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乾十字文今天做了饺子。萝卜牛肉提前剁成细碎,捏去水后，搅拌成烂乎乎的样子；白菜猪肉则是取了肥瘦得当的部分，加了香油等一众调味品,白菜切丝，另外装了一盆。上锅之后,两种不同口味的饺子随着蒸汽,香味具体而丰富，充斥着荤素搭配的丰盈感。

睿山枝津也在接受乾十字文一顿“我和你关系不一般”“咱两都睡过”的魔鬼语句后，面红耳赤,一口一个饺子吃起来,直到乾十字文出门去比赛，他才将脸砸在桌面,暗自发誓今天晚上乾十字文必须睡地板！

“他直到自己在说什么吗？”

睿山枝津也猜测乾十字文不知道。他估摸这家伙没多少朋友,身边同龄人也稀少，对情情爱爱的事情一窍不通——倒是自己多少敏感起来了。

看来,我对乾十字文还算重要。睿山枝津也下意识思索,自己要怎么利用乾十字文对自己的信任，以及如何谋取更多的利润。

如此巨大的金山就在身边，不赶快开采,简直是暴殄天物。

反观乾十字文。他今天还算开心，心情也没有报纸上奇奇怪怪的外号影响，坐着睿山枝津也的车来到体育馆，十分自然地往等候区走。

“今天是第五天了。”乾十字文盘算起来,“今天比一场，明天再比一场。复活赛就结束了。”

之后便是八强赛。

久我照纪、睿山枝津也、一色慧、纪之国宁宁等与他同届的学生,便要开始按照秋季选拔赛的正常流程,开始八进四的争夺赛。

谁会胜利呢？乾十字文盘算下,睿山枝津也第一个排除。乾十字文不是嫌弃，而是他一众手下败将中，睿山枝津也真的是最弱的一个。由此，乾十字文判断，睿山枝津也极可能是第一个出局的家伙。

一色慧，他虽然有见过几面，但没有吃过对方做的料理，暂且不说。纪之国宁宁也是。倒是两人家传餐厅的味道，乾十字文略微尝过，故而对两家继承人的料理抱有极大的期待。

至于，久我照纪。

乾十字文顿了一下。他很难说自己对久我照纪是什么想法，毕竟对方专攻华夏料理中的川菜，从菜系而言两人可能是整个学校最有共同话题的人——偏偏，久我照纪的料理观念和乾十字文有所不同——后期也不知道久我照纪的想法变成什么样子，如今的料理有变成什么样子。

乾十字文托着下巴，脑补不出来。

他意识中，与久我照纪的分别并不久。对方同自己一并在厨房里忙碌，两人彼此帮忙，默契按照华夏料理烹饪方式处理食材，偶尔端来一些自制的酱料和混合调味品，用一根筷子彼此戳戳味道，咋舌畅谈。

“是豆瓣酱吗？”

“我自己做的。”久我照纪也会自制调味品。很多餐厅主厨都有自己的独家配方，自制调味品并不稀奇。乾十字文与其相处的时候，久我照纪更是唯一一个会刨根问底的人。

“我参考了网络上郫县豆瓣酱的做法。这个你觉得怎样？”

“对大部分菜来说，有点咸了。”乾十字文评价之余，挑出其余的调味品，混合成新的酱汁，“你做的这款，总有种‘无论做什么菜，加一点豆瓣酱，最后出来都是豆瓣酱味道’的感觉。酱料的味道太重，食材的味道反而出不来。”

两人在乌野时，除了看球，也没什么事情。乾十字文研究怎么做便当，久我照纪便在旁边看着，时不时询问些华夏料理和调味方法的事情。

他是在学习。

乾十字文知道，也不排斥。比起睿山枝津也这种赚钱积极分子，久我照纪在某些时刻，总给他一种学习疯子的错觉。

“……久我，应该会进四强吧。”乾十字文嘀咕着，面前忽然出现一小撮暗影。他还没有反应过来，铺面的热气连带着躯体撞入他的怀抱。

“十字文！”

明黄色的挑染碎发蹭到乾十字文的脖颈处。乾十字文被痒得笑了两声，椅子也向后倒了一下，不得不腾出手把人环住，安定在膝盖上。

“久我。”

“呀。”久我照纪蹭得站起来，又闹又作怪，“你还记得我。哈。我还以为你真被睿山那家伙囚禁了呢。”

乾十字文不得不为睿山枝津也辩驳，“怎么会呢？睿山是个好人。”

久我照纪属实被怄到了。他骂人的脏字都到嘴边，抬起眼看见乾十字文满腔信任，又活生生咽下。

不行。

这波利好在睿山。自己得找准机会让乾十字文看看睿山枝津也的险恶用心！最关键的是，要维持自己和乾十字文的亲密关系，要尽快让乾十字文知道：只有自己，只有热爱华夏料理的久我照纪，才是他最好的美食伙伴。

“你都不联系我。”久我照纪发脾气，几乎要在地上打滚，“你第一天来远月我就知道了。你都不打电话联系我，我打给你，你还拉黑我。”

乾十字文震惊。

“我怎么会拉黑你呢？我绝对不可能这么做啊。”乾十字文掏出手机，在一通寻找之后，惊喜地发现自己通讯录中确实没有久我照纪的手机号。

他满是内疚，满是歉意地看向自己的好友之一。

“久我。对不起！”

“不是你的错。”久我照纪痛打落水狗，“肯定是睿山这个阴险小人。他偷偷删掉了我的电话号码。之前我打给你，他还接电话，说我是个矮子，叫我离你远点。”

双方在一顿逼逼嘴炮输出后，以“乾十字文和我出去旅行”、“乾十字文睡在我身边”、“矮子”、“暴发户”等长句短词结束对喷。

睿山枝津也注定不能和久我照纪好好相处。

乾十字文顿感自己是三明治中的香煎火腿，两片面包正在为“放芝士片好”还是“加番茄酱好”打得不可开交。

好奇怪，为什么不能都要呢？

乾十字文率先安慰面前气呼呼的久我照纪，装作自己没看出里面的告状，“这里一定有什么误会。睿山不是这样的人。”

久我照纪：……呵。

自打睿山枝津也初中转学过来，他就和这家伙水火不容。三年时间闹出的幺蛾子和不对头，各中手段简直是两小孩玩跷跷板——有来有回。

睿山枝津也就是个浑身铜臭味的道德低下的食品商。

他根本就没有一点身为厨师的自觉和追求。

久我照纪想想就生气，腮帮子忍不住鼓起来。他个子小，乾十字文拔苗式长个后视野豁然开朗，180的世界中久我照纪便有种小小的玲珑感。

乾十字文瞅着，手痒痒，忍不住伸出手戳一下。

久我照纪的腮帮子“嘟”陷下去一块，连带着整个人都爆开了，“你干嘛。”

“抱歉。久我实在是太可爱了。”

“你……啧。不要用可爱形容男孩子啊。”

“好吧。久我看上去和生气的河豚一样。”乾十字文还没有以河豚为食材呢。这种带有剧毒的食材，想要购买都得花费一些功夫，在烹饪上也多有讲究。乾十字文目前只在网络上看过“河豚”的样子。

圆鼓鼓。

生气起来，身上的刺根根分明。

乾十字文再次低头看，忍不住戴上“河豚滤镜”，对待萌物和华夏料理同好，说话都低声些，“我说话不检点，你别生气呀。”

“呵。我生气干什么。”久我照纪拍拍脸，还是不大痛快。

体育馆已经陆陆续续有人坐下来，不少人的目光落在乾十字文所在的区域，窃窃私语一刻未停。

“以后报纸有人采访你，你就别说话。”久我照纪快刀斩乱麻，将自己本次来的意愿说出来，“我该走了。再晚等候区人就多了。你自己也注意点。华夏人不是都说‘祸从口出’吗？”

他意图离开，还不走两步，乾十字文快步上前堵住其道路。

“久我。”

乾十字文心中热乎乎的，他知道自己不善言辞，是个口舌笨拙的家伙。仅仅因“说话”的事情，就惹了睿山枝津也和久我照纪数次不高兴，两人多面红耳赤，不知道该怎么接话——饶是如此，当自己口不择言时，他们二人还是匆匆为自己做打算。

乾十字文发誓自己一定会对两人掏心掏肺的好。

“久我，你也要参加接下来的八强赛吧。”乾十字文道：“我能帮上什么忙吗？”

试菜。

调整调味品。

提供和菜品相关的意见。

乾十字文知道自己只有厨艺能拿出手，他也乐于将这点东西分享给身边重要的人。

“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请尽管说吧。”乾十字文握住久我照纪的手，在他们二人身边抓拍声隐秘响起。乾十字文道：“如果可以，我也想帮久我得到你想要的东西。”

睿山？

嗯，睿山他也会帮的。

毕竟，这两个都是他身边最好的朋友。

主持人正在调试话筒，随着大屏幕上的时间一点一点走到顶。摄影机将镜头对准到乾十字文的脸上，久我照纪仿若在烙铁上跳舞，飞快地蹦出摄像范围，独留下乾十字文一个人摸不着头脑。

观众席上稀稀疏疏的响起八卦声音。

“那是久我照纪同学吧。”

“八强选手久我照纪？他和乾十字文认识吗？”

“之前好像有一场食戟。论坛上有……找到了。乾十字文第一场食戟就打败了久我照纪，夺得了当时的华夏料理研究会会长头衔，当场弃之不顾。”

“啧啧啧。什么仇什么怨啊。”

“不过后来，华夏料理研究会还是久我照纪当头。他也不常在，似乎总出去做什么事情。”

“找乾十字文食戟吧。当时，通缉令的赏金可不少。”

“说得有道理。”

顿时，“八强赛选手和复活赛选手的恩怨情仇”在论坛上杀出一片重围，等小林龙胆再次刷新时，600楼地讨论轰轰烈烈，所有被乾十字文打败的对手在楼内抱头痛哭，所有即将挑战乾十字文的人在楼内大放厥词，还有毫无顾忌什么都能吃的瓜猹们在其中乱窜。

整个论坛洋溢着混乱而快乐的青春气息。

“理性讨论，久我照纪擅长的是华夏料理中的川菜。这一菜系在华夏的影响力非同小可，擅长使用辣椒。目前来看在色香味上，颇具冲击性，用来食戟胜率颇大。

乾十字文对外声称擅长华夏料理。目前看来，这个说法有待商榷。最起码复活赛期间，他拿出来的料理已经不局限在华夏料理上了。泰餐、法餐、日料、东南亚菜系、阿拉伯菜系、意大利菜系也有所涉及，最离谱的是谁教他做英式早餐的？是谁？！”

“没想到我会在远月，看见英国菜大杀特杀的样子。（慈悲jpg）”

“远月所有人的耻辱！耻辱！整个料理界都会耻笑，我们输在英国菜的手底下。”

“没关系。我们不是输给英国菜。我们是输给了大魔王。”

“不要带上我们。复活赛还没有输掉。远月总有人会给这个猖狂逃学生上一课的！”

“真好（微笑）希望大家能逼乾大魔王做出英国名菜‘仰望星空’。”

“复活吧！大魔王！”

“把上面两个远月叛徒给我叉出去！”

小林龙胆乐此不疲，在不断地刷新中，笑得嘎嘎乱叫。她也没什么架子，就是吵得来开会的远月十杰心生疲倦。

作为秋季选拔赛的运营人员，他们全员都肩负任务，要保证赛事平平安安进行，并确认秋季选拔赛能够筛选出一年级最强的一批人。

“最开始我还觉的复活赛是个荒唐的想法。”此时三年级的远月十杰之一揉捏鼻梁，满脸疲倦之态，“让一群庸才彼此厮杀，还是采用如此浪费的方式……”

“前辈您也看见了。”小林龙胆快言快语，“我们可是抓到了一年级的漏网之鱼呢。”

复活赛只是试运行。

下一届会不会都是个问题。

从运营的角度来说，远月十杰们都不太希望复活赛持续存在。可一想到，他们吃了这一届复活赛的劳碌苦，下一届就不吃。三年级的人浑身上下就不舒服，总有种“我自己淋雨，就必须把别人的伞撕烂”的癫劲。

“龙胆。真金还要用火炼啊。”

小林龙胆飞快get到了前辈的用心良苦，她无视自己竹马惊恐的眼神，火上浇油，“前辈说得有道理，是不是沧海遗珠，我们还要好好选一选。乾十字文这家伙，不是说他可以一打多吗？”

三年级前辈想想，反正下一年就要毕业了。

哈哈，无所谓。

这一次举办得越热闹，越刺激，越留有美谈，复活赛作为秋季选拔赛的补充规则，越有可能留下来！

让二年级和一年级的远月十杰们，明年继续工作吧。

三年级们互相对视，确认自己临近毕业前的发疯心思，语重心长道：“一打多啊。会不会有点太紧张了。”

“让选手自己选择吧。”司瑛士盯着两个黑眼圈，从浩瀚的文书中探出一个脑袋。他内心哀求乾十字文千万不要选择“一打多”，在体验过毫无人性的工作压榨后，司瑛士对乾十字文可怕的体力和耐力有了充分认知。

叫他连续五天在体育馆，一天保底16场食戟？

司瑛士会抑郁的。

“好。我们要尊重一下选手的主观意愿。”

“有道理。”

“就让他自己选择吧。”三年级前辈们推出一个代表，说出自己的想法，“第一届的复活赛，毕竟要办得好看，办得没有什么问题。我们晚上出一个章程，现在就启动工程队，去隔壁体育馆改装一下舞台吧。”

“以防万一。”

“实在不行，增加个‘内部表演赛’？到时候可以让所有预赛选手上场，把食物分发给赞助商们，让一年级们也增加点人脉？”

“做个备案吧。”

三年级比二年级更热衷于闹腾。在轰轰烈烈一堆“又不是我上去”的言辞和想法中，司瑛士虔诚剔除了诸多奇奇怪怪的不合理想法，最后为乾十字文争取了“拒绝”的权利。

他百般叮嘱小林龙胆，“不准骗他。”

小林龙胆乐了，和看个稀罕物件一样，瞧瞧自己的竹马，“你是怎么了？”

司瑛士避而不谈，内心百感交集，“我没怎么。”

“没怎么，你还这么说。瑛士，你还在懊悔之前说得话？都过去这么久了。”小林龙胆奚落又嘲笑，看竹马的乐子也是她最近的趣事之一。以两人的关系，这种谈心兼看笑话的事情，发生了不知道多少次。

只是这次，格外不同。

“瑛士。食戟一场，输了又没关系。”

“有关系。”

“你又不是要面子的人。丢了一个第一席，你大不了随便从底下挑一个席位，拿回来就好了。”

“不是这个意思。”司瑛士捏着笔，实在感觉到疲倦，说道：“十字文……很生气。”

“道歉就好啦。”小林龙胆不理解。

在她看来，乾十字文就是乾十字文，从第一次转学考试、第一次逃学到后来频繁的相见、海岛解围。乾十字文只是将身上那层外壳敲下来，缓慢地露出自己最喜欢的样子。

他在真实的自我中获得快乐，并不再将他人当做束缚放在心上。

这样很好。

这样的人，是不会太过记恨他人的。

“我……”

司瑛士话还没有说出口，小林龙胆看眼时间，蹦跶着离开，“算了。不和你说了。我去找乾十字文好了。”

“等等——”

司瑛士站起来，周遭的书山文海轰然塌陷下一块，将他整个人埋在一起。旁边帮忙的秘书赶快清扫掉一部分，叫第一席能站起来去追过于活泼的青梅。

“龙胆。你。”

门口哪里还有小林龙胆的踪迹呢？

*

体育馆。

“第十场比赛，乾十字文选手胜利！”

……

“第十三场比赛，乾十字文选手胜利！”

……

“第十六场比赛，乾十字文选手胜利！”

……

“今天照旧来到了，我们的加赛环节。距离复活赛结束还有三个小时，乾十字文选手打败了十六位选手后，选择继续挑战！”

……

“第十八场比赛，乾十字文选手胜利！”

……

“第二十场比赛，乾十字文选手胜利！”

主持人的声音都有些嘶哑。前几日的女主持人过于激动，因伤退役，他还觉得是夸张。如今自己切身站在舞台上，面对这个强壮强悍的擂主，亢奋到脖子粗壮，脸色通红。

希望今天结束后，运营方可以给自己开一点保护嗓子的药水。

“乾十字文选手。除去第一天，您每一天的比赛场数都在增加，目前已经叠加到七十四场了。请问您有信心在最后一天达成百人斩吗？”

乾十字文：……

他总觉得百人斩听起来怪怪的，好像什么杀胚再世一般。算了，不说话吧，希望主持人给自己自动跳过。

“您沉默是因为您不屑于回答这个问题吗？”

乾十字文：？

我叫你自动跳过，不是让你这么跳过啊。

乾十字文只能大开金口，面对话筒发出感叹，“唉。”

论坛上，一片死寂，在前线战绩和前线文字直播传达后。一个“唉”被解读成千百种意思。

“他慌了，他慌了。我就说！怎么有人能够一天打食戟而不疲倦呢？这可是脑子和体力的双重作业。乾十字文最后一天一定精疲力尽，这就是将他打下王座的最佳时刻！”

“话不多说，已经报名。”

“恭喜大魔王百人斩名单+1”

“复活教滚出远月。乾十字文现在是穷途末路，没看到这两天炼金术术没有送他来体育馆吗？失去了金主宠爱的他现在弹尽粮绝，根本没有办法补充体能。而他的对手们都是一个接着一个，补充好体能再上来的。”

“好消息，好消息。预赛选手之一桥本千枝子已经报名最后一天的复活赛。”

“好消息，好消息。被乾十字文击败的选手中村保雄，已经报名最后一天的复活赛。”

“好消息，好消息。排满了。哈哈哈。”

论坛刷新。

这一次，讨论度最高的帖子已经变成了#卷土重来的复仇者们#、#你们有没有报名最后一天的复活赛#。两个帖子群魔乱舞，复活魔王教皮下的人不装了，大家撕开伪装，一群狂欢。

“打倒大魔王！守护远月正统！”

“打倒大魔王！一雪前耻！”

“打倒大魔王！诚恳请求大魔王做饭的时候，给我留一口。”

“+1。大魔王请做一个会给对手留口饭的好魔王，谢谢。”

“把上面两个异端叉出去。没志气。”

“一看楼上就是没被魔王揍过。我也想吃魔王的饭，许愿明天魔王多做一点。每次看他中午吃剩饭，我都想说‘炫我嘴里’。”

尊严？什么尊严？一群手下败将要什么尊严？这个帖子底下的尊严已经被乾十字文踩在脚底下，用各种方式碾了一遍，为数不多冥顽不顾的人都是没有直面过乾十字文的幸运儿。

小林龙胆一眼望过去，“复活大魔王”的id账号悉数冒头，混乱讨饭党和拱火复仇党互相拱火，而真正的勇士们都已经悄悄下线，为明天和乾十字文的终极大战做准备。

“哎呀真是太热闹了吧。第一次复活赛就办得这么漂亮。”

小林龙胆笑眯眯看着手中签好名字的同意书，无比期待明天的混乱大战。

乾十字文果然很好说话。

就是要她给司瑛士带点东西。

“瑛士。瑛士。”小林龙胆敲开办公室的门果不其然，看见削苹果解压的司瑛士。可怜的第一席在秋季选拔赛期间饱受摧残，长而不断的苹果皮恍惚如同他的神经，稍一错位就断成两截。

“龙胆。怎么了？”

小林龙胆将手中的餐盒掏出来，打开。热气腾腾的饺子，带着水汽和肉菜的香味扑过来。司瑛士闻到了猪肉白菜和萝卜牛肉的味道，没有回头。

“我不饿。”

“乾十字文给你的。”

咔擦。

苹果皮断成两半。司瑛士竭力控制自己放下水果刀，拿起苹果，“咔擦”咬下一下口。

小林龙胆道：“人家可一点都不生气呢。还要我给你带句话。”

司瑛士总觉得不是什么好话，他快速小口地咬着苹果，咀嚼足足有五分钟，果肉都成了肉泥，才咽下去，道：“嗯。”

“好好吃饭。”

“？”

小林龙胆道：“乾十字文对你说，‘好好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