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 12 章

“什么?纣王?”逢夕宁听毕,一幅见了鬼的表情,Mark在一旁急忙去捂她的嘴。

“我的非洲之钻,能唔得声音小点啊?隔墙有耳。”

“非洲之钻又是什么?”逢夕宁睁着大大的眼睛疑惑。

今天算是开了眼界。Mark平日里看起来中规中矩,怎么也同其他人一般,八卦起来跟个师奶一样,没完没了。

电梯数字在往上变,Mark抱着里面装着她办公用具的纸箱。

“好了说回正题,大家为何一夜之间,都叫陈裕景纣王?”逢夕宁问。

Mark眼神瞧她,清纯中带着妖冶,长发更添妩媚,纯然的青涩里是包不住的绝色。

“这还不简单,因为有你这个妲己。”

逢夕宁:“什么?我?”

还未等自己从这乱七八糟的称号回过神来,Mark就把纸箱递给了她。

还挺沉。

他朝她挥手,“去吧,妲己。”

接下来的路,就得她一个人走。

电梯门紧闭,办公室的门也关,宽敞明亮的走廊,这会儿也就她一个人抱着东西傻站着。

迈着龟速步子挪到门口,逢夕宁福至心灵,突然也就明白了他们为什么叫自己妲己。

Doris那句狐媚子在大厅内回荡,肯定不少人都听到了。

再者,无人知道背后的故事,只知Doris跟自己发生矛盾,最后陈裕景却追根究底,直接把Doris开除了。

表面上看,好像也没什么毛病。

高高在上的陈裕景,为一个小小的实习生出头,这不明摆着的背后两人有道不清、说不明的事。

妲己她认,但这纣王,又是个什么莫名其妙的称呼。

有见过双手抱箱,在门口徘徊半天,手都端麻了,就是不知道该怎么打开这厚重门把的妲己吗?

哼哧了半响,她抬脚狼狈地把箱子勉强稳住,扣扣两声。

“——进。”

偌大气派的办公室,还是那个老样子。只是左侧多了一个桌子,和一把椅子。

她自觉的问好,自觉的过去坐下,再自觉的把东西摆上。

最后再自觉的全程没去看陈裕景一眼。

直到感觉身上多了一道凌冽的视线,她才停下已经制造了至少20分钟的噪音。

“看什么看,没见过自己亲自抹桌子的妲己吗?”

“......”

陈裕景收回目光,接下来的时间一言不发,只安心办公。

逢夕宁浅短的职场生涯里,对日理万机的执裁者印象,还停留在只需要点头、做决定的阶段,但陈裕景显然不是如此。

数不清的会议要开、看不完的文件要批,中间进进出出的人来报告,难怪他脾气那么好。

就这一天下来,还能精神体力饱满到爆,全程情绪稳定,杀伐果断给出命令。

果然高踞顶峰的人,真不是一般人能当的。

逢夕宁光是坐着,起初还能勉强装装样子,到后来实在装不下去。

“陈裕景,我能有什么可以做的吗?”她长手一摊,整个人趴在桌上,细白匀称的腿在桌底下百无聊赖的左碰右碰。

脱离了行政部,她不需要再穿黑白配的刻板制服。

现在身上穿的都是自己买的那一溜儿好看的OL装。

今日是浅浅的莫兰迪色,配着微卷长发和透亮唇釉,粉嫩嘟感迎面扑来。

气定神闲的抿了口咖啡,陈裕景眉目一沉,反问道:“说说,你能做什么?”

一句话,把逢夕宁就给堵了回去。

她就是什么都不想做才拿离开要挟陈裕景的,如今了了她的愿,这会儿倒发起牢骚来了。

顶着大眼睛直愣愣看着他不说话,脸颊肉在桌面上被挤到一堆,嘟嘟的可爱。

论脸皮厚,没人比得上眼前这位会耍赖的大小姐。

陈裕景掩眸,紧了紧喉咙,最后网开一面,叫人拿了一沓厚重的资料进来:“过来,翻译完。”

她拿过来一看,是德语企划案。

行,还不赖,她辅修二外就是德语。

耍赖归耍赖,真要碰到自己专业的东西,她不含糊。

万里晴空的下午,她非得要陈裕景把所有窗户都给打开,让暖风吹进来。

美名其曰是接触大自然,别浪费天赐美景。

陈裕景也不知是着了魔还是不在意,竟然允了这个无理到不行的要求。

两个人占据一角,有那么一刻,他安静办公,她专心翻译,偶尔陈裕景抬眼,就见这姑娘为了复杂专业名词,一会愁,一会兴奋,手上动作却不带停的娇俏模样。

不知不觉的看了会,陈裕景才反应过来自己失了神,于是装作不经意的喝水,提醒自己不该再如此。

可内心却还是忍不住浮上一个结论——

不瞎折腾的时候,逢夕宁她,真的好乖的。

崔茜西随爸妈去海岛玩了一圈儿,晒黑了不说,整个人还有些蔫耷耷的。

这时暑假已经过去了一大半。

也就意味着逢夕宁的实习有效期,还剩个十几天。

今天下午没什么事,她凑到陈裕景桌前,撑着下巴欲言又止,就是不说话。

陈裕景已经习惯了她这个套路,直盯着人背脊发热,可就是微笑着不开口。

他叹了一口气,往椅背上靠:“又想干什么?”

想干你啊陈裕景,那你同不同意嘛。

可这话她不敢明着说。

两人之间好不容易有的独处,她可不能一句话一朝回到解放前。

忍住,再忍住。

逢夕宁想了下,回答说:“今天下午没什么事吧?”

陈裕景扬眉,镜片闪过金光,凝视着她说:“待不住?”

这些时日的常态,是往往有外人在,她还能端正而坐,一旦察觉不会有人再进来——

“陈裕景,公司新买的荔枝真的很好吃,你让他们再送点来好不好?拜托拜托。”

“陈——裕——景,快看外面有彩虹,这么好的天气不出去踏青真的可惜了。”

“陈裕景,为什么你还会做码头生意?你精力是天生就这么好的吗?”

要多夸张就有多夸张。要多离谱就有多离谱。

放眼整个港市,没有哪个做工的有她这么嚣张的。

可她精就精在,往往在陈裕景有发火迹象之前,瞬间收起跋扈的手脚,一下子乖巧懂事的不得了。

陈裕景活了这么多年,没这么无语过。

意识被反复撩拨,情绪在愈合和崩溃之间来回横跳。

“要没什么事的话,我能出去两个小时吗?”她伸出白皙手指,兴冲冲地比了个二,满脸透露着期待。

陈裕景没抬头,手指朝外凌厉“嗖”地一指。

得嘞,逢夕宁瞬间站起,冲着陈裕景来了个标准的鞠躬礼:“谢谢陈生,祝你好人一生平安。”

人走了,微尘在光线下飞舞。

陈裕景取下眼镜,盯着重新归于宁静的办公室,好半天才把视线从她的空位上收回。

他揉了揉眉心,片刻斟酌,宗扬说的话,他是不是得重新考虑下了?

过份纵容,实属不应该。

咬了口沙沙冰,沁凉的感觉直冲脑门顶。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啊?”耳边是女人炸裂的质问。

崔茜西戴着大礼帽,黑色墨镜从一开始就没脱下来过。镜片映出逢夕宁专心K芒果沙冰的幸福样,崔茜西不耐烦的问道。

“莴栽厅啊。”嘴里包着东西,逢夕宁含糊的回了句。

抬头看了一眼,逢夕宁突然止了动作:“你鼻子怎么了?”脸有些浮肿不说,鼻头也红红的。

崔茜西见瞒不住,只好把墨镜取了下来。

逢夕宁把勺子一放,扫过她红肿的眼睛,顿时严肃着问她:“谁欺负你了?跟我讲。”

“没有谁欺负。”崔茜西低头说道。

“不说是吧?那我走。反正你也没把我当回事儿。我翘班出来的,你以为我很闲吗?”

事实就是,她是很闲啊。

但崔茜西和逢夕宁这两个人,别看一个比一个更没心没肺。然而伤心起来,个个都宁愿藏起来哭,也不愿拿给别人笑。她不下点料,崔茜西怕是绝对不肯开口。

见逢夕宁作势真走,崔茜西急忙拉着她坐下,才慢慢说:“许启辰不要我了。”她捏着筷子,小声又委屈的答。

逢夕宁:“......”

其实也不是不要,听她慢慢讲述完,逢夕宁判断,至少没到那种地步。

许启辰面临毕业,要么在本地找份朝九晚五的工作,要么去国外继续进修,有高校已经提出愿意给予丰厚的奖金供他继续科研。

他有一大家子要养,身上本就负担重,总是要比别人提前考虑一步。去国外的前途,至少比为别人死打工好。

“他走了就是异地恋了。谁知道他在外面会遇到什么人。国外的女人又Open又热辣,男人不都还是一个样?”

逢夕宁听完她讲的那些,脑袋都炸了。

不是,你俩一路披荆斩棘确认关系都这么久了,你还不放心你那个保守正直、眼里除了你就没其他人的班长吗?

圈子里都叫许启辰是班长,是因为高中大家都是一个班的。

年级第一的许班长,被神采飞扬、美艳动人的Tracy给暗恋上,几个好友都知道,但又默契的齐齐keep secret。

毕竟被崔茜西明令禁止过,不想让许启辰为这件事感到烦恼。

逢夕宁那会儿还是安静的性子,有天体育课玩到一半,崔茜西不见了人影。

她往回找,刚进教室后门就愣在了原地。

空无人影的教室转角处,头顶风扇在呼呼的吹,许启辰低头咬住崔茜西的唇,手从她校服下摆消失。

“送你回去的那个人,是谁?”许启辰质问。

崔茜西脸颊潮红,被许启辰抱在怀里,声音黏黏糊糊的回:“就一起长大的朋友。普通朋友,你别生气了。”

逢夕宁三观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谁知道这俩什么时候背着自己偷偷摸摸的好上了。

关键是,她长这么大,对接吻的真实情景,竟然是来自于对自己好友的围观。

满脸心慌的跑出去,结果碰到刚打完篮球回来的梁觉修,额头撞到他硬邦邦的胸膛,她被迫往后趔趄了几步。

“回来,跑什么?老子是鬼啊。”少年身上散发着蒸腾的蓬勃热气,以及薄荷清凉的味道。梁觉修拉着她纤细手臂,见她脸色异样,吊儿郎当地挑眉冲她身后的教室望了一眼。

“放手呀。”她挣扎着咬唇答。

“——呵”梁觉修冷笑了声,问她:“看到不该看的了?”

“你怎么知道?”她羞红着脸问。

梁觉修闭唇不答。

只抬手轻柔她额头,关心问她道:“撞疼没有?”

她拿下他的手,错开脸:“没有。你先把手放下来。我不要你揉。”

见她那副别扭样,梁觉修拧开矿泉水仰头喝尽,一个远投三分,把空瓶帅气的哐当一声,直接扔进了远处的垃圾桶,压低声线问她:“想不想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逢夕宁被他的话给吸引,转念一想,又皱了皱秀气眉头。怎么作为学长的梁觉修都知道,但就自己不知道。

“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她傻傻问。

“亲一个,我就告诉你,”他俯身近她耳边,一个劲儿逗她。

逢夕宁怎么肯,绕开人就要走,梁觉修把她拦了下来。

“成,不逗你了。”接着给她说了一个日期。

逢夕宁还是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许启辰素来冷冷淡淡,穿着永远干净但泛旧的校服。

老师眼中的三好学生,学生会里无人能及的会长。

多少女生打着问题的借口去撩他,都被他平静的拒了。

崔茜西不爱学习,性格也张扬,两个看起来八竿子也打不着的人,逢夕宁怎么也想不到,竟然关系已经亲密到这种地步。

梁觉修低了下头,想听清楚她到底在咕噜什么。

只听逢夕宁喃喃道:“怎么会啊,班长不是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好学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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