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序佝偻着腰跪在床边，语气里是压抑不住的哽咽。

江时旭直直地盯着柳絮月已经被掏空了的上半身，牙关紧咬，握剑的手都在颤抖，眼中杀意闪过。

又是那个人！

三年前，以同样的手法杀死了他的心上人。

那个人到底是谁？

本来喜气洋洋的秦府，到了夜晚却变成了凶杀的宅邸。

秦淮中院子里的下人全都被吓得不轻，尤其是跟着柳絮月陪嫁过来的几个丫鬟，看见那一幕后更是直接吓晕了过去。

秦老太爷气得不轻，铁青着脸吩咐秦楼：“立即派人去查！务必要把凶手给我抓出来！敢在我秦府作乱，我定要他五马分尸！”

“是！”

这个夜晚注定有人无法安眠了。

第二天一早，得知消息的柳家人便赶了过来。

看见死状凄惨的女儿，柳夫人两眼一翻就昏了过去。

柳老爷脸色难看到了极点，语气不善地质问：“老太爷，我好端端的女儿才嫁进你们秦家，转眼就出了事，您是不是该给我们一个说法？”

秦老太爷和秦运夫妇的脸色也不好看，秦淮中更是似乎没有从昨晚的噩梦醒过来，面容煞白。

“柳员外，发生这种事，是我们秦家的疏忽，我已经派人去查了，一定会抓到凶手好好惩治。这件事是我们秦家愧对你们。”

柳老爷冷哼一声，“抓到凶手又怎样？我女儿也回不来了！”

“作为补偿，以后秦家锻刀所用的原料都会从柳家购买，不知柳员外是否能答应？”

柳老爷眼中精光一闪，拂了拂袖子，一本正经道：“老太爷发话我又怎么能拒绝呢？不过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好好将我女儿安葬在你们秦家陵墓。”

“我不答应！”

秦淮中噌的一下跳起来，对他怒目而视。

“我跟她都没洞房，算不上夫妻，她不能葬在我们秦家！”

秦淮中父母的面容也有些不愉，只不过是碍于老太爷在场没有表现出来。

柳老爷被他的话气得怒发冲冠，指着他鼻子骂：“你说的是人话吗？絮月都跟你拜了堂，怎么不是你秦家夫人了？”

秦淮中冷笑一声，目光扫向沉默不语的秦淮序，嘲讽道：“跟我拜堂？她从来就没想过要嫁给我！在成亲前一晚她还私自出门偷偷会见我大哥秦淮序，想跟他私奔逃走！这样不忠不贞的女人，我怎么可能让她以秦家三少夫人的名义下葬？”

“要葬在秦家陵墓也可以，你们可以让大哥把她领走啊。”

他的一句话激起千层浪！

众人纷纷将诧异的目光落到秦淮序身上。

柳老爷气得胡子都在发抖，脸色一阵红一阵青。

秦运夫妇看向秦淮序的眼神满是谴责。

秦淮序看向柳老爷旁边的一个丫鬟，正是那晚陪着柳絮月一起出来的贴身丫鬟。

丫鬟对上他冷冷的视线，心虚害怕地低下头，缩着脖子不敢看他。

秦淮序转头盯着秦淮中，语气平静道：“我和絮月之间清清白白，从来没有逾矩之举，我一直把她当作妹妹看待，絮月对我也只有兄妹之情，又怎么会像你说的一样让我带她私奔？”

秦淮中讥笑道：“你还想狡辩吗？这可是柳絮月的贴身丫鬟亲口告诉我的。”

秦淮序依旧镇定从容，不急不缓道：“絮月从小就知书达礼，洁身自好，怎么会做出半夜私会男人之事？”

“你跟她做了五年的未婚夫妻，她是什么样的性子你难道还不清楚吗？竟然轻信一个卑贱的下人之言！我看你是脑子都被猪踢了！”

柳老爷转身就给了那丫鬟一巴掌，“贱婢！居然敢诬陷主子！来人，堵住她的嘴给我拉回去！”

丫鬟连话都来不及说，就被两个人给粗鲁地拖了出去。

“你！”秦淮中咬牙切齿地怒瞪着秦淮序。

他气急败坏地吼道：“我看你是心虚了才会这样说吧？！五年前被解除了婚约，和她订婚的人又是我，所以你不甘心，一回来就想抢走她，现在她死了，你又那么稀罕她，就让她作为你的夫人下葬也没问题吧？”

“总之，我是不会承认柳絮月是我的夫人的！”

啪地一声。

秦淮序狠狠打了秦淮中一个耳光，揪住他的衣领，语气冰冷道：“你给我闭嘴！再说一句侮辱她的话，我就拔了你的舌头！”

秦淮中被打懵了一瞬，待反应过来，怒火滔天地朝他吼：“你竟然打我？”

其他人也是一惊，秦淮中父母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淮序！你这是做什么？快放开淮中！”秦运斥责道。

秦淮序没理他，冷冷盯着秦淮中，一字一句道：“絮月是你八抬大轿迎娶回来的，整个越西州都知道她嫁给了你，是你的夫人！就算她死了，也要以秦家三少夫人的身份下葬！你以后再娶的人也只能是继室！你听清楚了吗？”

秦淮中恶狠狠瞪着他，眼神如刀子一般。

“真以为你是秦家大少爷我就得听你的了？别忘了，爷爷还在呢？秦家还轮不到你来作主！”

秦淮序冷冷一笑，双手用力将他推开。

“连自己刚过门的新婚妻子都不承认的男人，还有什么脸面当秦家人？你别忘了，我们秦家的家训！第二十五条，历代秦家子孙，若有做出有辱秦家门面，令家族蒙羞之人，必将其赶出秦家，从族谱除名。”

秦淮中被他推了个踉跄，一屁股摔在了地上，脸色怔住。

秦淮序厌恶的瞥他一眼，转身弯腰对秦老太爷道：“爷爷，不管絮月是被何人所杀，她都已经是淮中的妻子，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

他的语气顿了顿，声音多了几分颤抖，“发生这种事，柳伯父一家已经很悲伤了，若是无法让絮月好好入土为安，我们秦家如何对得起柳家？又如何对得起越西州百姓对我们秦家的信赖？恐怕只会寒了大家的心。”

秦淮序的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秦运夫妇竟然找不到话来反驳，看向他的眼神充满了怨恨。

秦老太爷从刚才他们吵起来时就沉着脸色，听了秦淮序的话，也没有立即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