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湘绮轻笑着，眼中的得意掩盖都掩盖不住。

阿惟垂目，难以压抑的渴求在眼底泛滥，以致他不敢与她直视。

她以逗弄他为乐，他该生气，该怒目而斥，可他没有，不仅没有，还希冀着她多出现在他的身边，就算目的并不单纯，也都无所谓。

他紧抿着嘴，冷静和理智，在她跟前，开始动摇了起来。

为什么她是有别于其他人的？因没有感受到她的恶意？他尚未弄清。

想做的唯一事，那便是接近，再靠近些，近到他空虚的心感到满足。

他不会拒绝，不会拒绝她提出的任何交换，哪怕拒绝，她也根本不会跟他多计较，她就是如此好哄的人。

阿惟扫了一眼枕头处的床铺，心里有了计较，“小姐院子里新栽种了一批兰花，我替小姐照顾，交换条件是小姐亲自为我挑选衣服。”

既然好哄，不如得寸进尺。

“府里有花匠，本小姐何必用一个生手。”唐湘绮心里犯起了嘀咕，她想要的不是这个，再臣服一次给她看看，她想测试那阵慌乱和无措是来源于她俯视他所带来的刺激而引起的。

阿惟知道她想要驯服他，他不愿折损傲气，因为给他信心的傲气是被他遗忘的过去留给他的，他没有记忆，更加不能背叛自己的感受。

其次他也不愿意，让小姐如愿，不如让她惦记。

他把心思隐藏，故作淡定地说：“我穿什么都可以，别人怎么议论，我都不在乎。”

“那好，我答应你，但是要是你照看的兰花有一株死了，我就拿你是问。”

唐湘绮立马答应了下来，生怕再有变故。

一两件华服对她来说是小事，阿惟能不能自愿听她的话才是大事。

种花就种花好了，反正他连记忆都没有，能种出什么花来，等他失败了，还不是要老老实实地求到她跟前来。阿惟知道她想要驯服他，他不愿折损傲气，因为给他信心的傲气是被他遗忘的过去留给他的，他没有记忆，更加不能背叛自己的感受。

其次他也不愿意，让小姐如愿，不如让她惦记。

他把心思隐藏，故作淡定地说：“我穿什么都可以，别人怎么议论，我都不在乎。”

“那好，我答应你，但是要是你照看的兰花有一株死了，我就拿你是问。”

唐湘绮立马答应了下来，生怕再有变故。

一两件华服对她来说是小事，阿惟能不能自愿听她的话才是大事。

种花就种花好了，反正他连记忆都没有，能种出什么花来，等他失败了，还不是要老老实实地求到她跟前来。

谈完事，唐湘绮并未在客房久留。

她一走，一室冷清，连鸟鸣都变得寂寥。

阿惟起身，从枕头处的床铺底下掏出另一个钱袋，里头有两张五十两的银票和一些碎银子，置办一身出席宴会的行头，绰绰有余。

这是他查访银楼和当铺时，路过一家大赌坊，压上他那块芙蓉色独山玉赢回来的。

他的听力极其敏锐，骰子摇出来是大是小，听个几回也就差不多能弄清楚了。

赢钱只是顺带的，他进赌坊，是想试一试，赌坊里有没有人能认出他，他若是水匪或者私盐贩子，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极有可能撞上熟人。

可惜，不知是运气不好，还是他以前不在那条街巷走动，他在里头赌了几把，没有任何前来跟他相认的人。

“下次得去别的街道试试了。”

他手腕向下，轻轻一扔，钱袋顺着这力道滚到了床底下去了。

银子已经不需要了，他有他的小姐替他准备。

他很期待，她眼眸含笑，酒窝浅显地接近他，然后得意洋洋地强调着，她是主导者。

为了那抹明艳不可方物的笑颜，猎人伪装成了猎物，持续地潜伏着。

幽深的黑眸里，欲念纵生，如渴骥奔泉，急迫非常。

＊

华熙城平遥街巷，冷清落魄地一家不起眼的小当铺后院，里头的人正在为寻人而焦头烂额。

“我们的人寻了半月之久，没有找到主子的踪迹，主子也没有传来任何信息，我等办事不利，求大人恕罪。”掌柜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地请罪。

裴慕白冷着一张脸，进门至今，茶都未曾喝一口，他心急火燎地赶来，一个好点的消息都没有听到。

“肃王离开之前，可有发生什么？”

人是暗中跟着肃王而来的，一来是接到消息，肃王有私开铁矿之嫌，二来是想查清楚肃王特意绕远途经过莱州，是否跟莱州刺史相互勾结。

可人在莱州出了事，好几处据点也被肃王的人给毁掉了，如此看来，是有内贼出卖，不然以他的实力和谨慎，不会下落不明的。

就怕人落到了肃王手里，那就凶多吉少了。

掌柜立即回道：“听闻肃王离开前，他住的驿站遭贼，肃王护卫深夜在街道跟人打斗，后来便不了了之，详情未知。”

遭贼？裴慕白心念一动，那应该就是他做的了，不知是他找到了什么，还是内贼有意设计他了。

他追问道：“事发附近的街道和房屋都找过了吗，有没有发现什么？”

“未有发现，第二日清晨又下了雨，痕迹都被冲掉了。”

这可真是太不凑巧了，裴慕白急促地敲着椅子的扶手，沉思了一会，眉头略微舒展了些，至少应该没落在肃王手里。

不然，以肃王嚣张跋扈的态度，不可能抓了人还悄无声息的，如今的局势，他若出了事，是最容易动摇皇上的地位，肃王不可能不把握这个机会的。

看来，眼下两件有最紧要的，一是找出到人，另一个是试探莱州刺史的态度，若唐刺史跟肃王勾结了，能不能平安走出莱州都难说，他也只能指望新的长乐指挥使尽早上任了。

裴慕白从怀里掏出张绘有一枚玉佩的纸，交给掌柜后说道：“把我们的人都派出去，查清楚华熙城里，有何人见过纸上的这枚玉佩，一有消息，立马向我汇报。”

必须在其他势力发现前，把人给找到。

＊

两日后，唐府的缝衣匠把衣裳按唐湘绮的要求缝制好了。

她将人叫了来，指着桌上的衣裳道：“穿上给本小姐看看，这可是本小姐亲自挑选的，一般人没这个待遇 。”

阿惟眼神在屋内一到而过，沉声问道：“在此处？”

这可是小姐的屋子。

唐湘绮白了他一眼，他真是没有自觉：“想什么美事呢，本小姐房间是你能换衣服的地方？跟着碧霜下去，换好了再来。”

未几，人回来了。

阿惟头戴金冠，身着玄青色广袖锦袍，金线红丝织绣龙、火、山三章章纹，只那一站，贵气逼人，不怒而自威。

唐湘绮有一刻的怔楞，也怪不得她，每当她以为阿惟相当好看的时候，他总是还有更好看的一面。

一如眼下，褪去朴素的护卫服，锦衣华服一穿，加之他那股傲骨不屈的模样，说他是王孙贵族，也没人会怀疑。

他到底是什么人呢，难不成真是什么落难王孙，家道中落的世家公子？

“小姐？”

阿惟轻声唤了她一声。

唐湘绮不自在地移开了目光，是她选的衣服没错，可她没想到穿在阿惟身上会这么合适，明明是按照她的喜好选的。

但也并非十全十美，他穿上这身衣服，气势过强了，她不适应这种好似被他压过一头的感觉。

“也就一般般，要不是本小姐衣裳选的好，你连一般般都达不到。”

可不能夸他了，得在他气焰正盛的时候给他浇灭些，大哥说过的，决不能收能力和气势都强过她的人当下属。

忽而，阿惟笑了，冰雪融化，初芽破土，阳光从珠窗而入，与锦袍上的金线相互辉映，浮光跃金，给他镀上了一层光芒，似人如云端，一笑万古春。

“好看否？”

醇厚低哑之语，蒙蔽了她的理智，打压气势的谋算抛之脑后，她喃喃回道：“好看。”

目的达成，笑容尽收，云散光消。

回过神的唐湘绮得知自己被他蛊惑着说了什么，耳尖通红，她恼羞成怒道：“下次没有本小姐的允许，不准你乱笑，听明白了吗？”

阿惟凝目向小姐，回道：“好，我听。”

知道听话就好。

“你身上穿的，都是你的了，记得从今日起，好生照看本小姐的兰花，花开得不美，唯你是问。”叮嘱完，她就开始赶人了，“行了，你下去吧。”

接下来，她就给大哥一个面子，稍微翻阅一下他送来的名册好了。

名册上都是此次群英宴中邀请的寒门俊才，还详细介绍了他们的家世背景。

她其实并不怎么感兴趣，家世成就什么的，唐家都有了，她就想挑个好看的，相处起来也有趣的。

她随意地翻阅着，扫一眼就过，不多久就翻完了，玉笋般的指尖停在了最后一页，她忽然停住了。

嗯？群英宴，寒门俊才？

那，阿惟算吗？

她重新翻回第一页，这次仔细地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没有，这上面没有阿惟的名字，她莫名有些不爽，她虽没考虑过阿惟，但是她邀请的人，符合要求的人，名册上怎么能没有？

要去找大哥说吗？

还是不了，说了，大哥说不准是要干扰的。

“白露，备笔墨。”

她在名册的最后加了一个名字。

这下，她满意了，看名册也顺眼了。

“把名册送还给大哥，就说我看完了，该记下的都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