于指不同于前者的另一种。”

“就像你看待我那样？”

“就像我看待你一样。”

阿波罗的话脱口而出，下一秒便意识到了不对劲：“这……阿勒忒娅都告诉你了？”

“嗯。”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红了脸，倒显得气氛有些尴尬起来了。

爱瑟妮丝的话也是不小心脱口而出的，但却没想到对方顺着话题也不带思考地回应了过来。她张张嘴，犹豫了一会儿后选择了转移话题：“……我们去找宁芙们吧，我依稀还记得去禁地的那条路。”

阿波罗被她逃避的模样逗笑，无奈地点点头，临松开手前在她的脸颊旁轻轻地蹭了蹭，倒是有些庆幸阿勒忒娅提前帮自己把话点明了。

他不需要强忍着将爱意藏在心中了。

他们两个一前一后，默契无言地走了一段路，就在爱瑟妮丝缓缓叹气的前一秒，阿波罗在她身后出声喊了她的名字：“爱瑟妮丝。”

“……怎么了？”

“没关系的，你可以不用回头，我们继续朝前走。”他伸手摸了摸对方的头发，然后主动牵起了她的手，并不强迫她扭过头来与自己对视，“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对你的爱很确定，但却不愿意也不准备强迫你一定要给出对应的回应。你可以选择你喜欢的方式继续与我相处下去，毕竟无论是哪一种，都足够让我的心被填满，因此欣喜若狂了。”

爱瑟妮丝前进的步子有些放缓，不解地反问：“可这是否太不对等了？”

“爱情本就是不对等的，你并没有因为我爱你就必须也要爱我的义务，你是自由的。”

“承载着胁迫与妥协的不是爱，它只会招来无端的祸患，让双方都痛苦无比。”

阿波罗从上一段糟糕的感情中学到了很多。说到这个话题时，他的语气沉重又低落，更加坚定极力避免同类惨案发生的可能性了。

只要爱瑟妮丝不厌恶他到那种地步，他愿意陪伴在她的身边，不求一丝回应。

“我愿意向冥河发誓。”

“你这么说，倒是让我觉得更加过意不去了。”爱瑟妮丝深吸一口气，想不明白他怎么就愿意做到这种地步。

“不，你不需要过意不去。爱瑟妮丝，或许这里的宁芙与人并未教过你如何对待爱情。”

阿波罗认真地反驳她，认为不论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提防其他潜在的情敌，他有义务教会她正确的爱情观：“现在只有我一个人说爱你，你或许会犹豫要不要强迫自己给我回应，但若是又有好几个人同时跟你说这话呢？你又不能把自己分裂出好几个吧，更别提你不可能同时都爱他们。”

“不要被其他人的话左右，遵循你心中的想法，无论是爱情或是其他。如果未来有谁非要逼迫你与其相爱，他便不是真心爱你。”

爱瑟妮丝笑出声，有被她宽慰到：“明白了，只有像珀斯姐姐这样谆谆教诲我的才是真的爱我。”

“没错，我也不想这么自夸，但事实确实是这样。”

黑山羊旁听的不是很开心，耷拉着眼皮瞥了阿波罗一眼，后悔自己没有将他踹到在地。

“好吧，既然珀斯姐姐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可得好好想一想了。”爱瑟妮丝停下脚步，转过身与阿波罗面对面，双手抱胸，扬起了下巴，“我还不太分得清你们口中的爱和其他的爱有什么区别，现在是没法给你回复了。”

“所以珀斯姐姐你都说了你可以等，那就再等一阵子吧。”

“你没有因此远离我，我就谢天谢地了，不过是等着而已，我们还有很多的时间。”

阿波罗的心放松下来了，甚至心中渐渐有了些大胆的想法，他犹豫了片刻，提前跟爱瑟妮丝做了许诺：“这样吧，等到你给出我明确回应的那一天，我也会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珀斯姐姐你还有什么瞒着我的事情吗？”

他爽朗地笑出声，身上的负担随之轻了一层：“是啊，所以你这一阵子可得认真思考了。”

而他也得为之后的事情做些准备了。

爱瑟妮丝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挠了两下，对他的秘密好奇的不行，却因为现状只好先无奈地搁置在一边：“那行吧，不过思考也得等救出宁芙们之后再思考了，得先去做更重要的事情。”

他们已经走到了禁地中禁地的边缘了，再继续朝前迈出几步，便踏入了那片神秘的区域。

爱瑟妮丝瞧了一眼那边阴森繁杂的古树，又跟阿波罗确认了一遍：“珀斯姐姐，你确定要和我一起走进去吗？”

“我怎么会让你一个人冒险。”

“那，有件事情我必须得先提醒你。”

阿波罗瞧见爱瑟妮丝的表情闪过了犹豫和迟疑，他还有些不解，直到爱瑟妮丝小心翼翼地说出了她从阿勒忒娅那里得知的第二件事情。

“有关那位不知是谁的智者，或许也可能是关押在那里的其他家伙。阿勒忒娅悄悄告诉我，禁地的禁地中，藏着一股脆弱却又纯粹的……光明神的力量。”

作者有话要说：所以说大帝的长成离不开包括阿波罗他们在内的教导(看戏

菠萝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