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状元来了!

她偷偷地放任了自己的情绪。

将此前的压抑一股脑释放出来。

之后,她竟从心底生出了一种轻松的感觉。

……

江紫衣想起了隔壁的大姐姐。

她出来这么久了,大姐姐都没有派人来找她。

她应该是猜到她在闹脾气。

不找她,是想让她自己想通吧。

脸上的眼泪有些顺进了嘴巴里,苦咸苦咸的。

那些被她丢在记忆角落里的过往,也在泪眼朦胧中——

重见天日。

每一年回到京城,就总是会有类似的时候。

她因为爹爹、那个女人、还有江依依闹脾气。

来到大姐姐这里寻宽慰,大姐姐总是劝她包容接纳。

以前她气一气就不觉得有什么了,大不了以后不找大姐姐诉苦便是。

但现在,她心中突然就涌起了无限的委屈。

在大姐姐的眼里,她从来都是一个刁蛮不大度的妹妹。

她想,若是娘当年没有把她生下来……

那大姐姐和江依依,怕是早就处成了亲姐妹了吧。

当初外公在娘去世后派人来接她们走。

她们本是一起的。

可镇西关的气候条件,实在不适合姐姐养身子。

外公这才求到了皇上跟前,希望皇上能顾着一直以来的君臣情分,在她们走之后关照大姐姐一二。

现在,大姐姐身边的姑姑、丫鬟,都是从宫里出来的。

南渊国有未出阁嫡女掌家的规定。

那个姑姑她见过,跟在大姐姐身边,既能够照顾她,又能帮她打理府里上下。

可大姐姐却将手里掌家的权力,让给了二娘赵蓉。

外公得知这件事后,才会让她每年都抽出时间,回京城住一段日子。

他放心不下大姐姐,她亦是想念。

只是每一次,她在京城住的时间,都比预期要短。

没回来之前,她她天天盼着。

可是回来之后,只有最开始的那两天她过得是舒心的。

后面的时间一长,她几次气得想牵了马就回她的镇西关。

窗外的锣鼓声再次响了起来,楼下的人们嘴里都喊着“状元来了!”

王乐乐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

她不再看江紫衣的狼狈,抬手将她脸上散乱的小辫儿往耳后拢了拢,又伸手覆在她的大眼睛上,轻轻盖住了她的眼皮。

没有给她解开穴道,王乐乐与林羽几人来到窗边。

外面的人们都伸长了脖子往宫门的方向看。

借着优越的地理位置和超凡眼力,王乐乐将整条街的状况都览于眼底。

钟锣赞和声入耳。

没过多久,街道尽头就出现了一匹白马,接着第二匹、第三匹。

白马上,头戴状元帽、身披红挂彩走在最前头的人,正是她家小相公。

而随着他们骑着马不断走近,外面的姑娘、婆子们,变得前所未有的兴奋。

状元、榜眼、探花,这三个一个塞一个的俊逸,且都是不同类型的风格。

街道之上,谢林书骑着马,表情疏淡。

即使路两旁的姑娘们,都朝他扔去不少的花啊锦囊的,口里呼唤着“状元”的名号,他也丝毫不为所动。

王乐乐甚至亲眼看到有姑娘把锦囊扔在了他的身上,他都没有用手去碰。只是抬了抬手臂,任它自己掉落。

然而他这一副疏离冷淡的样子,并打消那些姑娘们的热情,反而让她们变得更加的激动。

试问,谁能抵得住一个宛若高岭之花的人从你跟前走过,能不为所动呢?

世人都道,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一个余光都不肯给人的清俊状元郎,对姑娘们来说,要比他身后那谦和知礼的榜眼官儿,以及端谨克制的探花郎要吸引人的多。

她们就像是飞蛾要去扑火。将全身一股脑的热情都调动起来了,疯狂又炽热。

王乐乐现在可算是理解了林羽为什么要给她准备花了。

这个时候不宣誓主权,她难道要等着这些姑娘们再继续当着她的面,垂涎她家小相公吗?

她看了看手中的花,想了想,从中抽出了一朵。

谢临书快走到这家酒楼

王乐乐抬起手。

就在这时,谢林书像是心有感应一样,突然朝斜上方看去。

王乐乐手拿着花儿跃跃欲试的样子,恰好被他瞧了个正着。

一霎间,谢林书的唇边不由得漾开一抹笑。

那笑容,以及眸中流露的细碎微光,让他整个人,宛如雪原消融一般,春风拂过周身,惹人心驰神往。

“啊啊啊,他笑了!”

“他在往我这边看,他一定在对本姑娘笑!!!”

“……!!”

周围的姑娘婆子们更加疯狂了。

王乐乐甚至听到她们这一排的窗户口,有人及其露骨的**她家小相公。

这可忍不了。

小相公只能是她一个的。

她拿着花儿,手腕一动就掷了出去。

一朵花的重量其实很轻,但王乐乐做了点小弊。

那花呈抛物线一样的趋势,直直撞开半空中的障碍物,稳稳地落在了谢林书怀里。

又有人把东西扔到状元郎身上了。

姑娘们看到后虽依旧激动,却没那么在意,因为她们知道,状元郎是不会动容的。

然而这一次,谢林书却没有任它掉落。

反而低下头,用他那指骨分明的手,将那朵以娟纱做成的花儿,拈在了指尖。

王乐乐露出半个身子,支着胳膊笑着看他。

楼下以及对面的女子们,这时候也注意到了王乐乐手中还没扔出去的一束一模一样的绢花。

她们纷纷露出不可思议又惊呆的表情。

这不知是哪个踩了狗屎运的女人,竟能让对所有人都冷冷淡淡的状元郎这般。

跟在后面的叶思远,也看到了谢林书的动作。

在得知谢林书才是这一次皇上钦定的状元,甚至首次为他破例开卷后,叶思远就一直想结识谢临书。

方才在礼部被授进士服时,他就特别想要同谢林书说上几句话。

然而谢林书给人的态度,让他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时机开口。

方才,他看到谢临书对一众女子面不改色的样子,他就猜测这个人可能是天生的性情冷淡。

叶思远在迂南时,怎么说也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

世族才子气高八斗,即使外表再谦和礼让,他骨子里也还是有这个年纪独有的抱负与傲然。

在来的时候,他对状元之位有一夺的信念。

但事实是,他被一个此前籍藉无名的平民压了一头。

叶思远是真的想要知道,他与对方差在了哪里。

明明他拥有的,要比对方多得太多。

而原本对谢临书性情的预估,也因为他突然间变了态度,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他不敢相信,眼前这个温情脉脉的男子,就是方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殿试榜首。

他同样看向王乐乐。

这一看,更觉得不可思议。

让谢临书转变态度的,甚至不是一个多么貌美倾城的姑娘。

而是一个已经嫁做人妇的女子。

那女子单手撑着下巴倚在窗前,微倾出身子。

杏眸含笑,面容姣好。

尽管样貌确实不错,但在叶思远看来,有见过比她更令人惊艳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