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你能行吗?
严辛欢倚着她哥的房门,眉飞色舞里又带着点兴妖作怪的坏意:“你这回眼光不错,长得漂亮,人又乖,才热恋吧?怎么舍得放人走?不怕小年轻到大世界里一看,收不住心?”
她这话无意戳中了严明律最敏感的心绪,他面无表情地要将门板关在严辛欢脸上,立刻被她诶诶诶地嚎住:“干嘛干嘛!我正要给你出谋划策呢!”
严明律重新打开门,抱着手臂,将重量倚到一条腿上,蹙着眉心。他的肢体语言是:有屁快放。
严辛欢生平最恨做冤大头,连家人都不许他们吃亏。自家哥哥单身这么多年,好不容易遇到个这么好的,要跑了那可不就是吃了大亏。
她一肚子坏水翻涌着,神秘兮兮地压低了声音:“我约了朋友,等等就出门打麻将,打到天光。小茶年轻,第一次恋爱,什么都不晓得,你哄几句,到了时候就放信息素——虽然这是信息素犯罪吧,但他也不是全然被强迫的。他心里存着你,最多恼几天。”
“严辛欢,”严明律站直了身,“你什么意思?”
“终身标记啊!我跟你说,小茶真的太年轻了,人是聪明,但阅历不够就是不够,现在当你是他全世界,等他有了自己一片天,不定就不愿意跟着你个老男人了!”
严明律看了严辛欢一段,心里想着小时候她去给家里讨债的恶模样,终于只是温声叹气:“净出馊主意。”
“什么馊主意!这样是对小茶不住,但人不自私那还算人嘛?”
她歪理也讲得头头是道:“哥,我太清楚你了,喜欢的东西只会越来越喜欢,最后长到你肉里,拿刀子都割不掉。你就想想,万一,只是万一,他跑了怎么办?”
“小茶不是这样的人。”
“所以我说,‘只是万一’。”
“我把他标记了,他身体会有什么变化,你已经结了婚会不知道?”严明律的问句接连而来,“他的学习要怎么办?才十九岁,就被人关家里生孩子了?他是以第一名的身份在接受国内最优秀的医学教育,你舍得毁掉这样一个人才?”
“可是——”
“我自己有分寸。”
严辛欢还想争论些什么,严明律先她一步堵住了她的嘴:“我没你这种恶霸脾性,这些事我做不出。是我的终究是我的,就算我放他走,他最后也还是会回来。”
严辛欢被人朱笔红批了恶霸两字在额上,也不好为给自己的发言强行辩护。她摆了摆手说随便你,离开两步又被严明律叫住:“小欢。”
“干嘛啊又?”她转过身。
严明律刚洗浴完,还穿着浴衣,与严辛欢相似的脸容里极快地闪过一丝窘迫:“今晚还出去吗?”
“啊?”她发出一个疑惑的元音。
“我说,你今晚去打麻将吧,天亮再回来,赢了算你的,输了我补贴。”
林茶心里揣了只小鸟,雀跃得很,洗澡时都哼着歌,洗完了还对着镜子转了个圈,觉得自己骨架子确实没长开,没一处算得上丰盈的,难为严明律每次抱他都不嫌硌手。
他的两道锁骨形状分明地横在胸前,交接的凹陷处躺着一枚银色叶片,由一条纯色银链串起。银链再绕过白皙颀长的天鹅颈,在颈后结成一片精致的锁扣。
方先在车里说要做,是他真的被严明律的生日礼物感动过了头,口不择言的。
现在他冷静下来,发现自己原来……
并非一时冲动。
林茶盯着镜子里自己的脖子,想要伸手解开锁扣,手指动作到一半又停下。如是反复了几次,最终还是将抑制环取了下来。
同样是取下抑制环,但这一次的心境与上一次已全然不同。
理智与本能两种对立力量在他身体里博弈,从前他站在理智一方奋力反抗着体内低劣原始的动物机能,现在他向本能屈服了。
在漫长的分离来临之前,他只想与他的Alpha两相结合,以最自然的方式,缔造深得拆不开的紧密关联。
林茶无端有些沮丧。这几个月来他内心里的矛盾不输任何一场战争,可到最后他好像还是一点都没成长。严明律给他的越多,他的底线就越被往后挪。
虽然也彼此承诺过最后一条防线是不允许永久标记,可再这样下去,林茶不知道自己会是个什么样的发展。或许他终究是会就此沉湎,为严明律做什么都愿意。
敲门声响起时林茶眉眼里的喜色也消散得差不多了,他匆匆套上了睡衣,拉开门看见严明律戴着副最戳自己审美的黑框眼镜。林茶心想这男人总是在细节处勾引人,目光稍微往下降,是没合拢的浴衣深领,再往下降,是一台还未开封的平板电脑。
林茶愣了愣:“这是……”
“给你的。”严明律不说送,在林茶这他给予什么都不带馈赠性质,不需要他欠人情,是单纯的给予本身。
“本来是小田的新年礼物,你明天急着走,先拿着,我之后再去买一部给她。”
“可为什么突然?”
严明律指了指林茶房里的行李箱:“现在出版社都配套电子版的教科书,纸质书就留在家里不要带了,太重。”
房子都收了,再拒绝这些小物件就矫情,但林茶衡量了几秒,还是拒绝了,是真觉得不需要:“我就喜欢纸质书,论文都要打印出来看,我怕眼睛坏。”
“你没用过平板学习吧?”
“没啊。”
“知道学系买了几十款学习软件吗?免费的,用学校邮件登陆就可以用。”
“啊?”林茶有些懵,“这个我还真不知道。”
“那你去知道一下。”严明律又将平板递前。
顺带着人也走进了林茶的房间。
林茶的呼吸立刻局促了,知晓这平板只是个入门的借口。他紧张地朝外探看。严明律将他视线挡了回来:“她出去了,朋友突然约她有事。”
严明律说完这句就来了一声笑,略微粗糙的手指抚过林茶空空的脖颈:“这么乖啊?”
抑制环都摘了。
严明律的抚摸从温度到力度都是恰恰好的。只这几秒的肌肤接触,林茶不愿意再理会自己那些沮丧的情绪了。他有接下来的三个半星期,可以好好地让理智正位,在这一分这一秒他只想让所有旁骛与心绪都化成一个授受疼爱的本能。
“我不乖一点,”林茶将平板放上一旁书桌,侧过身朝严明律笑,略带挑衅意味,“你能行吗?”
严明律反手咔擦锁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