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 4 章
虞姒再次醒来时,已经是傍晚了,日暮西斜,晚霞红彤彤映红了半天边,魔界的天比修真界的稍暗沉,显得那红不是明朗的颜色,而是黑红黑红的,透出几分诡异。
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拍了拍迟钝的脑袋,也不打算深思这么困难的问题。
无意中触碰到自己的脸颊,光滑的触感让她微愣了下,如果没记错,她记得她睡着前,脸上还粘着血痂,那种被糊了一层东西的感觉分外不舒服,但她那时刚醒来,只顾着接受自己现下的处境了。
而且,她早就看出来了,季大哥这人精神有点问题,也不是个热心到随随便便救个女修回家的人,想来救她是有原因的,她又怎么敢开口麻烦他呢。
但季大哥为什么帮她擦脸上的血痂呢?
虞姒很纳闷。
想了想,想不出结果,只能归咎于他精神有问题,时正常时反常,不能以常人来揣测。
指尖触碰自己白嫩的脸颊,她开心的笑了。
哪怕掉到魔界,她的盛世美颜依旧完好无损,这是她最满意、最开心的事情了。
毕竟女修嘛,没什么比脸更重要了。
木屋外传来脚步声,虞姒扭头看去,门口映出道长长的影子,影子越拉越短,季沉止修长的身形出现在视野中。
他手中端了两个破铁碗,和中午装稀粥的碗一模一样,虞姒当即就顾不得什么盛世美颜不美颜的,神色扭曲。
刷的一下飞快地扭过头,闭上眼睛装睡,企图蒙混过关。
季沉止早就看到她的小动作了,他把稀粥放到小桌上,别说揭穿她,连理她都没理她的意思,径直坐下喝粥。
一碗粥就是他的晚饭,他早就饿了,三两下就喝完了,摸了摸肚子,才五分饱,他大概过不了几个时辰就又饿了,但那时他已经在梦中了,梦中有好吃好喝的。
端起剩下的一碗粥,拉着小桌到床边。
她依旧是闭着眼睛装睡,只是眼皮子下眼珠乱转,不要太明显。
季沉止也不逼她,心想,如果这女修硬气的拒绝喝粥,这碗稀粥就是他的了,他喝了估计能撑到天亮了。
“你要吃晚饭吗?”
他期待的盯着她,想象着她下一秒睁开眼睛,硬气的告诉他,我不吃。
虞姒睁开眼睛,对上他琉璃般清澈的眸,畏缩的移开,盯着小桌上那碗稀粥,神色瞬间蔫下来。
“吃,麻烦季大哥扶我起来。”
她想明白了,季大哥家就这条件,如果她不吃,挨饿的还是她,她不能和自己肚子过不去。
而且她现在还受着伤,不吃东西怎么能好得快。
季沉止失望极了。
她竟然没拒绝,他连喝了这碗粥能撑几个时辰不饿都算好了。
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能下床做饭干活,今天木门又扎了他的手指,他都快受不了了。
抿了抿唇,眉间带了几分忧愁,不甘心的弯下腰拉开她胸口的衣服,查看她的伤口。
嗯?
淋漓翻滚的血肉已经聚集着开始生长了?这也好太快了吧,他又不放心的去扒拉她完好的右手,发现她胳膊上被树枝剐蹭的小伤已经快愈合了。
他高兴极了,眉目舒展,语气轻快的道。
“你伤恢复的真快,想来你明天就能下床了,那明天的早饭就交给你吧。”
虞姒呆住了。
她的秘密被发现了,难道他不该逼问她原因吗?
就这?就这?
虞姒心中的惊恐瞬间消失的干干净净,还生出了几分不满,很想大声的告诉他,你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难道你就不想拥有这神奇的能力吗?
虽然她也不知道这身体到底怎么回事。
但这就是她的秘密。
每次受了伤,总是能快速愈合。
她是穿到一具小婴儿身体里,没有任何记忆,也不知道小婴儿的身份,更不清楚这异于常人的愈合能力是什么原因。
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残酷的修真界,她只能遮掩,小心翼翼的活着。
但她又不是神,她胸口的剑伤可是靠近心口的,这种几乎要命的伤肯定也要休息个一星期的吧,哪能第二天就叫人干活。
陡然回神,她摇着头反驳,直甩得的散落在枕头上的头发都飘到了脸上,遮住了半张脸。
“季大哥,我不行,我真的不行,我需要休息,你放心,我没有推辞的意思,我说了要报答你的恩情,等我伤好了,一日三餐就交给我,这几天只能再麻烦你了。”
季沉止帮她扯开脸上的头发,然后揽着她的肩半抱起来靠在怀中,端着碗凑到她眼皮子底下。
平静的目光让她头皮发麻。
她整个人蔫蔫的,再也不敢嫌弃他煮的稀粥难喝,乖巧的接过粥碗,闭着眼睛,脸上带着大义凛然的赴死一般的表情,在味蕾反应过来之前,几口灌完了。
季沉止看着空空的粥碗,眸中划过失落。
他颓丧的点点头。
“好吧,既然你觉得不行,那就再休息几天。”
虞姒瞬间闭上眼睛装睡,怕他又冒出什么可怕的念头。
季沉止垂头丧气的收拾完碗筷,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魔界的夜晚漆黑不见五指,天上的月牙被黑色阴翳遮挡,成团的魔气涌动,寂静中山上接连响起野兽的嘶吼声。
他简单洗漱了下,回屋中准备睡觉了,早睡早起,梦中才不会饿。
站在床前,盯着被她占了大半的床,眉头死死拧着。
虞姒昏昏欲睡,被一道极具存在感的视线给生生惊清醒了,睁开眼睛,一片黑暗中精准地对上他的视线。
她缩了缩脖子,小声问道。
“季大哥,你站在这里做什么?为什么不去睡觉?”
“你占了我的地方。”
季沉止指了指床,声音微沉,能听出几分不高兴。
虞姒赶忙往外挪,回过神,陡然意识到他这是也要睡床的意思,也就是两人要同床共枕。
她心中生出几分慌张,几分惊恐。
“季大哥,这……不太好吧?男女有别,虽然我很感激你救了我,但我没以身相许的打算。”
她还要再解释,季沉止无情的打断了她。
“屋中只有一张床,本来就我一个人睡,看在你受了伤的份上,我可以把床分你一般,如果你实在不想睡床,也可以打地铺。”
“但我提醒你,只有床上的一床被褥,你打地铺的话,没有被褥,只能睡在地上。”
“这么……这么惨的吗?”
虞姒愣住了。
从中午的稀粥和咸菜,她就猜到季大哥大约不太富裕,但没想到竟然这么困难。
心中顿时生出了愧疚。
季大哥都这么困难了,还要救她这个拖油瓶,想来定是有很重要的原因才下定决心救她的,她一定要好好报答季大哥,不能再给她添负担了。
“季大哥,我没不想睡床,我要多谢你分我一半床。”
她拍了拍床里侧,欢快的邀请他。
“季大哥,你快上来,我给你让出位置了。”
话好像不太对劲。
季沉止自然听不出什么。
他脱了外衫,脱了鞋子踩上床,跨过她,高大的身形瞬间给她极大的压迫力,让她心都悬了起来。
看他在床里侧靠墙坐下,脚对着她。
虞姒松了口气,却见他突然半撑着墙面单膝跪下俯身压过来。
“季……季大哥……”
虞姒慌得不行,清冽温热的气息逼近,强势的包绕了她,又很快远离,荡起的层层涟漪还未平息,手腕上多了一股力道,接着是衣服拉开的摩擦声。
她偷偷的睁开眼睛,露一条小小的缝,映入眼帘是他松散的衣襟,白皙的胸膛哪怕光线极暗依旧发出淡淡的光,如上好的美玉。
她看到了肌肉的轮廓,漂亮极了。
她更慌了,拼命的缩被拉的手。
“季……季大哥,你做什么?快……快放开我……这使……使不得,我们今天才认识,不……不合适。”
她语无伦次。
季沉止百忙之中终于抽空看了她一眼,见她满脸惊恐,疑惑的问她。
“你在说什么?”
“那你要做什么?”
虞姒话有了哭音。
季沉止神色瞬间严肃起来,他边低头估算了下位置,边强制性的拉着她的手糊到自己胸口。
义正言辞的解释。
“我今天一共看了你的胸三次,上药一次,中午吃饭时一次,晚饭一次,而上药时一共摸了……”
顿了顿,嗓音低下去,带了几分纠结。
“算三次吧。”
“公平起见,你必须要摸回来。”
“不用……季大哥,真的不用……你是为了救我,我都理解……我不用摸回来……”
虞姒心中诡异的松了口气,心想,原来季大哥不是要对她……而是又犯病了。
下一瞬果然听到他严厉的拒绝。
“不行。”
“我岂能做不公平的事。”
他力气大,虞姒那点挣扎瞬间被压制了,手下是温热的皮肤,随着主人的呼吸,肌肉鼓起收缩,能让人感受到那令人胆战心惊的力量。
透过薄薄的皮肤,是一下下有力的心跳声。
那心跳声顺着她的手指在脑海中无限放大,黑暗中,她脸刷一下红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