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小李子
张家荣和陈阳觉得很意外,两个人跟随人群的流向走过去一看,就看到一辆黑色的奔驰大车停在校门外。
车门打开,一位身着蓝白相间校服,扎着高马尾的女孩儿从车上走了下来。
女孩儿长得很漂亮,鹅蛋脸,大眼睛,高鼻梁,皮肤白皙,浑身上下都洋溢着清纯的感觉。
女孩举手投足间透露着一股优雅的气质,这和她良好的家境和家庭教育有关,在一旁围观的男生女生大部分都觉得这种人不会和自己有什么交集。
有些人,天生就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
“哎呀我去,向晚棠啊,要过去打个招呼吗?毕竟你拯救了她的小脸蛋呢!”
张家荣撑着陈阳的肩膀说道。
“不必了。”陈阳叹了口气,说道,“我俩本来也没啥交集,以后也不会有,而且,你不要搞得我好像暗恋她很久的样子。”
张家荣摊开手,说道:
“啊对对对,我给忘了,是个美女你都喜欢。”
话音刚落,陈阳就转过身子朝教学楼走去,顺便把刚才的所思所想跟张家荣复述了一遍:
“肥仔,我想和你说一件事,自从我复明以后,我的身体就有些不太对劲。”
陈阳正准备把自己最近眼睛看到的幻觉告诉张家荣,想听听这家伙的看法,结果一声悦耳的女声叫住了他们两个要去教学楼的人。
“张家荣,陈阳。”
在众目睽睽之下,向晚棠迈着优雅的步伐走到二人面前一米的位置停下,陈阳还没来得及问问她要干什么,向晚棠就对着陈阳来了个九十度鞠躬。
陈阳有注意到,周围的那些同学的目光一直在自己脸上的刀疤打量,嘴里议论着他听不见的东西。
鞠躬完毕,向晚棠弯着漂亮的月牙眼对陈阳笑了笑,然后将一封已经卷好的锦旗递给陈阳。
陈阳看着向晚棠,然后又看了看他手里的锦旗,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张家荣说的话应验了,向晚棠真的给他送了张锦旗。
没有吃饭感谢,没有发自内心的诚恳态度,她的动作充满着优良教养,礼仪,所做的这一切就是对于见义勇为好市民的感谢。
滴,好人卡!
张家荣心里默念道。
陈阳木讷地接过锦旗,随后向晚棠又把一张储蓄卡塞到了陈阳手上,温柔地说道:
“你的补偿金,非常感谢您对我那天的出手相救,真的很感谢,以后有什么困难,在力所能及之内,可以随便开口。”
啊,你要是缺钱就说,反正我家里有钱,养你个屌丝完全没有问题。对于我来说你就是网络新闻上见义勇为拯救失足少女的三好市民,我非常感谢你,这是出于我的人道主义,但是我依旧对你没什么感情,毕竟咱俩谁也不认识谁,对吧?
张家荣翻着白眼把向晚棠说的话翻译了一遍。
“嗯,不谢。没什么事情我就先走了。”
陈阳淡淡地说出这句话,张家荣心里倒是高兴,很好,不做舔狗才能成为我的朋友。
张家荣手搭在陈阳肩膀上,二人慢慢朝着教学楼走去,在教学楼下方,只有他们两个人慢慢地朝大楼靠拢,周围的同学蜂拥而至,站在楼下看着公主的光辉。
孤独的阴暗面笼罩在陈阳二人身上,在他们身后是生来就披星戴月的人。
有的人生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陈阳停下脚步,驻足回头,看着从豪车上拿书包的向晚棠还有周围冒着星星眼的同学,心中一片豁达。
自己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再看到这一幕,好像也没有以前那么向往,嫉妒。
就在陈阳感慨自己在一瞬间内成长了的时候,忽然,陈阳感到自己的中枢神经猛然一颤,刺痛的感觉从眼睛涌进大脑。
陈阳整个人僵直在原地,瞳孔放大,在没有人注意到的情况下变成了暗紫色。
刹那间,在陈阳的视野中,穿着蓝白相间校服,洋溢着青春气息的学生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尸体,那些学生倒在地上,鲜血浸染了他们的衣服,所有人的四肢身体被分裂然后随意堆积在地上,风一吹,好几颗人头慢慢地在地上滚动,陈阳眼中的世界变成了樱红色。
“诶,你怎么了?”
张家荣伸出手拍了拍陈阳的肩膀。
陈阳吓了一大跳,眼前的视野和瞳孔颜色恢复了正常,回头看向张家荣的时候,惊恐的眼神中流出来了一抹泪水。
张家荣见状赶紧把陈阳拉进教学楼,趁着没人看到,他将陈阳送进了洗手间。
“妈的,你干什么?讨不到白富美也不用这么难过吧,你真的吓到为父了。”
陈阳慢慢蹲下身子,脑海里全是刚刚血腥的一幕还有昨天晚上的两只怪物,他的精神状态根本没有缓过来,身子一直在颤抖,
张家荣立刻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扶着陈阳的肩膀一个劲问他怎么了?
“鬼,哦不,是幻觉,我最近,老是能看到一些稀奇古怪的幻觉。”
“没事没事,可能是你眼睛刚刚恢复,最近零件失控。”
张家荣沉稳地说道,他没有怀疑自己的朋友患了精神病,语气里充满十分的信任。
陈阳听到张家荣的话以后心里是放松了很多,他抬头看向张家荣正准备和他叙述一下最近看到的奇怪幻觉,还没来得及开口,陈阳感到脸上一阵热液流淌而过。
用手下意识抹了一下,陈阳低头一看,自己手掌心是鲜红的血液。
“卧槽。”
张家荣大喝一声,然后对着陈阳说着什么。
陈阳与张家荣对视,但只能看清楚后者的口型,压根听不见他在说什么。
砰的一声,陈阳身体陷入僵直状态,随后不受控制地倒在了地上,血水一个劲从眼睛里流出来。
在最后的视野中,他看到张家荣对着自己一个劲大吼大叫,但依旧完全听不见他在说什么。
在张家荣身后的镜子里,一个长有三条腿,三只手,身着黑色斗篷,背上长满触手的怪物慢慢从镜子里走出来,修长的手指伸向张家荣的脑袋。
——
陈阳虎躯一震,再醒过来的时候,自己正躺在VIP病房里。
窗帘全部拉开,窗户外的街道没有一点行人和车辆,对面大楼的灯光已经尽数熄灭。
陈阳坐在病床上,满头大汗,他抽掉自己手上的管子,以极快的速度下床走到窗户面前看着玻璃中的自己。
看到自己脸的那一瞬间,陈阳的心不由得猛然咯噔了一下。
脸上的伤口已经全部愈合,刀疤,毁容伤痕全部消失,黑白分明的眸子正看着自己。
陈阳看着自己的眼神,只觉得格外陌生,自己的眼神不知道为什么变得如此深邃,整张脸的面相上透露着一股子阴郁的气质。
自己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头发不洗脸不洗,因为常年打游戏眼睛有点近视,眼神格外呆滞,那个看到美女眼睛冒光的人才是自己。
现在镜子里这个到底是谁?
“哟,终于醒了。”
一阵干爽的男声在陈阳背后响起,回头一看,只见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背对着陈阳关上了病房的大门,然后掏出一把自行车车锁,把病房大门牢牢地锁了起来。
“你是谁?”陈阳脱口而出。
这话说完,陈阳立刻感受到自己头皮发麻,大脑中一片空白。
尽管男人背对着自己,但是陈阳还是看清了他身上穿着的雨披,不好的回忆涌上心头,就在昨天,这个身着雨披的人出现在了校园里单挑两只怪物,然后又忽然出现在陈阳面前挑瞎了他的眼睛。
男人慢慢转过身子,脱掉了身上的雨披,然后处在门口看着陈阳。
陈阳面前站着的是一个身材挺拔,两腿修长,身着西装的欧美男性。
男人年龄大概在四十岁左右,没留胡子,脑袋上梳着干爽利落的背头,碧蓝色深邃的眼睛在极其立体的鼻梁和眉骨中显得格外迷人。
“你......你是谁?”
陈阳话才说完,那欧美男人身影一闪,瞬间出现在了陈阳面前,陈阳还没反应过来,利刃的白光在陈阳面前闪过。
“啊!”
陈阳吓得大叫一声,捂着眼睛蹲在地上瑟瑟发抖,以为眼前这个人又要弄瞎自己的眼睛。
陈阳在地上蹲了一会儿,在疼痛感迟迟没有袭来的时候,他才敢慢慢松开手看向那外国男人。
匕首掉落在地上,男人看着自己的不断颤抖的右手,叹了口气,说道:
“果然强行弑君还是有点不太行。”
说完,男人捡起地上的匕首在陈阳的病床上坐下,眯着深邃的眼睛,饶有兴致地看着陈阳。
“你......你是什么人......”
男人把匕首放进自己的皮带里,然后从胸口的西装口袋里掏出一盒香烟,正准备点烟的时候,陈阳下意识呵斥道:
“这里是病房,禁止吸烟的。”
男人挑了挑眉头:
“我就抽,你管得着?”
陈阳深吸一口气,然后看着被反锁的医院大门说道:
“你抽了,烟雾报警器一响,护士就会带着保安冲进来,你应该只想让我看到你吧。”
男人抬头看了眼头顶上的烟雾报警器,然后默默地把香烟放回口袋,对着陈阳说道:
“你好,我是神。”
......
陈阳一阵语塞,不知道怎么该对男人如此轻佻的回答做出何反应。
男人看着陈阳,表情一下子就严肃了起来:
“我最近挺喜欢莱奥纳多这个帅哥的名字,你暂时可以叫我小李子......”
......
这个自称是小李子的男人看着陈阳一脸便秘的表情,说道:
“我直接开门见山吧。你最近眼睛是不是一直可以看到一些幻觉,比如说鬼怪或者是过去未来某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再或者还能看到什么,我刚才没有提到的东西。”
陈阳一脸惊愕,随后不由得后退一步,然后看着男人说道:
“你怎么知道的?”
“我当然知道,你眼睛发生这种变化,我还得负一定责任。”
说完,小李子就从西装裤兜里掏出了一部爱疯手机说道:
“简单叙述一下经过,你是在一次化学课上被硫酸泼到眼睛,医生断言你已经瞎了,但是你又在几天内奇迹般复明,紧接着你的眼睛就出现了一些特殊状况,对吧?”
小李子的中文流利到飞起。
陈阳被这突然出现的男人,突如其来的问话弄得十分蒙圈,身子一个劲颤抖了好一会儿才勉强点头。
“好,让伟大的神来告诉你,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说完,小李子熟练地打开手机,然后朝陈阳招手示意他过来。
陈阳一脸便秘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这外国男人轻浮的动作让陈阳觉得心里害怕,就在刚刚,他还想再次弄瞎自己的眼睛。
小李子看着陈阳颤抖的身子叹了口气,然后把手机放在地上轻轻一推,水果牌手机就滑到了陈阳面前。
锁屏是打开的,此刻正停留在一个视频的暂停页面。
“点开看看。”
陈阳心中是有很多疑问的,他想问问男人,昨晚的怪物到底是什么,他又到底是什么身份。
但陈阳心里更多的还是害怕,沉默了一会儿,陈阳捡起掉落在地上的手机,按动了视频播放的按钮。
视频中是一个黑暗的教室,只有窗外零星的一点光亮投射进来,勉强可以看清楚教室的构造。
教室内部的构造很熟悉,陈阳一眼就认出了这是自己眼睛受伤的化学实验室。
视频播放了大概十秒钟,陈阳瞬间就屏住了呼吸,觉得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只见一个黑色的人影从教室靠走廊的墙壁上钻了出来。
陈阳瞪大眼睛,将视频调成了零点五倍速重新观看,最后确认,那个人就是像液体一样从墙壁外侧渗透进来,然后在进入教室以后恢复成了人性。
这他妈也太离谱了!
深吸一口气,陈阳回忆了一下昨天看到的两只怪物,拼命告诉自己没事,没事,这都是小场面。
调回正常倍速,陈阳看到那个黑衣人在化学实验室里东张西望,然后身子又变成了像泥水一样的东西,渗透进了化学实验室讲台后方的试剂仓库。