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
傅宜堂叫住了她,“房思容,虽然你的世界目前超负荷暂时容不下我,但我一定会用一种你情我愿的方式,恰如其分的走进你的心。我要让你像团棉花糖一样彻彻底底的化在我热乎的世界,成为我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成为我的甜蜜供应商!”
傅宜堂双手插兜,一副十分嘚瑟的样子,吃准了房思容会回头,扑到他怀里。
但房思容这一次没有回头,只是嘴角抽了一下,感动的一塌糊涂。
傅宜堂大喊着说:“我在你的世界还没有坐热呢,就被你赶走了!你是有多不待见我?”
不是不待见你,而是要考验你。
房思容一路小跑,连门都不敲就劈头冲进白椴的宿舍,白椴躺在床上追最近热播的《花千骨》,正播到花千骨流放蛮荒那一集,她哭得稀里哗啦。
白椴吸着鼻涕,“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啊?”
房思容气喘吁吁,许久之后才缓过来,她环顾了一下,确定房间没有旁人存在,才说:“我被傅宜堂表白了!”
骇人听闻,白椴扔下薯片,直接从床上蹿下来,心急如焚,有种剧里磕的CP在现实中官宣的感觉,“后来呢后来呢?”
“后来……”
后半段像是被房思容吃掉了一样,许久才缓缓地吐出来,“被我……拒绝了!”
白椴很匪夷所思。
“我的傻大姐啊,你怎么就拒绝了呢?傅宜堂多好的一个人,母胎solo十八年,可遇不可求,绝无仅有。你怎么关键时刻掉链子呢!”说完,她戳了一下房思容的额头,有点恨铁不成钢。
母胎solo,可遇不可求,绝无仅有。
房思容噤若寒蝉。
“说说你拒绝他的理由!”白椴吮了吮手指,上面还有薯片的调味剂。
“我觉得自己有点配不上他,”房思容停顿了一下,“我觉得现阶段的自己还不够优秀!”
房思容悻悻地说。
“思容,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看不起自己!如果你都觉得自己不够优秀,那这个世界上的普信男和普信女情何以堪?”
可这些道理谁都懂,房思容把她的话撂在一边。
“而且我还觉得傅宜堂这个人有点不正派,有点像海王。我不喜欢那种没有分寸感的男生,他给我的安全感还不够充分。”
说完,房思容就一头倒在床上。
或许她还要再检验一下那个男人。
其实房思容心怀鬼胎,她除了衡量,还想让傅宜堂在追妻这条路上尝一点苦头。
她不是那种一见到雄性就想方设法往上扑的女孩。
这也不是房思容第一次被表白了。
高三那年,房思容在卧室刷习题,突然隔壁班的一个体育生,全校公认最帅的一个男生打了个电话给她,房思容还以为对方是找她讨论学习上的事,就毫不犹豫的接通了。
“喂——”
结果却是一句劈头盖脸的表白。
房思容这一年看似成长了,实际上一点变化都没有。
房思容怕吵醒父母,刻意的压低嗓音,问:“你是不是玩真心话大冒险输了?”
“不,我是真心喜欢你。”
房思容吓得挂断了电话,然后把手机关机。
自此,这个以133开头770结束的手机号码便成了房思容的噩梦。
睡前,房思容再一次点进签约入口。
或许这是最后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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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完晚修,房思容拖着既滞重而又疲惫的身子回到寝室,好像小腿上绑着两袋沙包,每一步走得都很沉重。
她恍若一个霜打的茄子,焉焉的。
黄金小长假像只蜗牛一般慢吞吞的拉开帷幕,她却索然无趣。
这是第四次了!
被编辑拒了四次,也前前后后改了四次,笔名自杀两次!
每次打开手机,心潮腾涌地点进写作助手都收到“您的作品申签未通过”的通知。
于是所有的期待就像被老鼠糟蹋过的种子,纵使她每日浇灌,但也发不了芽。
房思容每次都会问自己,是不是我已经失去发芽的可能了?
是不是我已经腐烂在地里,和土壤融为一体?
山穷水尽,看不到一丝光亮,哪怕是手电筒的光柱也好,但就是没有。
自己就像在一个阴晦的角落等待着救援。
房思容被这个大神云集的小说网站折腾得够呛。
申签就像千军万马过独木桥。
每天都在喜忧参半中度过,最后现实当面泼给你一盆冷水。
它双手抄在胸前,一脸鄙夷。
“醒醒吧!”
她敷了张补水的面膜,拯救自己那因为经常熬夜写文而“岌岌可危”的脸。
虽说XX是一万字起签,但她一直停滞不前,为了能够过签也一直都在修改正文还有文案,很多咕咕说编辑的回复都是模板,参考性不大,只要改文名、文案和前三章就可以了。
但她不想再改了,不想再死磕下去了,不想再迎合XX了。
此时,电话“铃铃铃”地响了起来,聒噪得像个要吃糖的孩子。
所有人无动于衷,没有人去安慰那个哭着要吃糖的孩子。
接电话似乎成了房思容的职责。
舍友也戏谑地称她为“前台小妹”。
“房思容同学,下面有人找你!”
是宿管阿姨亲切、温和的声音。
不知为什么,她觉得宿管阿姨的声量里头有一丝妈妈的味道,这让在申签之路屡战屡败的她振作了一点。
房思容揭下面膜,跑到洗漱台用清水洗了把脸。
洗得很造次,脸上还残留着很多精华液,滑溜溜的。
房思容扶着楼梯的扶手,三步并作两步的下了楼,远远地看见一位身穿纯白色T恤,下搭一条浅蓝色破洞牛仔裤的男生站在风口。
那么的出类拔萃。
她刚想打道回府,对方就看见了她。
“思容……”
她像被施了定身术。
躲他干嘛呢!
“找我有什么事吗?”
房思容站在水泥沏成的台阶上,水珠在她的脸上迟缓地流淌,她感到微微发痒。
“我想找你聊聊!”
聊什么?
接着昨天的表白吗?
大可不必。
“等我几分钟。”
一点也不拖泥带水,即使铁了心的要捉弄他,但此刻心底却好像有另一个房思容在替自己回答,于是她便上楼换了套衣服下来。
“XX申签过了吗?”
傅宜堂把手插在兜里,边走边问。他的脸上闪过一丝狡黠的笑,帅得犯了规。
房思容有些意外,嗯,换攻略啦?竟然将感情问题束之高阁!
她的声音淡的像忘记撒盐的一道菜,“被打回来了!”
房思容像是一个干瘪的气球,声音里满是无法融化,大块大块的悲怆,已经结成冰渣的悲怆。
如果说申签没过就像针头戳在房思容身上,那么傅宜堂就像一张创可贴,贴在她漏气的地方,呵护着她。
每个人都需要一张创可贴。
“我觉得你还是踏踏实实的把全文写完吧,专注作品本身,不要再为文名、文案和前三章而发愁了。因为反复的改文案和前三章对你是徒劳无益的,只会消磨你的意志,让你在死胡同里越走越深。还不如把它当成练笔写完,起码这样你才会有进步空间,开新文才会得心应手。有很多作者签约过了,还不是照样扑,所以提高文章的质量才是重中之重!”
房思容犹如醍醐灌顶,她的嘴角诞生了一个甜美的笑容。
她觉得自己和傅宜堂很合拍,因为不想再申签这个想法就在她的心里孕育着。
傅宜堂跑去贩卖机买了两瓶可乐,手里的可乐在冒着“冷汗”。
他啪的帮房思容扯开拉环,和她碰了一下后,仰头啜了一口冰凉的可乐,性感且突兀的喉结再次翻滚着。
“我觉得你挺厉害的,至少找到了自己热爱的东西,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这是很难得的。所以你放心的去写吧,我永远是你坚强的后盾,持续为你输送源源不断的后备力量!”
傅宜堂真的是上天派来温暖自己的,或者说是来“扶贫”的。
可房思容的生活一点也不拮据,她是另一方面拮据。
房思容有些动容,她好想扑进傅宜堂温热的怀里痛痛快快地哭一场,但这样又好像有些失态。
两人安步当车。
“傅宜堂……”
听到她喊自己的全名,傅宜堂恍惚了一下。
“你觉得我适合在写作这个领域耕耘吗?你说,我要不要换一个赛道?”房思容郁郁地问。
她的心像是泡在水里的一件外套,沉得不像话。
她多希望傅宜堂能把它捞起来,然后拧干。
傅宜堂抿了抿唇,他脸上的绒毛在橘黄色的路灯下毫发毕现。
他豁达地说:“我觉得在我们这个年纪,热爱是最重要的。不要想天赋的问题,喜欢就继续,觉得它给你带来了痛苦就停下。”
那一刻,好像有一盆光倾泻而下,浇在房思容的天灵盖上。
她觉得傅宜堂就像一个小太阳似的,每天都在笼罩着自己,给自己光。
房思容的镜片沾了几根掉落的眉毛,傅宜堂把手伸过去,亲昵地把她的眼睛摘下来,吹了吹说:“你镜片上有毛!”
房思容的心像被一根线束着。
傅宜堂把房思容送到寝室楼下,就和她挥挥手说了一句:“明天见!”
房思容目送着他离开,他是那么的和气,他的一颦一笑都牵动着房思容的心。
她曾经说过,要让傅宜堂在追妻这条路上尝一点苦头,但现在又有些不忍。
制定准则的是她自己,现在反悔的也是她自己。
房思容掴了自己一个耳光,女人啊女人,你可真是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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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作家书虫的早年写的一部小说被改编成了动漫在××视频独播,掀起了一番热度。
傅宜堂宿舍大半夜都还在追剧,因为动漫更得慢,剧情环环相扣,看着不过瘾,所以还有人买了实体书。
“我们的国漫终于崛起吧!宜堂,那部动漫你看了吗?”
傅宜堂蹙着眉头,说了一句涉敏的话,“看过原著小说,写得很幼稚,受不了……”
“你竟然说书虫的书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