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1-4
那天晚上,季伏双哄喻一栩很久,无论她说什么,他都板着脸。
不公开关系,减少肢体接触,于他而言,好似深重的罪孽。
她觉得可爱,就变本加厉地哄他,触碰他,亲吻他的脸颊。
他们纠缠很久,等回到寝室,她才恍然发现,她的哄劝,她的触碰,她的亲吻,好像默认自己罪孽深重。
“你在笑什么?”任月言经过她的床位,探头看她。
季伏双抿唇,轻轻咳嗽,一本正经说:“你看错了。”
任月言狐疑:“难道我不戴眼镜视力差那么多?”
季伏双严肃点头。
“算了,这不重要,”任月言爬上季伏双的床,压低声音对她说,“双双,出大事了!”
“我看到你的绯闻了!”
季伏双:“?”
学校论坛里,某个帖子高居首位。任月言怕她不信,把帖子里的图片一张张放大给她看。
“是你吧双双。”
“你今天穿的是这身衣服。”
“拉你的男生是喻一栩?”
“你怎么会允许他拉你?”
帖子里的照片详尽展示了他俩的拉扯过程,图片之下更配有文字,详细记录两人的对话。而他说的那两句让她倍感羞耻的话,被做成图片,放在C位。
“如果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会信吗?”她试探着问。
任月言点头:“我当然信,你怎么可能跟喻一栩有一腿。”
季伏双:“……”
接下来的几天,她陆陆续续收到朋友慰问,过去三年她清冷的形象深入人心,没人真正相信她跟喻一栩有染,更多的是痛斥他纠缠。
某天傍晚,两人躲去市区某甜品店约会,她问喻一栩:“你……最近有没有什么困扰?”
“你指什么?”
蛋糕她只吃了两口,他动叉子的频率明显多她很多。
她的视线不觉追随着叉子,送到他的唇边。他吃蛋糕的姿态很优雅,小口小口的,每一口都会将叉子上的奶油抿干净。有时唇瓣上不小心沾到奶油,他会飞快地伸出舌头,将自己打理齐整。
鬼使神差地,她问:“你喜欢甜食?”
“不喜欢,”凤眸微抬,他含情脉脉地看她,“不想浪费。”
“下次不要吃甜品了。”
“为什么不?”
他问的过于理所应当,以至于她险以为刚才那句“不喜欢”是幻听。
“我们都不喜欢啊。”
“我想帮你打扫掉你的不喜欢,”他自然地拿起她用过的餐具,将残留的一点奶油抿掉,“这样,我会觉得我们在谈恋爱。”
他一丝不苟的将蛋糕吃掉,将盘子里的奶油刮干净,好像真如他所说,他不想浪费。但不想浪费的到底是什么,她忍不住多想。
“喻一栩,”她认真地叫他,“你这样会让我觉得……我好像在欺负你。”
他对她伸手,发出邀请:“我吃好了,可以牵着你出去吗,现在店里没有其他顾客,不会被发现。”
他明明没有回答她,这一刻,在她心里已经坐实了她欺负他的事实。
心中有愧,便不忍他失落,她主动扣紧他的手。他的手到底比她大很多,她抓着他,并不能包裹熨帖。
十月下旬,晏城已经入秋,显著的昼夜温差让季伏双狠狠打了个激灵。
她的手被掰开,指节一一被大掌撑住,又被骨骼分明的指节穿过。
他们十指紧扣,温暖的体温从他的掌心传到她的掌心,她忍不住偏头看他,恰逢他也垂眸。
他们认识不足两月,默契得她惶恐。
“你……不要这样看我。”她狼狈地收回视线,根本来不及掩饰声音里的慌张。
“双双,”他拉住她另一只手,迫使她面对他,“你这样很不公平。”
她心虚:“哪里不公平?”
“你是我的女朋友,我们不能公开关系,我不能主动接近你,如果连看你也被禁止,我是不是世界上最惨的男朋友?”
他一口一个女朋友男朋友,她到现在依旧不能适应。
“女朋友,能不能给我一点点权利?”
他捏了捏她掌心的软肉,她心跳得厉害。不想被他察觉,她只能故意板着脸问他:“你想要什么权利?”
他低头,将脸凑得离她极近。
“像这样。”
“允许我看着你。”
温柔的气息拂过她的面颊,他的目光如有实质。她避不开,不想落下乘,只能僵硬地掀起眼帘,任由他霸占她全部眸光。
“我没说不让你看,只不过……”
“双双,”他打断她,“现在河边没人,不会被看到,不会被放到学校论坛,更不会有人质问我,为什么总是纠缠你。”
“你不用为我考虑。”
他在说什么?
大脑宕机,她眼睁睁看着他越靠越近。
他的呼吸与她纠缠,他的鼻尖碰到她的,她所好奇的莓果糖一点点向她逼近。
那莓果糖先前沾过奶油,她闻到了淡淡地甜味。
也许真如她所想。
是甜的。
可是……
“你犯规了。”
她说得很急,没留神两人离得太近,她的唇锋擦过莓果糖。那样柔软的触感,带起过电般的刺激,原想再说的话,她已忘记。
“对不起。”
短暂地静默数秒,他退出她的领地。
夜风有些凉,他松了手,站在风口,正好挡住吹向她的风。
她抿紧唇线,明明想解释误会,却不受控制地想起片刻的柔软。她好像对他过于苛刻,过于残忍。
叹了口气,她主动拉住他的手,轻轻地拥抱他,轻轻在他颈侧啄了一下。
“不用道歉,”她忽然紧张,难以启齿,良久,才艰难开口,“我只是……不适应。”
察觉到他明显僵硬,怕他不信,她耐心解释:“我……没有接过吻。”
他难以置信地垂眸,看清她眼中的躲闪羞涩,竟生出一种难以言说的欣喜。
她不敢细细分辨他的脸色,于是埋着头,自顾自地说:“我谈过一段恋爱,但……那不算数。”
“为什么?”
话是她引起的,他问得郑重,她不好敷衍:“那段恋爱太短暂了,我……没办法投入。”
“这次呢?”他脱口就问,说出口才觉得后悔,怕她给出他不能接受的答案,干脆换个问题,“你们为什么分手?”
两个问题,她都招架不住,只能故意板着脸凶他:“喻一栩,你的问题很多!”
他很老实地承认:“嗯。”
她只能祸水东引:“该你交代感情史了!”
“没谈过。”
他觉得不够,又补充:“从来只有你一个。”
他霸道的抢走她的影子,将她拘在他眼眸的寸许之地。她逃不掉,挣不脱,越陷越深,越想与他沉沦。
她不觉伸手,轻轻抚过他的眼眸,抚过他的鼻梁,抚过他面颊上每一处角落,最后,终于碰到莹润的莓果糖。
那样柔软的触感,只是轻轻用手指触碰,就令人上瘾。
她不敢再想,仓促收手。
“为什么逃?”
他的手指被她扣留,被他送到唇边。
“是你先碰我。”
“你冒犯我,我只是报复你,没有犯规。”
柔软的唇碰到她的指尖,一下一下,像小鸡啄米。
她不敢动,陌生的麻感令她恐惧。
恐惧不是因为不适,而是欢悦。
不敢细想那样的欢悦意味着什么,不敢正视他,更不敢正视自己。
她开始发颤,想抽手,却被他霸道地捧着。他好像在惩罚她,加大了力道,不时的,还用尖牙轻轻地咬她。
“喻……你不要这样。”
他将她的胆怯尽收眼底,卖力地刁难她:“我哪样?”
不敢再耽误,她扎实的散打功底发挥作用,霍地挣脱他的怀抱,顺带着将他推开。
他踉踉跄跄,她想去扶,却不敢贸然碰他,只是来到他身边,隔着半步的距离,悄悄看他。
他面色很沉,眼神很苦,是典型的受伤表情。
小狗被主人赶出家门时,也是如此。
负罪感令她忘记危险,主动牵住他的手道歉:“我不是故意的。”
他不吭声。
她只好解释:“你、那样,我……很痒。”
他委屈地看她,眼底澄澈,把手伸到她唇边,老实巴交地道歉:“对不起,我错了,你可以咬回来。”
他怎么可以!
用那样纯良的表情要求她做那样的事!
她拍开手,郁闷地问他:“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他很无辜:“我不知道,我没谈过恋爱。”
“……”
所以,他是在介意她的感情经历?
一时间,她竟不知是该训他,还是该怎样。
“喻一栩,以后有什么话,你直接说,不要拐弯抹角。”
“我没有。”
他嘴硬,但眼神出卖了他,她叹气,扣住他的手,与她十指相扣。
“你看,现在跟我在一起的是你,旧人已经过去了,你才是现在时。”
“我没有嫉妒,”他偏头不与她对视,“我只是害怕,试用期那么短,时间过得那么快,我会不会很快和……一样成为你的前任。”
久久未等到安抚,他偷偷看她,底气不足地解释:“是你让我有话直说……”
“喻一栩。”她叹气,终于缴械投降,勾住他的衣领,令他俯首称臣。
心跳短暂地停了一瞬,又报复性地狂跳,她闭下眼,踮脚,吻向他的唇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