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离婚
陆林洲要重整父亲的公司,非常的忙,他整天不是待在公司就是在出差,或者应酬。
有时候回来晚了,打着怕打扰林奥西的旗号,直接睡在书房。
林奥西始终不相信自己嫁了个“没用”的男人,两个月的时间,她想尽了办法去试探,包括装乖讨好、睡衣诱惑,甚至有一天她从邱意莱那里搞来了一颗特殊的玩意儿,兑着水给陆林洲喝了下去。
然而一切都没用,她才彻底死心了。
陆林洲真是人不可貌相,是个彻底的废人,不出家真是可惜了。
但尽管这样,她仍旧没想过放手。
她缠着陆林洲不放,除了最开始想用钱砸到他低头这个原因外,最主要的是,第一眼对视时,他给她的悸动,她没从别的地方体验过。
结婚后她也从各个角度看过他那双漂亮的眼睛很多次,但就是很奇怪,吸引力还在,但那种让她颤抖的心动,再也没有过来。
她整天无所事事,也不去公司,便把整副心思都放在了陆林洲身上。
他日日忙碌的样子,让她想起以前熬夜刷题想要越过龙门的渣男钟越。
但和钟越不同的是,那时候起码他对她是好的,但陆林洲,每天都绷着个脸,从没对她露出过笑意。
她却一如既往的执着。
她想征服他。
有天晚饭餐桌上,林奥西心不在焉的扒拉着碗里的菜,看似随意的问好久没回家的陆林洲:“我在杂志看到你的专访了,优秀青年企业家。”
陆林洲认真的大口吃着饭,“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林奥西:“你真厉害,才半年,爸的公司就被你盘活了,连我爸都说,你的未来不可限量。”
陆林洲淡淡的说:“只是工作而已。”
林奥西笑着,仿佛开玩笑一般:“等你有了钱,不会甩了我吧?”
她轻描淡写的把这句话说了出来。
她以为大学时期失败的感情带来的耻辱早就被挥霍金钱的快感冲淡了,但这句话吐出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的心尖在不受控制的打颤。
在感情里,她是如此的没有安全感。
有钱也买不到的安全感。
陆林洲蹙眉看着她,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我再有钱,能有你家有钱?”
林奥西的心高高的悬着等到这个答案,她并不满意,却也没有再问。
她和陆林洲这大半年来,开始她是怦然心动,接着是不可思议,然后接受,到后来,她也慢慢被他吸引,安静了下来。
抛开他的外表不谈,他坚韧的性格、待人接物的周到、事业上的雷厉风行、镜头前的侃侃而谈,都足够让女人移不开眼。
第一次的那浅浅一笑的吸引力,全都是这些内在堆砌出来的。
所以她想着,就算顶着父亲催生的压力,她也愿意瞒着所有人,和陆林洲继续走下去。
总有一天,他会放下偏见,看到自己的炙热的内心。
但是她没想到,一切还是会结束。
林奥西是怎么进的疗养院呢。
在她和陆林洲结婚两年的纪念日那天,她在外地参加完同学的婚礼,不顾天色已晚,冒雨往s市赶。
陆林洲的生意已经做得很大了,以前那些叫他“小陆”的人,现在都要叫他一声“陆总”。
他真的很有本事,也真的很忙。这段时间他在外地跟项目,夫妻两人已经半个月没见面了,今天上午家里的佣人说,姑爷回家了。
她想见他,便改了日程,等婚礼结束就买了送给他的纪念日礼物奔回来见陆林洲了。
车到半途,她的手机响了。
看到来电备注是“老公”后,她嘴角不受控制的上扬,虽然有些诧异,但还是迅速的点了接听。
她看了一眼副驾驶座位上的礼盒,端着些抱怨,像是撒娇:“老公,雨好大啊,视线……”
陆林洲的声音又冷又缓慢:“奥西,我们离婚吧。”
那两个字让她无措到握不稳方向盘,让她跌入漆黑的深渊。
刚好是转弯,她的车几乎是一瞬间就冲出了护栏,往陡峭的山坡滑了下去。
安全气囊差点把她的五脏六腑给挤碎了。
那一瞬间她只有一个感觉:疼,撕心裂肺的疼。
昏迷前她脑里想的不是此生人生过往,而是:陆林洲,分手的话,能不能不要在电话里面讲!
她第一次为自己的爱情流了眼泪。
尽管林奥西知道,陆林洲不会在外面和别的女人乱来,但有时候她在空荡荡的婚房里十天半月见不到人,仍旧会无理取闹般的电话骚扰他。
开始他会接,声音温柔,却没有丝毫感情。
“我在开会。”
“我在出差。”
“我在应酬。”
“我今天不回来。”
永远都是那些话。
后来是他的助理接电话。
助理和他一样冰冷,台词永远那么一句。
“陆总在忙,不方便听电话。”
林奥西都想不起这个备注为“老公”的人,上一次主动打给自己是什么时候了。
她满怀憧憬的在高速路上接这个电话的代价就是,她在医院躺了两个月才醒。
她醒来的时候,只觉得眼前一片白茫茫,五感意识很弱。
努力了好久,双眼才在斜上方的灯具上聚焦。
“水……”她本能的喊出最强烈的需求。
声音沙哑。
然而没有人搭理她。
她努力转了转头,房间一个人都没有,就一台心电监护仪闪着曲线。
她费了好大的劲才想起两件事。
陆林洲提离婚了。
自己车祸了。
护士通知了陆林洲林奥西苏醒的事。
他进病房的时候,还在讲电话。
“……好的,我下周二飞过去,你先盯着,千万不能出纰漏。”
林奥西听到他熟悉的声音,差点流下泪来。
这个男人啊,之前她是爱,现在是又爱又恨。
可是他尽管提了离婚,现在还是来看自己了。
她委屈得不得了,弱弱的叫了一声:“老公……”
她想,陆林洲如果抱自己一下,她就既往不咎了。
然而陆林洲只是和平日一样,淡淡的的扫了她一眼,眼里没有半分惊喜。
他第一句话甚至是和医生说的。
“她情况怎么样?”
医生已经替林奥西做了检查了,她看了一眼床上坐着的病患,眉目间神色不太好:“去我办公室说吧。”
陆林洲拿着手机,手指在上面飞快的点着,就和以前在家里吃饭时处理工作没什么区别:“没事,她有权知道自己的情况。”
林奥西:“……”她贪婪的看着好久没见的陆林洲,弱声道:“我的腿好像没有知觉。”
她还想说,他想要他的安慰,他的抱抱。
但陆林洲看都没有看她一眼,注意力还在手机上。
医生怜悯的看了一眼林奥西,如实道:“患者情况不太好,腿部神经受损,站起来的机会现在还不敢评估,我们要做进一步的检查,然后研究一下治疗方案,或许得从京城请专家过来。”
林奥西虽然已经隐隐有些猜测,但听到医生隐晦的结论时,还是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浑身的力气仿佛又被抽走了一半。
陆林洲却是淡然的点了点头:“好的,辛苦医生了。”
一句多余的疑问都没有。
林奥西心里苦笑。
陆林洲这块石头,她捂不热了。
她曾经以为自己如果真有一天和陆林洲分手,一定需要漫长的岁月来纠结拉扯。
断没想到,放下他,是在这一念之间。
心灰意冷后,一切好像都不重要了,心里再没有半点波澜。
医生走了以后,林奥西认真的看了他好久,久到陆林洲收起手机,有些不自在:“怎么了?”
林奥西长长的呼出一口气,道:“好的。”
陆林洲不明所以,微蹙了眉头:“什么‘好的’?”
林奥西:“你那天说,我们离婚吧,我当时没来得及回复你,我现在告诉你,‘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