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为处于高空，所以才感觉到了和地面的距离是如此的遥远。

莫莉紧紧抱住夜翼有力的臂膀，夜翼也分出一只手牢牢地把握住了她的腰。然而这并不能减削她因为在空中晃荡而产生的恐惧，莫莉吓得几乎是闭上了眼睛，手指颤巍巍地发抖。太高了，事态的发展已经超乎了她的想象。

莫莉哭丧着脸：“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夜翼用勾爪快速地带着她前进，不紧不慢：“你在想什么？”

“我要吐了。”莫莉把头埋进了他的肩膀，“我感觉我的恐高症，季节性情感障碍，还有焦虑症挤在一起犯了，我要吐了，我要吐在你的制服上。”

莫莉痛苦地开始报数：“我今天吃了红酒炖牛肉，奶油蘑菇浓汤，甜点是焦糖布丁，在空中再多待几秒，它们一会儿就会喷在你的制服上。”

她听到了夜翼清脆的笑声，巨大的失重感袭击了她，让她紧闭双眼，不敢睁开。然而夜翼偏偏坏心眼地停留在了高空——莫莉感觉到了落脚点的存在，然后她睁开眼睛，发现他们在一处高楼的平台上。

而这平台依然离地面有不小的距离，这个距离让她几乎是可以把整个哥谭都纳入眼底。

无数的城市的灯光分散在各处，璀璨而又美丽，在夜风的吹拂下，莫莉感觉那种不适感已经褪去了少许，此刻她正全神贯注，心潮澎湃地看着这份夜景，努力地把这一切都刻进记忆。

她从来没有以这样接近的视角打量过这座城市，她在此刻看上去和蔼可亲，温柔地接纳每一个哥谭的孩子。对她而言，这样漂亮的夜景通常需要透过韦恩大楼的玻璃，像打量玻璃柜里的标本，隔着一层厚厚的屏障，触手可及，又十足遥远。

夜风的凉意让她有些呆滞地喃喃道：“这简直就是——”

夜翼在注视着她的侧脸，轻轻哼起了一个调子。

“——星光之城。”

莫莉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心潮澎湃。她呆呆地蹲坐了下来，她能模糊地看到街道上有行人伴着灯光匆匆走过，也许他们在不经意的触碰之间相视一笑。她一会儿又手舞足蹈，试图恐吓发出尖声的蝙蝠。

夜翼只是微笑，轻轻哼着歌，然后看着她。他严阵以待，为了防止她因为剧烈动作摔下去。

莫莉心满意足地看了一会儿夜景，这下她想扭头分享自己的新发现，却发现夜翼也在看她。他们进行了一次有些奇怪的对视。

她总感觉夜翼的眼里有一些很难言明的情绪。

莫莉礼貌地道谢：“谢谢你来带我看夜景。”

“没关系。”夜翼故作轻松地耸了耸肩，“现在你还想吐在我的制服上了吗？”

“...我会努力忍到落地之后再吐的。”莫莉一下捂住了眼睛，再次睁眼的时候，向下看去，发现地面看起来还是那么的遥远。

夜翼爽朗地笑了起来。

“现在让我们来聊聊和你相关的话题吧。”

听到他这么说，莫莉感觉警惕了起来：“是蝙蝠侠让你埋伏在天台边的吗——他猜到了我会通过跳天台离开？”

“是也不是。”这位超级英雄看起来没有那么不近人情，他的声音非常年轻，莫莉总感觉自己在哪里听过，一时之间也想不起来。他轻松地坐在了她的旁边，双脚在空中轻轻地晃悠，“还是说说你吧，韦恩小姐，你为什么要从天台跳下去。”

莫莉面不红心不跳地开始撒谎：“是蝙蝠侠把我扔下去的。”

“...你知道我是蝙蝠侠的同事吧。”

莫莉瞪大了眼睛，系统提示，完成恶役千金演绎，奖励积分50，现存积分150。没有翻倍，即便是这位超级英雄听到了如此蹩脚的谎言后，依然没什么波动。不得不说他们的心理素质都非常的高。

“好吧。”莫莉叹气，“我只是想离开那里而已，而他穷追不舍，所以我选择了最近的一条路。”

“所以你就选择从天台跳了下去？”夜翼讶异地微张了嘴，“如果你的想法和你的行为保持一致，那么我会建议你去看看心理医生。”

“......”他真的好敏锐，莫莉更想叹气了。总不能说，因为我会魔法吧。

莫莉继续面无表情地撒谎：“因为我会飞。而且你也会飞，行了吧。”

夜翼哈哈地笑了出来，没有继续逼问她的打算：“如果你把刚才经历的一切称为飞的话，那你还想再飞一次吗？”

夜翼优雅地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莫莉本来有些低落的情绪这下又高涨了起来，刚才在空中她都因为太高的距离而胆怯，不敢睁开眼睛，这下她感觉有些适应这种被离心力拉扯的感觉了，她想要睁开眼睛，继续以一种全新的视角看一看这座城市。这种全新的体验让她觉得蠢蠢欲动，十分的快乐。

莫莉配合地钻进他的怀里，抱紧他的臂膀，他的制服在夜风下有些凉凉的，很舒服。夜翼又掏出了他的勾爪，腰部被他的一只手牢牢地抓住，莫莉能感觉他身上的每一块肌肉都因为施力而紧绷——

然后他们离开了地面，又重新回到了高空，这回的不适感减轻了太多，莫莉终于有机会可以睁开双眼，再近一步打量这座城市了。

城市的灯光依然和蔼可亲，像是无数只明眸，正热切地，温柔地注视着他们。

她兴奋地大叫：“往左边再飞一点！”

她确实激动地把这个行为称之为飞，夜翼翘起了嘴角，问道：“为什么？”

“那里的街区路灯下有一对情侣在接吻。”莫莉大声地喊叫，“我要让他们看到我在天上飞，然后害羞得再也不敢在公共场合下接吻！”

夜翼有些哭笑不得。

莫莉听到了系统又开始报数，累积积分200。什么，打扰情侣接吻也是恶役千金行为吗！这超乎她的意料之外。这下积分又攒够了一次单抽，然而战车牌的能力还没有用过，最多保持72小时，她得找个机会，把上个能力用掉。

...她转而把视线投诸在夜翼的身上，发现他的鼻梁挺拔而纤长，这张面孔让她觉得有些熟悉，但是就是想不起来实际在哪里见过。而他的轮廓线条英俊而坚毅，带着一股少年意气。越是靠近了看，她越是感觉自己的心脏传来震耳欲聋的轰鸣。

莫莉感觉头脑被风吹得有些不清醒，她快乐地喃喃道：“好高，你飞得好高——就像是一只无拘无束的鸟儿一样，在高空中自由的飞翔。”

...多么的快乐。

夜翼抓紧了她的腰肢，轻轻地嗯哼了一声当做回应。

...如此的自由，如此的耀眼。

不过越是在空中飘荡，莫莉越是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你要把我送回韦恩庄园吗？”

夜翼没有回答。莫莉突然感觉到了一种即将到来的危机感，这份危机感油然而生，让她不自觉地有些紧绷了身体：“我现在激怒你，让你把我从你怀里扔下去可以吗？”

夜翼还是没有回答，只是心无旁骛地使用勾爪，在建筑物之间翻越。

...莫莉觉得她已经知道了夜翼的答案，他的最终目的地是——蝙蝠侠的身边。她远远地就望见，那个漆黑高大的身影就站在天台的滴水兽旁边，不用接近，她就知道，蝙蝠侠的嘴角一定是向下撇着的，看起来严肃而不愉快。

莫莉感觉气得牙痒痒，给了夜翼侧腹一拳，而夜翼嗷的一声叫了出来，有些委屈地看着她，莫莉觉得有些于心不忍，但是还是愤怒：“我以为你是和我一个阵营的，但是你为什么要把我送回蝙蝠侠这边！”

拜托，她才不想想起之前对着蝙蝠侠一顿输出的事情，她宁愿快些回去睡一觉，忘掉所有事情，然后再重新开始！离开哥谭，去布鲁德海文逛一逛。

莫莉觉得夜翼挨了一拳的样子看起来有些可怜，她又觉得有些不忍了：“好吧，谢谢你，夜翼。谢谢你来带我看夜景，以前我从来不知道哥谭的夜晚还可以这么的可爱。”

她期待地瞪大了眼睛：“如果我去布鲁德海文的话，我还能看见你吗？”

夜翼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把她平安地放在了平台上。

...这下就得面对看起来面色非常不善的蝙蝠侠了，莫莉感觉气氛有些窒息。

而蝙蝠侠站在那里，严肃的目光打量着他们二人，开口却不是谴责，而是疑问：“莫莉·韦恩，你声称你曾经历过一起灵异事件，现在我需要你拿出一些证据。”

什么灵异事件，好像是她刚回来的时候发生的事情，她讶异地张大嘴：“你监控我！你监听我的生活，我要回家告诉我爸爸！把你们正义联盟的资金链全部断掉！”

莫莉委屈极了：“还需要什么证据？没有证据！证据就是我这样的金发美人往往是解决灵异事件的好手！这就是最有力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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