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8章 全书大结局

打从她18岁那年跟公孙子墨确定男女朋友关系如今整整五年。

这整整五年里,她也从未有过像现在这样清晰的感知,原来真正爱一个人是有些卑微的。

霍少卿因为她的话,大脑以及周身的神经出现了短暂的紧绷。

他差点因为战念恩这番话而误闯红灯。

轮胎在紧急制动后贴着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车子在一个踉跄后靠边停稳了下来。

霍少卿在战念恩满是错愕中捧起了她的脸,双目因为隐忍某种激烈的情绪而猩红的看着她。

战念恩被他突然的举动弄得莫名,她目光也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男人眼底藏着浓深的情绪,但整张俊脸的面部线条又异常紧绷。

就这样四目交汇了足足半分钟,男人才恢复惯有的平静。

他嗓音似杂糅了万般情愫,低低地笑道:「好,我知道了。」

说完,车子又重新驶入了正轨。

大概是天时、地利、人和。

烂漫的雪天,冬日氛围浓郁的街景,以及心心相印的人心,使得战念恩想要嫁霍少卿的心意更鉴定了。

她道:「其实,结婚是我们两个人的事,如果心在一起,即便没有婚纱婚礼什么的,也是幸福的……」顿了下,「我是想说,我们可以闪婚。先扯结婚证,婚礼那些可以后办。」

霍少卿心绪波动的厉害,道:「宝贝,那样会委屈你。」顿了下,「我不允许自己委屈你。」

这是霍少卿第一次喊她宝贝。

是那样自然,又那样的轻描淡写。

战念恩手指蜷了一下,心跳如鼓地看着他那张在斑驳光晕里显得愈发迷离起来的俊脸,道:

「我没有觉得委屈。我愿意,就不会委屈。我只是觉得,你桃花太多,而当前我们举行婚礼又不太现实,有时候不必循规蹈矩,我们也可以先扯结婚证然后在办婚礼。我妈和我爸当初也是先扯结婚证的……」

霍少卿想娶战念恩的决心是一定的。

他努力把血蒂联盟朝国内发展的目的就是为了风风光光地把她娶进门。

只是,家族内斗厉害,潜在不确定因素太多,导致他现在没有办法立刻给她一个风光无限的婚礼。

但,是因为想要自私地将她占为己有也好,还是为了防止横生枝节也罢。

即便是他自己都知道这样会委屈她,他还是同意了。

车子驶回御苑后,他在战念恩去洗澡的间隙去了储藏室找到了那尘封了五年的保险箱。

打开保险箱,他从里面拿出一个精致的首饰盒。

首饰盒里是一枚即便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也会发出冷魅光辉的蓝宝石戒指。

这枚戒指,是五年前他亲手做的。

战念恩18岁成人礼的那天,他特地从国外赶过来,打算在她的成人礼上公开追求她。

但因为他突发狂躁症耽误了航班,所以等飞机抵达国内时,战念恩已经对外宣布她跟公孙子墨在一起了。

所以,他这枚戒指就没有送出去。

五年过去了,没想到,还能派上用场。

就谁不知道戒圈,合不合适了。

霍少卿拿着戒指朝战念恩找过去时,秦淮的电话打了进来。

霍少卿立在战念恩的房门口,犹豫了几秒,接通了秦淮的电话。

「说。」

秦淮言简意赅:「出事了。」

战念恩洗完澡从盥洗室出来时,就见霍少卿从外面推门进来。

他脸色不太好,神色看起来是有急事,明显有几分焦躁。

战念恩皱眉,问道:「出了什么事?」

霍少卿喉骨滚动两下,道:「我父亲跟七叔起了冲突,把七叔给捅伤了,我要回去一趟。」

话落,战念恩就下意识地道:「我跟你一起去……」

「有可能是阴谋。你就在御苑待着。」

战念恩一听是阴谋,就惊的心脏跳快了几拍,她担忧地道:「那……那你注意安全。」

霍少卿嗯了一声,在这时拿起她的左手把那枚蓝宝石戒指拿了出来。

战念恩被蓝宝石冷艳的光芒晃了一下眼睛,在看清是一枚戒指时整个眼瞳都放大了几分。

她有些难以置信,「你……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五年前。」

霍少卿说话间,就把戒指套在了战念恩的无名指上,

「五年前打算在你的18岁成人礼上高调追求你,但因为当年我狂躁病发作晚了公孙子墨一步,所以这枚戒指就一直藏到现在。不过现在戴在无名指上正好。当年我是按照你中指尺寸做的。」

战念恩没想到霍少卿对她用情至此。

生生因为当年的错过,一直等到至今。

她心念一动,就点起脚尖主动吻上他的唇,眼圈有几许泛红,「你是从什么时候就动了想要娶我的心思的?」

霍少卿勾住她盈盈一握的腰肢,把她压在身后的落地玻璃墙上,一边吻遍她的口腔,一边缱绻低沉的坦露心扉,

「很早。大概十来岁,也或许是五六岁。就是很早就觉得你很可爱,想占为己有,独享。」

吻的有些深。

战念恩有些招架不住,但却没有半点躲闪而是大胆又热切的回应。

若非霍少卿着急回霍公馆,他今晚怎么都不可能饶过战念恩的。

伴随霍少卿的离开,整个房间的温度也骤冷了下去,像是窗外的飞雪,冷也静。

战念恩躺在床上,静静地听着窗外风雪的声音,指尖拨弄着无名指上的戒指,摩挲着那颗蓝宝石的形状渐渐睡了过去。

一觉梦醒,窗外的天才刚刚亮起,雪下得比昨晚还要大,积雪压弯了松枝。

战念恩倚靠着床头坐起,拿起手机看了下时间。

还不到六点。

她在看完时间后,像是猛然因为想起什么而清醒了几分。

昨晚男人离开后就没有回来。

霍公馆该不会真的出了什么大事?

只是这么想着,战念恩便有几分心慌。

她迅速翻出霍少卿的号码正准备拨出去时,霍明珠的电话打了进来。

战念恩秒接。

「霍明珠?」

「战小姐,来一趟霍公馆吧,七叔要见你。」

霍鸩要见她?

战念恩困惑,问道:「他为什么要见我?是霍少卿出了什么事吗?」

霍明珠态度冷淡:「你来了不就知道了?」

说完,霍明珠就掐断了战念恩的电话。

战念恩在这之后,从手机通讯录里翻出了霍少卿的号码,打了过去直接显示关机。

战念恩心里的不安因此而放大了几分。

她没有打通霍少卿的号码,跟着就给唐慕烟打了过去。

唐慕烟的电话接的倒是很快,只是她的声音听起来格外的疲惫,「恩恩?」

战念恩直奔主题:「烟姨,是霍少卿出了什么事吗?」

唐慕烟看了眼面前站立着的霍鸩,喉头滚动了一下,道:「哦,他……没事。」

「那我打他电话,他怎么不接?」

「他……他……还没有醒。」

闻言,战念恩便皱起了眉头:「没有醒是什么意思?」

唐慕烟:「昨晚他回到霍公馆后没多久就发病了……现在状态不太好,人还没有醒。」

战念恩倒也没多想,跟唐慕烟结束通话后,就准备去霍公馆了。

那端,唐慕烟在跟战念恩结束通话后,手机就被霍鸩给强行收走了。

唐慕烟眼眶通红的瞪着他,嗓音有些破裂,「霍鸩,你究竟要干什么?」

霍鸩看着唐慕烟那张因为愤怒而显得有几分狰狞的脸,慵懒的笑了笑,道:

「我能干什么?霍见深是我的亲弟弟,少卿是我的亲侄子,放心吧,我不会对他们怎么样的。」

顿了下,意有所指地补充道,「倒是你,最近要委屈你一阵子了。」

他说完,就吩咐身后立着的两个属下,冷声道:

「按照计划,关进密室。」顿了下,「好好照顾着,别让她想不开,回头死了。」

「是。」

就在唐慕烟要被霍鸩的属下强行押走时,唐慕烟无比激动地道:「霍鸩,算我求你,不要伤害少卿,行吗?霍见深对不起你,他造的孽,我替他还……」

「十个你,也换不回我最爱女人的命。对不住了,弟妹。」

说完,就给属下使了个眼色,然后唐慕烟的嘴就被封住了,然后人就被强行押了下去。

霍鸩在这之后,瞥了眼身后大床上深陷昏迷中的霍少卿,以及躺在他身边近乎赤身裸体的女人。

霍鸩走到那女人面前,长指捏起她白嫩无比的下巴,低笑道:「白小姐,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白水灵浑身都颤抖的厉害,她语调哆嗦,道:

「我……我知道了。」抿了抿唇,小心翼翼的问,「你……你什么时候放了我父母?」

霍鸩用手拍了拍她的脸,低低轻笑道:「看你表现。」

霍鸩说完,就离开了这间卧房。

门外等候的霍明珠见他出来,便连忙迎了上去,道:

「七叔,我已经给战小姐打过电话了,她应该很快就会到。」

霍鸩冷淡的嗯了一声,狭长的凤眸瞥了她一眼,「我让你做的事,都准备得怎么样了?」

霍明珠目光不敢跟他直视,微低着头,无比恭敬的道:

「都已经安排好了。找的两个专业的演员,他们在做了易容处理后,完全看不出任何破绽。就算是卿少爷醒来,他短期内也不会怀疑他们。」

霍鸩挑了下眉,道:「带到我的住处,让我看看。」

「是。」

五分钟后,霍鸩看着立在自己面前的一男一女。

男人,完全是霍见深的模样。

女人,便是唐慕烟的样子了。

但无论他们看起来有多像霍见深夫妇,身上还是有种骨子里的劣质感,没办法跟骨子里透着清贵的霍见深相提并论。

霍鸩目光淡扫了他们一眼,警告道:

「你们骨子里透着寒酸劲,尽量少说话,以免破绽百出露出马脚。你们的任务就是让战公主心甘情愿的做「医治」霍少卿的血囊,明白了吗?」

「是。」

他们退下后。

霍明珠有些不解的问:「七叔,战念恩的血,对您的基因衰老症真的有帮助吗?」

霍鸩也是通过医学大数据排查,发现战念恩基因特殊,对他的衰老症有帮助。

给他治病的专家团队称,想要证明战念恩的基因对他的病情究竟有没有药用价值,需要抽走她体内一大半的血进行科学验证,这么大的血量是会死人的。

何况她是战念恩,身份特殊。

如果她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于失血,他就算治好了衰老症,早晚慕西洲也会查到他的头上让他死无葬身之地的。

所以,只能步步为营,做一个局,让战念恩甘愿献身。

但这些,霍鸩不会跟霍明珠说。

因此,他在霍明珠话音落下后,就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你废话太多!」

霍明珠默默的闭上了嘴,不敢放肆,但心里却在盘算着如何在这场阴谋中彻底弄死战念恩这个贱人。

但,她心里想什么阴毒的心思,霍鸩一眼就能将她看穿。

他在这时深看了霍明珠一眼,冷冷警告道:

「霍明珠,你不想肠子流满地,就给我安分守己一点。战念恩虽是我的药引子,那也是我想要的女人。不然你以为我大费周章地去拆散她跟霍少卿是为了什么?」

此话一出,霍明珠眼瞳就剧烈地缩了又缩,难以置信的道:「您……您喜欢战念恩?」

霍鸩冷冷沉声:

「有什么不可以?战公主身娇体软,没几个男人会不喜欢。何况,她跟已经过世很多年的慕心长的很像。仿佛是慕心从新投胎转世轮回到了我的身旁,我当然要把她占为己有了。」

慕心,就是霍鸩年轻时最爱的女人了。

但这个女人却因为霍见深而死。

所以,霍鸩痛恨霍见深。

霍明珠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她觉得霍鸩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变态狂魔,心思阴毒,手段狠辣,如果她不想办法离开他的魔爪,早晚有一天会死在他的手上。

「霍明珠,你身体里装了我特制的芯片,别想着背叛我活着逃脱在我的掌控之下,明白吗?」

此话一出,霍明珠整张脸瞬间血色全无,整个人都无比恐惧起来。

她结巴道:「我……我不敢……七叔,我怎么敢呢?我的命都是您给的,您随时拿走,我都绝无怨言。」

霍鸩冷笑,在这时掐住她的喉管,「是吗?」

正当他要收紧手掌心时,有人来汇报,道:「七爷,战公主到了。」

霍鸩撤回了自己的手,并用消毒纸巾擦了擦掌心,这才对那人道:「知道了。」顿了下,「让她到书房等我。」

霍鸩走进书房时,战念恩正对着书桌上的一幅照片摆台出神。

霍鸩都走到了她的身后,嗅着她身上淡淡的体香站了好一会儿了,她才回神。

她是在感觉耳后有微末的热意猛地转过身,结果就撞上了霍鸩坚挺的胸口了。

她鼻头被撞得发酸,连带着泪腺,眼圈瞬间就红了一度。

她揉了揉酸痛的鼻子,皱眉:「七叔,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都不出声,吓我一大跳。」

霍鸩将她眼圈泛红的样子尽收眼底后,眼底一闪而过异色,道:

「我好奇你在发什么呆,所以就没有打扰你。」

战念恩在他话音落下后,指着书桌上的一幅相框,道:「这个女人是谁?为什么她跟我长得很像?」

霍鸩视线落在相框上年轻女人美艳绝伦的容颜上,轻描淡写地道:

「她叫慕心,是我以前深爱过的女人。」顿了下,「不过她已经死了二十三年了。」

战念恩诧异,「那……刚好是我出生的时候。」

霍鸩嗯了一声,视线就撤了回来,落在了战念恩的脸上,道:「你们确实很像。有时候看到你,会让我想起她。」

战念恩被霍鸩过分专注的目光看得有几分不自在。

她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几步,在跟霍鸩拉开一段距离后,道:

「昨夜霍少卿说您跟霍伯伯起了冲突,霍伯伯捅伤了您,您……没事吧?」

「关心我?」

战念恩:「我当然不希望您跟霍伯伯起冲突。你们都是我的长辈……」

霍鸩眸色沉了一度,但很快就恢复平静,低笑道:

「小伤,无碍。」顿了下,解释原因,「我跟霍见深是有一些过节。慕心就是因为他而死。昨晚是慕心忌日,我喝了不少酒,所以就跟霍见深起了冲突,不过,事情已经过去了,我跟霍见深也和解了。」

闻言,战念恩便松了口气,道:「那……那您让我来是?」

霍鸩在这时神色颇为复杂的看着她,有些一言难尽的道:「是想跟你聊一聊少卿的狂躁症。」

战念恩想起在来之前跟唐慕烟通的那个电话,说道:

「我在过来前跟烟姨通过一次电话,烟姨说他又发病了,他人的状态不太好。您是对他的这个病有什么特别好的治疗方案吗?」

霍鸩嗯了一声,道:

「霍家集团最核心的产业就是生物医药以及生物研究所。我手上经营的生物研究所又是重中之重。所以,对他的这个病情颇有研究。现在确实有个很好的治疗方案对他的病有帮助。只是……」

战念恩问:「只是什么?」

「只是需要你的配合。」

战念恩诧异:「我的配合?」

霍鸩在这时从书架里拿出一份厚厚的文件递到她的面前,道:「您看下这个报告就明白了。」

战念恩从霍鸩手上接过报告后,就在书房的沙发里坐了下来。

文件很厚,战念恩看得比较慢。

霍鸩在她看文件的时候,给她调了一杯柠檬蜂蜜水。

此时,天已经放晴,清早的太阳从云层里钻了出来。

华光璀璨的阳光,照亮她的脸,她整个人融在了日光里,静好的有几分不真实。

霍鸩凤眸在她脸上停留了许久,才遏制住心里那颗安耐不住的心。

他在战念恩看完那份文件后,走到她的面前,道:

「少卿这个病,原来是每个月发作一次,但最近是一个月至少发作两次。每次发作,身体就会分裂出各种对身体有损的癌细胞。他每次发病后都必须进行特殊化疗处理,否则癌细胞一旦扩散,他活不过一年。」

战念恩在看完文件后,整个人都有些麻木。

她在霍鸩的话音落下后,近乎机械性地回道:

「我……我不知道他的病原来这么严重了。他从来没有跟我说。还是上次他发病被我撞见他跟莫千雪那样,他为了解释误会,才跟我提了一下他的这个病。」

霍鸩嗯了一声,道:「少卿是个报喜不报忧的。」顿了下,凤眸就落在了她无名指那枚蓝宝石戒指上,低笑道,「少卿送的?」

战念恩面颊微红,有点不好意思的嗯了一声,道:「我们打算闪婚来着。」

霍鸩语调不变:「是么?他这么委屈你,也不怕你父母揍他?」

「是我自己愿意的。」

霍鸩挑了下眉,一副打趣的口吻:「这么说,为了他,你什么都愿意?包括抽出一大半的血去救他的命?」

战念恩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我会。」

虽然是霍鸩想要的结果,但霍鸩心头却堵了起来,周身气场都变阴鸷了下去。

战念恩发现他的不对劲,连忙道:「七叔,你怎么了?你是不舒服吗?」

霍鸩意识到自己失态,连忙调整好状态,道:

「没事。是你对少卿义无反顾以及一往无前的深情,让我想起了慕心。」

顿了下,客观的分析道,

「但抽血这个风险很大,有可能会有性命之忧,即便你答应了,少卿以及你爸妈他们都不会同意你放血的。」

战念恩道:「既然七叔您私下跟我说这件事,证明您跟我的心情是一样的,是想救霍少卿的。只要七叔替我保密,我签一份免责协议,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我爸妈他们也不会怪你的。」

霍鸩道:「我建议你不要因为一时头脑发热而下定论,这事不急,你回去慢慢考虑。如果你真的决心要这样做,七叔会支持你。」

正说着话,楼下传来女人哭哭啼啼的声音。

声音很大,战念恩甚至能听出这声音有几分熟悉,好像前不久才在哪里听过,只是一时想不起来对方是谁罢了。

正当她有些困惑时,霍明珠敲响了他们并没有关严的书房门。

她敲门进来后,就对霍鸩恭敬无比的道:「七叔,您那个表侄女她……她出事了。」

话落,霍鸩眸底就一闪而过兴味,然后起身走到战念恩的面前,道:

「你好好考虑。考虑清楚了随时给我打电话。我先下楼了。」

个人书房也算得上是人的私人领域了。

男主人都不在,战念恩自然不好多待的。

她在这时从沙发上起来,道:「那我也走了,我去南苑的东跨院找霍少卿。」

霍家祖宅,分东西南北四大苑。

四大苑又分东西两院。

霍鸩住南苑的西跨院,霍少卿他们则住南苑的东跨院。

战念恩下楼后,原本打算直奔南苑的东跨院找霍少卿的,结果刚到楼下就看到浑身衣衫不整的白水灵在沙发上痛哭流涕。

战念恩诧异,回头看了眼跟在她身后的霍鸩,「七叔,你说的表侄女是她?」

霍鸩眉目未动的嗯了一声,道:

「我母亲娘家那边远方表亲,昨晚我看她衣衫不整的被一群小混混围着,就出面帮她解围。一番打听下来才发现她是我母亲娘家表哥的女儿,当时她醉醺醺的也不知道她住哪里,就把她带回来了。」

顿了下,意有所指的补充道,

「我一个大男人不方便照顾一个女孩,就让少卿的母亲给她安排了住处……」

说到这,就把目光落在了哭得梨花带雨的白水灵脸上,颇是震惊无比的道,「你这是怎么弄的?」

话落,战念恩就有种极其不好的预感。

她在这时走到白水灵的面前,「你别告诉我,你身上这些痕迹是霍少卿弄的。」

白水灵在这时哭得浑身抖成了筛子,她反问:「我听你这口吻,如果我说是他弄的…啪——」

战念恩一耳光扇了出去,打断她后面的话,「想好了说,别往他身上扣屎盆子。他是什么为人,我再清楚不过!」

白水灵在她话音落下后,就冷冷沉声道:

「他是什么样的人,你再清楚不过吗?那要不要叫个医生来提取样本验一验?看看我的体液里是否存在他的基因?」

此话一出,战念恩呼吸就是一沉。

白水灵竟然连这种话都说得出口?

战念恩心头慌了一下。

她抿了抿唇,静了又静,才让自己完全冷静下来。

她强自镇定下来后,语调明显有些僵硬地问:「那就说说你的委屈,哭成这样,难不成是他强迫你的?」

白水灵擦了把哭得红肿无比的眼睛,语调破碎:

「……具体我不知道是怎么发生的。昨晚我喝多了,只知道迷迷糊糊之中有个庞然大物咬了我,我是在一阵痛不可遏的痛楚中被活活咬昏了过去。等醒来后,我就……我就发现自己全身近乎不着寸缕的躺在一张满是血迹的床上。」

说到这,她就撸起自己的袖子,露出手臂上纵横交错的抓伤和咬伤,除此之外,她还对战念恩露出她脖颈处齿痕无比深刻的伤口,

「这些,都是……都是霍少……弄出来的。我……」

她哭诉到这里,就把目光落在了霍鸩的脸上,「表叔,我……我……该怎么办?」

霍鸩在这时看着瞳孔明显凝缩起来的战念恩,听不出喜怒的口吻,道:「你想怎么办?报警还是私下解决?」

白水灵擦了把眼睛,带着重重的哭腔,激动无比的道:「我……我不要报警。」

她说到这,扑通一声就跪到了战念恩的面前:

「战小姐,昨晚在西餐厅的时候我对你撒谎了。我从第一次见到霍少,我就对他一见钟情倾心不已。我本来有自知之明,知道配不上他那样高高在上的大少爷,但……但我现在真的顾不了那么多了。你能不能把霍少让给我,成全我?我现在已经是他的女人了,我真的不知道如果没有他,我该要怎么活,我……」

就像是吞了一颗老鼠屎,恶心得令人反胃。

战念恩恶心得想吐。

她深吸了几口气,在心里一遍又遍地告诉自己,这中间一定有误会,一定是。

她听不下去了,在这时打断白水灵,「不是说要提取体液化验的?等化验报告出来后,再说吧。」

她这样说完,就把目光撤回,落在了霍鸩的脸上,道:

「七叔是从事生物医疗研究的,据说你院子里就连端茶倒水的女佣都是医科大毕业的高才生,不然你安排两个人给你的表侄女验一验吧。」

话落,霍鸩就似笑非笑的说道:「这么信任七叔?你就不怕七叔无中生有?」

战念恩目光一瞬不瞬的看着他:

「你好像没有这个动机?如果你真的不盼着霍少卿好,就不会单独约我,跟我聊他的病情了,而是巴不得他死无葬身之地吧?何况,是在这种丑事上动手脚。」

霍鸩嗯了一声,做出一副沉思的表情,道:

「我看要不这样吧,我的人就不掺和这件事了。这事是发生在东跨院,那就让东跨院的处理好了。」

他说完,就吩咐身旁立着的霍明珠,道:

「你去把霍见深和唐慕烟叫过来,他们两个都是学中医的。」顿了下,补充道,「如果霍少卿现在脑子也清醒了,就一块叫过来吧。」

话音刚落,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就从半月门的玄关口走了进来。

来人一身黑,衬衫最上面的两粒纽扣没有扣上,领口松松垮垮的,整个人都有几分放荡不羁味。

他携带一身料峭寒意从外面进来后,就扫了白水灵一眼,最后把目光落在了朝他看过来的战念恩身上。

他径直走到她的面前。

但战念恩却下意识地退后了一步。

霍少卿眉头皱起,周身的气场瞬间就骤冷了下去。

他唇角下压了几分,嗓音透着一丝沙哑,「恩恩,你信我吗?」

战念恩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所以她道:「我……我只相信事实。」

霍少卿对她点了下头,「好。」

他说完,就把目光从她身上撤回,落在了仍然跪在地上的白水灵身上,嗓音阴沉:

「说说看,我昨晚都对你做了什么?」

白水灵不敢看他阴狠无比的目光,她低下头,硬着头皮控诉道:

「我……我昨晚喝多了,意识并不清晰。我只知道是从一阵刺痛中突然惊醒过来的。那时,你不仅咬伤了我,还试图对我做那种事。你就像是个基因突变的异兽,整个人都没有意识,凶残地吓人,我胆小,一下就吓昏过去了。等再醒来后,就一切变得覆水难收了……发生这种事,我太害怕了,我不知道要怎么办……所以,我就想找表叔,让表叔给我做主……」

白水灵说了一大堆。

核心思想就是她跟霍少卿已经发生了男女关系,她要霍少卿对她这个可怜的女人负责,否则她就一头撞死在霍公馆的大门口。

霍少卿等她说完后,就懒懒地轻嗤了一声,「是么?编得挺像那么回事的。」

白水灵在这时抬起头,错愕以及委屈地道:「你觉得我是在编?你要是不信,现在就可以让医生来给我检验……」

霍少卿昨晚回霍公馆时,确实看到唐慕烟领着白水灵住到了东跨院。

当时,他还问了唐慕烟是怎么回事。

那时唐慕烟对他说,白水灵是霍鸩的表侄女,霍鸩见她被流氓欺负所以才带了回来,并让唐慕烟帮忙安排住处。

总之,霍少卿意识到事情没那么简单,就多了一个心眼,于是便将计就计的陪着霍鸩演了一出。

他这么做,为的就是想看一看,霍鸩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几秒间,霍少卿思绪千回百转。

他在白水灵话音落下后,道:「是吗?那就验。」

此话一出,战念恩就朝霍少卿看过去,恰好就对上霍少卿朝她看过来的目光。

四目相撞,战念恩在他眼底看到了坚定,心里的不安瞬间就减了一大半。

她在这时走到了霍少卿的面前,并对他扬起了头。

她眼圈看起来有点红,眼底隐隐悬着一层水汽。

霍少卿见不得她这副要哭不哭的样子,喉骨深深地耸动两次后,长臂越过她的头顶,摁住她的后脑勺便将她整个脑袋都摁在了自己的胸膛口。

战念恩听着他胸口强而有力的心跳声,鼻头有点酸,眼睛也有点酸。

「从小就不聪明,长大了就变得更蠢了。」霍少卿低低沉沉的嗓音落在她的耳边,嗓音透着一丝无奈,「你这么笨,将来若我们的儿子若是遗传了你的智商可怎么办呢?」

战念恩因为他这话,都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了。

她想抬起头,挥拳捶打男人的胸口,但男人却在这时双臂收拢,把她抱的更紧了一些,嗓音明显比之前温柔缱绻的多了,

「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怎么都不相信自己的老公?」

战念恩心头悸了一下,下意识地道:「什么老公?」

「你昨晚都决定要跟我闪婚了,只差了一张证而已,等办完这件事,回头就去民政局。」

他说完,就把战念恩的人半拥在怀里,抬眸朝神情莫测的霍鸩看了过去,低低轻笑道:

「七叔,你觉得有验的必要吗?我早就不是你眼中那个弱不禁风的小小少年了。我能一手创造让各国都忌惮的血蒂联盟组织,就说明我没那么好对付。你知道,我的替身有多少个吗?你确定,昨夜跟白水灵躺在一块的男人是我霍少卿本人吗?」

霍鸩眯深了眼,意识到了什么。

难道他的所作所为都在这小子的掌控之中?

正当霍鸩迟疑时,秦淮押着一男一女从外面走了进来。

男人是霍见深的模样,女人则是唐慕烟的样子,只是他们身上遍体鳞伤的,被打得没有一块好皮。

战念恩目光错愕的看着他们,正困惑不已时,拥着她的男人便在这时冷冷开口道:

「七叔,这就是你对付我的手段了吗?抓了我父母,然后再让两个低贱的东西易容假扮他们?你目的何为呢?让这两个垃圾以我父母的名义阻止我跟恩恩在一起吗?」

霍鸩面色难堪了起来。

霍少卿的话还在继续:「七叔,你真的要跟我撕破脸吗?如果你真的这么做,你要想清楚,你能不能承担得起这样做的后果。」

霍少卿说完,就撤回了自己的目光。

他一边把玩着战念恩落在他手臂上的长发,一边漫不经心的对霍鸩警告道:

「我希望天黑以前我父母都能平安无事,否则,我就算把整个血蒂联盟都赔进去,也会亲手把你毙了。」

霍少卿之所以没有直接揭露霍鸩这些年进行的「活体实验」的恶行,是因为整个黑色纽带牵连的人太多,涉案人员已经到了政府高层,他未必能一下就连根拔起除掉这条产业链。

再加上,据他目前掌握到的信息而言,帝国政府对这项「活体基因实验」特别感兴趣,他们打算打造一支战无不胜的变种突击队来增强国力。

总之,这件事可大可小。

霍鸩没想到霍少卿早就识破了他的阴谋,且对他的行为了如指掌。

他凤眸眯了又眯,最后道:「是我小瞧你这个继承人了。」

顿了下,对霍少卿抬了抬下巴,意有所指地道,

「少卿,你跟我一样,都是基因变异后的特殊群体。我今天设这个局,就两个目的。一,研制出新药,活命;二,我看上你的女人了,想要占为己有。」

话落,空气中就传来一声枪响。

鲜血自霍鸩的胸口正中央流淌了出来,染红了他的衣服。

伴随这一枪落下的,还有霍少卿冷冷的警告声,「你再敢肖想她半分,我就把你的肠子掏出来捆住你,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霍少卿说完,就把吓得脸色都发白的战念恩打横抱起准备离开时,他睨了眼因承受不住惧意而瘫在地上的白水灵,道:

「学什么不好,学下贱。」顿了下,吩咐秦淮,「我以后再也不想看到这个人,处理干净。」

回到御苑,战念恩整个人还处在惶恐不安之中。

霍少卿亲自下厨做好早餐并端到她的面前,她的状态似乎才好了一些。

她抬眸,看着正在给她倒豆浆的男人,嗓音听起来有些茫然,「霍少卿,你……你真的没有跟白水灵发生吗?」

霍少卿知道这件事不对她讲清楚,是过不去了。

他把倒好的豆浆推到她的面前,跟着拿起一个鸡蛋,一边剥壳,一边道:

「没有。」顿了下,「先把早饭吃完。等下给你看昨晚的监控。」

战念恩眼圈始终都有些红,她抬手紧紧抓住男人那只剥蛋壳的手,嗓音明显急切:

「我……我现在就要看,事情在没有弄清楚之前,我什么东西都吃不下。」

霍少卿将剥好的鸡蛋搁在她面前的盘子里,然后不紧不慢地用湿巾擦了手指。

他在擦完手以后,这才掏出手机,从手机里调出一组监控录像放到她的面前,道:

「昨晚那个人不是我,是我的替身。」

他这话说完,就点开播放键让战念恩观看了。

战念恩拿过他的手机,他便起身站了起来,「我去外面透透。」

昨晚下了一夜的雪,户外观景园的绿植全是积雪。

霍少卿立在一棵积雪厚重的松树下,不知道在想什么。

战念恩看完那些监控录像找到他时,他仍然立在那棵松树下。

只是,他的肩上有不少落雪,浓黑的发顶上也沾着晶莹剔透的雪沫。

他整个人都有一股无法无视的料峭寒意,哪怕是她走到了他的面前,他身上那股料峭寒意也没有半点减少。

战念恩来到他的面前,就对他昂起小脸,「因为我没有相信你,你很不高兴吗?」

男人在她话音落下后,冰凉的手指就捏住了她的下巴,答非所问,「我们等下去民政局?」

战念恩手指紧了紧,「我……」

男人俯身逼近,气息几乎都喷洒在了她的脸上。

他一手拖着她的后腰,一手捧着她的脸,使得她整个人都以一种严丝合缝的势态贴进他的怀里,「我什么?又不想嫁,不想跟我扯证了吗?」

战念恩下意识的摇头,「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就去民政局。」

战念恩抿了下唇,目光一瞬不瞬的看着男人隐隐泛红的眼睛,「你……你怎么了?」

他情绪看起来很差。

「等扯完结婚证,我会安排你回华夏。」

战念恩心惊,道:「今天就走吗?」

霍少卿嗯了一声,「今天。」

霍鸩盯上了战念恩,霍少卿不敢再让战念恩继续待在京城。

在他没有处理好霍鸩这件事以前,战念恩留在京城太危险。

她但凡有一根汗毛的闪失,他都没办法原谅自己的。

他的话还在继续,「我会让秦淮亲自送你。」

战念恩再次震了一下,「不是你送我吗?」

霍少卿道:「霍鸩……背后的水很深,我父母现在均在他的手上,我得留下来处理这件事。」

战念恩想了想,把霍鸩在书房跟她说的话对霍少卿说了一遍后,道:

「他说你每次发作,身体就会分裂出各种对身体有损的癌细胞。如果不进行特殊化疗处理,你活不过一年……他说我的基因特殊,我或将是你的药,是这样吗?」

此话一出,霍少卿呼吸就重了一度,他嗓音阴沉而凌厉,「他在胡说八道。」顿了下,平复语调,「他只是想哄骗你甘愿放血,以此研制出新药解决他的衰老症,明白吗?」顿了下,「我不会死。相反,我这个病除了让我发病时痛苦,我寿命很久。」

战念恩震惊了许久。

她抬头去看他,试图从他脸上看出一丝破绽,但男人不知道是掩饰的太好了,还是本来就无比坦荡,所以她什么都没看出来。

想来,他没有骗她。

战念恩没再说什么。

她在这时把脸贴进了他的胸口上,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声,嗓音温凉:

「如果,我真的是你的药引,你一定要告诉我,好吗?」

她说这话时,双手紧紧抱住了他的腰。

霍少卿心头震荡的厉害。

他就这样任由她抱了会儿,半晌才捧起她的脸,俯首薄唇在她唇上含吮了一会儿后,才低低沙哑地说道,「不要胡思乱想。如果我真的有性命之忧,我一定不会娶你,这样只会害了你,所以我不会死,嗯?」

领证的事情就很快了。

从抵达民政局到拿到结婚证,前后不过一刻钟而已。

拿到结婚证后,战念恩整个人都像是做梦一般不真实。

她就这样一声招呼都没有跟家中长辈打,就把女人这一辈子的大事给安排好了。

大红色的结婚证,在阳光下无比鲜艳。

战念恩盯着结婚证看了会儿,一抬头就对上面前男人俯瞰下来的浓黑视线。

她挑了下眉,心情似是不错地道:「怎么了,霍先生?」

「就是觉得委屈你了。」

战念恩往他面前走近一步,就把身体贴进他的怀里,小脸埋在他的心口上,「我没有觉得委屈。」顿了下,「因为是你,我甘之如饴。」

霍少卿因她的话,胸腔震动了许久。

他垂首,长指勾起她的下巴,薄唇在她额头上贴了贴,「傻瓜。」

来接战念恩去机场的车到了。

霍少卿看着停在不远处的防弹商务车,凤眸深了深,俯首对窝在他怀里的女人温声道:「车来了。送你去机场?」

战念恩有些不舍,「一定要今天就走吗?今天是我们结婚的第一天呢。」

霍少卿低笑:「怎么,你还想留下来洞房花烛?」

战念恩因他的话,面颊突地一下就红到了耳后根。

霍少卿在她泛红的耳尖处亲了亲:

「乖点,只有你平安到了华夏,我才能全身心的处理好这边的事。等事情一处理完,我就去找你,嗯?」

战念恩说了好,霍少卿就把她打横抱了起来,往不远处的车走过去。

他把战念恩送到车上后,本来也是要坐到车上送她到机场的,但因为霍鸩的一个电话,他只好作罢。

战念恩见他接完电话脸色就不太好了,不禁便皱起眉头,问:「是出了什么事吗?」

「霍鸩的电话。他约我见面,让我亲自去把父母从他那接出来。」

战念恩哦了一声,无比担忧的问,「他会不会背后阴你?」

霍少卿道:「他不敢。除非是他不想活。」

战念恩皱眉:「万一,他就是不想活了呢?你也说了,他的衰老症已经很严重了……」

霍少卿凤眸微深,口吻坚定,道:「即便他真的不想活,但有个女人会让他放弃一切名利,哪怕是生命。」

闻言,战念恩怔了一下,想到了什么,「谁?那个慕心吗?可是,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霍少卿道:「她没有死。当年她投江自杀时被父亲救了,只是这些年一直没有醒过来。霍鸩一生未娶,就是因为这个女人。如果告诉他,慕心还活着,他一定会因为慕心而有所取舍。」

顿了下,「他之所以打你的主意,也是因为你跟慕心长得相似,把你当成了替身而已。所以,一切都在我的计划之中,不要担心。」

听霍少卿这么说,战念恩便不再说什么。

她在这时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之前在海城为霍少卿买下来的那串玉石佛珠套在了他的手腕上,道:「这个我之前特地去寺庙让老主持开过光,可以保平安。」

霍少卿说她迷信,但心里却是高兴的。

这还是女人第一次送他礼物。

挥手告别,接下来的时间就过得很快了。

眨眼间,就到了年底。

战念恩最近犯懒得厉害,不是吃就是睡,整个人被养得珠圆玉润了不少。

除夕前一天晚上,她接到霍少卿报平安的电话。

霍少卿告诉她,事情都已经解决了,他可以飞华夏陪她过除夕。

这个消息无疑是个好消息。

她眉眼微弯,心情不错的问道:「是……都解决了吗?霍鸩他……」

「他被抓了,判了十年。」

非法进行活体实验,被判十年都算是轻的了。

战念恩好奇的是霍鸩为什么愿意束手就擒,她在霍少卿话音落下后,便好奇的问,「他……为什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束手就擒?」

霍少卿道:「慕心醒了,她带上了当年为霍鸩养的儿子去见了他,我不知道他们具体聊了什么,但这之后,霍鸩就自己去派出所自首了。」

战念恩觉得有些匪夷所思,但也没再问什么,「你明天几点的飞机,我去机场接你?」

霍少卿道:「天冷,不要你接,你在大帅府等着就行。我大概十二点前抵达华夏。」

两人已经快要两个月没见了,战念恩很想霍少卿,她就是想去接机,「我很想你呢,我就是要去接机呢。」

霍少卿依了她,把具体航班信息告诉她后,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就结束了通话。

挂断电话,战念恩就急匆匆的跑下楼去找战南笙。

她打算把霍少卿来华夏陪他们跨年的事告诉战南笙,但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太疏于运动了还是怎么回事,她刚跑到楼下的客厅,眼帘一黑人,人就往前栽了出去。

好在这时她休假的两个哥哥从外面进来及时截住了她倒下去的身体,否则她肯定要摔得鼻青脸肿的。

战念恩突然昏倒,让整个华夏的大帅府都跟着人心惶惶的。

家庭医生很快就出现了。

他顶着巨大的压力在给战念恩把完脉以及检查后,神色复杂的看了看战南笙和慕西洲夫妇,欲言又止的道:

「大帅,夫人,战公主她……她没事。」

战南笙皱眉,「没事她怎么会昏倒?」

慕西洲也跟着冷冷沉声,「好好的昏倒,还说没事?」

家庭医生擦了把额头上的冷汗,只好硬着头皮对战南笙和慕西洲道:「……战公主,她……她是怀孕了。」

此话一出,空气就陷入了极端的安静中。

还是战南笙第一个反应过来,「怀孕?」

家庭医生道:「是的,夫人。战公主……看着脉象,应该怀孕两个多月了。而且……而且是……双胞胎。」

霍少卿接到慕西洲电话时,人正在收拾霍明珠。

霍明珠衣不蔽体,但浑身是血地趴在地上。

她哭着对那临窗而立的男人苦苦哀求道:

「卿少爷,我怀孕了,你就饶我一命吧。只要您饶我一命,从此以后我改名换姓永远都不会踏足京城半步,求您了……」

霍少卿因她的话而转过身来。

他凤眸冷冷的看着她,「怀孕?」

霍明珠擦了把脸上的血,嗓音颤抖:

「是。我怀了霍鸩的孩子。霍鸩被抓以后,我发现我怀孕了,所以就想着勾引你,然后说孩子是你的,以此为自己谋一个好的前程……」

霍少卿打断她:「除非必要,我不会对女人和孩子下手。但你屡次触犯我的底线,我没办法姑息你。」

顿了下,叫来秦淮,「把她之前犯下的罪证丢给警方,把她交给警方处理,是生是死,看她自己的造化。」

说完,霍明珠就被秦淮给拖走了。

这之后,慕西洲电话就打了进来。

霍少卿接通他的电话,还未开口,就传来慕西洲愤怒咆哮声:

「霍少卿,你给老子立刻马不停蹄的来华夏,来晚了,老子就打断你的腿……」

霍少卿皱了下眉,打断他:「洲伯伯,是恩恩出了什么吗?」

此话一出,慕西洲呼吸就是一沉,无比愤怒的道:

「你这个混账东西,我早就跟你说过,你跟恩恩谈恋爱可以,但婚前性行为是绝对不可以的。你倒好,你是不仅跟她生米煮成熟饭了,你竟然……还弄大了她的肚子……」

后面慕西洲还骂了什么,霍少卿就听不到了。

他整个人都被战念恩怀孕的消息给震惊到了,震惊得连手指都在颤抖。

除此之外,还被一股无名的烦躁所笼罩着。

他的计划里,根本就没有生孩子这一项。

因为在他看来,养育孩子太浪费时间成本,会耽误他跟女人的美好时光。

人这一辈子这么短暂,竟然还要辟出大半辈子时间奉献给孩子。

霍少卿喉头滚了又滚,终于在慕西洲骂够以后,波澜不惊地说道

:「我没有让恩恩未婚先孕。我们已经扯了结婚证了。」

慕西洲:「……」

因为战念恩怀孕,身体扛不住盛大而又隆重的婚礼,所以她跟霍少卿的婚礼是在来年的十月份办的。

在举办婚礼前,她的整个孕期,霍少卿都寸步不离地跟着。

虽然是第一次怀孕,但战念恩心态却很好。

反倒是霍少卿,伴随战念恩日渐隆起的肚皮,他愈发的寝食难安,尤其是快要到预产期的那几天,他几乎是整夜都睡不着。

直至到了预产期,小家伙也没有发动的迹象,这让焦虑本来就过度的霍少卿更加不安了。

他眼圈发红地问医生:

「怎么回事?怎么还不发动?他们总不出来,会不会对产妇的生命有危险?实在不行,就剖了……」

一点都没有把生孩子当回事的战念恩一边吃着冰淇淋,一边抗议道:

「我才不要剖。剖了会留疤。有疤痕就不好看了。我以后都没办法穿泳装了。」

本来就焦虑过度的霍少卿瞬间脸色就不好看了,「你都为人妇,为人母了,你还要穿泳装?这辈子你都别想了……」

许是他说话声音大了一点,这让已经习惯了被千依百顺对待的战念恩瞬间就激动了,。

她皱眉,眼圈红红的道:「霍少卿,你竟然凶我?」

霍少卿见她气得眼圈都红了,哪里还敢招惹她。

他连忙哄着她,说道:「没有。我没有凶你。你别激动,好吗?」

「你有,你先前说话很大声,你还不让我穿泳衣!」

霍少卿深吸一口气,认错态度极好:

「没有不让你穿,你……你想穿就穿,我不限制你的穿衣自由,好吗?」

战念恩瞥了下嘴,「你少在那说漂亮话了,现在答应好好的,回头等我生完孩子,你肯定翻脸就不认账。」

事实上,霍少卿就是这么想的。

但女人现在不能刺激,他当然不能说出心里的真实想法。

正当他想要再说点什么安抚女人激动的情绪时,女人突然痛苦的皱起了眉头,「医生……我肚子疼,是不是发动了啊?」

「是羊水了,快快……,产妇破水了,快送产房。」

此话一出,霍少卿就惊的一身冷汗。

他紧紧的握住终于紧张起来的战念恩,「恩恩,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战念恩宫缩频繁的厉害,她现在痛的根本听不进去任何人的话,一直大口大口的喘气。

从当天发动,一直到了第二天早上,两个孩子才平安落地。

哦,全是男孩!

霍少卿的女儿梦彻底破碎,他失望透顶!

公孙子墨看来看孩子的当天,就对他无情且冷漠的嘲讽,说他这辈子就是劳碌命,命中无女。

霍少卿虽然对这两个丑不拉几的儿子嫌弃,但心理上还是很骄傲的。

还是他种好!

百发百中不说,还都是带把的。

生女儿有什么好的,将来都是要嫁出去的,只有儿子是跟着父母一辈子的。

这么想想,他心里那因为没有如愿生到女儿的落差就回来了。

后面的日子就是坐月子以及哺乳期。

在孩子满月酒的这天,霍少卿才把准备差不多一年的婚礼给战念恩安排上。

婚礼自然是盛大而又隆重的。

新娘披上头纱,走向红毯尽头那可以托付一生的男人,他们在神圣的教堂前,彼此许下了一生一世的誓言。

《全文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