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 7 章
看到周淮青留言的瞬间,梁苔绿就吓得赶紧摁灭了手机屏幕。
那刹那,她感觉后颈像是被抵上一把匕首,整个后脊的汗毛直立。
她先是僵硬地偷瞥一眼周逾白,见他没发现异常,才双腿一虚地瘫坐到椅子上。
再看周淮青则是一脸得意,噙着邪肆张扬的笑对她说:“期待侄媳妇儿征服我。”
梁苔绿敢怒不敢言,几乎要将后槽牙咬碎。
之后的整场家宴,她都魂不守舍,脑海里全是怎样甩开周逾白去见周淮青。
好在宴会一结束,江凝就叫住周逾白,“你先送太爷爷回房间,然后来花园找我。”
梁苔绿都不需要装大度,就笑着催促周逾白听话。
随后她没敢乘公馆的电梯,而是绕到侧边少有人走的步梯寻到四楼。
四楼是叔辈居住的地方,江凝夫妇去了花园。
不出意外的话,整层楼只有周淮青在。
她站在他的房间门口低声敲门,“小叔叔,我是梁苔绿。”
谁知不远处的电梯传来“滴”的一声,一并还有陈湘云的声音。
她这才想起来,陈湘云也住四层。
梁苔绿紧张地抓住门把手,发现可以拧动后飞速溜了进去,谁知直接撞进前来开门的周淮青怀里。
“七年不见,侄媳妇儿和人建立关系的方式还是投怀送抱。”戏谑的声音从她头顶落下。
再听门外,周家阿姨扶着醉酒的陈湘云回到了卧室。
危机解除,梁苔绿才小心怯懦地抬眸看他。
周淮青刚洗了澡,身上只裹着一件松松垮垮的浴袍,一垂眼就能顺着领口看到底。
梁苔绿耳垂都烧灼起来,在心底暗骂:罔顾人伦的败落。
可真的开口时,她又只敢柔柔解释道:“你妈妈刚刚路过。”
咫尺的距离暧昧横生,她迫切想要推开周淮青,却发现这男人岿然不动。
以至于她的周围尽是浓郁的薄荷味,又混杂着斗柜正醒着的浓郁红酒味。
陈烈、馥郁,且危色撩人。
“七年前我妈可没有路过,你不照样撞进我怀里?”周淮青低眸,冰冷的眸光涌动危险压迫,“所以投怀送抱,是你掩盖刻意接近周家的惯用招数,对吗?”
见她沉默,周淮青继续咄咄逼人道:“忘了初见?需要我提醒吗?”
另类且充满旖旎色彩的初遇,当然不会只有周淮青记忆犹新,对于正值青涩的少女亦是。
自然不需要他多余的提醒,梁苔绿脑海就晃过八年前,两人在曼哈顿的“浪漫”初遇。
靠近第五大街的富人区,夜色被私人酒吧炸裂的音浪唤醒。
男男女女沉浸在舞池,和五颜六色的缤纷酒精里。
但在最佳临时发泄欲望的卫生间外窄过道,正发生一场激烈的追逐战。
“Catch that girl!”梁苔绿快速回头看了眼身后对她穷追不舍的三个西海岸青年,心想邵姿随便找的群演演技还挺不错。
特别在她成功撞进周淮青怀里时,拔高音量,为她渲染紧张气氛,“Catch that girl!”
“中国人?”她拽过周淮青衣领,躲在他胸膛和墙壁之间,“救我!”
不知是周淮青没明白她的处境,还是单纯不想掺和进别人的惊险事件内。
他低眸审视着她,迟迟没有动作。
眼看西海岸青年靠近,梁苔绿心一横的,踮脚吻在他嘴唇上。
女孩子的肢体和嘴唇,都散发着温热湿漉又绵软的触感。
特别是有一团丰盈撞进他坚实的胸膛后,梁苔绿能清晰听到他喉间发出的一声低喘。
是情不自禁,又缠绵旖旎的。
让他眼底的冷漠都瞬间破冰了。
“Hey,have you see a Chinese girl?”
西海岸青年一点没有打扰别人情事的抱歉,叉着腰问:嘿,见过一个中国女孩吗?
梁苔绿缩在他怀里,双眼湿漉地仰头看他,祈求不被出卖。
周淮青脸上依旧没有多余的情绪变化,只是将垂在两边的手拢到她腰肢上。
轻轻一压,就将两人身体贴得更深,更密。
梁苔绿皱眉,刚刚还惹人怜惜的眸底盛满恼意,像是在骂‘乘人之危,流氓!’
周淮青一脸无畏地向她挑眉,示意自己顶着被打的风险帮她驱逐危险,当然要收取等额的保护费。
昏暗狭窄的过道,她双臂缠绕在周淮青脖颈上,殷红的唇微微张开,刚好足够一条水滑的小蛇吐息。
‘满意了吧?’她眼睛说。
被哄好的人点头,仰头终止这个诱人的吻,回头给西海岸青年随手指了个方位,“千万抓住她,那可真是个坏女孩。”
西海岸青年一走,梁苔绿就果断推开周淮青,还用手背嫌弃地去擦嘴唇。
周淮青单手扶在墙上,眼角还有因接吻勾挑起的欲色。
他略带痞气说:“这个眼神?要不找老板调监控,看看是谁先耍的流氓?”
梁苔绿撇了撇嘴,根本不和他正面对峙,而是话锋一转道:“我只是在想,帅哥长得帅就算了,没想到吻技也这么算了。”
似是情场老手的调侃,还带着轻视鄙夷的上下审视。
周淮青低笑声,这才想到去打量眼前的女孩子。
只见她穿着一条低胸齐臀连衣裙,昏暗的氛围灯光洒落,看似成熟妩媚的女孩子眼底尽是单纯稚嫩。
怎么看,都和这片声色犬马的地界格格不入,更像是抱着课本穿梭在藤校的乖乖女学生。
他问:“你成年了吗?”
“当然!”梁苔绿微怔,想说自己的长相又不幼态,怎么就让他有未成年的错觉了!
不过还没等她反驳,男人灼热湿润的唇就再度压了下来。
沉重又滚烫的舌如灵巧的小蛇攻城掠地,勾缠着她舌根肆意又野蛮地掠夺,一同贪婪吞噬她的呼吸。
梁苔绿惊得瞪大眼睛,抬眸便迎上他满是挑衅地玩味坏笑。
青涩的“情场高手”被反攻,梁苔绿感觉自己成了周淮青口中的一颗烈味柠檬糖,又酸又甜的口感让人欲罢不能。
随即,梁苔绿也反应过来鱼儿上钩了。
她高跟鞋迈近一步,绵软的身体就贴进坚实的胸膛内。
像是一种心照不宣,刚刚还针锋相对的气氛被旖旎替代。
就在两人吻得几乎失去理智时,不远处的卫生间内传出一声急促的关门声,然后昏暗的环境抑制放大了男女靡然交缠的咂吮。
梁苔绿自然知道发生了什么,她的心跳也在越发激烈的接吻中加速过载。
害得她回应周淮青的反应都迟钝几次,脸颊也伴着卫生间内男女肆无忌惮的呻.吟声越来越红。
可还没给她屏蔽杂念的时间,周淮青暧昧摩挲她腰肢的手就陡然收紧,“接吻,专心点。”
梁苔绿手臂这才抵到他胸膛前,问道:“你没听到吗?”
周淮青的眼睛还盯着她唇,贪婪地能勾出丝,“听到了。”
“.”听到了还能这么镇定自若。
“Bad girl,今晚要不要检验一下,我其他技能够不够算了?”
成年人之间,这样的话充满了暗示。
只要她点头,立刻就会有一个属于他们的交缠时刻。
“看来是想到了。”清冷森寒的声音,瞬间将她从火热暧昧的回忆中拉回,“不惜以情和身体作诱,你除了对我们叔侄使过,还有多少男人是你的裙下臣?”
听着他的话,梁苔绿脸颊一瞬涨红,清澈却怯懦的眸子都浮出愠色,“你说话也太刻薄了吧!”
“你事情都做了,还怕别人评价?”周淮青边说,边拉着她到窗边。
法式拱形窗被他一把推开,梁苔绿被摁着后腰,正面直视楼下的花园。
今晚月色皎洁,她一眼就看到花园凉亭坐着的周逾白一家三口。
并不算远的距离,只要有人抬头就能发现他们。
梁苔绿迫切想逃,却被周淮青无情又恶劣地桎梏在窗沿和胸膛之间。
夏日里,她背脊冰寒麻木,却又有被周淮青胸膛灼烧到蜕皮的错觉。
“你到底想做什么?”梁苔绿眼眶通红,音腔都忍不住哽咽起来,“我已经被你欺负一整天了。”
周淮青从身后捏她下颌,不带半点怜香惜玉,“你知道自己现在像什么吗?”
梁苔绿全身精神紧绷,“什么?”
悠闲的少爷故作风趣,“一只被抓住尾巴的狐狸,既愤怒又无助。”
梁苔绿的指甲几乎掐进肉里,颤抖着唇角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么生气瞪着我做什么?”周淮青像是不耐烦她这副表情,复而又捏着她下颌转向正对花园凉亭的方位,“不是侄媳妇儿邀请我,和你玩狩猎游戏的吗?”
“可是小叔叔的玩法,很容易玩死我。”梁苔绿承认因为一整天的精神压迫,让她心急推进进度。
所以忽略了,自己在周淮青心里埋下的,名为“狡诈心机”的种子,过于根深蒂固这件事。
他当众刁难,又死局留活口,就是在惩罚她。
“棠棠,是你太不乖,太不听话了。”周淮青的唇贴在她耳畔,灼烫暧昧的气息在空气中打旋。
皎洁的月光也将他们的身影映到花园,缥缈的影子一黑一白。
晃动着,漂浮着,随时都有冲进凉亭的可能。
于是,梁苔绿的心脏又揪了起来。
一端缠绕在尖利的月亮弯上,一端吊在房梁上。
第六感告诉她,如果再继续和周淮青后位式站在窗前,暴露只会是时间问题。
“不乖,是不是该惩罚一下?”梁苔绿抬手,女孩子细腻温热的手掌抚摸着他的手背。
这是明显的暗示,她在争求用自己换取短暂的安宁。
周淮青眯着眼看她,终于大发慈悲地放手。
梁苔绿如释重负地赶紧从窗前移开,背脊紧贴着墙壁才得以支撑起瘫软的双腿。
只是他并没有放她走的意思,朝着沙发使了个眼色。
他什么意思?
梁苔绿心脏一抽,猜测周淮青要在沙发上“惩罚”她。
家道中落后,梁苔绿就彻底看清世间所有馈赠都暗地标价,有命活才是最重要的。
就像此刻,比起伦理道德与被赶出周家,和周淮青一瞬春宵不算什么。
她没办法对得起所有人,必要时,也不得不出卖一下自己。
梁苔绿心如死灰地走到沙发前,背对着他解斜襟旗袍的纽扣。
可等了很久,身后只飘过凉风阵阵。
她回头,见周淮青仍慵懒地斜倚在窗沿,大爷看戏一样瞧她动作。
“过来这边。”他说。
梁苔绿的太阳穴都猛烈跳动起来,她咬着后槽牙道:“逾白在楼下!”
“那不才好玩?”他玩味勾唇。
梁苔绿深吸口气,虽然不情愿,但还是从沙发上挑了一块编织羊毛毯走回去。
她将毯子铺到他身前,然后撩起旗袍,扶着他膝盖跪坐下去。
周淮青依旧不动如山,上位者睥睨地低头看她。
梁苔绿就仰起头,一双眸子像潋滟的春水,又像炽热搏动的心脏。
他是个攻击压迫感很强的人,所以梁苔绿很快就垂下眸子,视线便不偏不倚地落在他腰胯间。
柔软的缎面浴袍十分贴合身材曲线,她坐在他两腿中间,肉眼就能描摹出藏不住的轮廓形状。
随着她目光撩动,匍匐于布料之下的它,似乎悸动地颤了一下。
“小叔叔,坐在窗边很危险。”突然,楼下传来一声温润的声音。
梁苔绿本调整好的心态瞬间破防,呆滞定在他身前,不知该如何是好。
周淮青垂下一只手,勾挑起她下颌,指腹摩挲着她唇畔玩味笑道:“越危险,人生才能越刺激。”
然后,他又低声,对她说道:“我不喜欢一潭死水。”
这是周淮青给出的暗示。
他从来都是高坐云端,不动声色间就能给他心仪的玩偶连接一根供自己把玩的线。
梁苔绿深吸口气,彻底屈服。
她将手搭到他膝盖上,然后顺着浴袍开襟一探到底。
周淮青常年健身,她手指掠过能感受到健硕分明的腹肌。
跟随人鱼线一路深入,她的手停在喷热灼烫的山脊前再难移动。
“七年不见,和老朋友生疏了吧?”周淮青音腔清冷,像是调情又像揶揄。
反正痞坏的,让梁苔绿想给他一拳。
但那仅能是她的幻想,但现实却可能猛地把握住他。
周淮青呼吸一沉,喉间发出抑制不住的嘶哑闷哼。
他撑在窗沿的手都瞬间抓紧,青紫色的血管顺着手臂虬结攀爬,模样狰狞可怖。
种种反应都像在无声诉说,衣料之下有着怎样激烈的天人交战。
“有点生疏,我们打个招呼。”梁苔绿将头歪贴在他膝上,勾扬的眼尾是说不出的妩媚,“小叔叔感觉如何?”
周淮青像是穿梭在狂风恶浪的一叶舟,特别瞧着匍匐在膝间的漂亮小脸,莫名想到那句‘婉伸郎膝上,何处不可怜。’
不过她现在的表情一点也不惹人怜惜,像枚拟人活现的烈性春、药。
让人想撕碎、碾碎,或者整颗吞下。
就连素了七年的朋友,都差点没交代在她手心。
所以当花园的不知情观众散后,他坠在悬崖的理智也彻底沦陷了。
梁苔绿的作案工具突然被抓了出来,然后被一只宽厚灼烫的手掌掐住腰肢。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她像一个随意被揉搓塑性的面团,趴跪在沙发扶手上。
久不经事,梁苔绿像潮湿雨林内的一根朽木。
需要一点春雨的激发,才可以重新发出嫩芽。
显然,周淮青有点急躁。
做工复杂的旗袍就显得更加阻力重重,像团解不开的杂草。
偏偏越是紧张,越有不合时宜的突发情况出现。
这时门外传来一声敲门声,周逾白问道:“小叔叔,我能和你聊聊吗?”
周淮青不是个按套路出牌的人,道德更是恶劣败坏。
梁苔绿怕这位大少爷火力失控后,她会成为被殃及的池鱼。
所以急忙制止道:“你冷静一下!”
七年的憋闷,他全身血液都在喷张乱窜,气沉一处。
绝不是慰藉几秒就可以轻易结束的。
梁苔绿知道,周淮青更加了解自己。
但眼前人是个飘忽不定的蝶,稍不注意就会狡猾地飞走。
“你不开门,他会去找我的!”
“那管我什么事?”
梁苔绿抓过他的手,没入裙摆,雨林正在恢复生机,“那就要看小叔叔,想一时欢愉,还是只要我在周家一天,就是您的...”
‘玩物’两字她说不出口,但从周淮青低笑一声中,她知道两人已是心照不宣。
“小叔叔帮我劝走逾白,我今晚留下陪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