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Wag tail

Chapter 6

解决朔原有关圣诞的推广企划后,辜屹言久违地收到来自大学室友的微信消息,问他有空没空登号打几盘游戏。

大学室友毕业后进入家鼎鼎有名的游戏公司工作,自然要跟市面上千奇百怪的游戏打交道,美其名曰激发灵感,实际背地里是对家游戏的发烧友,怒氪五位数。

他们都还二十四二十五岁,风华正茂的年纪,周末闲来无事想打打游戏无可厚非,上大学的时候辜屹言也玩,他聪明、上手快、技术高,甩狙稳得一流,跟他组队躺赢,不过人偶尔玩玩,热衷度不大。

辜屹言往电脑房走,经过烟荔的房间,那儿静悄悄的,屋门紧闭,跟她在床上闹起脾气赏你个后脑勺,划清界限的样子大同小异。他笑了笑,拐进电脑房,“行,就来两盘。”

话筒里传出的男声不满:“才两把?哎哎哎好吧,资本家都是日理万机的。”

“要哄老婆,”他边说边坐下调整头戴式耳机,移动鼠标点进游戏界面,“略施小戒,不能晾她太久了。”

“弟妹长啥样我都没见过....欸,你们瞧着感情蛮好的嘛,透露透露是咱大学的不?”

辜屹言:“谁是你弟妹。”

“你比我小一个月可不就是弟弟吗。”

“滚。”

“所以是咱大学的不?”

男人单手支颌,眼里倒映着快速变幻物景的屏幕,“不是,我很早就认识她。”

对面略微思索:“牛啊日久生情,难不成高中?”

他不应答,抬枪爆了个人头。

第一局结束,不出意外的全胜,室友说还要再拉几个进队,忙着逮人去。辜屹言摘下耳机,活动活动腕骨,顺手拧开桌面放的纯净水。

他在出神想别的事情,微仰起头喝,喉结有节奏地滚动,睫毛在冷白的灯光下投落两瓣阴影,听见门外传来动静,慢半拍地偏头。

细高跟掷地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的视线落在她身上,极淡却挪不开。看见她偏黑灰、发尾卷翘的长发垂落在胸前,以花边的水溶透视蕾丝裹型,愈发浑圆挺肢,沟线则坠着硕大的丝绒蝴蝶结,欲盖弥彰。肩身是孤零零的两根吊带,前短后长的蓬蓬裙,布料少得可怜,将她的身材优势发挥到极致,薄背长腿,腰臀比绝杀。

所幸平层通了暖气,怎样都不会冷,烟荔捕捉到男人眼中一闪而过的征服欲,如野兽强悍、蠢蠢欲动。

耳机窸窸窣窣地透出杂音,辜屹言缓慢收回目光,而口中残余的纯净水渍竟蒸发得无比迅速,现在只觉得干涸的难受,他沉默地佩戴好耳机,并不理会她。

还装。

烟荔嗤了声。

他应该在跟不少朋友开麦一起玩,时不时回应几句话,但不长,哑巴少爷玩这么紧张刺激的游戏都能忍住不吭声,表情变化还没雕塑生动。烟荔盯着他的操作,手速很快,可是她不懂,只认为花里胡哨,踩着高跟不疾不徐地走过去。

手难得僵了一瞬。

女人虚坐在电脑桌面,双臂撑在背后,好整以暇地打量他,视野所及是她雪白的肌肤、纤细的大腿,有意地遮挡住大半游戏屏幕。辜屹言没法瞄准,操作角色暂时找个房子苟着,还是不看她,烟荔轻轻踢他,“我还没游戏吸引你?”

他依然不说话,耳根却爬上殷红。

队友们的聊天声、打/枪/狙击声、敲击键盘声嘈杂,此起彼伏,没有人听到烟荔说话,他们顶多问一句“你怎么苟那儿了”,便各自跑图。辜屹言让她先下去,外人在都听得见,游戏不可以挂机,她说你打你的,我干我自己的事。

然后,她下去了。

男人的瞳孔骤然放大,但未言语,同时手背青筋暴起,性与张力充沛,抓着鼠标移动角色跟他们汇合。不过很快,室友便隐约发现异常,辜屹言的手不稳,不仅甩狙不稳,甚至走路都会停顿,开玩笑道:“屹言,故意坏我面子呢,刚刚那把还天神下凡,人一多就表演帕金森综合征是吧。”

他没听到辜屹言接话,好像关了麦。

呼吸逐渐粗重,凸起的骨关节泛着薄粉,青色血管如树根从手背蔓延分错至前臂。装得够辛苦呀,烟荔想,变本加厉地磋磨,因为这回是她占着主导权。视觉和感官遭受双重夹击,碰撞出大片大片火花,她听见他按鼠标的速度越发急躁,狙人的势头越来越猛,仿佛赶着完成kpi,终于不再冷静。

最后,干脆甩了耳机,有汗珠滴落在烟荔的鼻峰,烫得她一缩,烫得两个人的心脏都烧出个豁口。

屏幕映出结算界面,众人都在惊叹辜屹言的水平,后期简直大爆发,果然开麦发挥影响操作,还来不及恭维几句他就下了线。

烟荔知晓自己玩得过了头,他捞她起来不费吹灰之力,紧实的手臂犹如巨钳锁住她的腰肢,覆掌的地方如同火烤,带她去卧室。但烟荔也学他轻飘飘地抽离,特能憋坏地笑问:“你干嘛?”

他反问:“你说我还能干什么。”

所有情绪欲念被她撩拨至高潮,她勾魂噬魄是最迷人的礼物,诱使他等不及要拆解封带、吞吃入腹。她勾勾手他就会来,摇着尾巴,是最爱她的小狗,可是她捉弄他。

“不行喔~”烟荔尤为解气地抱臂,促狭地弯眼,向他实践证明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道理,两瓣嘴唇粘接又分开:“因为我红灯。”

爽死。

烟荔没换衣服,只换了拖鞋,倚着卫生间的门框,以胜利者的姿态欣赏他辜屹言的吃瘪。他冲了几次凉,或许疲于反反复复的穿衣,深闺少爷总算肯露肉了,上半身不着寸缕,任由水痕滑过肌理。男人双臂撑在深色大理石台盆前,黑金边的半圆镜映出他健硕的身形,侧旁壁灯灯光偏暖,静谧地描摹他轮廓线条,通过镜面两人对视。

她说不清那种眼神,带着鹰隼锁定猎物的锐利与锋芒和势在必得却遭摆一道的少许戾气,之后无可奈何,继续饥肠辘辘地逡巡领地。水珠顺着他凌乱的根根分明的短发,从发梢落到手背,欲感升级,痞度升级,烟荔打哈欠:“我要睡了。”

女人往主卧走,忽略背后湍急的水声,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地钻进被窝,没过多久,被子掀起一角,潮热的水汽袭来。

她假模假样地啧了一声,闭着眼,背对他,辜屹言倒也安分,跟她素睡。但没安分一会儿,忍不住抱她。

烟荔说到做到,说要折腾就折腾到底,不是说不做吗,行啊,那就别,有的人嘴巴梆硬,非得打软。

无硝烟的单方面战争宣告终止,烟荔心猿意马地休憩半小时,听见辜屹言翻身接了个电话,然后叫她换衣服。

“等会有人来,”他说:“明天我要去京市出差,大概两个星期。”

来的人是他的特助,袁杰。能做到特助这个位置,都是人精儿,地位高薪水高,不仅要协助处理公司事宜,而且有时还要打理老板的生活起居,诸如出差方面的琐碎事项由他全权负责,深得辜屹言信任。

烟荔去开的门,自己跟袁杰也算蛮熟,毕竟工作原因,他知道她跟辜屹言隐婚的事,在公司嘴巴闭得很牢,职业素养嘛,互相碰见顶多点个头。进门后他跟她打招呼:“你好,烟小姐。”

他跟辜屹言进了书房,烟荔亲自去备茶,其实是她自个儿渴。

泡茶的规矩没忘,这些东西大门户出身的子女从小开始学,烟荔小时候虽没个正形,但基本的还是通晓。她沏好茶,等袁杰拿好东西出来,接过她递的杯子,显得受宠若惊,“烟...烟小姐,谢谢。”

茶汤底色通润,入口清新回甘,她手法不错。

就是三个人只有两盏。

辜屹言问:“我的呢?”

“自己泡。”

袁杰被烫了一下,眉毛一跳,当即心惊地捧着茶碗。

“哦。”

他甚是遗憾地去了,袁杰看着烟荔,尴尬地笑:“我,我都不好意思喝了,烟小姐在跟辜总闹别扭吗?”

烟荔没答,“他去京市出差多久。”

“两周左右。”

等辜屹言走近,她刻意抬高音量讲给他听,“那我终于可以痛痛快快地玩两周啦。”

第二天早上七点,飞机起飞,烟荔则搭地铁去公司上班,午饭前她预定好会议室回来,听见同办公室的在聊天,文竹翘着二郎腿讥讽道:“卢子欢算哪根葱?就她当的那助理,顶多给袁杰跑跑腿送送文件,连辜总的门边儿都摸不到,还做梦带去出差带去应酬?她就是个打杂小妹,看不起我们行政部有本事来行政部混,我看她发票都盖不过来。”

“她舅舅好像是股东,托关系塞她当助理的,要我说跟辜总身边的哪个没本事?卢子欢纯纯拖后腿。”

“唉!可惜我没个争气的舅舅,咱们每天忙得蓬头垢面,眼袋快掉到地上,我今天出门累的妆都懒得化,她可清闲,整天打扮跟T台走秀似的,荀姐说她有事没事就在辜总办公室门口晃,真是司马昭之心。”

“还大言不惭称公司所有女生都酸她,我酸你奶奶家的鸡毛,活儿多到连轴转谁有功夫吃她柠檬。”

快放饭了,烟荔也不忙活儿,坐下来边听边玩手机,恰巧微信收到条消息,点进去才发现是辜屹言,就一个句号,她当他抽风,没理。结果傍晚吃外卖,又发来一个句号,连着两天,早中晚各一次,次次不落,烟荔回了个问号过去。

他秒回:[你在哪儿?]

她觉得莫名其妙:[下班我还能在哪儿,回家啊。]

敢情你一天三次发句号是查岗呢。

烟荔:[多打几个字您老人家手痛是不是。]

对方正在输入。

[是你不聪明。]

拜拜。

烟荔果断熄屏。

半分钟不到,他又发:[你在干嘛?]

她心说你出差挺闲,本想打字准备去洗澡,想了想,删掉。

手机微震,辜屹言盯着她发过来的三个字。

[在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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