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然回到半灵境后，眼前出现了一扇门。

她利用自己的特权找到了楚楚等人，利用乾坤大挪移瞬移了过去。楚楚第二关过得很顺利，甚至领悟了生死道意，她在第二关糊里糊涂睡了一觉，醒来后就拥有了关于地府的一些知识。

“师尊。”楚楚把生死道的事跟燕然说了一下，“我在第二关似乎睡了一觉就通关了，也没有记得梦里的内容。”

修士的睡觉与凡人不同，凡人的睡觉是休息，而修士的梦却是在顿悟，进而修行。

所以会出现记不住梦的情况。

燕然在听到楚楚的话后猛地顿住。

她脑海里的记忆快速穿梭，最后停在那张面具上。

那是一张傩神面具，怒目红脸，黑瞳黄纹，如远古的神。

燕然清楚地记得对方说过的每一句话。

“师尊，师尊？”

在燕然怔住的时候，楚楚晃了晃她的胳膊，“你在想什么？”

燕然恍惚间，耳边响起了摆渡人的话。

——她一直在等你。

若真是楚楚……

她在地府等了多久？

燕然忽然抬头，“你有佛缘？”

“我小时候差点被一位佛修忽悠去修佛，被我娘捞了回来。”楚楚挠挠头：“我应是有佛缘的。但我主修守护剑，其道为守护，今天又领悟了生死道，日后会在这两个法则上发展。”

守护并不是十大道之一，却是七窍玲珑心才能拥有。

七世修佛，未有孽障。

再来一世，便是天生圣人。

燕然深呼吸口气，将手放在楚楚的肩膀上，轻声开口：“我们往前走吧。”

凤凰感觉燕然有些奇怪，但没时间去问，几人推开门，走进第三层。

……

第三层也是独立的几个空间，熟人不一定会被分到一个空间里。

虚无法师走进去后看到了湛蓝的天，碧绿的地，险峻的山，还有清澈的水。

四周宁静如风，连只鸟影都没能看见。

空无一人的开场。

按照惯例，越是安静的地方越有诈，虚无法师不动声色地从储物袋里祭出法宝，又捏了个屏障，警惕地往前走去。

他前脚刚动，后脚就传来了悉寥窄窄的声响，虚无法师万分警惕地转身回头，却看到有大群身披青衫头带发簪的男男女女推推搡搡地奔跑在一起，同时还挥舞着手臂，手舞足蹈地往她这边前进。

原本安静的场地顿时乱成一团。

被第三关的规则压制到大乘期的虚无法师警铃大作，急急退后，撕开空间传送符，想转移到一个较为安全的地方。

“别跑啊，我们不是恶人!”

看虚无法师被吓得抽身便跑，那群男男女女身影更快了，有名较为矮小的少女少年身形一闪，眨眼便站在虚无法师身边。

“第三层是奖励，不用慌。”少女笑嘻嘻地解释，“ 我们都是境灵，是过来择主的。”

虚无法师没跑掉，索性停了下来，他不动声色地握紧防御法宝，看了看热情洋溢的众人，觉得这次的试验有些让人始料未及。

第二关那么凶悍，怎么第三关却如此友好？

莫非每来一名修士，它们都这么热情的吗?

虚无法师警惕心仍在，看了眼这名悬浮在空中的女孩，一字一句问：“ 你说你们是境灵？”

“是呀！”少女发髻上有根碧绿的玉竹横插其中，还系了两只雪白毛球，说话时一晃一晃，如两颗滚在雪里的枣。

毛球少女眉眼轻弯，目光炙热，道：“来到第三层的修士都只能最多选择两只境灵，你来选我吧！我很厉害的，我能够帮助你的道途更上一层楼！”

“裘球，你这赶着自荐就有些不道德了吧，说好了咱们排队，一个个来的呢?”

人群中的俊男美女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

这里的每位境灵，修为最低也达到了大乘期！

这是一个极其恐怖的数量。

修真界的得道修士十分稀有，大乘修也士并不多，可一个半灵境的境灵都有着众多大乘以上的修为，堪比一个规模不小的宗门。

半灵境的主人到底是谁？

虚无法师有几分好奇起来。

他思绪须臾，裘球还在拼命推销自己：“我的属性是众生，已经在这破地方等了五十年，却连个修众生道的修士都没看到，这是半灵境的最后一次开启，我再不走就走不了了！”裘球咋咋呼呼的，一看就是个安静不住的主。

虚无法师心念一动，“你是说，此半灵境开了很多次？”

“不多，也就三次吧，前两次是在皈依界和太上界。”裘球掰了掰手指，“毕竟半灵境之主不止一位。”

虚无法师从未听说过这等说法，一时间回不了神，半晌，他讶然，“半灵境之主还能有好几个？”

“你太孤陋寡闻啦。”裘球摇摇头，“记得要与时俱进噢，半灵境是得道修士陨落时天地降下力量扭转成的秘境，可万一有好几个得道死在了一起，又碰巧都被天道转化了呢？”

“……”虚无法师惊了，“还能这样？”

“我们这些境灵是他们生前养的灵兽，被困在了半灵境里，每次开启都会有境灵跟着出去，也有部分境灵颇为死板，不愿侍奉二主。”裘球耐心解答：“若不信我们，可以向天道起誓，各取所需。”

虚无法师倒是想告诉她道誓已经失效，自从天道罢工之后，连天雷都很少看见了。

但他看见了又一位进来的修士。

是变成少年的玉枕纱。

对方刚进来，这群境灵还未转移注意力。

“让他自己选择吧。”

站在虚无法师旁边观察，却始终没说过话的短发少年皱皱眉，低声劝止了一行人的吵吵闹闹。

“把你的神识放开，谁与你有缘，谁身上就会散发光芒。”

少年满头褐色卷毛，身穿宽袍，袖长盖过手臂，额间有着血抹额，与瞳孔同色，如晚霞丢失的衣衫。

虚无法师点头，缓缓放开神识，那些细细的丝线快稳地探过去，将众多男女包裹，须臾眼前的人群大约有四个身上散发着光，少年身上的光最为炽热，而裘球的光最为耀眼。

选谁，已经不言而喻。

收回神识，虚无法师很快与两名境灵签了平等契约。

尽管不受天道保护，虚无法师也另有收获。

这两名境灵的血脉不一样，他能够获得他们的一种神通。

“你带我们离开苦海，我们也有东西送给你。”裘球笑意盈盈地打个响指，“雪涂，不如送他一场造化吧?”

虚无法师正接受机遇，玉枕纱抬头，也看见了虚无法师。

他并不意外第三关是福利，继续往前走去。

他刚一过来，本来围在虚无法师身边的众境灵看到有新人，顿时乌拉乌拉地将玉枕纱团团围住，继续卖力推销自己。

“看看我！看看我！我这么美实力又强，带走我不吃亏的！”

刚刚对虚无法师没选择自己而抱以哀怨的男子此时却欢乐地咬着手帕扭着小腰，挺起胸肌，用力挤进人群。

而就在这时，又有人进来了。

“前辈，你是说这是半灵境最后一次开启，所以大部分境灵都会十分积极？”

人未来声先出，凤凰三人的身影再次出现在第三关内，她偏头，正好看到了虚无法师那个傻东西，然后又瞅见了玉枕纱。

看来这两人比她们来得早。

“怎么又是你！”

境灵里有名女童的声调蓦地抬高，在短短一息内仿佛成了副破锣嗓子，“真是阴魂不散！”

那群奔向玉枕纱的境灵看到凤凰几人后，略一迟疑，“这是半灵境的天道？”

“对，就是我跟你们说的那名修士。”女童恹恹。

“修士？我看她倒不像是修士。”裘球两眼一亮，撇开虚无法师，主动飞了过去，“你们好！我是跟在半灵境之主身边最长的一名境灵，可以带我走吗？”

被晾着的虚无法师：“？？？”

不是，这还能签了之后又变卦的吗？

虚无法师看了眼凤凰，像是想起了什么，目光莫名有些躲闪。

凤凰没关注虚无法师的神色，看到裘球，她来了兴致，“听说可以选两名境灵，我也能带走你的吧？”

裘球是得道境灵，放外面能去宗门捞个长老当当，在这里却只能让他们这群“玩家”带她离开。

契约已经无效，对境灵来说倒是有利无弊，修士无法利用契约来捆住他们。

平等契约甚至随时解开就行，哪怕裘球并不知道外界情况，也能与虚无法师解开契约，奔向凤凰怀抱。

“跟我走吧。”凤凰挑了裘球，“我不需要你为我办事，但你出半灵境后不可以与我们为敌。”

天道本就留在她身边，想要让契约生效简直是轻轻松松，但她不想做这种手脚。

燕然这边围了一堆得道，因为她本身实力很强，那群并不是顶尖的境灵没有过来自讨没趣，女童站在树下，酸溜溜地摸摸鼻子，“抢吧抢吧，反正她也不会选你。”

燕然被围住后，手一动，这些境灵皆被定住身体，纷纷心惊不已，她越过这群人，站在女童面前，“跟她一起走。”

她的手指指向楚楚。

楚楚是筑基修士，且一看就是身后有高人，境灵投鼠忌器，竟是没有一个敢去讨好楚楚。

以至于楚楚面前空荡荡的。

女童微微一愣，她知道第一关跟第二关都并不好过，楚楚哪怕只是筑基，能站在这里也是有实力的天才。

所以，选楚楚也不亏。

而楚楚身后的大能应该就是眼前的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