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四章
到了祈福节的这天,各家的夫人小姐们都早早的穿戴好了,就等着能以自己最好的面貌和姿态进宫赴宴,好在春日宴上大放光彩。
尤其是那些有野心的人家,恨不得自家的姑娘能借着这次宮宴艳压众人,得到上面人的青眼,好一飞冲天,去那宫里做个尊贵的主子娘娘,一并带着家族荣耀更胜一层。
荣平侯府。
荣平侯夫人一大早的就把自家姑娘叫到了身边,又不厌其烦的吩咐身边的丫鬟们仔细的替林文巧梳洗打扮。
趁着林文巧梳洗打扮的这段时间,荣平侯夫人还不忘抱怨道:“也不知道宫里是怎么想的,这次宫宴居然连庶女都让带上。”
“真是胡闹!”
林文巧听着荣平侯夫人的话先是皱了皱眉,后才压下嘴角的不喜,说道:“带上也无妨,母亲,能拿捏得住就好。”
荣平侯夫人很是赞同林文巧的话,想到在自家的后院里,自己向来是一手遮天的,凭着那几个妾氏在如何的怨恨,却也翻不出什么花样来,她面上不禁得意了几分。
又从镜中看到自家姑娘那绝不平凡的容貌,便更是得意的说道:“凭着我家巧儿这容貌身段,还怕进不了那尊贵的地方吗,我家巧姐日后必定是要做娘娘的人。”
林文巧显然也是对自己的容貌相当的自信的,闻言,轻笑道:“母亲贯会打趣我。”
“母亲说的是实话。”
皇宫里。
夫人贵女们陆陆续续的从各自的府邸朝着皇宫赶来。
一时间,路上的马车一辆接着一辆的走过,行人们纷纷避开,生怕一不小心冲撞了车里的贵人。
到得早的人家,已经经过了侍卫的盘查,等盘查过后,才在早早候在宫门前的宫人的领路下,往飞鸾宫的方向走去,准备着去拜见皇后娘娘。
柳贵人也终于解除了禁足令,正和罗贵人一起坐在飞鸾宫里,嘀嘀咕咕的说着话。
贤妃则是安静的坐在皇后的下手位置上,一边喝茶,一边听着几位夫人的奉承话。
寿平郡主与寿安郡主两人带着自家姑娘来的时候,飞鸾宫里已经坐了不少人了。
这寿平和寿安两位郡主,是昔日乐阳大长公主的嫡女,皇家子嗣不多,所以不管是王爷还是公主,都是极为尊贵的。
出自公主府,又是当今圣上的长辈,寿平郡主嫁了荣德公薛盛昌,妹妹寿安郡主则是嫁了恪靖候王瑾年。
她们二人出身高,家世好,嫁的人也好,所以在京城的贵人圈里,两人一向是中心。
薛浅与王娇翘两人跟在寿平与寿安身边,与皇后行了礼,因为寿平与寿安两位郡主是长辈,郑皇后在两人行礼时便亲自下来扶起了两人,没让她们真的行个全礼。
几人笑着落座,郑皇后看着坐在寿平郡主身边的薛浅道:“表妹是越发标志了。”
薛浅听到皇后的话,淡淡道:“娘娘厚赞了。”
算起来,皇后的母亲承恩公夫人薛氏与薛浅的父亲荣德公还是同父异母的兄妹,不过因着郑皇后的母亲是继室所出,与荣德公的关系算不得多么亲厚。
相比于这位姑母以及皇后表姐,薛浅还是更亲近于寿安姨母和娇翘表妹这边。
一旁的王娇翘虽然人小,却也知道自家表姐不喜欢与宫里的人有过多的交集,脑袋晃了晃,随即凑上前去,古灵精怪道:“皇后娘娘怎么只顾着夸表姐,都不夸夸翘儿,翘儿可是吃醋啦。”
郑皇后听到这话,笑着拉过一旁的王娇翘,捏了捏小丫头肉乎乎的脸蛋道:“翘儿吃醋啦,大家现在都知道我们福原乡君吃醋了,那本宫可是得好好的给我们小福原赔个罪呀。”
皇后的话落,在场的夫人们纷纷抿嘴笑了,王娇翘见状,红着脸躲到了寿安郡主怀里,嘴上还不忘说道:“我现在非常羞了。”
薛浅自然是知道表妹是在给自己解围,在众人转移了话头后,一把拉过了窝在寿安郡主怀里的王娇翘悄声说道:“等出宫了,带你去买糖葫芦吃。”
王娇翘果然好哄,听到这话儿,马上屁颠颠的凑去了薛浅身边,拉着自家表姐的袖子不撒手了。
郑皇后的生母承恩公夫人瞧着小姐妹两个亲热的样子,笑着对一旁的寿平郡主说道:“福原乡君与福乐乡君两人倒是亲昵。”
寿平郡主笑着道:“福原那小丫头不懂事,只会缠着姐姐买糖葫芦。”
寿平郡主说完,窝在薛浅身边的王娇翘还淘气的对着姨母吐了吐舌头。
见状,寿安也笑了,伸手点了点王娇翘的脑袋,笑骂道:“瞧瞧,才说淘气,这不就是嘛。”
荣平侯夫人带着几个姑娘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众人有说有笑的场面。
荣平侯夫人朝着皇后行完礼后,也笑着加入夫人们的聊天中:“这都在说些什么呀,打远处就听见这的笑声了。”
寿安听到荣平侯夫人的话,心里冷哼一声,不过还没等她说什么,就被打外面进来的赵国公府夫人打断了。
赵国公夫人带着两位小姑娘进来后,朝着上面的郑皇后行了礼,后借着话头说道:“妾身这倒是来晚了。”
这位赵国公夫人,便是如今赵国公的继室,赵临渊的继母秦氏,而刚才说话的荣平侯夫人,也是出身赵国公府的小姐,只不过是庶出。
荣平侯本也是庶出子,不过运气顶好,老荣平侯的嫡子袭爵后,未过半年便没了,为了不叫爵位被收回,老荣平侯夫人只能捏着鼻子将这已经成家的庶子记在了自己名下,充作嫡子,侯府爵位也就便宜了现在的这位荣平侯。
虽然荣平侯夫人出自赵国公府,可她与赵国公府的关系向来不好。
瞧着众人都到的差不多了,贤妃才慢悠悠的放下手里的茶盏,对着一旁的郑皇后说道:“娘娘,臣妾瞧着,这人到的也差不多了,咱们是不是该去御花园了。”
郑皇后扶着大宫女秋菊的手,点头道:“是了,御花园的景致正好,咱们不妨去瞧瞧。”
一旁的柳贵人却突然冒出来,说道:“娘娘,瑞安贵妃还未到呢,咱们先走岂不是不好。”
柳贵人话落,贤妃不耐的皱了皱眉,下面的夫人们也纷纷停止了说话声,场面颇有些尴尬。
郑皇后瞪了一眼柳贵人,才又笑着对众位夫人道:“说起来,这次设宴,还是皇上怕贵妃在宫里无趣,让贵妃热闹热闹呢。”
寿平也笑着打圆场道:“想来瑞安贵妃定是个妙人。”
郑皇后道:“那咱们可要去御花园看看了,好让寿平郡主见见咱们这位瑞安贵妃。”
而众人念叨着的瑞安贵妃此时却恹恹的坐在梳妆台前,还打了个哈欠。
顾慎言下朝回来的时候,看到乔月烟还未收拾好,无奈的敲了敲她的头,道:“还不快些收拾,那些夫人小姐的可都进宫了,你这正主却还在这里。”
乔月烟朝着顾慎言打了个哈欠儿,困倦道:“谁知她们会来的这么早,可困死我了,哎,闭月羞花,快来替我收拾收拾。”
闭月和羞花两个小丫头嘴上嘻嘻的笑着,手却利索的替乔月烟绾了个发髻。
顾慎言含笑坐在一旁,偶尔还不忘从首饰匣子里替乔月烟挑几个朱钗出来,看着插在乔月烟头上的金凤钗,满意道:“只有你才配得上这发钗。”
满意的看着打扮的差不多了的乔月烟道:“你快些收拾吧,我先去书房了。”
乔月烟挥挥手,表示自己知道了。
等乔月烟收拾好,穿着繁复讲究的宫裙,头上的金凤钗在太阳底下越发的惹眼,随着主人的走动轻轻摇动着。
等她在宫人的前呼后拥下到了御花园的时候,才发现命妇们坐着的坐着,看风景的看风景,显然是都在等她了。
随着一声“瑞安贵妃”到,众人看到的就是位穿着一身大红衣袍的女子款款的走来。
华丽考究的宫裙衬得来人身姿曼妙,头上的金凤钗在阳光底下闪着金光,面若桃花却不妖冶,国色天香堪堪配得上这位瑞安贵妃,真可谓是个神仙妃子。
等乔月烟坐到皇后身边后,众位夫人才赶忙起身行礼。
乔月烟看着前面呼啦啦行礼的人,撑着下巴听着众人齐声说着“贵妃万福”的话,感觉头疼极了,硬着头皮让她们起来,才对着皇后不紧不慢的说道:“过来晚了,没想到都在等我了。”
皇后也没见怪乔月烟来晚,笑着回道:“无妨,总归没有开宴,算不得来晚。”
而下面的赵国公夫人此时却笑着道:“不知贵妃娘娘……这与皇后娘娘坐在一起,还未见礼,是不是不……”
乔月烟看了眼那位说话的夫人,打断道:“说话的是何人?”
皇后看了眼赵国公夫人,无奈的介绍道:“是赵国公夫人秦氏。”
乔月烟挑眉来了兴趣,问:“可是那赵临渊的继母?”
皇后尴尬道:“正是。”
一旁的赵国公夫人听到继母两个字的时候,面上闪过一丝尴尬。
乔月烟却漫不经心道:“我能坐在这里,就有我能坐在这里的理由,我不行礼,也有不行礼的缘由,但本宫不想说,你有异议?”
赵国公夫人赶忙出来请罪道:“臣妾不敢。”
皇后也笑着解围道:“不是什么大事,回去坐吧。”
说完,指着贤妃下手位置的寿平与寿安两位郡主道:“这两位是寿平郡主与寿安郡主,都是长辈,她们身边坐着的是福乐乡君与福原乡君。”
皇后指了指薛浅与王娇翘一一给乔月烟介绍道。
乔月烟轻轻的点点头,没有说话。
那小丫头王娇翘看着乔月烟,却怔怔道:“贵妃娘娘好漂亮。”
乔月烟听到这话,对着那说话的小丫头招招手,示意她上前来,小姑娘长得像个福娃似的,特别可爱,乔月烟把王娇翘拉进怀里,捏了捏她软乎乎的脸蛋道:“你也很招人喜欢。”
王娇翘埋在乔月烟怀里,红着脸小声说:“娘娘您身上真好闻。”
乔月烟却一下子笑了出来,乐道:“好闻就在本宫怀里多呆一会儿怎么样。”
皇后在边上不紧不慢道:“妹妹喜欢小孩?”
乔月烟拉着小姑娘的手,温柔道:“自然是喜欢的。”
寿安郡主在下面,看着自家闺女赖在贵妃怀里,无奈的说道:“娇翘还不快下来,你那么胖可别压坏了贵妃娘娘。”
王娇翘不满的对着自己母亲哼了哼,乔月烟也笑着摸了摸小丫头的脑袋:“没事,这哪里是胖,这是可爱哟。”
王娇翘趴在乔月烟腿上,笑嘻嘻道:“贵妃娘娘说的对,母亲贯会笑我。”
寿安抿嘴笑道:“快下来吧,你在那里,叫贵妃娘娘怎么吃东西呀。”
王娇翘抬起头,大眼睛忽闪忽闪的:“那我就回母亲身边了,贵妃娘娘要好好吃东西。”
乔月烟从手上摘下枚手串问:“那这个东西就给你好不好,这些小珍珠里面都是填了香粉的,应该就是你说的香味了。”
小姑娘看看乔月烟手里的手串,又看看自己母亲,为难的咬了咬唇,乔月烟见状,也不逗趣小姑娘了,直接将那手串套在了王娇翘手腕上,做完这套动作后才拍了拍小姑娘的头,说道:“去吧。”
小姑娘这才欢欢喜喜的下去了。
贤妃在一旁笑着道:“这手串可是皇上特意吩咐尚服局的人赶制出来的,尤其是那填充的香粉,还是皇上吩咐调香师,特意为贵妃调出来的暖香呢,做出来的量少,全都给了贵妃用着。”
寿安郡主听完忙起身道:“娘娘,这么贵重的东西,就给了这小丫头怕是不妥。”
乔月烟不在意的说道:“郡主快坐下,东西罢了,无妨的,再说娇翘喜欢,本宫也欢喜,是吧,小乡君。”
王娇翘起来,憨态可掬的行了一礼道:“可是喜欢哩。”
说完,换来底下人一阵的笑声。
而荣平侯夫人面上却闪过一丝不屑,像是及看不上堂堂郡主,却对着那出身低微的贵妃讨巧的模样。
林文巧心里也是极度不平衡的,自己引以为傲的容貌,却在贵妃来后,被压了下去。
又听说皇上特意吩咐给她制作的首饰香料,就那么轻易的赏给了别人,林文巧心里此时是已经嫉妒极了。
寿平看了看妹妹,点了点头,对这位贵妃心里却是有了几分好感,虽说不讲规矩了些,却也是皇上特许的,旁人是置疑不来的。
再看贵妃这人,也不像是刻薄的模样,性格看着也不错,面上更是少有的干净,就是不知道这份干净在这座皇宫里又能存留多久。
薛浅也朝着母亲笑笑,对这位贵妃娘娘,显然也是有了几分好感的。
王娇翘就更不用说了,看着贵妃娘娘长得那么好看,就已经喜欢极了,又送了她喜欢的香手串,此刻怕是已经变成了贵妃的小迷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