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要忍到多久?

王乐乐自然也注意到了叶思远的投过来的目光。

她瞥了一眼没有在意,依旧打量着谢临书。

今日的小相公,样貌格外的吸引人。

她此前一直觉得小相公,是属于那种比较清正的五官,也比较适合淡雅的装扮。

但今日,他换上了一身红艳艳的状元服,竟丝毫不让人觉得庸俗,反而给他那从来清清淡淡的眉眼,增添了几分人间书生的怀志之气。

一身红衣官袍,竟将他此前从没显露出来的意气展现在眼前。

王乐乐在这一刻,甚至想着要不要回去多给他添置几身颜色艳丽的衣服。

两人对视的时间看似很长,实际上却很短。

马一直不急不慢地保持同样的速度往前走。

在接到王乐乐的花之前,谢临书一直觉得马走得太慢了,这一条路太过于长。

但现在看着王乐乐的笑颜,他又觉得若是时间停留在这一刻就好了。

压下心中的情愫,谢临书将那一束花收拢进衣袖中。

马已经从王乐乐的窗下错过,谢临书还回眸望了一眼。

这一幕,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了。

他要再多记一眼,封存一辈子。

叶思远就这样看着谢林书在他的跟前变成了两种截然不同的模样。

回去的时候,他还想着方才的情景。

那名女子……

他思来想去,总算筛选出了个答案。

谢林书的年纪与他差不了几岁。

而那女子。

妇人的打扮,眉目清丽端正。又敢与他当众掷花。

怕就是他的妻子。

叶思远自己也是有家室的人了。

他与妻子的感情算是相敬如宾。

偶有闲时,他也会与她相约游玩。

只是这一次来京中赶考。实乃大事。

路途遥远,又耗费心神。

他便留妻子在迂南祖宅中看照两个幼子。

至于其他考子,他此前也从未听说,有人考学求官还拖带家室的。

谢状元竟如此不同?叶思远心中讶异。

殿试前三甲游街,说是要将京中的大街小巷都走上一遍,其实也就只走了内外城合起来的十六条官道。

待他们全部走完,重新回到宫门口的时候,一日的时间已经过了大半。

三人翻身下马,除了谢临书,他二人都有些疲惫了。

叶思远找机会走在了谢林书身畔。

南源国的正南门,平日只为皇上一个人开。

就连当年的皇后,也只能在她与皇上大婚当日,从这里走一次。

但今天,看到他们来,守在南宫门的侍卫,亲自为他们打开了此门。

这是每此殿试“三鼎甲”游街回来后,独有的殊荣。

是皇上对全天下读书人的看重。

是独一等的荣耀。

三人呈并列走进宫内,谢临书居中,叶思远为左。

朱子善的话是比较少的。

他是当朝左相大人朱盛全的嫡次子。自小受父亲的影响,一言一行都比较恪守规矩。

叶思远对他早有了解,只是与他泛泛交谈了两句,就把注意力放在谢林书身上。

指了指谢临书的袖子,他面含浅笑道,“方才食为斋二楼阁窗的赠花人,是谢状元相识之人吧?”

谢林书侧目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承认,“是家妻。”

叶思远得到了答案,了然道:“原来如此。”

“我说方才谢兄为何……”他摇头笑了笑,感叹道:“谢兄和令夫人的感情真是羡煞叶某了。”

谢临书没有接话,叶思远便识趣地不再多说。

三人相携回到了礼部。

恩荣宴是在晚上举办的。

而今虽已到了春天,但夜晚的凉气还是不适合露天办晚宴,所以恩荣宴最终设在了礼部的一处大殿内。

谢临书和叶思远三人还没有处理完相关事宜,恩荣宴已经有不少人到场了。

到场的所有人的位置都是经过安排好的。

皇上的位置自然是在大殿主位,皇子们则是挨着他坐在下方两侧。

而今当朝的皇子中。

除去早年夭折的。三皇子夜云凌于北齐镇守,这个时候自然不可能到场,也就没有安排他的座位。

余下的五皇子夜云墨、七皇子夜云枫、九皇子夜云贤、十皇子夜云州、十二皇子夜云誉的坐席,分别依照他们的排行相对布设。

因此,夜云墨坐在皇上的左下首,对面是夜云枫,身旁便是夜云贤。

若论现在夜云墨朝中最厌斥的人,无疑就是夜云贤。

想到每回参加各种宴场他洋洋自得、耀武扬威的样子,夜云墨心中就烦闷的厉害。

来此之前,刘庆郸特意叮嘱过他再忍耐一时。

夜云墨不知道这个一时到底是要多久,但除了忍,他如今别无他法。

……

站在宴场入口,那些尚未落座的官员三五成群聚在一起谈论,并没有注意到他。

夜云墨抬手制止了内侍的唱和,一言不发径直朝席位走去。

夜云贤本来带着柳英才跟大臣们聊得正好,一瞥眼就瞧见了夜云墨进来的身影。

他拉了柳英才一把,让他接上话,脚步一转,朝夜云墨走去。

夜云枫和十、十二皇子,本来就跟在夜云贤身旁,一见他走,闪了闪眸子也跟了上去。

几个人的动作,瞬间引起大部分人的注意。

“几日不见,到没想到五皇兄越发体硕了。”

夜云贤一上来就丝毫没有顾及地暗讽夜云墨胖了。

夜云墨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哪里看不出来他是故意找事儿,只是这时候与其对上显然不明智。

他顿足,不接他的话简短喊了一声,“九弟。”

夜云贤见他丝毫不气,扬了扬眉,朝他又走近几步停了下来。

一双像极了柳贵妃上勾的桃眼,直勾勾地盯着他。

“说起来,我与五皇兄正好相反。

自父皇将皇兄在吏部的差事交给了皇弟,皇弟资历尚浅,整日忙绿下来虽然没有出过什么差错,但人已是衣带渐宽。

不像五皇兄,前阵子在府中修养身心,如今身心俱佳,却还能领个礼部会司的轻职偷得空闲。”

夜云墨听出他话里明晃晃的炫耀和嘲弄,心下不气是假。

他偏头,神色泠然:

“九弟既知才干不足,为兄便多言两句。

我南渊朝中,但凡设了的官职,都自有它的作用。

在场的诸位大臣,都是我南渊国的鼎柱,或许平日并不出众,然而一旦缺失,便是断掉一环。

天下学子之事,向来为父皇所看重。

为兄此前确实出了差错受父皇责惩,而今已是痛定思过。

父皇能够将此次学子会考一事交予为兄,亦是对为兄的看重。

毕竟,这件九弟眼中的清闲职,并非人人都能胜任,不是吗?”

夜云贤的脸色有些黑沉。

此次会试推迟的真正原因并没有公布。在前面多了一道加试,考子们也只能遵从。

但是在场的不少大臣们心里都清楚,此次会试推迟,与京城的乡试泄卷一事有关。

而乡试会出现这样的纰漏,与九皇子先前推举的柳家人有莫大的关系。

只是皇上包庇。

将柳英才与九皇子调去吏部,下调了那人的职。

将追溯漏网之鱼的事,交给与夜云贤交好的七皇子查办。

七皇子既然是夜云贤这边的,那做出来的结果,必定是偏向夜云贤。

所以后来的官员部分下调,会试前多一道加试,都是在不扯开遮羞布的同时,保证科举的公平性。

这件事大臣们心知肚明,却不敢拿到明面上来说。

毕竟当时宫里传出来的消息,可是皇上在贵妃那里留了三宿才离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