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可是他在那儿
在永生药铺待了一个时辰。
路客才返回县衙。
对于整个县衙都安安静静的也没有起疑心。
他安心的回了房。
丝毫没有察觉到他的身后还跟了一个尾巴。
门被关上。
探出的头又没入进黑暗里。
翌日天刚微微亮。
谢恪就来到了县衙。
但是在大堂里却没有看到卢柏昭的身影,他抓着一个仆从。
“你们县令人呢?”
被问到的仆从浑身瑟瑟发抖,不知道的还以为谢恪是烧杀抢掠的劫匪呢。
“县...县...县令还没...没醒。”
非战在旁边听着,一句话都说不利索,面露鄙夷。
心道他一点儿男子汉气概都没有。
谢恪的目光看向了处于正面的主屋,拾步走了过去。
那个被吓坏的仆从连滚带爬的跑远了。
非战正要让仆从去温一壶茶,一个转身,发现人影都没了。
不由的笑了笑。
在主屋的卢柏昭还没有睡醒。
他趴在榻上,正做着香甜的梦,想着和白日见面的那个温小姐在湖中划船,又去了明月楼和温小姐吃了香酥鸡和脆皮鸭。
突然,腕间传来剧痛,卢柏昭一下就睁开了眼。
他模糊间看见了谢恪。
见他站在了自己的面前,一脸的冷漠。
吓得卢柏昭一下就从塔山站了起来,抱紧怀里的被褥,“谢大人找我有...有何事啊?”
看着卢柏昭的样子,谢恪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若是朝中大臣都如他一般,那津云的国运即将不久。
“你可知现在什么时辰了?”谢恪走到一边坐下说道。
卢柏昭闻言看了看外面的天色。
天已经大亮了。
卢柏昭吞咽了下口水,抱着被褥的手又紧了几分,“没有人叫醒我,我昨日太疲累了,就睡得死了些。”
听着卢柏昭的话,谢恪连气都不想生了。
他不知道把庐县交到他手上是福还是祸。
“那便去上堂吧,外面的百姓在等着你。”
谢恪的话让卢柏昭瞠目结舌,他没有想到,这个破旧的县衙才刚开始打开大门,就有百姓想要上堂伸冤。
但是也不奇怪。
庐县缺少县令长达一年,积压的案子早就不计其数了。
谢恪说完,便起身走了。
但是留给卢柏昭的压迫感太强了,卢柏昭顾不上别的,立即就抛下被褥,洗了一把脸就去上堂了。
总之,谢恪来庐县是为了寻找失踪的县令,是来办案子的。
眼下虽然救出了卢柏昭,可是背后之人是谁尚且不得知,看来他是要在庐县待上些时日了。
卢柏昭来到大堂的时候。
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他预感今日是不能歇息了。
门外聚集着一群百姓,有些人手里拿着卷轴,想要让县令为他们洗清冤屈。
卢柏昭走到谢恪面前。
“谢大人,我想我能不能晚一天做这个县令,你看看外面这么多人,我就是办到晚上我也办不完啊。”
卢柏昭郁闷的不行。
但是当看到谢恪那么闲情雅致的坐在一边,悠闲的喝着茶。
卢柏昭心里就产生了巨大的落差感。
“你觉得可能吗?”谢恪放下茶杯,定睛看着他。
卢柏昭心情沉闷,“没有可能。”
谢恪陪着卢柏昭听了一个又一个案子。
有些是鸡毛蒜皮的小案子,有的则是杀人放火的命案。
入夜。
谢恪还没有离开县衙。
而是陪着卢柏昭在整理案子。
谢恪将那些小案子归到一起,而那些命案则是分到一叠里,待日后县衙里的有了一队官兵,再将案子拨给他们,寻人保护的事情交给他们做。
都分的差不多了。
谢恪起身,就看见卢柏昭在一旁。
睡得十分憨厚。
谢恪恨铁不成钢。
却也有些无可奈克。
卢柏昭今年刚十七,还是个孩子,再说了,今日忙了一整日,他也是累了。
温雪芙带着食盒来的时候。
谢恪正要出来。
看见她来了。
眼中盛着惊喜。
但是却又一闪而过。
“天气寒凉,你出来若是感了风寒该怎么办。”谢恪慌乱的朝着温雪芙走了过去。
见她也没有披个斗篷,谢恪的眼里尽是担忧。
看见谢恪担忧的神色。
温雪芙有种计谋得逞的快感。
在进来之前早就把斗篷给红烛,让红烛给收起来了。
“我不冷,倒是你,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回去,我猜你还在忙,就给你带了些饭菜来,你吃过后再回去罢。”
温雪芙见谢恪没有说话,越过他看向后面的卢柏昭。
见卢柏昭睡得正香。
身上还被人盖上了件外衫。
温雪芙抿唇一笑,她知道是谢恪给卢柏昭盖上的。
谢恪看着温雪芙手里拎着的食盒,笑着说:“好,那我们一起。”
“好。”
温雪芙明显的感觉到,自从来到了庐县,谢恪对自己明显就不一样了。
难道是有人在看着他,现在离了京城,没有人看着他了,他便可以袒露真心了。
温雪芙在心里想着,没有看到谢恪舀了一勺鸡汤给她。
待她回过神。
看见谢恪伸过来的手。
温雪芙不见一丝犹豫的将鸡汤含进嘴里。
“也别把他逼得太紧了,他还小。”
温雪芙说的话,谢恪自然也是知晓的。
“这个我知道,但是他接下来的日子恐怕是要忙起来了,积压了一年的案子,不会很短时间就能解决。”
......
卢柏昭今日忙了一日。
天色渐暗了。
他本想回去睡觉,可是却被谢恪拦住要全部把案子都分好。
后来实在是熬不住了。
他渐渐生了困意,便睡着了。
不多时。
他细碎的听到了有人在说话。
他睁开模糊看不清的双眼,看见不远处有两个人。
他直接坐了起来,揉了揉发昏的眼,才看清面前的两个人,是谢大人和温小姐。
卢柏昭看见温雪芙,一瞬间困意就没有了。
他一下子站起。
“温小姐。”
听着卢柏昭唤温雪芙为温小姐,谢恪挑眉。
心里想着,难道他还不知道温雪芙的真实身份?
听到有人叫自己,温雪芙转头便看到卢柏昭往自己这边过来。
但是却被谢恪挡住了。
“温...”
卢柏昭话还没开始说,就看见谢恪挡在了自己的面前,将温小姐挡的严严实实的。
卢柏昭有气但是不敢撒在谢恪身上,他可是当朝丞相啊。
他一下子就蔫了下来,坐在了一旁。
“大堂阴冷,还是回房去睡吧。”
听了谢恪的话,卢柏昭就要转身回房。
“且慢,卢大人先来喝完鸡汤暖暖身子吧。”
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卢柏昭满脸欣喜,谢恪则是没有想到。
温雪芙从谢恪身后走出来。
笑着对卢柏昭说。
这一刻。
谢恪感觉自己的后槽牙都被咬碎了。
卢柏昭看了眼谢恪黑如墨色的脸,然后应了一声,坐到桌前喝起了鸡汤。
“多谢温小姐。”
谢恪见状。
也坐在了一旁。
紧盯着卢柏昭,那模样,像极了盯着什么穷凶极恶的犯人一般。
温雪芙看见谢恪的神情。
抿嘴一笑。
看来谢恪心里是有自己的。
因为卢柏昭喝汤喝的太急了,没注意就呛到了。
“咳咳咳...”
温雪芙眼疾手快的给卢柏昭倒了杯茶,放到卢柏昭的面前。
卢柏昭看见,立即拿起来喝了下去。
才终于不咳嗽了。
“多谢。”
卢柏昭看向温雪芙的眼中带着希冀。
但是在谢恪看来,眼前的卢柏昭可是碍眼的很。
“卢大人喝完了不妨先回房,明日还有一些案子要办。”
谢恪适时的插了一句话。
让卢柏昭的思绪停顿了下来。
他一想到明日还要办这么多案子,他就头疼。
“我这就回去。”
卢柏昭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的看着温雪芙。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更加坚定了不让温雪芙再到县衙送饭菜的决心。
见卢柏昭这个碍眼的家伙终于走了。
谢恪转过头。
发现温雪芙拿饱含深意的眼神看着他。
“怎...怎么了?”谢恪借着喝茶缓解这莫名的氛围。
温雪芙嘴边带着笑,托着头看着谢恪。
谢恪眼神飘忽,就是不看温雪芙。
外面月色如钩。
屋内,温雪芙躺在榻上,想着后日要不要先回一趟儿京城。
本来到庐县这件事就没有和爹娘说。
只是说了去找陆闻瑜玩两日。
眼下,在庐县已经待了三四日了,恐爹娘该担心了。
翌日。
谢恪一大早去云集买的的樱桃酪。
敲了两下温雪芙的房门,却迟迟没有传来动静。
许是他的敲门声太大了。
引来了客栈的伙计。
“客官,这位姑娘一早便走了。”
伙计肩上搭着一块儿抹布,殷勤的说道。
“多谢。”
谢恪手里握紧了纸绳。
走回了房。
将樱桃酪放到桌上。
拆开放进嘴里,没两下,就都吃完了。
想来,她是对自己失望了吧,许是之前说的话太重了,以至于她连离开都没有言语自己。
“主子,药铺有异。”
之前非战跟踪路客去了永生药铺,本来谢恪想第二日去药铺一探究竟。
可是帮着卢柏昭整理了一日的案子。
偏偏忘了要去药铺。
方才派非斗去药铺,可是药铺却空空如也,没有掌柜伙计,但是偏偏那些个名贵药材都留在了那儿。
谢恪笃定,路客背后之人是逃走了。
但是肯定不会逃出这巴掌大的庐县。
“这些日子寸步不离的跟着路客,但是不要被他发现,我倒要看看他没有命令该如何行事。”
看路客的样子,就知道他定然不是策划这件事的幕后主人。
“是,属下领命。”
此时。
温雪芙正在回京城的马车上。
红烛还在犹豫要不要问出这句话。
但是温雪芙早就看出了她的坐立不安。
“有什么话便说出来吧。”
“小姐,看庐县那边的情形,是万分凶险的,要不咱们还是不回去了,就待在府里可好?”
知道红烛是担心自己的安危。
温雪芙面上带笑,可是谢恪还在庐县。
他一个人,身边虽然还有非战和非斗,可是温雪芙也不放心。
温雪芙撩起一旁的马车帘,看着离城门口越来越近,“可是谢恪在庐县,所以我必须在他身边,红烛你不必担心,我不会有事的。”
见小姐这么坚持。
红烛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总之,她会一直跟在小姐身边,寸步不离的。
“是,小姐。”
在王府里。
程蔚和温朝在正厅里。
温朝急的来回的踱步。
整整四日了,他去陆府问过。
芙儿根本就没有去过陆府。
温清枫和温清诉二人带人出去找了温雪芙一日。
都无功而返。
看见兄弟二人回来。
程蔚立即站了起来,走到他们身边,“怎么样,可是找到芙儿了?”
看着娘亲焦急的神情,他们也想告诉娘亲,芙儿找到了。
可是他们城里找了一整日,都没有找到。
“我们翻遍了京城,都没有找到芙儿。”
闻言,程蔚捂着胸口跌坐在榻上。
“娘。”
“娘。”
“夫人。”
他们担心的看着娘亲,但是却无能为力。
“老爷夫人,小姐回来了,小姐回来了。”
绿翘的声音传来。
他们几人定睛的看着门外。
直到,温雪芙出现在门口。
他们悬着的一颗心才彻底放下来。
“芙儿,你个死丫头,你去哪儿了,让娘抱抱。”程蔚把温雪芙抱进怀里,爱抚的摸着她的头。
“去哪儿了,要告诉爹娘,爹娘允许你去,但是要告诉爹娘一声啊,知道了吗。”
温雪芙闻着娘亲身上的檀香,感觉到心安。
“女儿不孝,我是去庐县了,近日不是说庐县的县令总是失踪吗,我就跟着去探查了一番,不过爹娘不用担心,我身边有红芜绿浣暗中保护。”
程蔚和温朝他们几个听到温雪芙所说的话。
都面露惊讶。
“芙儿,你胆子可真是大,知不知道我们都替你担心,你真是该罚。”
温清诉站在一旁,装作很是凶恶的样子看着温雪芙。
要不是和他朝夕相处十几年。
肯定会被他的这副神情给吓到。
温雪芙立即就垮下来了一张小脸,“那我给二哥做一碗猪骨鸡汤如何?”
温清诉这个人惯爱吃她妹妹做的吃食。
闻言,他的眼睛都亮了些许。
“好啊。”
不过,很快他就严肃了下来,“那你日后出去还告不告诉我们了。”
温雪芙自知理亏,“我一定会告诉你们,我再也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