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葵祭
樱花花期短暂,不过半个月时间,整个禅院家便樱落如雨,下了一场盛大的粉雪。这也宣告了冬天的彻底远去,气温日益转暖,直子亦换下了冬装,穿上了更轻薄的和服。
在樱花将要落尽的某日,一封携着一枝纯白樱花的信递到了直子手里。
来信人是加茂绵。信中用寥寥数语问候了她,并告诉她自己这个月实在忙碌,难以抽出时间邀她前往加茂家,那些书不必再还,就当作给她的歉礼。信纸末尾还提到了下个月十五日,京都将举办每年一度的葵祭,按照历史传统,加茂家照例以主办方之一的身份参与活动,届时他也会去,询问直子是否愿意和他一起在游行结束后去逛庙会。
手写的信字迹相当利落,若考虑到写信人开始学写字的时间则称得上天资异禀。直子本想同样手写一封回信,但在尴尬地发现自己现在这双幼女的手写出的字实在不太美观后只能让雀子代笔回复了他,答案当然是肯定的——难得有出去玩的机会,抓不住的是傻子吧!
一日后就有了回信,加茂绵表示会在葵祭当天来禅院接她,让她无需刻意着正装,穿得舒适即可。
类比一下学校里的学生忽然听说下个礼拜将有春游时的心情,之后的时间里直子每每想起这件事,在禅院家多半时候都平静无澜的乏味时间似乎都变得有了盼头。
白日上课,空闲时刻阅读,意识偶尔主动进入猫的影子里碰上禅院甚尔的投喂还能美餐一顿(不是直子不想掐着饭点,而是这位性格散漫的饲主投喂的时间太不固定了)——自从在厨房里撞见了那个不知名的侍女喂猫后,他投喂给猫的伙食也好了不少。直子用小鸟的身体特意观察了一下,发现他与那个女孩似乎达成了某种无言的奇怪默契,那女孩会在不固定的时候来到厨房,将给猫的食物悄悄藏在角落的柜子里,禅院甚尔只要在自己来找食时顺便拿走就行了。那些食物有时候是香喷喷的小鱼干,有时候是各种肉条,总之直子和猫吃得都很开心,一定程度上缓解了失去味觉给直子带来的痛苦。
但与白天的“岁月静好”相比,另有一件事让直子心生不安:从加茂家回来后,她再也没有回到过那个古怪的梦境世界。每晚睡着后她偶尔还会做有关上辈子的梦,但那片从前世觉醒异能力后就始终困扰着她的无边黑暗好像就此消失了,她想要知道的自己在梦境尽头看到的东西也因此失去了头绪。
不再被那种梦境所困乍一听似乎是好事,但直子很明白事出反常必有妖的道理。在她的心中,无论她是否愿意,那片黑暗几乎已经与她的异能力绑定,它的存在既是梦魇也是定心丸,无论她的异能力如何变化,唯有那个世界永恒不变。而现在,“永恒”消失了。尽管直子没有表露出丝毫异样,但她心中藏着不可言说的恐惧:她很害怕自己的倚仗「挪威的森林」也随之消失。届时,失去了异能力与咒力的她要怎样才可能得到自由呢?如果让她一辈子都只能依附别人而活,她宁愿立刻去死。所以直子现在每天都会使用异能力,只有确定了异能力依然没有离开她,她才会觉得安心了一些。
就是在这样安详与不安交织的矛盾心情中,约定的时刻到来了。
熟悉的无名轿车停在了西门外。虽然禅院邸的东门离加茂家更近,但走东门必然要经过下人房,直子本人倒无所谓,但她身边的其他人肯定不会答应,因此也只能舍近求远。
走出禅院时,直子一眼就看见了站在台阶下的黑发男孩。与前几次见到他时的深色羽织不同,今天的加茂绵换上了一身颜色纯白而勾勒着金线葵纹的狩衣,那在阳光下如同在流动的金线与他的瞳色很相衬。
不过他似乎对那身衣服不太习惯,当雀子与旁边的一柳又来回客气了好一阵并将直子拜托给他们后,和直子打过招呼后就没再说过话的加茂绵在车上的坐姿很有些拘束,让一旁的直子都不禁为之侧目。
“绵君在来信里说也会参加葵祭,具体是指什么呢?看你现在的打扮,莫非是要去当神官?”为了缓和车内的气氛,直子微笑着开口打趣。
“差不多。”出乎直子的意料,加茂绵居然真的点头了。
……哈?七岁的神官?她只是开玩笑啊?
直子这下是真迷茫了,她忍不住上下扫视了几下加茂绵,虽然没有开口质疑,但表情变得很是微妙。
“不是你想的那样。”加茂绵摇了摇头,他看起来倒是很淡定:“我要做的是‘献祭者’。”
在外界的普遍认知里,加茂家是日本四大怨灵之一,号称“日本第一大魔王”的崇德天皇的后代。但事实上,崇德天皇也只是有加茂血统的后代之一,加茂(Kamo)家真正的祖先是那位传说中的贺茂(Kamo)别雷命,也就是葵祭主办方之一的上贺茂神社所供奉的大神,第一位「赤血操使」。从古至今,上贺茂神社与下鸭神社(贺茂御祖神社)都是加茂家每一个族人最终的埋骨之地,少有例外。也就是说,这两座平安迁都后著名的守护神社,其实也一直都是加茂家的“祖坟”和祠堂,只不过普通人并不知晓。而在加茂家内部有一个传统,每当家族内出现了新的「赤血操术」继承者时,都要在最近的一次葵祭中以特殊的仪式将自身的血液滴落在上贺茂神社的神龛前,以禀告先祖,祈求先灵的保佑。这个仪式就叫做“赐福仪式”,既是向上祈福,又是向下宣告——葵祭已成,加茂神的降灾已被身为其后代的“献祭者”平息,“献祭者”之血将润泽四野,止灾且庇佑谷物丰收。
忽然就开始听起了故事的直子唯一的感想是:“‘献祭者’?听起来可真是……”
直子礼貌地没有说下去,但加茂绵很轻易地理解了她的未尽之言。他先是默默喝光了一瓶从车内吧台里拿出的矿泉水,才点了点头:“听起来确实很不详。不过,也只是个流程而已。”他的声音从头到尾都没有什么变化,即使提到加茂的家族史也是淡淡的口吻。直子忽然想到他曾经说过的“责任”,也许在加茂绵的眼里,无论是这种所谓的“传统”还是婚约,对他而言都是需要他接过的责任、也只是责任吧。
也不知道他在回到加茂以前过的是什么日子,居然会养成这种性格,和她以前遇到过的人完全不一样。
刚见面时就什么也不说怪让人尴尬的,而在这段交流过后,车内的氛围总算变得好了许多。两个孩子于是各自看着窗外不再出声,就像之前在加茂家的书房时那样,安静地做着自己的事情,即使好几个小时一言不发也不会觉得难捱。
等车子到达位于京都北区的上贺茂神社时是上午十点。葵祭开始后,进行「路头之仪」的游行队伍将在上午十点半时准时从京都御所的建礼门出发,巡游京都的主街道后到达下鸭神社,随后一路向西北前行,于下午三点半前后抵达上贺茂神社,并在神社内举行「社头之仪」。加茂家传统的赐福仪式也将在那时于上贺茂神社的神殿内隐蔽地进行,在那之前,加茂绵都需要待在上贺茂神社内进行仪式前的准备工作。
“……所以,如果你觉得待在神社里无聊,这段时间你可以跟着一柳一起去看游行。不用担心遇到危险,加茂家的人会在暗处保护你们。”在一柳向直子介绍过加茂绵之后的行程后,加茂绵最后补充了一句。
直子真的心动了一瞬。但在得知游行队伍全程会走八公里、现场的游客数量将达到几万人之多后(听到这个人数,直子心里倒吸一口凉气),她毫不犹豫地摇头拒绝了。
“待在神社里也挺好的。”她真心实意地说。至少在游行队伍到达之前,神社里不会有太多人。为了这场赐福仪式,所有游客都会在下午对外开放的社头之仪前被谢绝进入神社内,能进入的只有加茂族人和直子这样被邀请的客人。
于是加茂绵向她告别后带着一柳跟着其他人去了神殿内部,不知何时就等待在了神社门口的澄子则迎了上来,向直子见礼后跟着她开始游览神社。
上贺茂神社的樱花赏樱期长达一个半月,樱花次第而开,一之鸟居与二之鸟居间的古老斋王樱已是盛放过后的荼靡,神社深处的樱树或许开得正好。朱桥下流水潺潺而过,溪水上飘落的花瓣随波逐流,环境清幽,风鸟相和,让一贯喜静的直子心情很是畅快。
小孩子走路毕竟不快,逛了一段时间后,便是午饭时分。在直子的心血来潮下,澄子让经过的加茂族人不知从哪拿来了野餐布,就在一棵樱花树下席地而坐,一边赏樱一边吃起了午餐,之后又在附近的细殿里休息一会,睡起了午觉。等直子再醒来时,殿外的天空已开始漫起瑰霞,再问一直守在殿外的澄子,离四点半居然都只差不到五分钟了,无论是社头之仪还是赐福仪式都已经开始了一个小时。
忍不住扶额的直子赶紧往神殿那边走,她本来还想在游行队伍来到作为终点的上贺茂神社时看看游行呢,谁知道居然一觉睡到了这时候,也不知道现在再去已经进行到了哪一步。
而当直子边走边幽怨地问起澄子为什么没按睡前她说的那样叫醒她时,澄子歉疚又慈爱(直子发誓自己没用错词)地看着她:“抱歉,因为直子大人您睡熟的样子太可爱了,我实在不忍心打扰您。”
直子:“……”
果然,无论是加茂绵还是他身边的人,都太奇怪了!
—————————————
等直子能望见不远处的大殿向上飘逸飞起的屋檐时,更远处的祭乐声也变得隐隐可闻。
想要去神殿前等待赐福仪式结束的直子在经过通往楼门前广场的小径时,忽然注意到了一个人。
坐在路边石椅上望着朱桥后楼门的男人似乎察觉到了这边的来人,在直子看过去的同时也转过了头。
在那一瞬间,由远及近飞来的不知名候鸟群掠过黄昏的天空,从高大的枫树梢间翩然而去,在树下的男人脸上迅速沉落下一片转瞬即逝的晦影。那双漆黑的眼睛被遮挡住光线,幽暗得一眼望不到底,又在鸟群离去时再次映入了夕阳的暖光,向直子施以和煦的笑意。
“哎呀,这不是小直子吗?是绵那孩子邀你来的吧,真巧。”
是加茂诚。
既然长辈先打了招呼,于情于理都不能无视。直子只能走了过去,在离他几步的地方停下行晚辈礼:“你好,诚叔叔。”
“这么客气做什么,直接像绵一样叫我就好了。是要等绵结束仪式吗,要不要坐在这里等?离赐福仪式结束还要一会呢。”加茂诚笑着伸手,拍了拍一旁的位置,直子只好坐下。她看了一眼澄子,发现澄子居然还走远了些,像是以为他们要谈话而主动选择避让。
直子:……倒也不用如此贴心。
她小声道了谢,小心地坐在了加茂诚身旁,两人之间隔着大约两个手掌宽的距离,低着头,做出一副和不熟悉的大人在一起时拘谨的样子。
“等外面的葵祭结束了之后,这附近会有庙会,小直子一会可以和绵一起去玩玩。你应该没逛过庙会吧?”加茂诚十分自然地开口,直子稍稍抬脸看了他一眼,拿袖子遮住小半张脸,露出不太好意思的微笑:“绵君就是为此邀请我的。”
“咦?那小子,可比我想的还要……咳。”加茂诚咳嗽了一声,不知想到了什么,心情很好地抬头看着隔着小桥和高大的楼门的神殿。他的眉眼间尽是笑意,身上散发着好闻的悠长香气,额头上的伤疤并没有损伤他的和善气质,只是在他身边坐一会,就让人情不自禁地放松下来。
“……诚叔叔,好像很高兴?”直子忍不住低声问道。
闻言,加茂诚大方地点头承认:“那是当然,今天的加茂家没有人会不高兴吧?这可是时隔百年后再一次举行真正的葵祭,我也只从书上看到过呢。”
直子愣了一下:“‘真正的葵祭’?”
“绵没有和你说过吗?有关赐福仪式的事。”加茂诚看了看她,女孩的双眼清澈而懵懂,脸上还带着一种刻意想要像个大人、反显出几分孩子气的的纯稚。
“绵君说,那是向先祖祈福的仪式……”直子回忆着加茂绵的话,如实回答。
“哈哈,的确如此。不过,赐福仪式对加茂、不,对咒术界的意义可不只是这样。”加茂诚笑得眼睛弯弯,“这可是御三家的起源。”
直子心头一跳,刚想说些什么,就听见加茂诚用一种很随意的、像是忽然想起什么的语气说:“说起来,禅院家应该也有类似的仪式吧?”
“……我不知道。我从没听过这些。”直子垂下眼,不知为何,她有一种不安的预感,好像有什么在催使她赶紧起身跑开,不要再听对方接下来的话,但同时又有一种不知是好奇还是冲动的情绪鼓动着,鼓励她继续听下去。
“你没听过也很正常,毕竟禅院也有很久没有出现十影法了,你家里人肯定不会和你说的。”加茂诚笑着说。他看着旁边的小女孩,语气里竟忽然显出一种年轻人般的炫耀:“我也是因为对这些东西感兴趣,查了很久的资料,走过很多地方才知道一些内幕的哦。”
“啊,民俗学者……”直子猛地想起这个人的“职业”,应该这么说吗?同为御三家出身,直子一想到居然会有人去当民俗学者,还是加茂家的直系男性,就感觉哪里怪怪的。这些人不应该都以成为术师为傲吗?
“对,民俗学者。看来绵把这个也告诉你了啊。”加茂诚赞许地点了点头。他双手抱臂,遥望远处正在燃烧的天空,“虽说这些算是御三家的隐秘,不过如果按照常人的视角来看,其实是很有趣的故事呢。真遗憾不能把它们也写下来,只能当故事讲给你听啦。”
“小直子觉得,御三家为什么会是御三家呢?”他用一种哄孩子的口吻轻轻地笑着。
“咦……”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显然超过了五岁孩子的理解能力,女孩表情一呆,有些不知所措地想了会:“……因为祖传术式?”
对御三家出身的孩子们而言,无论男女,从出生起就生活在家族对祖传术式近乎疯狂的执念中。加茂家的「赤血操术」,五条家的「六眼」「无下限」,禅院家的「十种影法术」,都是十分珍贵和强大的术式,继承了术式的孩子无疑会在显露出的那一刻便迎接来自整个家族的狂热。哪怕是一直生活在自己的院子里、就禅院家男孩而言相当避世的直子,也会在向来端庄从容的雀子脸上看到对「十种影法术」的复杂情绪。
但就直子而言,她是不太明白这种古怪的执念从何而来的。要说强大,咒术界难道就没有别的强力术式了?至少她认为如果自己的异能力也是一种术式,是绝不会输给它们的。
“小直子真聪明,说对了一半。”加茂诚笑眯眯地夸奖道,“的确是因为祖传术式。不过,不止如此。”
“小直子可能听说过咒术界也有一些其他传承悠久的世家吧?我举个例子,世代传承着「言灵」术式的狗卷家,他们拥有的也是很强大的术式。据说能力强大的言灵术师光凭一个名字就可以远程咒杀,只要一句话下去,特级咒灵也会当场被碾碎哦。”他的尾音也透出笑意,随即转为低沉,“咒术界类似狗卷家的世家还有很多,但,无一可以动摇御三家的地位。”
“为什么?”女孩在不知不觉中被他的话吸引,忘记了此前的紧张和拘谨,好奇地眨着眼睛小声追问。
“嗯……先拿绵的术式来说吧。那孩子继承了我们家的「赤血操术」。”加茂诚提起加茂绵时的语气很是自豪,“赤血操术,是操控血液的术式。小直子知道稻田想要生长就离不开水吧,血液就是人体这片稻田的‘水’。掌控了操纵血液的能力,就意味着掌控了‘身体’。”
他抽出手,举到两人面前,先是握成拳,再张开五指,又握成拳。直子的目光随着他的动作移动。
“你看,想要控制自己的肢体是很容易的。但是,很少有人可以控制自己的身体内部,从而彻底掌控自身,对吧?”加茂诚放下手,依然是笑眯眯的样子,“对我们加茂一族而言,「赤血操术」是传承,也是掌握了‘身体’的证明。赐福仪式,或者说葵祭,就是以‘公示’的方式将这一证明禀告上天。”
“然后是五条家的「六眼」。”他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含着笑意的黑瞳倒映着夕火的余烬,“有一句话是‘眼睛是心灵之窗’。六眼是能观测到常人无法观测到的事物的,奇迹的眼睛。我不是五条家的人,对此只是道听途说。不过,据说六眼甚至可以看到人的灵魂,换句话说,看到人的‘心灵’。”
“最后就是你们家。其实你们家才是最神秘的那个,我也结交过禅院的朋友,但是从对方嘴里也只能听到一点零星的内容。唉,为此花了我多少请客钱啊。”加茂诚叹息了一声,脸上露出心痛的表情,片刻后又变回了笑脸。
“「十种影法术」,是操纵影子的术式,召唤式神则是术式的外显形式。据说人的影子与人的意识是有关联的,故事里不是都说死去的人是没有影子的吗?哪怕所谓的‘灵魂’还存在,一旦rou体的意识消亡,就代表着这个人已经在生理上宣布死亡了,对吗?这是不是说明,「十影」联系着人的‘意识’……或者说,‘精神’呢?”
直子忽然发现,远处鸟居外的祭乐声不知何时已经结束了。四周很安静,只有奇瑰的天幕还在炽烈地燃烧,但与其说那是火,不如说那是过于深艳,以至于近乎不同时期的血的颜色。
在这样的天空下,加茂诚的声音温柔得让她莫名生出了寒意。那寒意渐渐由尾椎向上爬升,最后几乎让她的全身为之冻结,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身」「心」「意」……这是构成人类的三要素。而对咒术界而言,御三家传承至今的、用来稳定其存在的术式,就是这样重要的、不可动摇的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戏说不是胡说,为了合理改(瞎)编提高加茂家的B格,干脆开始玩同音梗乱写家谱了!文里的贺茂和加茂虽然汉字写法不一样,但其实指的是同一个东西。写成“上贺茂神社”这样是因为三次就这么写,叫“加茂神”是为了加强与加茂家的关联,其实就是贺茂神(贺茂别雷命),发现前后文不一致的请看这条。
现实中的这两座神社确实是以前的日本豪族贺茂氏的氏族神社,因为jjxx一直没说加茂的情况所以就被我拿来大搞私设了,其实和加茂没关系,崇德天皇也是因为那个写血书的故事和血沾边还有和菅原道真同为四大怨灵之一被我拉来扯大旗,以上
热心(?)给孩子讲故事的某居心不明人士,你人还怪好的嘞(
之后会隔天或者隔几天更新,没存稿日更写不动了(哭泣)让我存一点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