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外套
那道目光只是随意掠过,并没有多加停留。
温年垂目间,不自觉缓了口气。
所幸男人挡在身前,温如华并没能看到她瞬间的动容失态。
再抬眼时,她的神情已经恢复如常,唇角浅弯起温和弧度,朝着病床边走去。
温如华背靠着病床,朝她看来:“小年回来了,是有什么事,还顺利吗?”
温年轻应了声:“隔壁的奶奶,问空调程序有关的事情,已经解决了。”
温如华含笑点头:“解决就好。”
温年看她精神气不错,心里也安心不少,嗓音不自觉带了些许轻松:“妈在聊些什么,怎么这么开心?”
温如华笑道:“我刚刚跟齐斯闲聊了一会,对了,听齐斯说,君姐最近想出门踏青,也不远,就去附近青山上的清泉山庄。”
“你觉得怎么样?”
青山上的清泉山庄,从开春起,温年就听过了很多次推荐,山上春意青翠,空气清新,早桃盛开,此时正是难得春日踏青的好时节。
对上温如华的目光,温年眼里露出温柔浅笑:“我都听妈妈们的。”
温如华看看她,又看看站在她身旁的周齐斯,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得了空闲,跟齐斯多回去待待。”
“也记得替我好好向君姐和虞先生问好。”
温年下意识朝着身旁男人看去,目光在半空相撞一瞬,却又很快移开。
她轻声应道:“周末就回去。”
夜色愈深,外头的雨声渐停,窗外映着城市夜景,到处雾蒙蒙一片,闪着朦胧晕染开的霓虹光点。
晚些时候,周齐斯跟温如华道别后离开,温年放心不下温如华,自然留下来陪床。
温年送他到门外,却不自觉跟着走了几步。
走廊顶部横着一排白色夜灯,在地板撒下柔和光芒,比起白天的嘈杂急切,此时夜色缓缓静谧下来,身前笼罩而下的阴影覆落地板,落下一道斜长昏暗的影子。
与她的影子时不时交错。
只是没过几秒,温年发现身前影子停在眼前,变得一动不动。
抬眼,男人站在她面前,深邃侧脸映着窗外霓虹流光,有抹浅色光晕不经意间掠过,优越漂亮的眉骨,却在触及漆黑眼眸时,渡上难以忽视的冷意。
周齐斯就这样直直朝她瞥来,口吻意味不明:“是想一路送我回家么?”
温年轻轻摇了摇头:“周先生,就是想说今天麻烦你了,真的很谢谢你。”
“还有事么?”
温年被看穿心中想法,微张嘴唇,有些犹豫地开口:“妈妈出车祸这件事,能不能先不要告诉爸妈。”
“等周末回老宅的时候,我再当面跟爸妈说……可以吗?”
这话出口,温年不自觉垂下眼睫,察觉那道有如实质性的目光,在她的脸上停留了一会。
明明她的本职是教师,面对再调皮吵闹的学生,也能面不改色,尽力想办法解决,可在这个大她五岁的男人面前,此刻却感觉自己像是个被老师上课点名的小女孩,不自觉变得紧张起来。
就在温年都感觉这道目光,在身上停留得过于久了。
刚想开口打破这段沉默,却听到男人开口道:“我不会多嘴。”
“全凭你自己决定。”
他的语调懒散,神情半隐昏暗,难以察觉半分多余的情绪。
温年轻声应道:“嗯。”
直到眼前这道修长背影,离开在走廊尽头。
喉间拖着的一句“谢谢”,错过开口时机后,就只能消散在微抿唇角。
温年缓缓收回目光,走回到紧闭的病房门前。
却在指尖触及到病房门的把手时,突然想起那时,为她轻掩住房门的那只手。
冷白,指骨修长,将她从突如的惊魇中唤醒。
温年目光稍顿,心间仿佛涌出缕异样的感觉,可也只是那么一个瞬间,便沉入浓浓夜色里,让她难以找到半分踪迹。
微怔间,下一刻推开房门。
时间已经很晚了,温如华白日里受了惊吓,到了安静的这会,难以抵挡的困意已经满满上涌,半睁着眼眸,整个人陷入昏昏欲睡的困倦模样。
温年走上前,小心把病床放平,扶着温如华躺下。
温如华整个人已经很困了,还在含糊地问:“齐斯走了吗?这么晚了,路上会不会不安全……”
温年握住她的手,轻柔地放进洁白的床被里。
“周……到家后,会给我报平安,妈你安心睡吧,不用担心。”
得到安心的回答,温如华才缓缓闭上眼睛:“嗯。”
没过一小会,她的呼吸就变得平缓绵长,沉入睡梦中。
房间里重新陷入寂静。
温年坐在旁边,看了好一会病床上睡着的人,模样平和,一如往日好言好语的模样。
也就是此时,温年才想起,好像已经很久没这样仔细地看过她了,感觉很忽然间,时间就在这张脸庞,留下难以磨灭的足迹,眼角纹漫延,苍老在逐渐降临。
温年兀自出神了会。
不知道过了多久,窗外传来雨线滑落屋檐的声响,清脆而不连续。
温年这才堪堪回神,终于想起手机的存在,被她关成了静音。
从口袋里拿出手机,仅存的电量变红,警告着即将面临告罄的讯息。
翻了翻,折叠群聊里大多是些工作消息,她有些强迫症,尽管大部分群聊都开了免打扰,还是一一点掉头像左上角提示的红点。
除此之外,还有一条静静躺在列表里的消息。
语文组五年七班纪思昭老师:还好吗
温年想起下午急匆匆地离开,纪思昭只能留在原地处理追尾事故,看向她的眼里写满了担忧。
心里顿时涌现麻烦旁人的愧疚感,手指微点屏幕。
温年:没有大碍,纪老师,今天麻烦你了,如果有损失的话,我这边负担
大概过了十来秒,纪思昭的消息就再次发来。
语文组五年七班纪思昭老师:走的保险
白皙指尖半悬屏幕上,温年知道这是纪思昭无声委婉的拒绝,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为好。
所幸下一刻收到的消息,没有让为难的尴尬得以漫延。
语文组五年七班纪思昭老师:温老师要是过意不去,有空请我吃顿大餐就好
看到这样一句带有玩笑意味的回答,温年心里顿时松了口气。
温年:一定,请纪老师随便挑
语文组五年七班纪思昭老师:好
结束完对话,温年盯着平静的聊天列表。
此时安静下来,又忍不住回想起当时的情景,她当时说的有关拒绝的话语,像是电影慢镜头般,一句句在脑海里晃过。
有没有表达清楚她的意思,又是不是说得太过于不近人情,容易伤到旁人。
温年并不擅长处理各类情感相关的问题,对于旁人突如其来的好感或告白,她总是显得无所适从,僵硬而缺少圆滑。
对于纪思昭,早在第一次被试探时,温年就有认真地思考过,她的确有朋友方面的欣赏,却也清晰地知道,确实没有半点异性暧昧方面的想法。
而且对于她这样铁饭碗的工作,几乎是她的下半生,都跟附小紧紧挂钩,办公室恋情是她并不想触碰的禁区。
拖着只会生出不必要的事端,温年仔细思虑过这件事,决定在还未开始的萌芽阶段,就最好断绝。
温年还在想着,视线内依稀冒出一个红点,在平静的列表里显得尤为明显。
头像是只窝在花草里晒太阳的黑猫,睁着一双琥珀色的眼眸,露出圆滚滚的柔软肚皮,灿烂阳光淋落全身,毛发油亮柔顺,看起来特别呆萌可爱。
是周齐斯发来的一条消息,甚至不用点开,在聊天框里就能看到。
与覆满温暖阳光的头像相反的是,消息只是很简短的一句话,倒符合他那副冷淡性子。
Y:明天来接你们
当时加上联系方式后,温年一度有些苦恼该起怎样的备注,他们之间说不上朋友,用陌生人来形容更为恰当,并不适合熟稔称呼。
也就是这样的两人,却有着本该亲昵独特的未婚夫妻关系,而在那之后,完全也没有联系过,改备注这件事,也就一直被她放到脑后。
只维持着默认的状态。
温年犹豫了会,婉拒的话,在悬空的指尖绕了一圈,最后还是选择了放弃。
尽管她不想再三麻烦周齐斯,可他大概会再次搬出虞家夫妇。
温年是年初被虞家认回的,比起久别重逢的巨大惊喜,第一时间涌上心头的,却更多的是满心茫然,平静生活被打破的不安,还有难以忽视的不适应。
她跟虞家夫妇自小失散,对于失而复得的亲生女儿,他们总是有种补偿心理,尽管没有明说,她还是隐隐感觉到掩藏在平静之下的那股急切。
面对给她们搬住处的提议,温年和温如华都没有接受,大概是念旧心理作祟,尽管这间两人小屋破旧狭小,几乎找不到什么优点。
可在这里度过的点滴,却拼凑出一个个温暖的碎片瞬间,是她们母女俩依偎生活的避风港湾。
已经拒绝过这么一次,温年也知道,这么两个月以来,虞家夫妇一直很照顾她的情绪,怕吓着她,更没有对她提出任何要求,她也依旧在跟温如华一起生活。
所以对于很多事情,温年已经尽力想办法适应,也不想伤了亲生父母的心。
而周齐斯恰好处于其中微妙的位置。
他被虞家抚养成人,虞家夫妇相当于他的亲生父母,出于恩情来说,他无法对她坐视不理,又是她名义上的未婚夫,许多虞家夫妇照看不到的地方,由他来做最为合适。
今天温年就领教了一番。
就像是今日这般,男人随性从容,语调懒怠,仿佛在说些、做些最平常不过的小事。
在不经意间,她就已然接受了帮助。
又想到温如华之前的担忧,温年侧头看向窗外,夜雨确实已经停了,刚刚发出的声响,大概是积在屋檐的雨水滑落。
温年:到家了吗
刚发完消息,温年就后悔了,突然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在安静的聊天记录里,显得相当突兀。
或许她应该加上礼貌的称谓,冲散这短短四个字,裹挟而来的熟稔亲近。
可是撤回再重发,只会显得更奇怪,温年想了几秒,只能补上欲盖弥彰的“周先生”三个字。
过了好一会,聊天界面依旧是寂静一片。
就当温年以为对方不会回复的时候,收到了一条新消息,只有短短的一个字。
Y:嗯
温年这才完全放心下来,起身用病房内提供的充电线,给只剩个位数电量的手机充电。
周齐斯安排的单人VIP病房,地处高层走廊最深处,门口少人来往,清净,还是单独的套间,所有设施都是最好的。
套间提供一次性换洗衣物,温年简单洗漱完,又在睡前看,才在旁边的陪护床上睡下。
翌日,天光放晴,温如华再次检查了一遍身体,确认确实无大碍,只需静养几天。
温年就在旁边陪着她。
温如华年轻时气血亏空,多年又劳累惯了,自从年纪上来后,身体大不如前,换季上火干咳,雨天腰背酸痛。
开烤鱼店这份工作,早就力不从心。
温年看在眼里,也知道温如华性子闲不下来,本想再慢慢说服,为她寻份清闲工作,却没想到意外来得如此地快。
在温年的坚持下,温如华只得接受一整套体检流程。
下午四点,周齐斯准时到达病房,送她们回家。
路上堵车,到达的时候,已经接近六点,老城区的小区,始建于零几年,墙皮渗着黑黑的水痕,年岁久远,难掩破旧。
进了房内,温年去厨房烧了壶开水,又清洗了三个玻璃杯。
回头依稀听到温如华开口:“齐斯,在这一起吃晚饭吗?”
温年张了张嘴唇:“妈……”
目光不经意在半空对撞,未完全出口的话,就这样堵在唇边。
周齐斯懒怠移开目光,朝着温如华看去,却是一道应声。
温如华闻言脸上露出笑容。
温年瞧着男人神情,有些摸不准他的态度,但看温如华开心,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温如华没什么胃口,温年在询问过周齐斯意向后,只简单煮了些清汤挂面。
用餐的小方桌,往常的很多年,只有两个人,此时却多了一个人。
温年半垂着头,咬着挂面,目光忍不住偷偷瞟过去。
周齐斯却像是感知到般,微掀眼眸,朝她瞥了过来。
明明他的神情如常,甚至看不出有什么情绪变化,温年还是瞬间垂眼,避开这双漆黑眼眸。
像个被抓住做坏事的小孩。
吃完饭,温年去房间里整理衣物,前几天回潮,散发着淡淡的潮湿霉味,将不能机洗和染色的筛出来,才把其他衣物一股脑放进洗衣机里。
又看到床边的努努狗狗玩偶们,是她买的经典款,抱起放到了待洗篮筐里。
洗衣机成功运作,发出声响,温年就坐在旁边的小木凳上,拿出手机,写起下周的备课教案。
温年习惯先写电子版,再誊录到教案本上,同组的小杨老师,惊奇她也太认真了点,对此,她只是轻笑了笑,解释只是多年强迫症的习惯作祟。
写完教案,温年等了会,将洗好的衣物都晾晒到阳台上,又把三只努努玩偶,用大夹子固定好,排排靠在一起,晚上起了风,清爽凉意扑到脸颊。
等到完成一切,温年走到客厅,却发现本该在客厅沙发聊天的两人,此时却不见踪影。
视线瞥过墙上的挂钟,才发现竟然已经过去了整整两小时。
温年朝着旁边看去,温如华房间的房门半掩,泄出的橘色灯光,撒下斜长菱形的光条。
走近几步,里头的说话声,清晰地从门缝传出。
两人一躺一立,从温年视线看去,橘色柔和的灯光,清晰描摹男人深邃轮廓。
“小年从小性子静,不怎么爱说话,有一会回来,眼里亮晶晶的,怎么看都是期待开心的样子,问起来,原来是跟新认识的朋友,一起堆了个大雪人。”
“一直要拉着我出去看,雪天路滑,她又跑得急,刚到就摔了个大跤,整个人栽进雪人里,满身都堆满了雪,坐在地上愣了好一会,又突然像个雪人一样,弯着眼睛,朝着我一直笑……”
温年站在原地,一开始只是静静看着他们笑,唇角泛起清浅笑容,心里又觉得有些糗,那些傻气的黑历史,就这样直接被暴露。
可慢慢听着温如华讲的件件往事,她的眼眶渐渐泛红,心脏像是被蜗牛探出的触角,很轻地挠了那么一下。
温如华没停的说话声,裹起泛涌的困意,渐渐变得含糊起来,温年微垂目光,迟迟没有往前迈步。
而是回到沙发,静静坐了下来,继续写起纸质版教案。
没过多久,刻意放轻的脚步声传来,尽管是细微的声音,温年还是第一时间察觉到了,下意识从教案上抬起头。
周齐斯朝她看来:“伯母睡着了。”
温年垂着目光,收拾起手边的教案,很轻地应了声:“嗯。”
时间已经很晚了,温年起身,把周齐斯送到楼下门口。
小区最近在修路,周齐斯的车停在了靠近门口的地方。
两人之间没有多言。
温年看着修长身影离开后,却没有立刻上楼,而是坐到了一楼通往楼上,中间处的台阶上。
她小时候总会坐在这里。
从前的夜晚的天空,漫天都是璀璨星辰,星罗密布,不知道从何时起,等她再次偶然间抬头时,头顶上的星星,早已变得寥寥无几,夜空黯淡,半悬的弯月朦胧皎光。
凉爽晚风穿来,温年忍不住想起听到的那些话,夜晚独自一人的时候,她有些控制不住地多想。
温如华的年岁上来了,总是会反复提及有关她的旧事,说的时候,眼里总是蓄满柔软笑意,就像是在分享她最为珍藏的宝物们。
一开始压下的涩意,仿佛在此时冲破了壁垒,无声而猛烈地袭来。
深夜寒意在堆积,她像是怕冷般,两只手臂环抱着双腿,白皙侧脸稍稍贴着臂弯,像是蜗牛缩进了安心的壳内。
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到温年再次回神时,却瞥到眼前落下的一道昏暗斜影,静静的,不知道何时驻足而来。
还没等她有所反应,就远远听到一声急吼:“哈!”
中气十足的嗓音,瞬间唤醒老旧的声控灯,大概是楼上年初刚搬来的男人,温年记得他经常很晚回家,却忘记了他偶尔加班的事情。
橘色灯光亮起的一瞬,温年心想自己眼睛肯定很红,模样狼狈。
不想让陌生人瞧见自己这般模样。
慌乱间,微抬的眼睫抖落几抹微光,模糊蒙雾的视线内,朦胧映出男人深邃轮廓,泛着瞧不分明的橘色光晕。
眼前还没变得清晰前,便陷入昏黑,裹着木质气息的外套落在头顶,恰好盖住她此时的情绪。
脚步声逼近,有那么几秒的停留,大概是疑惑深夜楼道里,一坐一立的两人,可还是回家的迫切占了上风,急促的脚步声没一会就消失在楼上。
小区隔音并不是很好,开锁关门的声响,几乎是清晰地传进耳畔。
头顶声控灯明灭,夜色与寂静再次归来。
指尖不自觉轻攥着外套边沿,温年轻声开口:“周先生,你怎么回来……”
只是刚发出声音,就裹上难以忽视的鼻音,听起来就像是她哭过了一样。
温年微抿嘴唇,有些懊恼刚刚的情绪外泄。
“忘带了一样东西。”
身前男人语调如常,就像是没注意到她的分毫异样。
温年心里莫名生出了几分安心感,轻声问:“很重要吗?”
问完后,心想自己真是多此一问,眼前这人深夜去而折返,想必是很重要的东西,于是将外套取下,起身:“周先生,我带你去取。”
“算不上重要。”
昏暗中,温年依稀瞥着他的轮廓,漆黑眼眸掩在静谧夜色中,目光就那样淡淡落在她的脸上。
一时谁都没有说话。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温年率先轻声开口,打破之间延滞的沉默:“周先生。”
只是开口时,没想好说的话,又鬼使神差地变了番模样:“你的外套……我什么时候还你?”
明明现在就可以递还男人,可在温年怔神的两三秒里,男人口吻随意:“改天林助会来取。”
就这样错过了改口的时机。
温年微垂眼睫:“那你忘的东西,我回去找找,改天一起交给林助。”
周齐斯懒怠应了声。
分开后,温年回到家里,在靠近玄关处的地板上,捡到一只黑猫小玩偶,大概两三厘米高,能明显看到面上的褪色,甚至靠近侧边处还有些破线。
应该就是周齐斯口中忘带的东西。
透着客厅昏暗的壁灯下,温年轻推开温如华房门,隐约可见隆起的轮廓,床上的人仍旧安然入睡。
温年这才安心回到房间,垂着视线,瞥过小臂搭着的西装外套。
鸦色,价值不菲,裹着淡淡清冽的木质气息。
一如主人般矜贵冷淡,却在此时沾染上她的几抹温度。
窗外一阵风声刮起,婆娑树影晃动,影影绰绰的,温年抬眼瞥向,楼下路灯映照石路,而那道修长身影早已消失。
一切消融进浓浓夜色里。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4-04-11 00:20:29~2024-04-12 00:12:5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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