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嘴里嘟嘟囔囔，时而五音不全地唱上两句。

那不正是醉酒的阮伟华吗？

眼见着他骑过来，眼见着他撞上绳，眼见着翻下车。

四人一涌而出，在他发出声音前，一个按住了双手反剪在背后，拿绳捆了。

一个抱着头就往眼睛上蒙布条。

阮伟华还在嘶哈嘶哈地哼哼着，张嘴要喊叫。

苏杉动作很快地就把一团破布塞进了他嘴里。

阮伟华还没意识到是什么情况，身上就落下了冰雹般密集的乱棍。

一棍子比一棍子狠。

尤其是最后的几棍子还专门往重要部位捶。

痛得他都要缩成一只虾时，后背又遭了几棒子。只得又拉直了身体去护后背。

如此一来，前方又不受防护，接连遭了几棍子。

酒也醒了大半，可惜眼不能视，嘴不能喊，只能白白地听着对方远去。

分头回家后，三个姐妹趁着阿爸还没回来，洗了洗躲回床上。

太刺激了，根本不想睡。

说起刚才的行动，几人又是一阵激动。

隔壁间的李玉凤听到女儿们回来后这才安心准备入睡。

女孩子们叽叽喳喳，嘻嘻哈哈，看来今晚的戏班子演得不错。

一直到苏大强串门回来也还没停歇。

李玉凤看着一边熟睡的儿子，一边听着女儿的欢笑。

给苏大强感慨：“还好一兰对退亲这事看得开，要不然看她难受我也不好过。”

苏大强放好手电，脱衣上床。“这事也怪我，订亲前没有做好调查，差点把女儿推到火坑里。要是真让她嫁到那样的人家，算是把她的一辈子都毁掉了。”

李玉凤挪了下被窝，让丈夫躺下。“下回我们可得睁大了眼睛，穷点都没关系，品行不能有问题。像阮家那小子，沾花惹草的，我现在想想都后怕。”

苏大强掐好被子轻手轻脚地躺好。“我看一兰的婚事，暂时也别提了，孩子还小，再看一看。在家里能留一天是一天，咱自己也放心。”

李玉凤又伤感起来：“眼看着二梅过两年要高考上大学了了，小苏杉要是顺利跳级，后年也要去镇上寄宿上初中，家里空落落的。”

苏大强笑着揽住老婆，捏了把她细腻柔软的腰，“今年才刚开始，你就开始想后年的事了。怕空落，要不我们再生一个崽崽？”

李玉凤拍了下他的手笑嗔：“不正经，儿子在旁边睡呢！”

“我会轻点！”苏大强把老婆往自己怀里紧了紧，运动起来。

阮伟华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爬着回到阮家的。

躺在院子里直哼哼。

王大娥开灯出来看到他的鬼样子，吓得差点晕倒。缓过劲来了才哭天抢地地抱着儿子：“哪个缺德鬼干的？我去把他家给扒拉了！”

阮清远呵斥道：“先送医院，又不是死了，哭有什么用？”

王大娥这才反应过来，老两口把人拉到医院检查了一番。

结果，其他地方都是皮外伤，唯独命根子已经血肉模糊，肿得不能看。就是一根导尿管插进去，也把阮伟华嚎叫得跟杀猪一样。

“这地方受伤这么严重，怕是不能用了！”医生摇摇头。

“不能用是什么意思？你给我说清楚！”王大娥急得抓住医生的胳膊，像是人家故意吓她一样。

医生费力掰开她，解释道，“意思就是，恐怕影响他的生育能力！”

王大娥抚着胸口直挺挺地向后倒。把身后的阮清远也砸跌在地。

“不行，我要报警，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地遭了这罪！”王大娥嚎到没力气才想起来要找凶手。

“不能去！”阮清远喝住她。“你要让阮家丢人丢在全世界？让全镇的人都看你儿子笑话？”

王大娥被喝住了。

对啊，要是大家都知道自己儿子中看不中用了，谁还会再上赶着来家里？

这事得瞒着。

此时阮伟华也清醒过来，听说自己的情况。

愣是张着嘴欲哭无泪。

“儿子，你仔细想想，会是谁干的？就算不能报警，我们私底下也要找到人要个说法！”王大娥实在不甘心。

阮伟华支支吾吾，他不敢说自己是假借上班，其实一直在单位旁边的李寡妇家里私会喝酒到天黑。

而且他也实在想不明白，以自己家在镇上的地位，怎么会有人敢对自己动手呢。

还是往死里打的那种。

自己到底什么时候埋下个这么大的仇？

想来想去，难道是苏家？

可是明明当时感觉人手很多，苏家除了苏大强外，其他都是女人，女人怎么可能干这种事？

孙雪家？没理由。那女人巴不得嫁到自己家里来，也不可能下手。

思来想去，觉得可能是自己姘头中的哪一个被她丈夫发现了报复自己。但具体是哪个，又确定不下来。

只得颓丧地放弃。“这事你们谁也别管了，不能把我的事说出去。闹大了，我以后还怎么上班做人？”

王大娥和阮清远再想查，无奈儿子不愿意多说，也只能作罢。医院也不敢多住，怕碰到熟人，只得拿了药拉回家里好吃好喝地照顾他。

孙雪自打知道阮伟华和苏家退了亲。

跑阮家跑得更勤快了。

尤其是听说阮伟华骑车摔了一跤请了半个月的假，更是直接拎着行李住进了阮家。

王大娥对这个送上门来的劳动力当然是不拒绝的。

儿子这副样子要有人照顾，地里一大堆的活也要有人做。

阮清远这几天怨她把儿子惯坏了，都躲远远的，一撒手啥也不管了。

她一个人正发愁。

这不，孙雪既然都来了，那地里的那一摊活，当然就交给她这个年轻人去办了。

于是孙雪进门坐不到两分钟就被王大娥带到地里去“熟悉”了。

站在田埂上这样那样地布置了一通任务后，她借说身体难受就回家躺着哼哼了。

可怜孙雪，本以为借着照顾阮伟华的机会，自己能与他多培养下感情，也许等他好起来时自己就在他家里扎了根，顺理成章嫁进阮家。

可眼下，算盘明显地打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