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第 76 章

76.

苏晚从早上起床就开始头痛,她以为是前一天晚上熬夜写作业导致的,没跟任何人说起这些症状。

毕竟她昨晚之所以熬夜写作业,就是为了假期后面两天,能够愉快地玩耍,好好陪谢凝。

昨晚总共睡了四个小时,早上八点爬起来,吃了早点,就要准备出门爬山。

外婆兴致很高,她从前一天晚上就开始念叨,说附近哪里有个神仙庙,那里的菩萨特别灵,无论如何都要带方玲玉和外孙女们去求个签。

外婆今年六十八岁,开车猛得一批,她央着谢凝一起去,苏晚自然也跟上了。

乡下小路曲折,外婆带着外公和方玲玉在前面狂奔,谢凝则在后面徐徐地跟,一路上元彩彩缠着她问东问西。

苏晚打算在车上补觉,可一上车就开始晕,好在谢凝开得很稳,连转弯都四平八稳的,她胃里那恶心感才稍稍缓解下来。

下车时,她还有点想吐,缓了好一会,喝了点凉水之后,胃部才稍微舒服一些。

方玲玉问她要不要去求签,苏晚拒绝了。

她从很早的时候,就认识到了一件事——

就算世间有菩萨,菩萨也不会管她这种人的。

也许,谢凝才是她的神明,在她最黯淡的人生里,将她从深渊拉了出来。

但令她意外的是,神明也跑去求菩萨了。

苏晚不理解,谢凝看起来什么都有,什么都不缺,她会去菩萨那求什么?

头很痛,痛得她呼吸困难,苏晚摸了下额头,有点发烫。但她并不确定是不是发烧,因为她平时手就很凉,根本摸不出来。

休息了一会,症状并没有好转,反而越来越严重了。

外公发现了异常,问她是不是不舒服,苏晚摇头说:“昨晚没睡好,休息一会就好。”

话虽这样说,可她呼吸都开始紊乱了,抬手摸了下脖子,那里感觉很奇特。

很痒,像是沸腾的水在躁动,可伸手摸上去,又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刺激感。

苏晚轻轻地抽气,她开始想念谢凝。

外公又问了几句,苏晚有些听不清了。

她现在迫不及待地想见到谢凝,这种冲动令她完全丧失了思考的能力。

见到她要做什么?苏晚完全不清楚,可如果见不到她,苏晚感觉自己就像是再也呼吸不到空气,就连身上的血液都要被抽干了,她会痛苦得要死。

外公拄着拐杖起身,去庙里喊外婆和女儿过来帮忙,那两人正在和庙祝谈话,外婆大笔一挥,打算给庙里捐个百来万。

外公刚走开,苏晚感觉实在受不住了,她看到附近有洗手间的标志,站起身往那边走。

刚起身头昏眼花,脚下好像踩在棉花上,虚浮不稳,她扶着旁边的树干站了片刻,往洗手间那边去。

口干舌燥,可她明明才喝过水……苏晚进了卫生间,感觉面前有人影晃过,但她已经认不清了。

谢凝。

苏晚抓住那个人的衣角,身体瘫软着靠上去,伸手要搂要抱,可还没得逞,就被猛地一把甩开了。

苏晚倚着墙,艰难地支持自己的身体,她缓慢地睁开眼,看见一个女人模糊的面容,嘴巴一分一合,在尖叫着,喊着什么。

谢凝吗?

苏晚半瘫着靠着墙,垂下眼睑,胸腔开始发颤,她用颤抖的手攥紧自己的衣角,生生地忍住心里的冲动。

谢凝把她当变态了吗?

苏晚脑神经缓慢地运作,一时间竟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她再也不敢靠近他人,那一刹那苏晚甚至想到了死,她额头贴在墙壁上,虚弱地双腿打颤,缓缓往下滑——

身体像铁块一样地下坠,上一秒还在失重,下一秒苏晚跌入了一个怀抱里。

额头贴着额头,呼吸缠绕,四目对视,苏晚从那双迷人的眸子里,找到了一瞬间的清明。

谢凝刚跑下山,四处没看到苏晚,循着信息素的气味,她冲进了厕所,就看到苏晚差点晕过去了。

苏晚旁边有一个身材高大的陌生女子,她满脸疑惑,整理衣角时露出嫌弃的眼神,看到谢凝出现了,才做出关切的样子,问她:“这是你朋友吗?她怎么了?”

“你看不出来吗?”谢凝哑声说,“她需要抑制剂,你身上有没有Oga抑制剂?”

女人皱起眉,甩甩手说:“我是Beta,我不带那种东西。”

谢凝再也没浪费一个眼神给别人,她打横抱起苏晚,屏住呼吸往山下跑,全力地跑,中间停下来喘了口气,紧接着将苏晚放进车后座,猛地合上了门。

谢凝浑身血液沸腾,心脏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

万幸的是,她之前推迟分化的计划有所作用,她现在还是个Beta,尚且能挡住苏晚身上浓郁的信息素的诱惑。

但这只是暂时能抵挡而已,她现在每吸上一口气,就感觉腺体活跃度在飙升。

万万没想到,竟有一天,苏晚比她还要早分化。

谢凝回到车上,给自己打了一针抑制剂,扔了针头,回头看苏晚,发现她也在看自己。

谢凝咽了下口水,眼圈有些泛红,她说:“我要送你去附近的医院,你分化了。”

苏晚缓慢地眨了下眼睛,双唇分开,轻轻地说:“谢凝。”

她声音很轻,谢凝不得不凑近一些,以便听清楚她下一句话,可没等她反应过来,苏晚用力拽着她的衣领,起身亲吻了上去。

谢凝呼吸一滞,缓缓闭上了双眼,双手情不自禁地放在苏晚的腰上,手伸到她衣服里面,触摸着她滚烫的肌肤,试图给予她一些安抚。

苏晚在后座,谢凝在司机座上,两人中间隔着,苏晚整个人匍匐上去,她浑身发抖,不顾一切地往谢凝怀里钻。

谢凝并不避让,但这种接触让她自己的身体如烈火焚烧,她想起医生说的话——

临时标记。

一种严格意义上来说不算性行为的标记行为,只是将少量Alpha的信息素注入Oga的腺体中,以达到缓解彼此痛苦的作用。

谢凝克制住冲动,温声跟苏晚说:“亲爱的,你忍一忍,打了抑制剂就好了。”

苏晚几乎整个人都趴在谢凝身上了,谢凝只得将驾驶座的靠背放倒,让彼此靠得更舒服一些。

苏晚睁开眼,眼睛雾蒙蒙的,唯独注视着谢凝的时候,才现出一丝清明。她声音沙哑,轻不可闻,她说:“凝凝,我好难受。”

谢凝心里被揪了一下,还没等她做出动作,苏晚俯下身去,掀起谢凝的衣服,脑袋往她怀里钻。不知她从哪里学来的招数,谢凝深受震撼,当即感觉不对劲。

苏晚真把自己当攻吗?

她想要……唔,谢凝整个人都松软下去,她伸手去摸苏晚的头发,呼吸急促。

这时候电话响了,苏晚却置若罔闻,谢凝说:“应该是你妈妈的电话,他们肯定在找你。”

苏晚“哼唧”了一声,没去搭理电话,谢凝四处摸了摸,听声音苏晚似乎将外套和手机都扔在后座上了。

“谢凝,”苏晚精神了一些,她趴在谢凝身上,缓了口气,轻声说,“我感觉我不需要抑制剂。”

谢凝:“……”

“我好很多了,”苏晚伸手在谢凝抚摸,说,“谢凝,你发情的时候在想什么?”

谢凝注视着苏晚,温柔道:“我在想你。”

车内有点闷,苏晚说:“你刚才给自己注射了抑制剂?”

谢凝“嗯”了一声,苏晚漫不经心地问,“你还有吗?要给我注射吗?”

谢凝心跳越来越快,她说:“我只有一支,刚才用掉了。”

“为什么我分化的时候,你需要用抑制剂?”苏晚摸着谢凝的脸,像喝醉了酒一样问道。

后座的电话还在响,谢凝岔开话题,“你妈妈肯定在担心你。”

“我没事,”苏晚说,“我一会给她打过去。”

谢凝不可置信地看她,“宝宝,你真的没事吗?”

苏晚点头,喃喃说:“我只是有点累,我感觉自己在做梦,对,我昨晚做了好多梦……”

“醉酒的人从来不觉得自己喝醉了,你的情况有点严重,”谢凝摸了下她额头,那里烫得吓人,她说:“我送你去医院,要么你坚持一下,我送你回家。”

苏晚身子挡在谢凝前面,她这样谢凝根本没法开车,而且很危险。听着谢凝的话,苏晚缓慢地转动脑子,她说:“谢凝。”

苏晚滚烫的呼吸落在谢凝身上,那一刻谢凝只想扑上去咬住她,吸吮信息素的蜜液。

她眼神动了动,而这次自己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谢凝迟疑了两秒,拿出手机给苏晚看,上面显示“方玲玉”来电。

谢凝按了接听,苏晚润了润喉咙,说:“妈妈,是我。”

“晚晚,你在哪?”方玲玉急道,“怎么打你电话打不通?”

苏晚语气听上去不太差,她说:“我和谢凝在一起,电话静音了。”

方玲玉又说了几句,谢凝说:“方姨,晚晚身体不舒服,我先带她回家了。”

“回家?”方玲玉说,“回外公家吗?你记得路怎么走吗?”

“记得的,”谢凝咽了下口水,“回去我再给你打电话。”

挂断电话,苏晚松了口气,她状态十分不稳定,刚才短暂的清醒似乎是回光返照,她开始脱谢凝的衣服,温凉的手往她腰

她摸到了水,像受了刺激一样,开始更疯狂的索取。

停车场里面还有车和人路过,但苏晚浑然不为所动,这一刻她觉得谢凝就是她的,她理所当然要占据的。

苏晚想到了昨天晚上的梦,梦里面她和谢凝交换戒指,在婚礼上接受着神父和宾客们的祝福。

她的记忆支离破碎,又像是断线的项链,开始对接起来。

她以前也做过类似的梦,不是吗?

谢凝送的戒指还挂在胸口,而在苏晚的梦里,那是婚礼上谢凝为她佩戴的戒指。

她们一起开飞机去旅游,冬天去泡温泉,去滑雪,两人在北海道的雪地里差点迷了方向,谢凝踩在滑雪板上腾空跳出来,将苏晚吓了一跳。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苏晚不太能理解,可有时候她确切地感受到……那些就是真实发生过的。

给谢凝串手串的时候,苏晚脑海里会浮现出一个罗马街头的雨夜,她和谢凝打着灯找手串,最后淋着雨跑回酒店。

从什么时候开始,谢凝就成了她生活的一部分?

她知道这些事情吗?也许在某个交错的时空里,她和谢凝已经成为了夫妻。

也许,谢凝知道这些事情。

如果不知道,谢凝一开始为什么要接近她?

第一次见面,苏晚就觉得谢凝有些古怪,她和苏晚见过的所有人都不一样,她的眼神总愿意停留在苏晚身上,她总能恰好给到苏晚最需要的关心和帮助,她好像就是……刻意来接近她的。

那时候,苏晚还不漂亮,被人取外号,被人孤立,被嘲笑,可只有谢凝愿意和她做朋友。

她甚至……特地留级来她的班里,陪她上学,陪她吃饭,这一切都太刻意了。

苏晚早应该想到的,不是吗?

苏晚想的头疼,就像早上醒来时那样头疼。

直觉告诉她,被标记了就不会疼了,可是谢凝会标记吗?Oga之间,能够相互标记吗?

谢凝应该会的,苏晚早上还梦到过,那感觉太真实了,让苏晚如此迫不及待。

她的思绪越来越混乱,感觉到谢凝在碰她,又似乎没有,身体往前倾了下,像是车子发动了。

两边的风景不断后退,但回忆却像潮水一般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