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新怀孕后,程季青推了大部分的工作，只剩下《成人-童话》一部。

因为空白的时间比较长，平时没有什么营销,公司便在一个热门视频平台安排了一场直播。

这也是程季青和白新公开后,首次直播。

晚上七点多。

程季青将手机架到书桌上,开播五分钟，直播间就已经涌进数万人。

她看着弹幕。

‘啊啊啊救命啊，老婆！！！’

‘老婆！’

‘终于开播啦，橙橙,下部戏什么时候播？’

‘橙橙最近进组了吗？’

‘美死我了,怎么能这么好看！’

弹幕刷的极快，程季青一边扫,一边回应：“刚进组呢……暂时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播。”

说完，瞅着那一溜烟喊她‘老婆’的弹幕，转头往旁边软沙发里看了眼。

白新正低着头靠着沙发,手里也拿着手机,不知再看什么。

她有意无意道：

“我老婆？我老婆在啊，她在旁边陪我呢。”

白新闻言，眸光抬了抬，对上程季青温柔的笑。

程季青并不知道她正在看直播，弹幕上的内容一清二楚，她将这话当成程季青的小小心虚。

套着浅绿袜子的脚，朝程季青腿上踢了一脚。

程季青眼神无辜，又返回去回答弹幕的问题。

“《一起出发吧》最新的还没有看诶，以后有机会的话,还会去参加的。”

“是恐怖综艺？天哪,还好我不在。”

弹幕一众哈哈大笑。

‘橙橙性格好好呀！’

‘老婆陪着直播,神仙爱情呜呜呜’

‘白新怎么不出来？’

程季青视线里扫过那句——‘和白总是怎么认识的？’

她的思绪仿佛一瞬间，回到那个夏天的清晨。

宽敞的阳台，初见白新时的一眼惊艳到现在依旧刻骨铭心。

那时候以为不过是入了一场梦。

她是这个世界的过客，是白新的过客。

她不属于这里，书中的故事于她并没有关系，她的第一愿望只是单纯的好好生活。

但是后来，她发现——这本书的故事从她来到这里开始，从她与原身念头产生错差时，就已经发生了改变。

白新怀孕后，她也曾想过，那个消失许久的系统，为什么撮合她和白新走到一起。

直到前几天再次梦见系统。

一切才有了答案。

系统是因她而存在的，他们是一种共生关系。

‘阻止反派黑化，完成自我救赎’的任务，也是让她自救——原身的结局在书中，就是一个炮灰的角色。

如果没有改变，以之前原身做的那些事，她也逃不过当时白小姐的魔掌。

系统也将崩塌。

而事实证明。

白新的周遭发生一系列改变，包括白新的遭遇——她改变了白新的行事轨迹，改变了反派的结局，最终也改变了自身的结局。

至于，她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可惜这个问题，系统没有给她提示。

也许这一生也不会有人给她答案，但是……

程季青望着电脑屏幕，如常的和观众互动，心里却在想——但是，答案有时候并不重要。

身边的人才是最重要的。

她又想起什么，去拿桌上的保温杯，将盖子打开，然后自然地递到白新面前。

“老婆喝点水。”

并非刻意秀恩爱，只是习惯性，让她忘了还在直播。

只是简单一个动作，一句话。

弹幕就已经在尖叫羡慕。

白新接过来时，指尖在程季青手背刮了一下，然后连同那只手一起握住，往身前拉。

再就着程季青的手，低头去喝水。

程季青身体顺着力道，弯了弯，盯着白新喝水的动作。“再喝一口。”

跟哄小孩儿似的。

白新看她一眼，为这软话，勉为其难又喝了口。

程季青这才满意。

她又将目光换到直播上。

‘啊啊啊啊，橙橙好贤惠啊！！！梦中情A。’

‘羡慕死了！’

‘刚才是喂白总去了吗？’

‘明人不说暗话，楼上的发言我很喜欢。’

程季青看弹幕看得发笑，忽然屏幕被一个价值五千巨大的海市蜃楼覆盖。

停留三秒。

弹幕疯狂喊大佬，她才发现不是五千，而是五千乘以10。

等于几秒钟，就刷了五万。

‘女王姐姐又来撒钱了！’

‘牛逼，神豪大佬。’

‘好几个明星直播间看见了，来蹭热度的吧。’

神豪的头衔，只有在直播平台消费上百万的人才能拥有。

“谢谢这位……”程季青顿了顿：“女王姐姐？”

“不要刷礼物啦，不需要送礼物，谢谢谢谢。”直播时间短，对这个平台也不太熟悉，程季青想起好像可以关掉打赏。

她定睛研究。

全然没有发现，刚才喊那句‘女王姐姐’时，沙发上的白小姐掀了掀眼皮……

程季青还在看平台的设置，忽然余光看到左上角弹幕，又开始疯狂的刷起来。

‘卧槽卧槽！这是谁？’

‘啊啊啊啊啊，好有钱！’

‘绝了，这得多少钱！’

程季青稍微看一眼。

屏幕非常闪动着巨豪的光芒——感谢‘橙心橙意’送出海市蜃楼x100。

程季青：“……”

这就是50万下去了。

这些人的钱都是风刮来的人？

“诶，别刷别刷。那个叫橙心橙意的姐妹……”

等等。橙心橙意？

程季青话还没说完，后知后觉在脑中又过了一遍那称呼。

然后看到有弹幕也在发。

‘卧槽，这不难道是橙橙超话的大粉吗？！’

‘橙心橙意姐姐好牛啊！’

程季青对这个id是非常眼熟的。

她很清楚的记得，当初粉丝还很少的时候，就是橙心橙意建了超话。

后来在她和白新分手的一段时间，也曾出现过几次。

最常问的问题是——

今天心情好吗？

今天过得开心吗？

在那段时间，对于她，也是一种温暖。

程季青还是提醒，让人不要再刷，有这个钱留着给自己买好吃的。

她再快速点到设置，去找关闭打赏。

“承蒙大家的喜欢，今天收到的打赏都会以各位的名义捐到慈善机构，谢谢大家为慈善事业做出的贡献。”程季青轻声道。

粉丝听到最后一句，除了夸赞，都在弹幕里笑，也有人说：

‘橙橙好吸富婆！’

‘橙橙自己就是富婆好吧。’

程季青一本正经道：“但我老婆更有钱。”

‘我发现了，橙橙是妻管严。’

‘句句不离老婆，她好怕啊。’

‘沃日，这是什么忠犬影后的人设？’

程季青又是一笑，怕弹幕上头，将话题转移开去。

闲聊一会儿，再去看白新，发现人也还在看手机。

很是入迷。

程季青也不想立什么恩爱人设，拿手机给白新发微信。

【在看什么？】

白新看到微信，看了眼程季青表情，再低头慢悠悠回复二字。

【美女】

程季青：【？】

白新看着对话框里的问号，嘴角露出一丝笑，然后将手机放到沙发，双脚往程季青腿上放。

程季青顺手盖住，怕白新脚凉，早上特意拿的毛绒袜子。

此时手落上去，软软的。

她捏在脚指头上，一下又一下，似按摩一样。

另一手还在打字：【……谁啊？】

手机在臀边震动，白新却不肯再拿手机看，只手肘撑在沙发扶手上，去瞧程季青的侧脸。

柔亮灯光下，程季青穿着米白色睡衣，外面套了一件黑色开衫。青木色卷发万分随性，透着清绝。

是很家居的打扮，却分外令人着迷。

她的目光落在程季青的替她按摩的手上，细白修长，滑嫩。

这是一只会让她疯掉的手。

大抵因为没有得到回应，程季青侧过来来看她。

眼神示意她回复。

白新弯了下唇，稍跳眉梢，故意当没看见。

她的脚趾从程季青的手往外钻，脚趾以刁钻的方式，从腿缝往前……

程季青没等到回复，已经重新去看弹幕说话，异样的酥麻感从下方传来，她吸口气，背脊直起来。

将那捣乱的脚重新按住。

但这并不影响白新制造‘动乱’，脚指头隔着薄而柔滑的丝绸布料，在小腹轻轻磨蹭。

程季青呼吸微紧，喉咙动了动，她再次侧过头，眼神无声警告——直播呢！

耳尖在灯下，已是泛起红润。

程季青越是这样，白新越容易兴奋。

一个半小时的直播结束时，程季青背脊已经忍出一身的汗。

关了直播。

程季青便弯腰，将人压在沙发上，低下头将额头靠着白新的额头，干净的嗓音有些发闷：“白小姐，你这样很不厚道诶。”

仿佛刚才直播，受了多大的委屈。

白新双手搂着程季青的脖子，逐渐往后，划过程季青那一节节不平整的脊骨，像临摹艺术片。

“怎么呢？”

程季青听出‘你能怎样’，做出很凶的样子，威胁道：“别以为你怀孕，我就不敢动你。”

“那你动呀……”

“……”

啧。

好的，她不敢。

程季青后背发麻，身体往下压了压。

手触到沙发坐上的手机，她拿起来，发现屏幕还没有关，无意看了眼。

随即视线一顿，但很快被白新盖住。

她收了目光。

转眸与白新视线交融，彼此眼底的念头无需多言，那是对亲密的渴望。

程季青的唇盖上去。

绵长而温柔的一个吻。

没有将那燥意压下，反而将两个人的心思都勾出来，微微发喘。

程季青及时打住，她习惯性用食指刮了下白新粉红的脸颊，低声说：“该泡脚了。”

白新没有餍足，却也只能抱抱程季青：“你刚才叫女王姐姐，叫的很顺口嘛。”

程季青：“嗯？”

话题转的过快，程季青差点没反应过来。

“啊什么？再叫一声我听听？”

“……那个，人家的名字就叫这个，下次不叫了不叫了。”程季青有样学样，话题下一秒转开：“你这样抱着会不舒服，别坐太久。”

说着，拦腰把人抱起来，往书房外走。

白新缓缓启唇，声色娇媚：“心虚了。”

“我心虚什么呀？”程季青否认，想起来什么：“我还没问你呢，刚才你说看美女，在看谁？”

“不告诉你。”

进了卧室，将人放到床上。

程季青也躺到床上，凑到白新耳边，牙齿轻轻咬了一下：“说不说。”

湿濡的感觉仿佛被潮水包裹，有细密的沙子磨着她。

“不……”

一阵厮磨。

还是没让白新开口，程季青即没舍得用力。

三个月还未到，本来就憋着，也没敢多做什么。

抱着白新短暂休息了十几分钟，才又起来。白新原本闭着眼，感觉到动作，她条件反射把人拉住。

程季青坐在床边回头，笑道：“我去给你接水，粘人包。”

白新闻言，眼神恢复柔和：“哦。”

怀孕后，白新的情绪敏感许多，对程季青的依赖也就更多。

时常前一秒高兴，下一秒不悦，有时会发脾气。

发完脾气也可能会突然委屈，得程季青抱着，或者亲一会儿才能缓下情绪。

当然，像此刻这样倏然的不安也是有的。

尤其半夜和清晨醒来，白新会钻到程季青怀里，像受惊的小动物。

恨不得把人揉到身体里。

等缓过来，便又恢复如常的平淡与清冷。

白新对这个孩子的到来，显然还没有做好完全准备，心理上还差一点……

程季青也就越发心疼，越发后悔标记时，没想到可能怀孕的事。

若是白新做的心理准备够多，也许会比现在好一点。

也因此，程季青对白新也就越发宠着。

接了水，程季青端到床边。

白新睡眠不算好，医生说适当泡脚能促进睡眠，程季青每天睡前都会让白新泡一会儿。

“水温还行？”

“嗯。”

程季青闻言，才坐到白新旁边，把人揽到怀里。

无言，就这么静静的。

窗外吹着微弱的风，程季青看着白新水盆的热气，它正缓缓朝上冒。

那粉白的脚指头，在热水里卷曲又放松，一下又一下的动着。

以前更多时候觉得白新漂亮妩媚，或高傲冷艳，然而在一起后，尤其怀孕后——白新在她眼里更像一个需要人疼的小女孩儿。

娇气、可爱与软糯。

不由自主入了神。

隔了许久。

“程季青。”

“嗯？”

“名字。”

程季青回神，孩子的名字，其实程季青也想过。

得好听，还得寓意好。

程季青在之前想的名字里，选了一个：“唔……叫多多好不好？”

“多多？可以。”

程季青又补了一句，幸福多多，美满多多，快乐多多，健康多多……

程多多，多可爱，听着就有福气。

白新一顿，默了默。

“哦，这个意思。”

程季青笑一声：“那你想的意思是什么？”

白新声色不高：“……没什么。”

晚上九点多。

程季青洗完澡，换了一身干净的睡衣，关了床头灯，钻进被子里去抱白新：“我来啦。”

白新已经犯困，靠到程季青那儿。

“这么久？”

“嗯。”

程季青没让话题继续，轻拢着：“睡吧。”

屋内是岁月静好。

隔了会儿，察觉白新没睡着，程季青轻声说：“有件事想跟你商量，这半年多来，很多粉丝对我很支持，跟公司商量后，想办一个小型的粉丝见面会。人不多，就是请一开始就支持我的几个粉丝吃个饭，然后表示一下感谢，你觉得怎么样？”

白新说，挺好。

除非涉及安全和女人。

否则程季青做的决定，她一向支持。

“说到粉丝，其实我还挺感谢一个人的。”

“谁？”

“一个叫橙心橙意的粉丝，我的超话就是她建的，今天她还给我刷了一个大礼物。不过她一般很低调，听说也从来不参加粉丝活动。”

白新闻言，稍顿。

她抬头，鼻尖蹭了下程季青的光滑的下巴，说：“你要请她？”

程季青被蹭的发痒，低头用唇抵住鼻尖：“嗯，第一个想请的就是她……不过。”

她停了两秒，缓声说：“不知她会不会来，可能是不会。”

“为什么这么觉得？”

“感觉。”

那个人应该挺高冷的。程季青说。

白新的手被桎梏在掌心，越发温暖

她说，是么，也许心诚则灵，那人便去了。

程季青亲了下白新的脸颊。

“希望她来。”

-

和粉丝吃饭的时间订在周末晚上。

就在小南洲。

这天晚上，白新走进小南洲，每往里走一步，她便能想起几次在这里的情形。

要说印象最深，还是第一次。

那一天秦语芙和唐佳也在，现在回想起来，那时候看到程季青和秦语芙来往，她实际就已经心生嫉妒。

什么时候开始对程季青动心的呢？

她不自觉地思考。

也许是发现程季青的怀抱特别温暖时。

也许是程季青毫不犹豫将她护在身后时。

也许是程季青无条件站在她身边时……

时间过得真是快。

白新稍稍回神，橙心橙意的身份，从来没和程季青说过，也不是刻意不说，就是觉得不够惊喜。

这个账号在程季青进组就已经注册了，为了了解微博，还专门找了个人教她怎么操作。

包括后来的反黑，建立超话等等。

‘橙心橙意’这个名字，是分手那段时间改的——她诚心诚意想让程季青回来。

诚心诚意，想念程季青。

诚心诚意，想要与程季青共度余生。

本该是橙新橙意。

那时候分手的关系，不想程季青对她抗拒，所以用了‘心’字。

程季青那傻子，倒是一直没发现。

白新想到这里，唇瓣如月牙弯弯，不知一会儿程季青看到她会是什么表情？

到了包厢门口。

程季青十几分钟前就告诉她，和经纪人已经到地方，粉丝也差不多都到了。

她以为这时候里面应该会很热闹，但是没有听见一点声音。

礼节性敲了门。

女人熟悉的嗓音从里头响起。

白新推门而入，门开的瞬间，她愣在当下——

包厢是昏黄的，屋内是傍晚霞光的颜色。

地上铺满了红玫瑰，一直蔓延到桌子，蜡烛架上的烛光泛红金色星光。

屋内只有程季青。

她站在玫瑰路上那头，轻轻拉开椅子，莹亮的眼睛笑起来，温柔的问：“橙新橙意小姐，请问，你愿意与我共进晚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