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 8 章
周淮青的手撑在梁苔绿旗袍下的腿心处。
他很坏地拨开布料沿边,用手指探测真实性。
那里潮湿得像春日沼泽地,毫不夸张正在疯狂溢水。
然后他撞进她瞳底的笑,和欲、色就变得更加浓重。
梁苔绿却时刻保持着对周淮青的警惕。
因为尽管七年不见,她还是发现周淮青的本色未变。
仍旧高高在上的目中无人,以折磨那些得罪他的人为乐。
在曼哈顿时,他就又痞又坏,重欲且重欲。
所以彻夜陪伴对于周淮青来说,是个非常具有诱惑的条件。
但梁苔绿还是有点紧张,因为过往的矛盾冲突,让周淮青现在以欺负她为乐。
所以他肯不肯放她一马,全凭一念之间。
同时,梁苔绿心中又不免酸涩。
毕竟,周淮青曾经除了重欲外,在生活上总会事事以她为重。
邹瑜形容他是,二十四孝好男友。
可祖辈间的恩恩怨怨,让他们不单走散了,还成了剪不断理还乱的伦理亲戚。
“去浴室吧。”终于,周淮青大发慈悲道。
梁苔绿深吸口气,感觉自己在地狱走了一圈后,终于重回人间。
她捂着胸前散落的旗袍领襟,也顾不得浴室属于私人地带
便跌跌撞撞推门,躲进另一片潮湿暧昧中。
周淮青刚洗完澡,浴室内还弥漫着氤氲缭绕的雾气,潮湿的空气飘荡着清新的沐浴露香味。
盥洗台旁的毛巾架上,挂着一条洗净但还没来得及晾晒的内裤。
她映在镜子内的脸“唰”得通红,拼命闪躲视线。
可不知是不是周淮青刚刚的撩拨,她脑海里全都是两人在曼哈顿时,他赤着身体的模样。
周淮青的身形和外貌属于两种极端。
不熟的人,初印象觉得他平易近人。
稍熟的人才懂,他不动声色间全是拒人千里之外的矜冷。
但这些都不是他的真实面目。
只有和他朝夕相处过的梁苔绿,才了解他就是个身份高贵一点的色痞。
他在家只爱裹着件松松垮垮的缎面浴袍,走动间可见精瘦健壮,却匀称紧致的肌肉线条。
这归功于他常年自律健身,所以看似斯文的人,有遮盖在衣料下的浓烈雄性荷尔蒙气息。
不知是不是浴室闷热,梁苔绿呼吸都变得微微急促起来。
“这么晚还不回去睡觉?”突然,浴室外传来交谈声。
梁苔绿将后背贴到门旁的墙面,紧张地屏住呼吸听他们说了什么。
当然,主要还是担心周淮青会胡言乱语。
“我知道小叔叔今天不是故意针对棠棠。太爷爷这些年一直想牵制您,您才当众说要考验她的设计水平。”周逾白声音很温润,又带着极大的讨好意味。
梁苔绿知道他是专程来替自己说好话,心底已然生出深深的愧疚。
“你想多了。”周淮青的话,却像一桶冰水将她从头浇到脚,“我就是单纯看不上她。”
“为什么?”周逾白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本能疑惑,“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请问,她有什么值得让我另眼青睐的吗?”周淮青带着散漫不羁的笑腔,边说边靠近浴室,只为让她将嘲讽听得更加真切,“能力一般,态度更是有很大的问题。”
梁苔绿知道他在不满意什么,无非是选作品时,给他看了古早本科时期的设计。
可她分明是在委婉地求饶,想让他看在两人曾经同床共枕的份上,放她一条生路。
周淮青明明也看懂了她的用意,可还是要揣着明白装糊涂,连给她一个糊弄的机会都不给。
不过他的行为也好理解,比起一招制敌。
看着仇人被凌迟,恐惧一点点侵蚀她的意志,痛不欲生才更爽快。
“不是你想得那样,小叔叔!”周逾白急忙替她解释,“您不了解棠棠,所以误会她在敷衍您。”
“我不了解她?”周淮青低声嗤笑。
那笑声像是在说‘整个周家,再没有比我更了解她是个怎样的人。’
“小叔叔,今天棠棠给您看的那座文化园区设计,名叫巴别塔。并不是不尊重您,才选了早期的设计。”周逾白恳切说道。
“...”周淮青沉默以对,像是懒得回应。
“巴别塔是《圣经》中提到的塔,它高耸入云,直抵天堂,可以抵御灾难。更有乌托邦、理想国的意思。”
梁苔绿后脊贴着墙壁缓缓下滑,瘫坐在冰凉的地面。
她其实从来没有给周淮青讲过‘巴别塔’的深层设计理念。
‘巴别塔’的原身是梁苔绿三岁那年,父母带她去的一个游乐场。
只是随着港岛城市的发展变迁,在她母亲去世当年,也被推倒重建成为一栋写字楼。
可留存在记忆里的依恋,却从未消失。
后来她参加美国ITDA建筑设计大赛,一度对题目‘Dream’,没有实质的想法。
她的童话梦在父亲病倒,邵姿露出真实面目后,就被无情粉碎了。
后来她就变得不爱做梦,因为每次的梦境都是无助地独行在滂沱雨夜。
是周淮青告诉她,‘Dream’不仅指你未来想得到的,还有你回不到的过去。
对于当时的她来说,与父母和美地生活在一起,就是她回不去的Dream。
“乌托邦?”周淮青终于开口,沉冷的声音将她从沉浸在悲伤回忆中的思绪拉回。
下一刻,她就听到门外传来更为鄙夷的话,“我只看到她的欲望,和不择手段的卑劣行径。”
梁苔绿蜷缩着腿,双手抱膝,有哀默自心脏深处破碎。
“小叔叔...”周逾白还想再为她辩解些什么。
“我不会徇私,她有真本事自会进入周氏。”周淮青直接打断道:“你当务之急不该深陷感情里,还是先好好规划你的前途。”
周逾白低笑一声,“我从小各方面都比不过小叔叔,现在好不容易有了未婚妻,只想在做丈夫这件事上,弯道超车。”
“之前总听说侄媳妇儿有‘港岛小妲己’的称号,现在终于相信了。”周淮青没好气道:“你已经被迷昏脑子了吧!”
“小叔叔,您是不是对棠棠有误解。”周逾白突然问道:“如果她真的哪里让您不够满意,还请看在我的面子上,对她多包容一些。”
梁苔绿心中冷哼,想说:何止是很大的误解,简直是恨。
周淮青冷‘嘶’一声,问:“她有什么,值得你那么喜欢的?”
周逾白无比坚定回道:“没什么理由,就是一见钟情。”
“你知道梁家和我们...”
“我不在乎!”周逾白斩钉截铁道。
周淮青冷笑声,没再多发表意见,“那就快回去吧,别让侄媳妇儿等久了。”
浴室内的梁苔绿听到后,恨不得大骂周淮青无耻。
心想他的目的从来就没变过,就是想拆散他们。
周逾白却略显羞涩地说:“今天订婚宴辛苦棠棠了,我就不影响她休息了。晚些我还要回学校,明天有组会。”
“好。”
“小叔叔也早点休息,晚安。”
听着周逾白要返校的话,梁苔绿默默松了口气。
可还没等她高兴太久,就听到周逾白又问道:“可以借用小叔叔的卫生间洗个手吗?我就不去敲棠棠的门了。”
什么!
他要来卫生间洗手!
梁苔绿赶紧环顾周淮青的浴室一圈,考究又简约的设计,为了尽显空间的通透性,所有隔断都用了玻璃材质,用‘藏无可藏’来形容再合适不过。
但随着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梁苔绿走投无路地将视线落在浴缸内。
盛满水的浴缸水质清澈,看着不像使用过的。
且周淮青是个不喜欢洗泡浴的人,大约是家里不了解他习惯的阿姨准备的。
只是梁苔绿已经没有时间在意水是否干净。
因为周淮青又贱又坏地对周逾白说:“随便用。”
甚至,还走在前面,为他开门。
梁苔绿大吸口气,跳进了浴缸内。
虽然正值盛夏,但浴缸的水已经凉却。
那是生理、心理的双重寒冷,梁苔绿全身如置冰窖。
水下的世界很安静,但每分每秒都像度秒如年。
周淮青还故意地,向周逾白推荐他使用的某款剃须刀拖延时间。
溺在浴缸和溺水的感觉,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区别,都是冰冷刺骨的。
害怕被揭穿真面目和害怕死亡,也没有什么本质不同,身体都会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缺氧,则是感觉自己的肺被撕裂,然后放在开水内烫熟。
逐渐地,连痛苦都感受不到了。
梁苔绿的世界开始变得安静,身体被静谧又舒适的蓝色包裹。
类似充满安全感的感觉,她想到在妈妈肚子里时。
梁苔绿缓缓闭上眼睛,想着就这样也挺好...
可还没等她飘到妈妈的怀里,就有一双灼烫的手将她捞出。
梁苔绿捂着胸口大喘气,周淮青扶着浴缸沿蹲下。
他手掌浸在浴缸搅弄水面,讽刺道:“听到我侄子感天动地的告白,准备寻死守洁?”
冷漠到极致的话,将她嘲讽得体无完肤。
明明十几分钟前,他们还差点突破公序良俗的最后一步。
现在周淮青又盯着她眸底,严肃审视着什么。
梁苔绿浑身湿漉,几缕长发垂在颊侧,落魄又狼狈,像一条无家可归的流浪狗。
可她还是隐忍着,倔强又清冷,胡乱抹了一把脸前的水珠。
她回望向周淮青,呛声道:“如果一死就能落得干净,也不是不行。”
周淮青眼眸倏地半眯,带着强势威压。
然后他搅弄水面的手掌,向更深处探去。
冰寒的水,突然泛起滚水一般的涟漪。
她双手紧抓浴缸,呼吸随着喘息一同在捻挑中乱了调子。
最后她就听周淮青轻傲散漫道:“侄媳妇儿,你在‘死’字前面添个‘爽’,我还能帮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